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他们还搞了个优秀学生扶持基金会,每年选几个大学生给交学费。”
“老师,就八百字够吗?我觉得两千字都不足以表达我澎湃的心情。”林时新道。
“快去买衣服吧,就给你两节课的时间,快去快回,”语文老师用书拍他的头,“让齐斐然和你一块去吧,你的审美不行。”
“啊?都是穿校服上学,怎么我的审美就不行了?”林时新抗议道。
“校服也有内搭啊,再说不是每周有半天穿便服的时间吗?我看他穿得就挺帅。”语文老师笑道。
“你是看上他的人了还是衣服啊老师……”
“滚蛋!”
林时新和齐斐然坐着公交车往商业街里走,下了车后,先一人吃一个冰淇淋,林时新把香草味儿的那个给齐斐然:“我请了,公款吃喝。”
齐斐然笑着接过来,又看向林时新在舔着的抹茶味儿的冰淇淋。
“啧,怎么我吃哪个你馋哪个?你那个也很好吃!”林时新道。
“不是,”齐斐然低头吃了一口自己的冰淇淋,“我是喜欢看你舔。”
“啧,”林时新心里一阵酥痒,又吃了两口冰淇淋才缓过来,“办正事呢,别闹。”
然后带齐斐然到了樱市最大的书店——幸运星音像书店。
店主是个戴眼镜的女孩,灰色连帽卫衣,头发乱七八糟地挽了个丸子头,正低着头吃凉皮,吃得稀里哗啦的,酱汁横飞。她抬头看到林时新进来:“你要的那种还没有。”
“有的话我也得先翻翻了,”林时新说,“上回借的那本关键几页都没了。”
“缺的那几页,不是腐女撕的,就是家长给撕的,哎我说,你现在怎么口味变了,不要推理了,我看下你上回发给我的书单哈,《甜美小受》《暴躁老攻慢慢来》……”
“闭嘴吧你,我自己找。”林时新拿出一个口罩戴好,把一个椅子踢到书架前,踩着椅子去翻最上面的那层,“你这块儿的书都不整理一下,全是灰。”
“那都是古籍,也就你去翻,你要是不来找那些书,我都打算给扔了,反正没人要。”
店主正跟林时新叨叨叨,突然看到齐斐然从一个书架转角那里拐出来,“哎帅哥,你要看啥?武侠的?推理的?科幻的?还是外国名著?”店主站起来了,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芝麻酱。
“我要看《甜美小受》《暴躁老攻慢慢来》。”齐斐然说。
店主愣了几秒,“好吧,我给另一家打个电话”,她一边拨号一边叨叨,“帅哥都搞基了,我还能不能嫁出去了?”
林时新挑好自己要的书装进口袋里,拿了几张抽纸把椅子擦干净,“你别闹了,”他抓着齐斐然的胳膊走出了书店,“再不带你出来玩了。”
“我没闹啊,我慢慢来。”齐斐然忍笑道,“你借了什么书?”
“新闻史,是老书了。”
“怎么对新闻有兴趣吗?”齐斐然问道。
“嗯,之前采访我的那个女记者,你记得吧?我认了她当师父,学写新闻稿。”
“以前都没有问过你,将来打算做什么,这么看,是打算做记者?”
“是的,时政记者,社会记者,都行,嘻嘻,执笔写尽天下不平事。”林时新笑道。
他说这句话时神采飞扬,灵动跳脱,在阳光下,像是一棵青翠挺拔、摇曳生姿的树苗。
齐斐然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心想,当记者吧,也挺好的,就是到处跑,会很累吧……
此行到了林时新的目的地,江宁运动服装店。
齐斐然欲言又止,刚想劝劝,林时新已经一头扎进去了。
在林时新的审美世界里,好衣服=新运动服。他几乎所有衣服都来自这家运动服装店,因为他有满300减50的优惠卡。
深蓝色带杠的、白色带黑条的、浅蓝色带白边的,配上他一贯用牙刷把细边都刷得干干净净的白色球鞋,干净清爽帅气,非常的“青葱”。
“语文老师说你的审美好,你挑吧。”林时新把齐斐然推到货架前。
齐斐然看着这些跟校服款式差不多的衣服有点头大:“我怎么觉得,老师的意思是让你买套正装呢?”
