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赶齐斐然去洗澡,林时新把他换下的衣服裤子都洗了,在路上滚了三天,衣服泡进水里,水瞬间变黑了。
洗完澡把他放被窝里躺好,林时新这才在他旁边刨了个位置,把自己蜷进去,搂着他的腰说话。
“我不知道这里手机是完全没信号的,没提前告诉你是我不好,告诉你的话你也不会让我来,早知道你会追来,就带你来了,但是这天寒地冻的,你确实没必要来,你就不能等十天吗?我和李松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出手没有个轻重,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有个好歹……”林时新絮絮叨叨地说着。
“别说他了。”齐斐然把林时新往上抱了抱,让他更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他低头吻着他的额头、耳朵、脸颊、脖子,对彼此的埋怨和重逢的喜悦交织着,俩人孤注一掷地吻着对方,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今晚不会给你做任何事情。”林时新道。
齐斐然苦笑:“它冻得都缩起来了。”
林时新埋进齐斐然的怀里,笑得不停。
不到半小时,齐斐然沉沉睡去,几天没合眼,他纯粹靠着一股劲儿撑到现在,此刻他终于放心地睡过去了。
林时新出去想把齐斐然的衣服拿到卧室来烘干,看到李松披着衣服坐在门口,手里拿了一杯热茶。
林时新在他身边坐下,一起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这里地势高,星星比往常看到的要大很多,天空如墨蓝的湖,星星是耀目的宝石。
“你太宠他了。”李松说。
“我知道。”林时新无奈道。
“唉,”李松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杯里的水,“今天的事你怎么说?我不是想听你说对不起,我是说他这个人。”
“可能你说得对,那我能怎么办?”林时新无助地看向李松,“我太喜欢他了。”
“以后咱们别来往了,我不想看你这样儿。”李松说。
“嗯。”林时新答道。
走廊的一角,齐斐然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目光仿佛淬了毒。
第二天一早,林时新收拾好行李,带着齐斐然,与众人辞行。
李松笑道:“你还是跟我们一块走吧,回头他心情不好,再把你扔冰窟窿里怎么办?到时可没人救你。”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了,齐斐然抬头看向李松:“你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吗?”
“我觉得你是神经病,你病得不轻。”李松直起身走向齐斐然。
林时新赶紧拦住齐斐然,齐斐然把林时新扒拉到一边:“那就看看你的真面目。”
齐斐然几步走到李松的屋子里,把他一个灰色的背包拿出来,打开拉链翻了翻,抓起两盒东西扔到地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时新望着地上:“……烟?”
李松往地上一瞅,脸色变了:“齐斐然……你他妈的,真是卑鄙!”
林时新走近一看,红色的盒子上一排字:螺纹,超薄。
李松:“时新,我跟你说,这不是我……”
林时新皱着眉头打断了他:“李松,你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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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火车5点始发,林时新和齐斐然坐上了原始的绿皮火车,这辆车虽然时长比较长,但中间不用换车,直达离樱市最近的港口城市。
吃饱喝足睡好的齐斐然身穿干干净净的衣服,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红北村的景色随着慢车的咣当咣当,一点点驶向远方。
林时新心中疑惑,从知道李松心意之后,李松从未逾矩,这几天也是相处自如,他会丧心病狂买这种东西?可是齐斐然千里迢迢来找他,能不能找到他都是个问题,会提前备好这东西来陷害李松吗?而且东西是从李松的包里掏出来的,齐斐然一直在屋里睡觉,并没有进李松的房间啊。
“快看,北极光,这不是你想看的吗?”齐斐然抱着林时新,把他轻轻推向窗户,笑着指给他看。
远处红、白、蓝交织的北极光神秘、浩瀚,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此刻,却照不亮爱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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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应该是正常的早7点更新~
第43章
漠河之旅在疲惫和痛苦中结束了,齐斐然与林时新回来后与往常一样,吃饭、学习、腻歪。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林时新有点怕齐斐然了,他百度了鸿达集团高层领导的信息,只有齐连淮和各个高管的公司收购、项目投资、业务拓展、股票走势、海外资金腾挪等新闻,再就是连篇累牍的慈善方面的报道,他这个儿子的任何消息,网上都没有,甚至齐连淮有几个孩子,都没有详细的介绍。
百度“齐斐然”三个字,也是什么也没有,林时新用vpn翻墙到外网,搜索“齐连淮的儿子”“齐斐然”“齐连淮的家属”“鸿达ceo继承人”等等,都没搜索到只言片语。
可以说,在互联网世界,齐斐然是完全不存在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连他这一网红“青葱美少年”,都被网友扒得干干净净,连小学三年级得奖的作文都被发布在网上,被品头论足一番,作为全国大名鼎鼎的鸿达集团的未来继承人,网上能一个讨论都没有?
