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泽,别……”祝川喘不了气了,艰难地侧过头又被叼住颈侧,略微产生一丝疼让他轻抖了一下,“还在车里,你后背还有伤。”
“乖,不许说不要。”薄行泽重新咬住他的唇,从唇缝开始到齿缝再到上颚,似乎坚持要用清酒将他彻底氤氲一遍,每一寸都要沾染上他的气息。
他甚少对自己用“乖”这个字,每一次用都让他不自觉地乖下来,由着他为所欲为。
“还在车里,有人……嗯……有人在往里面看,你先松开我回家再……”祝川虽被压着可也能看到来往行人偶尔有往车里看的,车窗没有是透明玻璃没有贴反光膜,在外头能看得一清二楚。
“让他们看。”
祝川呼吸抖了几抖,总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吻,舌尖如同那个夜晚才被放出来的凶兽般肆意折腾。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有些羞赧,仿佛一条被渔夫为所欲为的鱼,剥开鱼鳞、暴露幼嫩鱼肉,任由渔夫粗砺指尖处理鱼肉。
人来人往的窗外,近在咫尺的视线与被人发现的紧张让他更加慌乱,错觉之下他有些怕,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喉结被齿尖衔住,祝川哆嗦了下,“薄行泽……你背上还有伤,先回去让我看看再说,好不好?”软声与他打商量,试图拖延时间。
“不疼。”他的手已经挪到了针织衫扣与扣的缝隙之间,急忙抓住他的手妥协,“回家,回家随便你弄。”
薄行泽似乎真的在考虑,祝川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么,但很肯定自己迟早会因为他这个恐惧而死在床上,也许不在床上。
家里的阳台书房厨房,哪个都不干净,走到哪儿弄到哪儿。摸到什么塞什么。
祝川脸更红,莫名想起那次在厨房。
他只是嘴骚,而薄行泽则是个切切实实的实干派,半点不含糊。
那天回去的早,完事儿后薄行泽怕他饿便去给他煮夜宵,祝川洗完澡出来溜达到厨房看见穿着睡裤背对自己。
抓痕遍布,他走过去挨个儿舐过,“不许动。”
薄行泽真就没动。
他享受这种掌控欲,越来越过火直到翻车被人按在宽敞的流理台上塞了几颗小番茄和葡萄,最后嗓子都哭哑了。
还有一次在他办公室,那支随身携带的钢笔也没能幸免于难。
“叩叩。”
热烈爱意戛然而止,祝川整个人被电打了一般抖了下,慌乱地推薄行泽,被他抱进怀里安抚,“别怕,是殷殷。”
他忙爬起来,这才发现这场淋漓尽致的折腾,其实只是吻而已。
薄行泽将他的领口理好,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痕迹,“我有分寸,相信我。”
祝川咬牙,“等我回家跟你算账。”说完拉开车门下去。
周殷殷颤着嗓子,满含哭腔地开口,“大哥,我没有家了。”
祝川心一沉,周殷殷眼泪断线珠子似的掉,抽噎着把刚才的事说了,委屈得直打哭嗝。
祝川无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怕拍后背,“好了不怕,乖,大哥在这里。”
周殷殷趴在他怀里更委屈了,哭嗝噎得完全说不出话。祝川伸手给她擦眼泪,提醒她:“明天还有个小采访,眼睛哭肿了上镜不好看,到时候粉丝脱粉别来找我。”
“就哭就哭。”周殷殷索性开始撒泼,她止不住嘛。
“殷殷。”身后一道冰冷嗓音传来,哭声戛然而止。
少女从大哥怀里出来,乖巧喊了声:“大嫂。”
薄行泽眉目冷厉气质疏离,周殷殷一直挺怕他,抹了抹眼泪站着等他训话,等了一会见他不开口便主动说:“对不起,我爸爸把您砸伤了。我……我已经跟爸爸妈妈说如果他们不能接受就当做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大哥很疼我,我知道的。”
“嗯。”
周殷殷小心翼翼,“您不相信吗?”
薄行泽说:“你不让他失望就好。”对他来说,别人表不表衷心毫无意义,他只在乎祝川会不会受伤。
周殷殷眸光坚定,“我不会的!”