“不会的,学生嘛,不会要求穿正装吧,而且运动服多好穿又好洗。”林时新肯定道。
好的吧。齐斐然看了一圈,指了指一套白色带浅灰色logo的运动服,“这套吧。”
交钱,拎着衣服走出去,齐斐然揽住林时新:“暴躁老攻想给甜美小受买东西。”
林时新红着脸:“甜美小受不想要。”
齐斐然道:“不要不行,不要老攻就要暴躁了。”
林时新忍不住笑了,被齐斐然拉到手机店,齐斐然对店员说:“要信号特别好的那种,零下40°都有信号的。”
林时新揶揄他:“要掉水里都能有信号的那种。”
又把林时新带到了对号店和三片草店,各买了一套运动服和内搭t恤、鞋袜等。
俩人满载而归,回去的路上,坐在公交车里,林时新对齐斐然说:“被包.养的感觉真不错,以后我当了大记者,会赚很多钱,等我包.养你吧。”
齐斐然笑了,点点头:“我都迫不及待了。”
林时新终于可以坦然接受齐斐然给他的东西,而不想着立刻还回去或是拒绝,这不可谓是一种进步,毕竟齐斐然看到除了买服装,剩下的钱包含着冰淇淋的,林时新都一分不差地还给了老师。
第二天晚上,管家老于到学校,把鸿达集团的工服交给了林时新,林时新吐吐舌头,早知道就不买运动服了。
齐斐然把林时新拐到家里,看着他换上正装,白色衬衫别到深蓝色修身西装长裤里,显出细瘦的纤腰和圆润的臀部;钻石袖扣扣好,手臂线条凸显出来;柔黑的头发微卷,发尾戳在衬衫领子里,浓密的眼睫毛下是一双清澈无邪又神采飞扬的眼睛。
齐斐然坐在他身侧沙发上,拉着他的手看着他,暗暗呼出一口气:“宝贝儿,我才发现我是制服控。”
林时新笑了出来:“滚蛋。这衣服还是高个儿穿好看,你穿肯定特别帅,我应该至少长到1米8才行,不过我觉得我已经在抽条儿了,晚上睡觉时都能听到骨头咔咔响着。”
“是吗?”齐斐然把他拉进自己两.腿之间,胳膊把他拢到怀里,“那我也想听听声音。”
齐斐然的眼睛已经失焦了,每到这时候就是饿狼变身的时候了,他虽没到最后一步,但到最后不是臀.缝、大腿遭殃,就是嘴巴酸痛难忍,每每忍到最后,都是一场酷刑。林时新赶忙拍拍他的脸:“哎哎,清醒清醒,明天你去吗?剪彩的时候。”
“我?”齐斐然定了定神,“我会去的,但是会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你,也不会跟你搭话。”
“为什么?你不是儿子吗?都不能坐前排?”
齐斐然抱着他,闭上眼睛枕着他瘦削的肩膀,沉重地说:“我是隐姓埋名、流放在外的儿子,是不能出现在镜头前的。”
“是……害怕有什么危险吗?你奥赛获奖之后,我看电视采访你也没去,新闻里也没有你的名字。”林时新小心翼翼地问。
齐斐然笑了笑:“算是吧。”
林时新搂着他的肩膀,满心疑惑,还想再问点什么,身子已经腾空。
第46章
早上八点半,到樱樽建筑会场,林时新看到在场的人都穿着正装,生气地瞪着齐斐然,他的衣服皱巴了也脏了,没法穿了。齐斐然笑着拍拍他后背,说:“你穿运动服也好看。”让他自己过去了。
齐斐然在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于静东看到他,大咧咧地坐他旁边:“没想到你会来啊,这种场合你不是最讨厌吗?”
齐斐然转头看到他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于静东捋了捋头发:“我们家也有出资啊。”
前面林时新找到自己的名牌刚坐好,一个围着纱巾、穿着考究像是企业家的中年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坐到了林时新的旁边,小女孩穿着喜羊羊图案的白色小毛衣,正聚精会神地瞅着林时新,林时新低头笑着和她说话,不到十分钟,她就从她妈妈的腿上爬到林时新的腿上坐好。
“这什么情况?”于静东瞅着林时新的背影,“他怎么来了?还有他穿的是啥?运动服?”
“关你什么事,人家是主角,”齐斐然笑着说,“你剪彩吗?”
“我不剪,我哪有那个份量。”于静东说。
“他剪。”齐斐然说。
于静东:“……”显摆什么,切。
一个穿旗袍的礼仪小姐给前排嘉宾倒水,认出了林时新,一直探身跟他说话,丰.满.浮动的胸部怼在他面前,他慌张地躲开,眼睛看着别的地方。
于静东噗呲笑出来:“他退后的样子是认真的吗?咋这么逗呢?”