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消息被人为地删除了。
林时新看着面前这一数学卷子,手转着笔,已经走神到九霄云外。
“哪道题不会?你都看了半天了。”齐斐然伸过头去看他的卷子。
“没有,我在看我要做哪道题。”林时新选中了一道,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与林时新一起学习了一段时间,齐斐然发现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触类旁通,属于“会学习”的那种人。
比如他做题,从来都是从出题者的角度来考虑,一旦看题干明白了出题者想考的知识点,他就跳过去不做这道,因为题目不一样的也只是代进去的数字不同而已,既然已经知道考的是啥,就不用去演算了,由此节省了不少时间。
从漠河回来之后,俩人很有默契地不再提李松和漠河的事,但是微妙的隔阂却产生了。
齐斐然本不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只是太在乎林时新,所以会敏锐地觉察到林时新偶尔的眼神躲闪和若有所思。
肯定是把他吓到了,齐斐然想。
他实在是急怒攻心,才当面使用了武力。不过没事,以后好好哄哄就行了,来日方长,他会给他数不清的温柔与浪漫。
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一些生在他乡、长在他乡的孩子会被打回原籍复习,最后在原产地高考,齐斐然就是一个,不过他上学期就来了,今天又来了一个。
还没上课,林时新低着头坐在座位上默默刷着题,习惯性地戴着黑色棒球帽,防止被偷拍传上网,供女孩子们看。
一个身着皮裤、左耳戴耳钉、流里流气的男生背着一个包,在邱老师的带领下,走进了教室。
这男生名叫姜鹏,肤色发红,一双丹凤眼灵动有神,站在教室前面扫视一圈,几步蹿到林时新身前,一抬手掀开林时新的棒球帽:“是你啊!那个什么葱的男孩!”
林时新软趴趴的黑头发瞬间飞了起来,帽子掉在后面,张着嘴,吃惊地看着眼前这火鸡一样的男孩,莫名其妙。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姜鹏往后推了他的脑门两下。
林时新反应过来的同时,就注意到斜后方齐斐然往这边看。
他怕齐斐然会突然发疯,只好自己先疯,他跳起来双手掐住姜鹏的脖子不停甩动:“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我认识你吗!”
姜鹏被掐得翻白眼直咳嗽:“操,你们樱市的人这么虎吗?我、咳咳、我就刚跟你打声招呼……”
邱老师拿着教鞭开始啪啪敲黑板:“林时新!你又犯病了!你要不要你的形象了啊?!万千少女真是瞎了眼喜欢你!”
同学们哄堂大笑。
上课了,这新来的讨厌鬼坐在了林时新后排座上。林时新的后面之所以总空着,是因为曲国星太烦人了,没事就爱出去上厕所。齐斐然调到斜后方之后,这个宝座成了转学来的牛鬼蛇神的必坐之地。
即使眼睛没长在后面,林时新也感受到了后方转学生姜鹏传来的火辣辣的眼神,他悄悄地偏头看了下齐斐然,见他面色如常地低头写字,稍稍松了一口气。
下课之后,齐斐然和林时新出去散步遛弯儿。齐斐然沉着脸不说话,林时新开始自顾自解释:“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进来了我都没看到……”
齐斐然捏捏他的脸:“我知道,我又没说什么。”
林时新道:“你不是说你喜欢跟于静东一起打拳吗?周末带我去呗,我也练练。”
齐斐然无奈笑笑:“现在才开始练,什么时候能练好啊?我看啊,你得有把枪才好。”
林时新心里咯噔一声。
姜鹏同学在作死的路上反复试探,一到下课,他就把林时新前桌的男生赶走,坐在林时新前方,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看你妈逼啊!”林时新把手里的卷子揉成一团,咬牙切齿。
“同学,你不是才子吗?才子这么暴躁的吗,还骂脏话。”
“你是不是活腻味了,你离我远点儿我告诉你,我、我有对象了!”林时新面红耳赤道。
同学们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是沈莹吗?”
