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贸走在宋易权的身后,他一直都在忙荣唐的事,倒没注意陈益生在干嘛,此时见着了,略带一丝的嫌弃。
陈益生腮帮子鼓起,关切地围着宋易权转,和俩金毛位置人转一样的方向,他说一个星期不见,宋易权又时光倒流等等。
嘴里的坚果都没咽干净,陈益生忽然向后一跳,捂住嘴,记起上个星期的事,几乎是吼出声:“易权,上个星期你去相亲,结果怎么样?”
闻言,有两个人同时身体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陈益生:要不是我这张嘴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俩指不定哪天才能搁一起呢。
☆、KTV
假如有这么一个朋友,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么,这个朋友是损友还是其他物种?
不知道为什么,宋易权此时此刻此地不想提及上个星期的事,偏偏被迫撞上了这个话题。
陈益生被八卦记者附身,孜孜不倦和宋易权说:“我寻思着柔妹年纪那么小,谁把你们两个凑一块去的,你们不是在半行经常能见到吗,还搞这样的流程,太新奇了!”
手边如果有能用的凶器,宋易权估计会上手,和煦如春风的表面不代表内心也是一汪春水。
“够了,”宋易权稍微带了不耐烦的气息,音色骤降,“不是相亲,你别到处说,柔妹一个女孩子遭不住你这张嘴的摧残。”指骨好看的右手按住强子胡乱动的头。
“放心啦,我谁也没说,不过大家都知道柔妹去赴约,只是不知道对象是你。”陈益生举起双手自证清白。
宋易权看他黑得不能再黑,根本不想再说一句话。
“相亲……”
封贸绕过宋易权,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品了品嘴边的那两个字,随后又说:“宋先生今年二十二,二十三岁生日还没过吧,这么这么早就打算找一个人安定下来?”
宋易权舔唇,叹气:“父母老朋友吃个饭,和相亲有很大的区别,封总不用听陈益生胡说。”
被点到全名的人不敢去抓桌上的坚果。
宋易权目光平视,不带任何情感地看着陈益生,早知道这个长舌妇也在,不来就万事大吉了。
被马慧颖天天耳边念叨还不够,出门还是绕着这一件事走,人生的劫难到了这是。
“打着吃饭的幌子,实则是相亲,”封贸垂眸剥桔子,一句一句慢慢出口,“无论是在模特界还是商界,宋先生和宋家都站在前面的位置,靠着这么好的条件,还怕以后找不到对象啊?”
简直绕不出去了。
陈益生见封贸不避讳,他缩在沙发上,附和道:“着急做什么,人生才刚刚开始,找个人拴住自己多不划算。你看我就不用说了,多好一个潇洒的例子。再看看封贸,没处过正儿八经的对象,他都不着急,还不是因为太早了,条件也不差。”
封贸冷笑:“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夸我?”
陈益生立即缄口不言,他最近一定是太背了,一得罪就是俩。
“也就是这么一句能听的。”
封贸说完,抬眼看宋易权,后者放弃和这两竹马交流,一心逗强子。
以上却是表象,宋易权此时手指在微微颤抖,一半因为没由来的烦躁,一般因为不能解释的心虚。
再待下去感觉要窒息,宋易权牵着强子离开,陈益生后知后觉踩到他的底线,等人走了也不敢去送。
封贸手上的橘子剥好了,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从桌上扯了两张纸把每一根手指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益生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时候我都好奇你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他说着,双手交叉,手肘放在两边腿上。
陈益生顿感万分委屈:“作为兄弟,你怎么可以这样认为,要是我是像你说的是故意的,我图啥,图易权不容易生气,一生气要人命吗?”
“嗯。”
封贸陷入奇怪的安静状态,陈益生自顾自地说:“我还以为这事他不在意呢,难道是因为柔妹?”
脚边的阿布因为强子离开,趴在地上嘤嘤作态,封贸摸着它的大脑袋。
“问你件事,你只需要想答案。”
陈益生咸鱼一般瘫在沙发上:“问吧,我一般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封贸眸色深沉:“你身边的人,算是比较交心的朋友,有几个是性取向正常的?”
陈益生从小到大早已习惯他跳跃的思维,想了想,回答:“你和易权啊,再说了我也没几个交心朋友,可是你问这个干嘛?”
