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人不清[现代耽美]——BY:咸柠七

作者:咸柠七  录入:10-14

“丘文殊”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宁琛便脸色沉沉地剜了阿南一眼,阿南吓得登时低下头,连眼下的痣都在抖。
但他想起王爷知道这位丘文殊的字迹,想起今日王爷在书房里翻了大半天的书…
阿南再一次鼓起勇气道:“王爷,他说他有一事相求…”

阿南话说完后,宁琛久久没有回复,他收回狠厉的眼神,木着脸在写字。
阿南估摸着有戏,跪着等,眼睛咕噜噜地打量着这个西暖阁。
木铺的地板,两侧是多宝阁,放着不少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还有不少字画,比琛王府还要精致。
阿南看了好久,跪得腿都酸了,忽然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他侧头看去,是孟将军来了。他忙不迭低下头去。
孟关困惑地看了阿南一眼,上前给宁琛行礼,宁琛敷衍地点了点头。
“王爷,”孟关说道,“卑职想领后罩房的人去收尸…总归是他们的家人,总得要接受的。”
宁琛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嗯。”
孟关默默行礼,正要转身离开,又看到了跪着门前的阿南,有些迟疑地缓下脚步。
忽然,孟关听见宁琛有些犹豫地说道:“你到凉亭等吧。”
孟关回头,见阿南瞥了自己一眼,规矩地行礼,应了一声“是”,然后便跑了。
孟关留在原地,皱起眉头。王爷和这个小士兵在打什么哑谜,有事吩咐,为何不当面说清楚?在这儿说不好吗,何必去什么凉亭。而且这珠府凉亭那么多,王爷不指明,这小士兵也不问清楚就跑了,怎么看都像是在避开自己?
往常的孟关是个粗人,在这些小事上向来不会多想,不过昨日见到了丘文殊,王爷还杀了珠原,他难免想得多些…
孟关犹豫起来,旋身走回西暖阁,宁琛正要起身,两人正好对上了。
“有事?”
孟关欲言又止,默默行了个礼。按理,他不该多言,但他跟随王爷已有三年,如果不劝,心里也难受。
王爷的封地是最小,也是最差的。
当年睿王为着此事愁眉不展,将他派到王爷身边,命他好好辅佐。此后,他便一直跟随王爷,因此曾无意间听到八王爷向王爷致谢,还提到过“丘文殊”三字。
他心中骇然,想起王爷也为丘文殊毁过睿王的局,他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来到封地后,他发现琛王府不过是个四进的旧宅子,这儿的人也不多,因经历过战乱,但凡有些能耐的人都到别处居住了,剩下的人大多不富裕,勉强有口粮吃罢了。
第一年,皇上赐了婚,随知琛王妃水土不服,都还没和王爷见着面,便在离京的半途去世了。紧接着皇上卧床不起,王爷只能未成家先立业了。
王爷文韬武略,知人善任,不仅封地日新月异,还夺回了大宁被占多年的五座城池,封地一下子便扩了一倍不止。
眼看着王爷的势力越来越大,宁军在三苗的腹地一路前进…王爷遇到了丘文殊,王爷立刻将不战而降的珠原剐了…
撇开丘文殊的事不说,王爷可从来不是肆意行事的人,虽然出生帝皇之家,但他非常擅长忍耐,不到非常时期,他不会轻举妄动。
不看时机,就把珠原剐了的锅,任他孟关怎么扣,也只能扣到丘文殊身上去了。
孟关有心劝诫,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在宁琛面前就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宁琛则有些不耐烦,皱眉催促道:“有事说事。”
“王爷…卑职认为…”要是琛王府里善谋略的李先生在,想必能给他些许建议。又或者琛王妃还活着,他只需在琛王妃面前提点一二,让琛王妃打头阵就行…他这么个粗人,实在不懂如何婉转,“为了丘文殊剐了珠原这种蠢事…呸呸呸,这种事,这种事不可再做了…”
那一瞬间,孟关似乎看到宁琛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但他很快便沉下脸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孟关看,像是要在孟关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孟关浑身凉飕飕的,忙不迭低下头去,也不敢问宁琛是不是要去见丘文殊了。
“我杀珠原,只为心头畅快,与丘文殊又有何干系。”宁琛一字一句,语气十分冷硬,但在孟关眼里,那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区别。
孟关犹豫地抬起头,待要再劝,宁琛已大步越过他,往外走去。
宁琛脸沉如水,他就是因为怕孟关多想,才不愿意在花厅见丘文殊。
从前他会犯蠢,不过是一叶障目。知道自己会错意后,他便再没有犯错,孟关却仍视他为吴下阿蒙。
阿南就站在院外,看着宁琛越过他,上了一处凉亭,这才跑去找丘文殊。
宁琛在凉亭里赏了一会儿景,远远地便看见丘文殊往这儿走来,他克制地移开了视线,眉头拧得很紧,低头掐了一小段野草,缠在指节消磨时光。
良久,宁琛才听见沉稳的脚步声蹭上凉亭,丘文殊那清清冷冷的嗓音扬了起来。
“王爷。”
“嗯。”宁琛冷冷应了一声,淡淡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尚有,五名,大宁人,不知所踪,还望王,王爷代为,寻找。”
“…太难找,找不到了。”
虽然深知宁琛不会帮忙,但听到他想也不想地回绝,丘文殊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一股气堵在心口,闷得慌。
“如此,”丘文殊垂下眼眸,也不留恋,“丘文殊,告辞。”
丘文殊旋身走下台阶,忽然听见宁琛在他身后问:“你就这点事儿吗?”
