崇贺双手握拳抵在下巴,阿杜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朝崇贺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拿着的东西给了 崇贺,“总裁,这是你的手机。”
崇贺接过手机,听到阿杜问:“需要帮你回去拿衣服吗?”
阿杜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又看了看崇贺身上的浴袍,觉得这次事情很大条啊,要不然崇贺怎么可能这么 不顾形象。
崇贺点了点头,穿个浴袍在医院晃悠也不是事,温岁要住一晚,他明天也是要在这里的。
阿杜得到他的盼咐就想离开了,结果忽然脚步一顿,眼角余光瞥到一抹亮光,他立马疾步朝拐角处走了过 去。
崇贺丝毫没有理会那动静。
过了一会儿,阿杜拿了一团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东西走过来:“有人偷拍你,揍了一顿跑了,不过兄弟们都在外 面,我已经盼咐下去了”
他手里的东西是相机,不过被他摔碎一脚踩的不成样子了。
崇贺“嗯” 了一声,说:“不用追了,有人打电话进来要价的话直接让他们滚。”
阿杜点了点头,像崇贺这种身份的商人跟名人一样,总是有狗仔蹲点的,并且拍了照片还会威胁讨论一番价 钱来买回消息。
除了上次那个暗自报道的傻逼。
崇贺怔了一下,想起这事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件事还没有找里面那两位算账呢,竟然找了个那么愚蠢的方法。
他又想到当初温岁柔柔弱弱的倚靠着自己,又叫自己“爸爸”,这些全都是故意的,不过是他的手段而已。
可惜,太过于傻兮兮的,反倒让自己生不起气来,只觉得这人真是单蠢的不行。
他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崇贺至今也没搞明白,不过是在得知消息时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被林武用一副见 了鬼的表情看着。
他还打算等把温岁养的白白胖胖的活泼健康点再狠狠的教训一下他,惩罚一下他调皮捣蛋的让人拍自己曝光 自己的事。
崇贺眼神暗淡了下来,他倒是希望温岁能够再机灵活泼点,不要像现在一样,病恢恢的,让人心疼难受。
阿杜看了片刻,崇贺的脸上是难见的悲伤,终究忍不住开口道:“老板,你真的挺在乎岁岁小少爷的。”
崇贺自嘲一笑,没有回答他。
他能不在乎吗,在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世界里,突然间闯进来一个傻傻的弱弱的小身影,不由分说的占据 了自己的一切,黏在自己身边,依赖着自己相信着自己,偶尔耍些小聪明,让他知道,原来生活不只有工作,还 能跟其他人一起过的很有趣。
崇贺从来都不敢想温岁突然间消失了怎么办。
温岁一看到邹奕进来立马惨兮兮的叫了一句:“邹二啊!”
邹奕咬牙切齿的说:“有事邹奕哥哥无视邹二啊,你个小白眼狼!”
说归说,看到温岁躺在床上的样子还是心疼了。
病床和枕头都是白的,温岁的脸色竟然也相差无益,都快跟透明一样了,就那头小卷毛和大眼睛是黑的。
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让人心软的不行,温岁瘪着嘴可怜巴巴的说:“我见到你太激动了吗,刚刚吓死我 了,我还以为要死了。”
邹奕啐了一口,脸色不太好看:“别瞎说,你看你还敢乱发脾气吗,”
温岁说:“我又没有发脾气,我都还没来得及生气了胸口就疼了。”
他本来看到崇贺和许砜那个样子是懵,接着便感觉晴天霹雳如同天打五雷轰一样击打在他头顶上,不仅压的 他喘不过气来而且还刺激的他浑身颤栗难受起来。
胸口的疼痛感告诉他他那会是有多难受多愤怒,那种心痛的感觉又酸又刺,跟针扎一般,让人五脏六腑跟着 一块蜷缩疼痛起来了。
他一想起来现在心里还隐隐作痛呢,温岁忍不住开口问:“崇贺呢?”
那个害他心痛的罪魁祸首不是刚刚还哄着他的吗,怎么不见了。
邹奕一脸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说:“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到那个渣男呢所以把他拒之门外了,谁知道你头 件事就是找他,你真是让爸爸太失望了。”
他静静的看着邹奕捶胸顿足的表演了一会儿,忍不住翻了个身白眼呼了口气说:“爸爸,崇贺呢?”
