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班会后,语文课代表就屁颠屁颠地找班上书法好的同学给他张罗条幅去了。
“赵容爽,你就不考虑考虑参加长跑吗?”
林安琪拿了个报名表过来给他填,赵容爽接倒是接过去了,看也不看一眼,说:“怎么?洛书景那家伙自己劝不动我,要你过来劝啊?”
洛书景是体育委员,已经找找赵容爽报名长跑找了好几次了,但都以失败告终。要不是长跑这项目没人报名,洛书景又在军训期间看中了他长跑的潜质,关键老王还给他订了个每个项目至少拿一个名次回来的目标,他何至于三番五次跑到赵容爽这里吃瘪。
“唉,既然你跑步还行,那就参加一下呗!都是集体荣誉啊!”
赵容爽也不是那种不顾集体荣誉感的人,就是想急一急洛书景那家伙,省得他一天到晚趾高气昂、唯我独尊的。
“好啊!既然林妹妹你都来说了,我怎么还好意思拒绝呢?”
赵容爽瞄一眼在林安琪身后几步之外偷听的洛书景,提高音量道:“不过我要是拿了第一回来,洛书景可得请我吃一个月的棒棒糖!”
“什么?还要我请你吃棒棒糖?”
洛书景听了一下没绷住,立马就暴露了他一直在偷听的事实。
“爱请不请,不请拉到!”
赵容爽一脸傲娇,转头就不理洛书景。
这时候FBI读心术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只听林安琪在一边开导洛书景:“哎呀!不就是三十根棒棒糖嘛!多大点事!你洛大少这点经济能力还没有?三十根棒棒糖重要,还是集体荣誉重要?”
洛书景别人给了个台阶他也就下了,“好!三十根棒棒糖就三十根棒棒糖!”洛书景还想说“你得保证那个第一名回来”这样的话,却听赵容爽说:“不!是120根——我一根、郑越凡一根,我前同桌一根、我前同桌小妹一根。一天四根,乘一下就是一个月120根……”
“行行行!120根就120根!你拿到第一名就行!”
郑越凡和周泽文就在旁边听着。
一个心想:得了吧!你可别扯上我!谁这么多年纪了还一天一根棒棒糖呢!
一个苦笑:完了,我可能已经被带歪了……什么时候变得和小屁一样贪吃了……
好了,谈判成功!赵容爽冲身边各怀心思的两个好哥们笑着眨眨眼,好像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呵呵,你真棒。
两个人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唉——没办法,我太聪明了!事实证明FBI是不会骗人的!
再忙碌几天就是月考。赵容爽依旧坐在0101这个位置,往后0102是郑越凡,0103是周泽文……其实第一考场里的人都没怎么发生变化,就是一些人的座位变动了一下而已——比如周泽文,从0102变到0103。其他的赵容爽都没怎么注意,徐飞除外——他原先好像不在这个考场的,现在一下子坐在了0108这个位置。而原本坐在一号考场最后一个位置0140的孙立阳倒是不见了。
赵容爽看徐飞的时候,刚好徐飞也看到赵容爽,还冲他笑了笑。
赵容爽一脸铁青。真是当初对他有多少好感,现在就对他有多少厌恶感。本来一场心平气和的语文考试,愣是被他搞得像打仗一样热血澎湃的,以至于最后写议论文的时候还写了几句偏激的话。
其他几场考试赵容爽还算冷静,发挥得还行。
每次月考期间,学校照例是不上晚自习的。
第一天考完,赵容爽正要去食堂吃饭,就看着林安琪鬼鬼祟祟地钻进惜阴园暗处的小花丛里边去了。赵容爽有点好奇,就跟上去看个究竟。本来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赵容爽进去一看,感觉自己要笑死。
原来林安琪对着一口井在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赵容爽忍住笑声,从林安琪后边大嚎一声,林安琪也吓得跟着一起“啊啊啊”的大嚎,整个人都吓得魂不附体了。赵容爽看她这副模样,整个人笑得魂不附体。
“哎呀!赵容爽你是要吓死我嘛!”
林安琪看到是赵容爽,连忙拍拍胸口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赵容爽是有点看不懂她的操作,问:“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害!这不是过来拜拜求个好成绩嘛!”
“就这?”