丘文殊眉头紧锁。
这事儿还不够大吗?活生生五条人命呢!
昨日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保护大宁人是他的职责吗?
丘文殊回首,宁琛立刻侧过脸,偏开了视线,修长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冷声道:“除了这事儿,还有没有别的,别等会儿又求着要见本王,本王军务繁忙,没空总搭理闲杂人等。”
丘文殊磨着后槽牙,这个宁琛说话总是带着刺,总要显出他的高人一等,比从前的元琛要恶劣上百倍。
丘文殊忍不住刺道:“文殊只有这点请求,可惜王爷不愿帮忙。”
宁琛顿了顿,垂下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扇了扇,语气十分冷硬:“本王是办不到。”
话赶话,丘文殊都不结巴了,话一句句蹦出来,道:“王爷若是饶过珠原一命,又怎会办不到?”
宁琛抿着嘴,胸膛起起伏伏的,好似在忍耐。
丘文殊也窝着一股火,撇开失踪的大宁人不说,宁琛杀珠原,原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臭棋,他实在想不通宁琛为何要这样做。
“珠原不战而降,你为何还要杀他?”
宁琛像是被逼到绝境,受不了了似的,转过头来,色厉内荏地瞪了丘文殊一眼。
一个个这样的追问,就好像他没有从三年前的会错意中走出来似的!
怎么?!他就不能突如其来地想随心所欲么?
宁琛脸色铁青,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此事与你毫无干系,你亦无权过问。”
这样的宁琛,在丘文殊眼里就像一个知错不改的孩子,他忽然便想起湖山书院那个因为惧怕蟑螂而气急败坏的元琛。他脱口而出:“你可知屠杀珠原,会落下骂名,从此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珠原向你投降?”
这话里很有“爱之深责之切”的意味,丝毫不像是憎恨他的丘文殊会说出来的。
宁琛忍不住看向丘文殊。
丘文殊站在台阶下,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那双冷眸里似乎填满了对他的不赞同,又似乎是对他的惋惜。
宁琛很快垂下眼,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到底还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他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许是他总端着架子,这话问出口,像是在质问。
“当——”丘文殊被问得语塞,甚至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要这样劝诫宁琛,他顿了顿,道,“当然不是。”
那一瞬间,丘文殊似乎看到宁琛脸上浮现一丝灰败之色,但还没来得及细看,宁琛已然扯开嘴角冷笑道:“不是最好,省得本王嘲笑你不自量力。”
丘文殊再不想和宁琛说一个字,忍着怒火,旋身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往下。
两侧树影摇曳,晚风将落叶吹得满地都是。
宁琛早先缠在指间的野草早已在手心糊成一团。每回见到丘文殊,他似乎总要做一些蠢事。
皇兄说得对,他不能见丘文殊。
丘文殊在宁琛那儿受了一肚子气,沉默地跟随阿南回了后罩房。
一整排后罩房,只有守门的两个士兵在,房内的大宁人都没了踪影。
丘文殊坐在圆凳上等引泉回来,心里懊恼着自己与宁琛争吵的事。
夕阳西斜,引泉和几个人面如菜色地回来了。
进了房间,引泉抱住丘文殊的手臂,哭了起来,很惊恐地说道:“少爷,那珠原不是人…他…他吃人肉…”
什么?
吃人肉?