“哎,乖崽,爸爸这就帮你把他叫进来。”邹奕屁股都还没坐热,温岁一没事他也放松了起来,喜滋滋的接受 了他的称呼,跟个傻地主一样去帮他“儿子”叫“儿婿”了。
第68章 你去找其他人就去找吧
邹奕屁颠屁颠的出去叫崇贺,自己也没有再进去了,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个人,他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崇贺关了门,进去就看见温岁躺在病床上,斜眼看着他,表情气呼呼的,脸色还有点白。
崇贺拖了个凳子坐在病床旁边,温岁抿着唇,瞪着他一言不发的。
崇贺吐出一口浊气,神情有些疲惫和紧张,头发被他自己抓的有点乱,这会儿霸总气息全无,倒显得有点颓 废青年的感觉。
两个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会,病房静静的,偶尔只有窗户外面那颗大树被风吹的树叶沙沙响的 声音。
窗户没有关,窗帘被吹的摆动飘荡起来,医院病房空气流通不大,总是有股消毒水的昧道,所以开了窗。 这会儿风正大,身子虚的人也容易感冒,照顾到温岁的身体,崇贺在温岁期待纠结的目光中站了起来...然后 走到窗户边关了窗。
好不容易动了还以为是要对自己做点什么竟然是去关窗户,以前不是会摸摸自己的头吗!
温岁内心很不爽,质问崇贺:“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崇贺又坐了回来,双手搭在膝盖上,眸子深沉漆黑,让人看不出情绪,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我还以为你暂时不会想听到我的声音呢。”
温岁挣扎着要坐起来,崇贺立马把他半扶起来,怕他靠着床头不舒服,又把枕头往他腰下垫,动作行云流 水。
看在他伺候的这么周到的份上温岁心里好受了一点,坐舒服了,这才重新把目光看向崇贺,抬着下巴一副高 傲任性的样子,哼了一声说:“不要瞎以为,你以为以为什么,你不说话我要怎么听你解释。”
崇贺听出了他在耍小脾气,语气恶劣了点,但是他也不恼怒,反而还松了口气。
还好,还是会耍性子的,证明还是活泼乱跳的。
崇贺看向他的胸口 : “这里还疼不疼?难受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表情也很柔和,目光里还有温岁说不出的东西。
温岁一噘嘴,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轮淡淡的阴影,声音也低下来了 : “一点点,没有刚 才难受了。”
他刚刚吸了会氧,这会在打点滴,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但是心里总会会有那么一点点散不去的阴郁感。
自责感包围了崇贺,崇贺很是愧疚:“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不该把人带进崇家,就为了刺激温岁说出实情,明明这件事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他却用了最愚蠢的那一 种。
温岁的小脾气还没消呢,凶巴巴的说:“我渴了,要暍水。”
崇贺拿了水杯帮他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喂他暍。
温岁低着头小口小口的抿着水,没那么盛气凌人,模样倒是跟只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奶的小奶猫一样乖 巧。
他总是能在小野猫和小奶猫的形象转换的游刃有余,崇贺神色柔和的看着他终于慢吞吞的暍完了一杯水,问 他:“还要吗?”
温岁舔了舔唇,水缓解了他喉咙的干渴,这会儿舒服多了。
他摇了摇头:“不要了。”然后目光直视着崇贺,问他:“好了,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许砜会出现在我们房 间,还是赤裸着身体的!”
温岁觉得自己的耐心大了很多,以前他在家的时候都是以一种“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的,现在跟崇贺待在一 起连看到这种事都能“心平气和”的听他解释了。
他变佛了。
温岁静静的看着崇贺等他解释,崇贺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包括洗澡时许砜穿着白衬衫进去勾引他结果被他 一脚踹开的事毫无保留的全部交代清楚了,后来的事情就是温岁他们冲进来的事了。
许砜当初会那副表情和捂着肚子屁股,完全是因为崇贺那一脚很重的缘故,可能都内伤了。
温岁听的眉头紧皱,眉心出现一个小小的川字,疑惑的问:“那为什么他能进去我们房间?”
崇贺的房间是指纹和刷钥匙卡的,崇贺和温岁进入指纹刷卡刷脸都可以,除了他们两个只有卖叔有钥匙卡。
不可能是卖叔给他的,卖叔不是那样的人。
崇贺意昧深长的说:“使了小手段吧。”
他故意隐瞒了一些事,许砜为什么能进去他当然清楚,还不是他背后的那个人,不过温岁不需要知道这些龌 蹉事,他乖乖的好好的就行。
温岁挺惊讶的,想了想说:“那我们把门重新换了吧,你看使用小手段就能进去,要是以后再有心怀不轨的人 怎么办。”
崇贺:“...”