祝川知道薄行泽的性子,开口截过话头:“事儿办完了咱们是今天就回平洲,还是明天再回去?你背上有伤先去医院看看?”
“回平洲。”
薄行泽一分钟都不想让他留在这儿。
头等舱临时没买到,经济舱周殷殷一个娇小少女坐着还好,薄行泽和祝川两人就有些难受。尤其薄行泽那两条大长腿完全放不下,看着有些局促。
三人座,周殷殷在最里侧。
她视线时不时偏,看到身侧的两只手交握,以及时不时偏头轻轻在对方嘴角印下一吻的大嫂。
薄行泽舍不得松手,用眸光将他侵略了一遍又一遍,毫不掩饰的眼神让旁边偷看的周殷殷脸都红了。
祝川实在受不了了,想斥责又怕声音太大,只好勾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一点,“不许亲了,不然我就不让你牵手了。”
薄行泽看着他的手,退而求其次地点点头。
飞机起飞,耳朵里有沉重的嗡鸣声,薄行泽伸手护住祝川的耳朵。
周殷殷自食其力自己捂,偏头看向窗外渐行渐远的平地,默默与这片土地告别,忽然体会到了当年他们鸠占鹊巢时大哥和漂亮姨的感觉。
江城和平洲离得并不太远,三个小时便能到达。
薄行泽歪头看了眼正在闭目装睡的祝川,他知道自己做的很过分,但他实在是太过焦虑了,如果不用这种办法稍微缓解一下他怕自己会疯掉。
严弦怕他那个状态会出事,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一路唠唠叨叨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要不是自己走不开非得跟他一起过去,紧张兮兮地交代了一大堆,还没下飞机先安排好了江城分公司的人派车去接他。
薄行泽确实有些失控,他整个人都很恍惚,眼前不断有祝川无助地呜咽着哭腔想见他一面的样子,有他满身是血的死在了手术台上的样子。
他甚至觉得,这段时间的婚姻都是他太过期盼而产生的幻觉。
他一直没有找到祝川。
他已经死了。
薄行泽太怕自己现在失而复得的婚姻、感情只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他一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就会从他的指缝中溜走,所有人都告诉他,你从来没有找到过祝川,只是你想太多产生了幻觉。
所以他要确定,要用吻、要紧紧的扣在掌心里,一瞬不离的盯着他。
身体很疲惫,可精神却是高度紧张。
他不敢睡,从上飞机到去了周家见到祝川再到将他带回身边,他紧绷的那根弦隐隐有断裂的风险。
薄行泽侧头看着装睡到已经睡着的人,看着交扣的两只手,戒指相对熠熠生辉。
眼眶有些酸,本能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但意识却又逼他立刻睁开,耳里祝有思的话、傅教授的话交织在一起,每一个字都在撕扯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安定下来。
“大嫂,你眼睛好红。”周殷殷小声说。
薄行泽没抽出视线分给她,只是低声说:“别吵,他睡着了。”
周殷殷不敢说话了,小小声“哦”了一声也歪头在一边闭目。
过了一会,她听见一声很低很低的,几乎听不太真切的嗓音,“殷殷,你哥哥是在的,对吧?”
周殷殷心猛地往下一坠,莫名感觉到了一股钝痛,好像有人拿着把斧子狠狠砍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着薄行泽,望进那个通红的眼睛里,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总觉得自己要是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会被当场掐死。
“是、是啊。”
薄行泽长长舒了口气,好像无比满足,“好,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芜湖,今天亲了好多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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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涸泽之精
落地平洲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周殷殷现在身份特殊, 尤芃亲自过来接她回公司,祝川交代了她几句要紧的,“她的身份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 现在先不要给任何回应, 明早开会再详细说。”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祝川相信她的办事能力, 没多说便回到了车边刚想拉车门又停下动作,绕到主驾将薄行泽叫下来,“你歇会我来开。”
“我不累。”
“让你下去就下去,废话那么多?快滚。”
薄行泽垂了下眼推开车门下来绕到副驾坐着, 在祝川启动车时一直盯着他看, 克制着伸手的冲动,开车牵手不安全。
“你在飞机上睡了没有?”祝川随口问。
“……睡了, 一直都在睡。”
“那就好。”祝川不疑有他, 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时看着由漆黑到乍破天光似的冷白月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先去吃饭再回去?你是不是从我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了?”