“随口问问。”
封贸打开茶几下面的柜子,找烟点上:“你们说的柔妹就是半行的混血模特叶梦柔?”
短短几秒,陈益生已经不纠结他大起大落的思维,老老实实回答。
鼻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烟草味,陈益生大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喊:“把烟掐了,你不是戒了吗!”
……
把强子接回家,宋易权每天的任务就是关注时装周的动态以及遛狗。
就这么又是过了一个星期,还是坐在轮椅上。
刚回来的那天,宋易权见强光就烦闷,不是以前的冒冷汗和惧怕,就是单纯的心里不舒服。
他整天围着强子转,把心里大半的郁结都磨掉。
半行这次时装周没有一个人前往,老板估计是气急攻心,给全体员工放了两天假。半行现在是沉浸在面露微笑的悲伤当中,宋易权收到了放假提醒的邮件,才知道有这么一出。
消息一出,各大媒体分分猜测,半行是要倒闭了还是咋的。且让他们提笔去写吧,外界的纷争多半是虚晃一招。
半行的内部人员才是真正的不安稳,宋易权这边坐着轮椅给叶梦柔打掩护,她可好,直接失踪了。
临近傍晚,在家修养的宋易权接到了宋晓灿带着哭腔的求助。
“哥,我真的找不到她了,前几天的时候我偶然间听见魏钧约柔妹去唱歌,不知道柔妹有没有同意。”
宋易权在给强子喂食,脑海里在思考。
“自从上次打不通柔妹的电话后,她就有注意给手机充电,非特别重要的场合不会关静音,而且她也没回我信息,快着急死人了。”
宋易权从轮椅上站起来,去接一点水倒在强子的碗里,安慰她道:“城里就那几家像样点的KTV,你不要着急,我找人问问,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晓灿感激涕零。
最后通过陈益生的消息网,宋易权锁定了魏钧的位置,他真就带着柔妹去了KTV场所。
“一天天的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宋易权叹气,想宋晓灿一个弱女孩能干什么,便和王叔说自己要出去一趟,王叔热心,说他坐着轮椅不方便,要把人送到目的地。
宋易权膝盖破损的皮肉都快长完整了,也只有恨不得把他放在手心里推的人察觉不到。
没有拒绝王叔的好意,宋易权一路被护送到了一处高楼前。
在停车场见到了魏钧的车后,宋易权让王叔先回去不用等他,可是那年过半百的倔强管家非要在车里等宋易权。
无奈,随他。
到了大厅,宋易权坐着轮椅身形也不矮,他走到前台,浅浅一笑:“你好,请问一个身高很高、混血的女孩在哪个包间?我是她朋友,手机没电,找不到她了。”
他长相惹眼,又是又好地微笑,前台女孩盯着看了许久,才回话:“你稍等一下,我对这个人有印象,是两个人一起先过来的吧。”
宋易权点头。
拿到号码后,宋易权再次叹气自己一副劳累命,上电梯,过走道,忽略包厢里面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径直到了目的地。
里面一丝声音也没有,安静的像是没有人。
宋易权抬手敲门,片刻之后,魏钧开了门,表情阴郁,从上而下看人。
越过他,宋易权往里间看,没有看见柔妹的身影,这里除了魏钧,再无其他人。
魏钧叹息,回到包厢,边道:“来找柔妹的吗,她有事先走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宋易权不说话,低头给宋晓灿发消息,让她不要担心了。
包厢里光线较暗,魏钧坐在点歌器旁边,点了一首纯音乐,转动椅子面向宋易权:“来都来了,听首歌再走,我最近有很多感叹的事,找你说正好。”
宋易权进门,里面空间很大,他轮椅没有碰到任何一件东西。
四处看了看环境,干净又温馨。
门悠悠关上了,宋易权冷冷淡淡地开口:“魏钧,你现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魏钧继续点歌,精致的一张脸上映着光:“太不友好了,我的诚意你看不到吗。易权师兄,一上来就咄咄逼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单独约柔妹唱歌,”宋易权靠近桌子,打量上面仅有的两个酒杯一瓶酒,“半行放两天假,就是让你有机可乘?”