赵容爽表示十分怀疑,而且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整天求神拜佛的会不会影响不太好?但林安琪明显很信这一套,神气道:“你可别不信!我们一中可是个风水宝地!传说我们这里就是清朝一个荐福寺的旧址——诺!就这口井,就是荐福古井!还有我们一中这条去食堂的路,就叫荐福路呢!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一中升学率怎么这么高?”
赵容爽仔细看那一口井,别说还真有些年头了,赵容爽隔着几层封住井口的铁丝网,看不大清井里还有没有水。
“这井怎么用铁丝网封起来?直接拿块大石头盖上不好吗?”
“唉!你别乱说好不好!拿石头封起来了,这井里的灵气还出得来吗?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一中为什么建校一百多年,才这么一个校区啊?不就是守着这口井的灵气?”
林安琪滔滔不绝,赵容爽却嗤之以鼻:“我们那东门口不是前几天才建成了一个新校区吗?瞧你说得跟真的似的!”
“唉!我懒得跟你说!那个是有特殊情况的好吧?”
“特殊情况?”
赵容爽在想难道特殊情况是指周泽文的特殊情况吗?
但是赵容爽这么一问,林安琪又不说了,“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林安琪显然是个守口如瓶的,这莫名增加了她在赵容爽心里的好感。赵容爽也不埋怨她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吊人胃口。顺势回归刚才的话题。
“所以你就在这祈福啦?”
“害!可不是嘛!考试的时候每天来拜一拜,总不会错!”
说着,林安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从铁丝网的缝隙丢进井里。直到听见“咚”的一声,赵容爽才确定这井里是有水的。
“一块钱买高分啊?”
开什么玩笑?赵容爽突然觉得那群女生说林安琪很“可爱”其实不无道理——这都什么年头了,还信这个?要是花一块钱扔井里头就可以考个好成绩,那还花那大几百的买那么多试卷和习题回来做什么?
“哎呀!要不然你也扔一个,我俩一起许个愿!”
“你刚刚不是拜过了吗?”
“哎呀!这种事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赵容爽虽然嘴上说不信,但还是走过去投了一块钱硬币——我希望……嗯,徐飞下次不要和我还有泽文一个考场了。
他俩拜完起来拍拍膝盖,林安琪一本正经道:“你可别告诉别人荐福井的事!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人多了就不灵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
他们说这话的当口已经从花丛里钻了出来,正好碰上几个提着饭盒来惜阴园来吃的女学生。赵容爽早就是一中的风云人物了,那几个女生见了他都羞红了脸,但又无时无刻不往他身上看。林安琪被她们看得有些不舒服,噤了声,赵容爽倒是浑不在意,继续说他的。
“据我所知,一中这样的地方不少吧?那什么竹亭里的‘独占鳌头’,还有体育馆旁边的七贤祠,你怎么非得钻草丛拜这玩意儿?”
“我摸鳌头做什么?反正也不可能考第一——我要是能进前十就心满意足了!”
林安琪倒是个实在人,她一般年级排名二十左右,订一个年级前十的目标刚好就是“跳起来摘苹果”了。她这样回答,赵容爽倒是无话可说。
不过,林安琪要是能够预见她的“秘密基地”不日就变成了大家的“祈福泉”,她决计不会跟赵容爽罗里吧嗦说那么多。
第二天考试林安琪再来拜,那块宝地上就已经跪了一群人。
林安琪顿时就崩溃了,考试结束的那天晚自习就找到赵容爽盘问。赵容爽坚决否定是自己往外说的。
“你说,会不会是那天我们出来的时候被人撞见了……然后她们就进去看见了那口井?”
“那也赖你!”
“是是是!都怪我!你就说我该怎么跟你赔礼道歉吧?”
林安琪这会不理他了,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意思很明显——怎么道歉都没用!
赵容爽和林安琪的对话周泽文都听见了。
等赵容爽失落地坐回座位上,周泽文就问:“是荐福井的事吗?”
“嗯?你也知道荐福井的事?”