“回家吃吧。”
“那行。”祝川看他神色疲惫,去外面吃饭人多也烦, 不如回家吃了直接休息。
车载音乐还停留在上次听的《人非草木》上,没想到薄行泽也这么喜欢这首歌。
不过‘宁为他跌进红尘, 做个有痛觉的人’听起来太悲凉了,于是伸手切换了下一首。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失去,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祝川哼了哼, 等红灯的空隙偏头看薄行泽, 没想到他已经睡着了,眼窝下连昏暗路灯都掩盖不住的青色阴影。
睡着时褪去了无坚不摧的锋利,运筹帷幄的处变不惊, 多了一丝温和沉静。
祝川恍惚记起当年那个少年,穿着洗到褪色泛白的衣服,打着补丁的衬衣,却仍坚韧不屈的清冷傲骨。
有一次放假,不知道是不是没钱买药还是别的原因,他一个人在宿舍烧了好久。
那时候两人还不对付,祝川跟易贤几个人出去鬼混了大半夜。
祝有思和周锦崧都忙,他们都回家了祝川懒得回去,自个儿打车回了宿舍。
他打包了一份云吞回去又不饿了,往桌上一扔让薄行泽替他吃了,结果那人没动。
他以为自己被无视了便伸手去拽他的被子,一掀开才发现他脸红的都快烧糊涂了,一摸滚烫。
“你没事吧?”祝川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死了。
薄行泽昏昏沉沉意识模糊,略微蹙了下眉却没睁开眼也没能说出话,只是轻轻哼出沙哑一声不悦。
祝川以为他还在嫌弃自己,一松手把人扔了。
薄行泽摔回床上,祝川走了两步又有点不忍心,蹲下来拍拍他脸,“喂,你还好吧?”
薄行泽歪着身子呼吸又热又沉。
“喂,你吃过饭没啊?”
“你不说话我不管你了啊。”
“……”
祝川艰难将他扶起来,又无比艰难地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份云吞一口口给他喂了,“喂,汤汁都滴到本少爷衣服上了!你能不能把嘴张大点啊,哎呀烦死了早知道不回来了,病死你算了。”
祝川边骂边给他喂完了一碗云吞,翻箱倒柜找出来自己开学时候祝有思准备的一个设备齐全的医药箱,找出退烧药给他喂了。
“苦。”薄行泽拧眉无意识地说了句。
“苦也给我吃下去,不许吐出来啊!”祝川看他舌尖往外抵想伸手捂住他,结果因为要扶着他另一手端水杯完全空不出手,一着急直接用嘴堵了上去。
薄行泽舌尖一停,吐不掉药本能咽了下,那枚药片直接送了下去。
“草草草,苦死我了。”祝川把人一扔直接冲进卫生间漱口,终于涮干净退烧药的苦味,探头往外看了眼,于心不忍地又接了盆温水出来帮他物理降温。
“我可不是伺候你啊,怕你死了宿舍变凶宅。你敢告诉别人我就掐死你!”祝川边念叨边去脱他衣服,到裤子的时候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长这么大,将来谁跟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能吃得下?你是牲口吧,真丑。”
祝川帮他擦了一遍身子,又艰难帮他套上睡衣,已经累得快虚脱了。
他一个豪门少爷在家恨不得是被伺候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个内裤都没洗过,哪伺候过人。
他实在没力气把水倒掉了,也顾不上干不干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垫着双手趴在床沿上伸手戳了戳薄行泽的脸,“喂,你不是装病的吧。”
“你要是装病耍我我就杀了你。”
“你怎么还不退烧啊,我一个人好无聊。”
“长这么好看,可惜脾气太烂了。你跟我服个软,我以后就不欺负你了。”
祝川趴在他身边歪头仔仔细细打量一遍,鼻梁高挺睫毛黑长,因为病着所以有些苍白的嘴唇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一点脆弱。
不知道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很穷,连活下来都需要靠自己双手拼命努力是什么感觉。
他一定过得很辛苦,祝川暗暗在心里想,如果有个人疼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