剪彩仪式开始了,各个领导发言之后,林时新上去演讲,他吐字清晰,语调悠扬,笑意盈盈,完全脱稿,先是把各个领导的英明神武、丰功伟绩赞颂了一番,又赞美了樱樽这个被他私底下吐槽好多次的地标建筑的构思奇伟,接着又展望了下樱市的明天,听得人热血澎湃,感觉樱市明天就要赶超帝都、魔都,走向国际。各个领导频频鼓掌,现场氛围十分融洽。
齐斐然和于静东被逗得直笑,于静东感慨:“以前只知道他文章写得好,没想到吹牛都不打草稿。”
齐斐然笑道:“这都是小意思了,日常行骗而已。”
剪彩之前,林时新在后台坐着,喝着矿泉水,门开了,陈铭生走了进来。
林时新一看他就心情烦躁:“干嘛?”
陈铭生笑了一下:“别紧张,随便聊聊。”
林时新转过头看向窗外。
“斐然跟你说了吗?”陈铭生问道。
“说什么?”
“他父亲让他去国外读书。”
林时新猛的看他,捏了捏矿泉水瓶:“去国外?没说过,我们要一起去A大的。”
“别天真了,哪个集团的继承人不是镶金的文凭,而且斐然自己的产业也都在国外,他18岁就开始做自己的事……”
“他不喜欢出国的,而且就算他要去,”林时新在脑海里迅速思考着自己出国的可能性,他的学习成绩比齐斐然要好,也可以拿到全额奖学金,只是这么匆忙恐怕不行,可能要晚一年,到时母亲怎么办,她会同意吗?
“他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只是现在我们没法跟他说,你却不能跟着去。”陈铭生嘲弄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不能去?”林时新皱眉道,“你又要说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他是少爷,我不是,但我们头顶同一片天,脚踩一方土地,呼吸一样的空气,我没觉得我跟他有什么不同,还是说,”林时新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地道:
“你为了进入这个什么狗屁世界,付出了惨重代价?所以觉得你自己高不可攀?我这种人就不行?”
陈铭生脸色变了,他退后一步,抑制不住地哆嗦道:“你牛逼,你等着,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林时新看着他那面具要掉的脆弱样子,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丢了句“神经病”,走了出去。
剪彩仪式开始,齐连淮出现了,现场掌声雷动,把他让到了一个显著的位置。金色剪刀剪断红色缎带,齐连淮与各个领导点头致意后,几步追上林时新,牵着他的手下了台。
林时新有种见家长的慌张,他往角落里看,齐斐然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林同学,第二次见面了。”齐连淮微笑道,表情亲昵又慈祥。
“您好,叫我时新就行了。”林时新盯着他茂盛的头发看了看,内心评估:“看来齐斐然老了之后不会秃。”
“时新,晚上到我家做客吧,有个晚宴,也会有其他年轻人来玩,你和斐然一起,我这个儿子,总不回家看看我。等吃完饭玩够了,就让司机送你们回去,不会太晚的。”齐连淮语气中带着伤感。
林时新有些抱歉,每天从早到晚,他都霸占着人家的儿子,齐斐然确实没回家看过他,此刻这老人这么说,有点可怜。
“好,下午上完课我们就过去。”林时新答应道。
仪式结束了,于静东开着车送齐斐然和林时新去学校。
“我答应你爸,晚上去你家吃饭,他说有个晚宴。”林时新道。
于静东接茬:“是那个什么春交会吧,窦齐搞的,每年换地方,今年到你家了?难为他还屈尊到樱市了。”
“不去。”齐斐然说。
“怎么不去啊,就当回一次家陪你爸吃顿饭嘛,你都多久没回去了。”林时新说道。
齐斐然就知道剪彩只是个开始,他爸还有后手,什么春交会,不就是富二代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以后各种玩么?
“说了不去。”齐斐然生硬地说。
于静东听出来语气不善,转头装聋。
“为什么啊?总得说出个理由啊。”林时新捏捏他的胳膊,他一直觉得齐斐然有些社交障碍症,还暗自揣测过是不是被绑架那次之后,心里有阴影?拒绝和人交往?
“你在班里就没几个朋友……”林时新继续劝道,“哎,于静东,你是怎么和他做了朋友的啊?”
于静东苦笑道:“我跟他本没缘分,全靠我死撑,哈哈,以前在国外同一个酒吧里玩过,后来发现都是樱市人,就联系上了,不过也都是我主动找他,他可不怎么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