周泽文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是我们初中的时候发现的。”
赵容爽颇感意外,原来周泽文和林安琪初中就认识了,听起来关系还不一般。
“你等一下,我去跟林安琪说一下。”
周泽文说完就往女生那边的座位走过去,引得众人侧目。周泽文在班上一直就不怎么主动跟人说话,常常说话的就是离他座位靠得近的几个,所以,他在其他同学心里都是一贯高冷的形象。现在他直接走到林安琪身边跟她交流,倒是让不少人感到意外。
赵容爽坐得远,也不知道周泽文跟林安琪说了什么,只见林安琪从她桌子里拿出几本笔记来递给周泽文,周泽文笑着接过,其他知情的同学都向林安琪投去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再看看林安琪的表情,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跟她说运动会这几天帮她修补修补笔记。”
周泽文把从林安琪那里拿来的笔记,放进书包里。
“修补笔记?”
周泽文不说话,赵容爽又开始小声嘀咕了:“修补笔记我也可以啊!她要修笔记早说嘛!还非得要你过去——这样也太双标了吧?就因为我字丑?还是她觉得你比我更好看?”
“真是越说越没个正经了。”周泽文拿出一本练习来做,“快点写作业吧!明天估计又得有一群人来问问题了。”
其实,周泽文修补笔记的本领和赵容爽修补衣服的本领一样,都是广为人知的。而且他最近一次帮人修补笔记还是在初二,那时候赵容爽还不认识他,自然也不知道他在传说中还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初中时他第一次帮一个同学改笔记,删删减减、添添补补的,到了还回去的时候,笔记本上都是满页的红笔字。那人贪玩,上课听讲时也不认真。那时候周泽文做他的同桌,不经意看到他时,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开小差。但他的家长又总是对他要求很严格,有一次月考他考砸了,老师把家长请到办公室里,把他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那人平时嬉皮笑脸惯了,周泽文还是第一次看他哭得那么伤心。
于是,周泽文走过去,皱着眉说:“哭什么,你笔记本给我看看。”
后来,那同学的成绩就突飞猛进了。别人都说是周泽文的功劳,其实只有周泽文自己知道,这都是那位同学自己刻苦奋进的结果。
不过,既然刚刚林安琪主动提出这个条件,周泽文自然也就答应了。现在他也不打算跟赵容爽说,说出来像在炫耀。
☆、意料之外
一中改卷的速度是Y市其他学校望尘莫及的。基本上昨天考的试,今天就能把成绩单打印出来。这次成绩出来有两个点让各科老师颇感意外——第一点是这次的全校第一的人居然是徐飞,第二点是赵容爽这个月这么认真居然险些跌出前十。
其实第一点各科老师都还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人家徐飞本来成绩也不差。但是第二点各科老师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本来这个月看赵容爽安分守己、认真努力的样子,还以为这次第一又非他莫属,结果却是大跌眼镜。大跌眼镜的人中老王更是个中翘楚,不说让他语文一直保持在一百四的水平吧,但他至少不要一下子跌这么多呀!
选择题一共十三个,赵容爽就错了八个,阅读题和文言文简直惨不忍睹,连他一向拿手的作文也才刚刚压了平均线。就这样还能考九十多分,老王也是哭笑不得。
早读全班同学都是没什么心思读书的,因为知道成绩已经出来了——觉得自己考得好的已经开始了“谦虚表演”,觉得自己考得不好的表面在看书,其实也一直在盘算最差能到什么地步,又有哪些同等水平的人会比自己更差……如此种种。
周泽文是不喜欢议论或盘算这样的事情的,赵容爽还是睡觉,郑越凡照常读书。教室里嗡嗡嗡地响个不停,直到老王拿着一张成绩单走进教室,一切终归于沉寂。
周泽文推了赵容爽两把,把他推醒了。众人看老王走进来,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喜怒的神色来,但那张脸上除了皱眉研究成绩单的表情,其余什么也没有。
老王终于在万众瞩目中走到了讲台上,按照惯例,他要先做一下成绩分析,再报一下前十名的成绩,其余人的成绩将交给班长报出,至于成绩单要不要贴到墙上就全看他心情了。
班上总体成绩不错,两个上了七百的,一个将近七百,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六百九的。年级前四十都在11班,不过班里有两个同学掉出前五十。总体上各科比其他班级都要高出许多,其中数学领先做多,比其他班高出将近30分,英语领先最少,只比其他班级高出18点几分。
分析来分析去,其实班上的每位同学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成绩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