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厉总有一位心爱的omega情人,可是却遭到厉董的反对,强行为厉总安排了另一桩婚姻。厉总迫于无奈,只能同情人分手。在昏暗的小旅馆内,两人度过最后一个轰轰烈烈的激情夜晚,从此不复相见……
因为这番脑补,他总是忍不住用充满关怀的眼神注视厉总。结果厉总给他开了两周病假,让他去医院看看脑子。
至于厉戎真正心绪不佳的原因,厉宅负责收拾他房间的佣人也自以为窥到了真相。阿戎少爷最近忽然开始像青春期少男那样弄脏床单了,哎哟哟,看来是着急娶媳妇喽,等少夫人娶进门就好了。
她猜对了一半,厉戎并不着急娶媳妇,倒的确因为一连几夜的春梦恼怒。那个用红包羞辱他的omega连连入梦,在梦里越发像个狐狸精似的销魂蚀骨。让就连青春期时也没被这档子事困扰过的厉大少醒来之后越发觉得耻辱。
云瑰和厉素素不时因为婚礼的筹办事项而交换意见,倒是越来越热络了。.
而婚礼的两位主角像提线木偶一样认真配合,不动声色地错过彼此出现的场合,没人知道他们连结婚对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一个是不想知道,一个是不敢知道。
贺云曙想过要不要先调查,可是有时候未知反而没那么可怕。
他还记得于弦歌意味深长的眼神,很怕一且知道未婚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会失去走进教堂的勇气。
还不如现在这样,蒙头走进婚礼殿堂,说完“I do”就没办法再动摇了。
厉戎给贺云曙定的那身婚纱让云瑰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男omega在婚礼上穿婚纱并不常见,多少显得奇怪。当时厉家来要尺码时,她只以为是要做身普通礼服。可另一方面,云瑰一直很遗憾没有再生个女儿,不能看女儿穿婚纱的样子。她陪贺云曙第二次去试修改过的纱,当即被那身量身定做的only once折服了,热泪盈眶地拍了板。
贺云曙已经无所谓穿什么,只是他不想穿着婚纱的模样被记录下来。如果被在斯普兰时候的老师和同学们看到,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云瑰知道儿子不愿意曝光人前,也不愿意浪费未婚夫的心意。干脆又在only onece定做了一套遮面的头纱。别的要求没有,就是用料要扎实,遮得要严密。
设计师本人也被贺云曙穿婚纱的样子惊艳得不行,想给他拍客片被断然拒绝不说,还要用盖头遮挡那艺术品一般的效果,心里很不情愿。但超模出身的贺夫人他也不敢得罪,只好老实照办。
新人造型这一项在筹备清单上画上了勾。
紧接着场地ok、花艺ok、餐饮ok、乐队ok,各类琐碎事物一应俱全。
双方家长本想让厉戎和贺云曙彩排一次,两位新人态度倒很一致,不约而同地表示那样会折损婚礼本身的神圣感。
他们被小两口的默契说服,也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时间就直接跳到了婚礼这一天。
贺巍深吸一口气,把胳膊递给儿子,让他用戴着白色长手套的手臂挽住。
他看不清贺云曙的神情,轻轻地清了清嗓子,低声对儿子说:“小云,爸爸最讨厌煽情。我只是想说,无论你是alpha还是omega,都是我的骄傲。如果那厉家小子对你不好,你就回家来。别的有我和你妈在呢。”
贺云曙低头轻“嗯”一声,眼眶有点发热。
前面一对小花童穿着漂亮的礼服,蹦蹦跳跳地撒着花引路。
贺巍也小心地引着贺云曙,踏上红毯向仪式台走去。
贺云曙从来没穿着这么大的裙摆走过路,他小心地低着头,避免绊倒自己,这种紧张倒是分散了对婚礼本身的紧张。等他稍稍回过神时,父亲已经拿起他的手,郑重地放进对面那个人手中。
贺云曙不敢抬头,他只能感觉出对面站着的人很高,手掌也很大。手套隔着,他不知道对方的指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冰透了。
音乐声停下来。
牧师开始宣读誓词。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厉戎和贺云曙的神圣婚礼。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因此,它不是鲁莽而又欠缺考虑的,而是虔诚而又严肃的。现在,有两位新人即将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结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的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是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或请永远保持沉默。”
在面纱的遮盖下,贺云曙忍不住无声地说“我反对”。
牧师转向另一边,继续说道:“厉戎,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贺云曙作为你合法的伴侣,从今以后爱他,尊敬他,安慰他,关爱他,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他吗?”