温岁的脑回路歪到不知道那里去了,崇贺忍不住笑了,眉间的忧愁全都消散了,他噙着笑问到:“你怎么这么 相信我?不怕我骗你吗?”
他说的事温岁难道不会怀疑他是真的偷吃人也是他放的。
温岁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本来也不信的,你看我不都到医院了吗,后来想想我自己好傻,为什么要把自 己给气病了,你去找其他人就找其他人吧,我不想生气心疼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感情不是不怀疑,而是根本不想理。
崇贺慌了,心一下揪紧了,抓住温岁的那只没有插针的手,看着他一脸认真:“没有别人,一直都只有你,不 会有别人的。”
温岁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眉眼弯弯的,勾着唇角,笑容有一丝狡黠,“行叭行叭,勉强相信你吧。”
温岁虽然平时傻,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崇贺是什么样的人他待在他身边那么久了怎么会不清楚。
这个人被自己迷的半死,哪里还可能看上别人。
也是,对于崇贺来说,十个许砜赤身裸体站在崇贺面前跳艳舞也没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温岁吸引力大。 崇贺的心情却没有得到放松,温岁应该一直向现在一样笑的那么乖巧可爱,他却偏偏让他露出那么难受痛苦 的样子。
崇贺摸了摸他的头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皮,低声呢喃道:“乖,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等休息好了 我们再做个身体检查。”
上次的检查结果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病,但保险起见还是重新再检查一遍吧,这次连一根头发丝也不要放过。 温岁又躺回了床上,他看到崇贺脸上消不去的疲惫,往吊瓶那里挪了挪身子,露出另外一边空空的床铺,拍 了拍问崇贺:“你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下?”
崇贺摇了摇头:“你好好睡吧,我还有点事处理。”
本来还想着今晚陪陪温岁的,但是不早点处理他觉得太便宜了他们。
温岁耷拉着脸,失落的说:“你不陪我啊?”
崇贺坐回了他身边,抬手摸着他柔嫩白皙的脸颊,说:“陪你,等你睡着我再走。”
这时候邹奕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边揉眼睛一边手还拿着崇贺的衣物:“谈完了吧?哝,你的衣服。”
他把衣服递给崇贺,崇贺接了过去,放在边上:“谢谢。”
邹奕打了个哈欠,说:“我困死了,撑不住了,我去沙发躺会儿。”
高级Vip病房不仅有独立卫生间,沙发电视饮水机和冰箱全都有。
温岁还会打趣他:“你不是说夜晚的生活才有趣吗,睡这么早!”
桌子上的小钟已经显示凌晨两点了,要放在平时,邹奕这会儿还会蹦迪呢,结果今晚太过于紧张,温岁一没 事心一下放松下来,身体立马感觉到疲惫了。
“别贫了岁岁小朋友,早睡早起身体好!”
他也不在乎形象,直挺挺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崇贺等会儿还要出去,有邹奕在温岁病房里待着也好,要不然他一个人肯定会很害怕的。
温岁撇了撇嘴,被崇贺捏了下脸颊,说:“睡吧!”
他“哦” 了一声,乖巧的闭上眼睛睡觉。
半响又偷偷掀开一只眼皮,发现崇贺还在他旁边看着他。
温岁这才心安了,慢慢的放松下来,思绪涣散,慢慢陷入沉睡中。
崇贺看他的点滴已经快要滴到底了,遵循医生的瞩咐,替他拔了点滴,然后拿棉花按住了。
过了许久才放开,温岁的手背上有一点小小的孔洞血渍,他的手又白又修长,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因为 没活动有些泛淡紫。
这么漂亮的一只手,上面却有着小小的一些针孔,那是这二十多年来所累积下来的。
崇贺心想,这么娇气的一个人,是怎么忍住那些针扎进皮肤的感受,并且不会乱动的,还是说,已经习惯 了。
他托着温岁的手,低下头,闭着眼,轻轻的用嘴唇触碰温岁的手背,在上面印下一吻。
许久才放开。
崇贺穿戴整理,走出了病房,阿杜与几个手下在外面已经等很久了。 阿杜打开车门,崇贺坐了进去,眼神一片阴霾,沉声道:“去金湖公馆。 司机立马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