“不是分手了吗?俩人都不一起走了。”
“难道又搞了一个?”
姜鹏笑道:“你有对象怎么了,你有对象你还不老实。”
“我怎么不老实了?”林时新小脸仓皇,快哭出来了,从天而降的一双破鞋挂到了他的脖子上,“你别瞎说,我什么也没干!”
“你夺走了我的心……啊,别打我头,草,你打我多少回了别以为我不敢还手!”姜鹏抱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同学,”安静了不到三分钟,姜鹏的脑袋又伸了过来,“我想问下斜后方那位不知名的男子,为什么一直看我?”
林时新转头一看,是齐斐然,他哆嗦道:“因为你想死!”
“这是为什么呢?小小的我,初来乍到的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姜鹏摇头晃脑道。
姜鹏的同桌曲国星刷刷刷给他自己的画作上色,道:“呵呵,他叫齐斐然,是林时新的保镖,你再惹林时新,他就要来揍你了。”
“这么凶的吗?你还有保镖啊?”姜鹏用脚勾着林时新的椅子,把他的椅子摇得前后晃。
林时新听到这话瞬间呆了,他总和齐斐然混一起,以为同学们顶多会以为他们关系好,毕竟以前坐过前后桌,没想到他们会说齐斐然是自己的保镖!
“非常凶了,他以前是我同桌,那段时间我都不敢喝水,喝多了就要尿尿,我不敢总让他给我让座。”曲国星道。
林时新惊讶地转过身看着曲国星:“我说你那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怕他什么啊?”
“说到这我就想问了,”曲国星放下笔,“你们俩咋那么好啊?”
林时新眼珠转了转:“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啊,很友爱同学。”
“好?他根本不理人好不好,路上见到同学从来不给一个眼神。”
“可能是近视吧?”林时新开始挽尊。
“拉倒吧,从来没见过他戴眼镜,而且,”曲国星小声道,“他那个玩意特别大,有这么老长,”曲国星比画了一下,“真他妈一怪物”。
“你怎么那么变态啊!”林时新骂道,有一种自家的东西被人占了便宜的愤怒,“你看人家那里干啥啊?你特么没有啊?”
曲国星纳闷:“没有那么大的啊,再说了,看看又怎么了,他自己拿出来的。你不住宿不知道,我们寝住一起没多久就一根根比过。”
林时新咂舌,齐斐然说他不能住宿舍,真是诚不我欺,所谓的怪物破案了,操,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的吗?真的吗?我想看看!”姜鹏欣喜地看着齐斐然,跃跃欲试。
“姜鹏同学,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聊的同学,看了得交钱!”林时新警告道。
“夺钱?你收费啊?你家的啊?”姜鹏问。
“五块。”思索了一阵儿,林时新报价。
放学后,林时新笑嘻嘻的不说话,齐斐然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跟新同学玩得挺开心?”
林时新心中警铃大作,握住齐斐然的手:“斐然,人是社会人,是群居动物,将来,会有更多的李松或是乔丰,出现在我身边,也会有更多的帅哥美女出现在你身边,我们都要适应。”
齐斐然点了点头,心想,他终于肯坦白说了。
“你相信我喜欢你吗?”林时新问道。
“相信,但是别人会破坏我们的感情,会做一些不好的事,而你会轻信别人。”齐斐然刮了刮林时新的鼻子。
林时新叹气:“我觉得我都盲目信任你了。”
“现在我们感情很好,你会信任我,但是一颗颗怀疑的种子埋下去,将来总是会爆发的,到时就无可挽回了。”齐斐然说。
“所以在第一颗种子种下去的时候,就应该把它连根拔了,对吗?”林时新问道。
齐斐然笑道:“当然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亲密无间的。”
“我也是,”林时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所以李松买安全套的购物小票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大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