“我愿意”。
这声音如此熟悉。
曾经来自一个未经保存的陌生号码,从手机里传出。
曾经在喧闹的酒吧里,来自陌生alpha的善意提醒。
曾经在发情热高涨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紧贴着耳廓蛊惑一般响起。
直到这一刻贺云曙才把它们联系到一起,他在大如擂鼓的心跳声中猛然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已经不再陌生的脸。
第十五章 仪式
那张脸英俊至极,即便没什么表情也让人无法不多看一眼。贺云曙曾经很近很近地看过,睫毛碰到睫毛,鼻尖贴着鼻尖,汗珠顺着从他额头落到自己唇边。
他本以为再也不会看到的一张脸,忽然出现在仪式台的另一边,和他素未谋面的未婚丈夫重叠在一起。
何以荒诞至此?
贺云曙感觉指尖的凉意一直蹿到心口,他保持僵硬的姿势抬着头,像被按下了定格键。直到听见牧师尴尬的轻咳声,他才突然回过神来。
牧师只好又重复地问一遍:“你愿意吗?”
贺云曙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愿意。”他还没完全康复的嗓子仍然沙哑得很,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答案说得干涩无比。
厉戎忍不住蹙了蹙眉,看来他未婚妻倒并未装病,是货真价实的病了。这块厚到奇怪的头纱,兴许是为了掩盖病到看不得的脸吧。
牧师听到新人的答复松了口气,生怕节外生枝,忙不迭地继续推进流程:“现在这里有两枚戒指,它们是婚姻的象征,它们完美的圆环代表着生命与爱,象征永恒的爱情。请你们为彼此戴上戒指,戒指将永远印证你们对彼此的挚爱和庄严承诺。”
厉戎侧身从戒枕上取下戒指,拉过贺云曙戴着白手套的左手,动作堪称温柔地轻轻套上那枚戒指。
贺云曙侧身去做同样的事,他托着厉戎的手,却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甚至不能准确地把戒指套进无名指。厉戎看不下去,干脆伸手握住贺云曙的手,给自己把戒指戴上了。
贺云曙感觉厉戎手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丝质手套留在了自己的皮肤上,猛然想起那只充满控制欲的大手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那天他颤抖到无法给厉戎戴上保险套,最后同样是他攥着自己的手完成了这件事。
牧师假装没有发现这与传统不太相符的操作,笑着说道:“现在,新郎可以掀开面纱,亲吻你的伴侣了。”
乐队适时地再次演奏起来,观礼的双方亲友们也开始发出祝福的欢呼声。
贺云曙却什么也听不到,就连刚刚大到湮没了一切的心跳声,都停止了。
厉戎向前迈了一步,靠近自己的未婚妻,他单手揽住那被束腰裹得很诱人的纤腰,近乎强势地把人拉近,又抬起另一只手。
贺云曙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下一秒,面纱并没有像他害怕的那样掀开来。厉戎只是捏着他的下巴,凭感觉似的隔着面纱吻上来。
这个吻持续了比常规长一些的时间。气氛太热烈了,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新郎根本没有按照提示掀开面纱,也没有人听到他放开怀中人时带着讥诮的问候:“亲爱的,电话里不是挺有气势,今天怎么手抖了?”