丘文殊孤高冷傲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他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几个人一直闹一直闹,”引泉前言不搭后语地讲述着,一直在发抖,“孟将军来了,他们追着孟将军要人,去看了一口井,去了厨房,我一打开锅盖,黄大哥的儿子…只剩半边脸…”
身旁几个人干呕起来,大抵都是目睹过这一幕的人。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丘文殊呆坐当场。
第三十九章
后罩房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失去家人的那几个哭得死去活来,瘦巴巴的客商更是哭晕过去,大伙忙不迭帮前帮后,直至深夜。
这一晚,谁也没能睡个好觉。
丘文殊在床上翻来复去,难以入眠。
他们被抓进府后,没有人审问他们,从来都是好吃好喝地款待着,偶尔放出去一两个人,他还以为珠原心善…没想到…唉…他真是识人不清…
丘文殊从床上坐了起来,月光透过窗,薄薄地轻洒在他身上,将他脸上懊恼的神色表露无遗。
三年前宁琛为了兵权,将他丘家耍得团团转时,他以为宁琛是好人。
三年后,宁琛为民除害,他却先入为主,把宁琛想得如同三年前那般不堪。
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他连皮毛都学不到…
功过相抵,宁琛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他再不想和宁琛有交集,也要当面向其道谢吧?
丘文殊苦恼了一整夜,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同宁琛致谢,第二天一大早,便听说宁琛领兵在外,已不在珠府内。
军中亦抽不出人手送他们回大宁,说是要等到押运粮草的到了,才能捎带他们回去。
客商醒了之后,跑到宁琛居住的院外磕头,没几日便决定要参军。他姓方名从宝,从小便在三苗和大宁之间倒卖货物,对三苗极为熟悉,很快便得到了重用。
他们人渐渐也干起了洒扫这种力所能及的小活,后罩房渐渐空了下来。
丘文殊也不好吃白食,因识得几味药草,主仆二人又识字,白日里便都在医馆里帮忙,晚上重誊文稿。
军中医馆设在珠府外院角门旁的一个院子里,大夫名叫冯有庭,是个糙汉子,十分健谈,连带着丘文殊也有些开朗起来。
不知不觉,已过一月,大军突然回营,一部分进了珠城。
那时丘文殊和引泉正在医馆帮忙,孟关亲自来寻冯有庭,须臾,冯有庭匆匆背上药箱,带着药童就出了门。
丘文殊见了,便有些不详预感,微微皱着眉头,心不在焉地分拣药草。
“少爷,你可是累了?”引泉关心地问。
丘文殊轻轻点头。
冯有庭出了医馆,便被火急火燎地带到宁琛面前。
甫一进门,冯有庭便看到宁琛坐在床上,正皱紧眉头看着折子,乍眼一看和平日也无太大区别,但他唇色发白,微微颤抖,右肩上仍残留半柄箭矢,血染深了红色军服。看样子是靠折子转移注意力了。
“王爷,大夫来了,快快躺回去。”孟关操心得很,匆匆行礼后,便要扶宁琛躺下。
宁琛将折子递给孟关,自个儿往下一挪,躺了下来。
冯有庭告罪一声,走到宁琛面前,弯腰给他检查伤口。
宁琛眉头拧得紧,难耐地说了一句:“很痒。”
好一番望闻问切后,冯有庭方敢下定论,箭里有三苗当地的行毒,行毒毒性不强,但会令人发痒,影响愈合。不过伤口倒是不深,拔出来敷药即可,他匆匆写了方子,让药童去配药,自个儿给宁琛拔箭挤血。
宁琛也算配合,闷哼两声,十分克制。
但药童上药时,宁琛几乎一瞬间嘶叫出声,发狠地瞪了过来,那冷冽的眼神得叫人通体发凉。
众人皆惊,被那眼神狠狠剐了一下的药童更是跌坐在地,连连告罪。
宁琛鬓角都是汗,侧身昂起来,左手板着右肩,很有挠的冲动,阴测测地问:“你们给本王上的什么药?”
“王爷,这药性便是如此,”冯有庭赶忙跪下,颤声道,“痒性会强烈数倍。”
孟关着急追问:“就没别的药了么?”
“有,只是药效没这么好…”冯有庭犹豫道,“愈合得也慢一点。”
孟关道:“那也行,速速去——”
“行了,上药吧。”宁琛冷冷抛下一句,复又躺了回去,胸膛起起伏伏的,像是在竭力忍耐。
药童双手还打着颤,木片都抓不稳,冯有庭亲自上阵,但宁琛似乎十分受不了他那慢吞吞的手法,眼神间或一瞥,眼里都有令人胆战心惊的眸光闪过。
冯有庭后背冒汗,动作便更慢了。
“啧。”宁琛夺过冯有庭手里的药砵,将里头的药膏一股脑倒在右肩上,动作之大,扯得伤口又出了血,但他似乎宁愿享受这种疼大于痒的感受,冷汗津津地叫人给他包扎,又喝令道,“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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