“这话就不对了,柔妹是谁,半行的公主,我动谁也不敢动她,像师兄说的,就是单纯一起放松一下,正好她有两张券。”
今天魏钧多半是吃错了药,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宋易权难言说的不适。
宋易权开瓶倒酒:“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不会还在想着和平相处一类?电视剧里都没有这么演的。”
纯音乐塞满了暗暗的房间,与此同时,还有脆耳的液体砸击玻璃的声音。
魏钧走下台阶,语气顺服:“我倒是好奇了,我和师兄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化解的,就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
宋易权挽唇笑:“你猜?”
兜里嗡嗡声突兀响起。
“不好意思,电话响了。”
宋易权抬起屏幕一看见“封贸”二字,不做声色把电话挂了。谁知,封贸又继续打,他同样按下拒听,末了,颇不走心发了一条勿扰短信。
“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编辑的是软件推送的第一条。
☆、骗子
“我能猜到什么,喝一杯吧,以前是我不懂事,和师兄置气,现在想想还真是够幼稚。”
魏钧坐在对面,接过两个酒杯,往里面缓缓倒入酒水。
“之前半行辉煌的时候,我总想着分一点那些光芒,但有时候又觉得半行不公,总是感觉有人挡了我的路。直到半行没了你这个顶梁柱,他们虽然也是给我机会,不过好像是计算好一样的,不会多给一点。”
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剩下的只有灰暗的余声。
好似不注意,宋易权无意转动手上的手机,只听他说话,不表达自己的听后感。
魏钧大手盖住了杯口,平稳地把酒杯推到宋易权的面前,继续说:“欢姐说你自从受伤之后心态变换很大,成长了许多,虽然别人都叫你一声师兄,但年纪还是我们比较大。这几天我思索了一下,你能坐稳‘一哥’的位置,被当成是神一样是有原因的。”
宋易权放下手机,淡淡说:“上次见面距离今天好像是过去了半个月,在时装周火热进行的时候,没想到你会冷静下来想这么多。我也不是你们口中的神,模特这条路多难走,不用我多说。”
光线好似越来越暗,最清亮的只有眼眸。
苦笑一声,魏钧的脸上有点邪色:“有点啰嗦了,恩怨都在这杯酒里,希望师兄给我一个机会。”
静了足足两秒,宋易权抬起酒杯,无意之间却把手机碰掉在地上,他又放下酒杯,侧身去捡。但是手机的位置离他有点远,不移动很难够到。
看见这个场景,要和宋易权把手言和的魏钧主动去帮忙,宋易权在他离开位置的下一刻也直起来身体。用力的动作维持了一段时间,宋易权的手臂有点酸软,他抬手活动。
也许是因为一时半会消化不了魏钧的好意,宋易权在他捡回手机之后也没有道谢。
酒杯被搁置在桌子上,像是想清了一些事,宋易权不急不缓地说:“酒可以慢慢喝,话也可以慢慢说,我想知道柔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来唱歌,谁这么会出主意?”
魏钧也不着急:“一开始倒也不是两个人,还约了其他同事,不过半行好不容易放假,大部分人都失约了,现在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了然,安静的房间响起一声清脆的碰杯声。
一杯酒宋易权只喝了一半,他向来没有醉意,今日却觉得酒气有些上头。
魏钧自斟自饮,絮絮叨叨说了将近十分钟:“模特这条路确实难走,尤其是能站在真正秀台上的模特,我……呵也想好了,想转型去娱乐圈,说不一定能混口饭吃。”他说着,手解开了领带。
皱眉,宋易权模模糊糊摸了一把脸,收手一看,眼神微愣。他转而去拿桌上的纸巾,上身向前倾了一段距离,忽而扶住脑袋向后倒在轮椅上。
仿佛没有注意到宋易权的异样,魏钧还在说话:“可是,你说我怎么会甘心,这不承认了我生来就不是走这条路的人吗?半行太偏心了,毫无人性。”
宋易权偏头靠在轮椅上,喘气困难,用着自嘲的语气:“酒有问题。”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邀请柔妹过来吗,倒也不是邀请她,为了引你过来我花了一点的心思。话说,有一天我约了欢姐去饭店里面吃饭,本来想让她给我开一条路,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看见了你和叶梦柔。”
简直可以称之为是醍醐灌顶,原来那天躲闪的身影是魏钧。
此刻说话恍若一件特别有趣的事,魏钧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眼神中带着歆羡:“当时你身边的妇人是雅木集团的夫人吧,我后来才想起来,‘宋家’,一直听他们叫你师兄我都记不清你姓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