牧师也并没有注意到细节的瑕疵,他大声宣布婚礼仪式已经礼成,新人可以退场了。
厉戎把一只胳膊伸给贺云曙让他挽着,一对璧人在亲友们的欢呼祝福声中慢慢走过红地毯。
按照安排好的流程,仪式完成后在润瑞酒店里举行婚宴。厉戎可以直接过去,贺云曙则需要先换掉繁冗的婚纱。
一走出教堂,贺云曙便放开厉戎的手臂,他顿了顿,哑声说:“我不太舒服,可能去不了婚宴了。”
厉戎耸了耸肩,说声“随你”,又转回头弯唇笑道:“现在逃婚,可已经晚了。”说罢,便径自上车走了。
贺云曙被搀扶着坐进另一辆车,这辆车将载他去往厉素素特意为新婚小两口准备的爱巢。
他摘下头纱,望着窗外景色飞速退去,默默地想:“是啊,已经晚了。”
第十六章 新婚夜
厉家在嘉城房产很多,给儿子的婚房厉素素老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跟贺家的婚事一商议停当,就又着人添置各类软硬件,要让小两口住得舒舒服服的。。
宅子里的佣人阵仗很大地列在门口欢迎,厉素素让他们自去忙碌,转头对贺云曙说:“家里新宅子很多,厉戎偏要这一栋。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在这里住过,有感情。”贺云曙是第一次来,他看得出厉素素和云瑰很想给他讲讲这栋房子的种种好处,但实在提不起装作好奇的精神来。笑着应道:“我很喜欢,您费心了。”
云瑰体贴地说:“既然不舒服就快换了衣服好好休息,不必跟我们一起去婚宴了。”厉素素附和了几句,又转头笑着朝贺云曙眨眨眼:“放心,我会留神不让阿戎喝多了酒的。”。
贺云曙尴尬地应了一声,他倒是希望厉戎喝得人事不省,先糊弄过今夜再说。。送厉素素和云瑰离开,几个机灵的女佣甜甜唤着“少夫人”,帮贺云曙托着婚纱裙摆走到更衣室。
眼看着女佣们准备动手帮他换衣服,贺云曙连忙说自己可以,幸好她们并没有坚持,拿出为贺云曙准备好的衣服就老实离开了。
贺云曙独自站在更衣室里,全身镜明亮地映出他的样子。
only once专门派了造型师来替他打理,把他长到肩头的柔软发丝编好,簪了珍珠。甚至还不顾贺云曙的抗议,在他的腮颊嘴唇上点染了玫瑰色。虽然贺云曙想不出有头纱遮盖,还有什么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除去头纱,站在全身镜前。他不得不承认,除了镜中人眉头紧蹙,看起来并不怎么快乐,但这副模样的确同婚纱很相衬。。
只是很可惜,这么美丽的衣裳,只示人一次就要被尘封起来了。贺云曙脱掉婚纱,又把底下的束身胸衣和蕾丝丝袜带一并脱掉,换上女佣们准备好的睡袍。
穿上身之后,他稍稍觉出一点儿别扭,娇艳的红丝缎过于柔软贴身了。贺云曙只好打开衣柜,随手拿出件毛线衫披在外面。衣袖和下摆都比他自己的尺码长出少许,大概是厉戎的。
新宅里的佣人都对厉少爷的新妻子充满了好奇,知道贺云曙不去婚宴,殷切地为他准备好了精致的晚饭。
贺云曙心里揣着沉沉的思绪,被隐约投来的目光看得更不自在,实在食不知味。勉强吃了一些,就托词要休息。
一对新人的房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装饰得宛如星级酒店的蜜月套房,华丽的大床上洒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贺云曙把房门关上,用手稍微掸了掸花瓣,扫出一角坐在床沿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出,事情怎么会巧到这种地步。
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和荒唐一夜的陌生alpha竟是同一个人。
施加刁难和施以援手的,也是同一个人。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厉戎,也猜不出对方发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正如厉戎所说的,逃婚,已经晚了。
贺云曙苦笑一声,小心钻进床罩里,把自己蒙起来,像鸵鸟一样。他从一早起来便开始被拉着因为婚礼忙碌,此刻身心俱疲,令人安心的昏暗和甜甜的熏香味陡然让他放松下来,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贺云曙忽然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惊醒。
他在床罩底下睁开眼睛,缓了缓才猛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新婚之夜,顿时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走廊里有脚步凌乱,听声音,他的未婚夫似乎是真的如他所祷告的那样,醉得人事不省了。
厉戎的确是喝多了。
他本来只是想先多喝几杯,晚上方便装醉。不料润瑞员工被压迫得久了,难得见厉总这么好说话喝得干脆,纷纷前来敬酒。
酒量再好也抵不住人多,到最后他竟然真醉了。
还是厉素素做主,让人先送厉戎回去。
此时此刻,几个人架着醉意沉沉的厉大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新婚之夜,按理说应该让少爷和少夫人同床共枕。
可房间里少夫人已经睡熟了,惊扰了也不太好。
他们僵立了半天,听到房间里少夫人轻声说:“扶他进来吧。”
几个人如闻仙音,连忙小心把厉戎扶进房间,好好地放在床上,又连忙出去了。
贺云曙蒙在床罩里,感觉旁边的人躺上来床都下陷了一寸。他紧张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房间里只能听见厉戎沉沉的鼻息和偶尔发出些不舒服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