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带到了二楼大厅里,何焕不断的在找着话题,打破他们之间的寂静。任谁路过都会看到这么一幕:一个一米八几傻大个的扯着另一个长相艳丽的年轻人的衣袖,不停的说着话。而那个长相极其漂亮的年轻人只是随口的“嗯”了几句。
李耀文顺利的缴完费用之后,何焕还在喋喋不休,他脑子里所有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搅没了,只留下一个想直接堵上何焕嘴巴的念头。
何焕:“文文我们明天就可以走了。”
李耀文继续“嗯”了一声。
何焕:“你到我那里和我一起住吧!”
李耀文惯性的继续“嗯”,而后停下脚步:“你不是被赶出了家门了吗?还能去哪里?”
何焕咧开一个笑:“上大学之前我爸特意给我买了一套房,钥匙现在还在我身上,我们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李耀文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大步往前走去,这万恶毒的有钱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怎么之前就沦落到连碗“泡面”都买不了的地步。
第47章 少女心
房间是三室二厅的格局,但还没来得及装修完毕,放眼望去厅子就显得格外的空荡寂寥,轻纱似的帘布随风轻轻拍打着沿壁,所有声音清晰可闻,连针掉在地上的声响也不免如此。
李耀文站在其中一间房门口前,手往前推了一把,他身后站的是行动不便的何焕,一手搭扶着门框上,另一只手放上放下仿佛在很艰难的克制住内心的冲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慢慢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若有若无的把自己的胸膛贴了上去,闷不做声。
看着身边人无异样的反应,何焕心里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李耀文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顿了片刻,把视线偏移,眼珠子转了一周在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心情一瞬间微妙起来。四面墙被喷涂成粉嫩的颜色,连窗户也难以避免,自然垂下的纱层镶嵌着白蕾丝边儿,外边还裹着一层轻薄的镂空星星纱,顿时一股浓郁的梦幻少女气息迎面扑来。
李耀文:“………………”想不到何焕长得人高马大的,没想到内心居然还藏着一颗少女心。
何焕在他身后咳嗽一声,有些难以启齿:“我爸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的,所以一切都按照我妈的喜好..........”
话说不下去了,何焕俊朗的脸蛋上满是尴尬的神色,也不知道人信还是没信。他领着李耀文往里边去,对着那一张长达两米的大床道:“这间房里有一张床,而且也整套房里也只有一张.........”话语至此,何焕以拳抵唇掩饰住自己将要溢于言表的喜悦,“看来我们要睡在一起了。”
李耀文侧过脸看他,大衣领口被他扯得凌乱,露出长长一截雪白的脖颈,流利的弧线直没入衣领之间。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耀文总觉得何焕把“睡”字咬的特别重。
不过他对这些并没多大的要求,找得着住的地方就行了,再在外边住下去,他的口袋怕是要经不住消耗,快要轮到流浪街头的地步了。
李耀文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那张空旷的床上,走到窗边用力的将粉红色的帘子一扯,久违的阳光就着漫天的灰尘轻轻的钻入,踩着飘渺的碎步,将一天的和熙送了进来。李耀文下意识的拿手遮住眼帘,好几秒钟之后才适应这片光线。
他偏回脑袋右手揉着被光刺激到泛红的眼睛,向着何焕道:“你先去洗澡。”
何焕看着他的动作,走上前来问:“怎么了,被灰尘迷到眼睛里了吧。”
李耀文推开他,因为眼睛的疼痛声音稍显冷淡:“没有,你先去洗澡。”
何焕站在原地看着他不肯动,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手足无措。李耀文手指还贴在眼睛上面,那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想洗?”
“不是。”何焕无法忽视掉心里那阵慢慢升上来的酸涩,只要一想到文文对他还存在一定的排斥,他就无法抑制住那股悲凉的情绪。他半低下脸,尽力将那股痛苦藏在喉咙后面,不发声。
李耀文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只当他还是因为伤口不能碰水的原因犹豫着。于是他迈开腿上前两步,在何焕的肩膀处低头嗅了嗅,眉头逐渐拧成了“川”字形:“你在医院躺将近了半月,虽然每天有我帮你擦身,但是也改变不了你半个月没洗澡的事实。”
何焕表情一僵。
?
见人还是不说话,李耀文艳丽的桃花眼往上一挑:“难不成要我帮你洗吗?”
何焕停止转动的脑袋把他那句话过了个七七八八遍,才明白眼前人究竟说了什么,小麦色的皮肤急速的窜上一层并不明显的薄红,忍住快要破膛而出的心跳,他结结巴巴道:“好啊。”
只是随口一说的李耀文沉默了。
他也不好把话收回去。
……
何焕手指发抖的解开衣领,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时候盯着李耀文的背影。眼睛被水汽氤氲了一片,空气中都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李耀文替他试了下水温,刚刚好。
他转了个头,就看见何焕站在他身后,衣衫尽解,四肢健长,手臂肌肉结实得像石头一样,曲线分明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直没入两手紧拽住的裤头。
见李耀文转过头看他,握着裤头的双手僵住,莫名的升起几分羞赧。
李耀文两手交叉,像是看出来他现在仅存的羞耻心,难得的恶趣味:“脱啊,不脱怎么洗。”
何焕眼一闭,动作十分利索的脱下最后的遮挡物。
李耀文把视线挪开,嘴角一抽。他总觉得刚才何焕的羞耻脸是摆给他看的,要不然这会儿怎么就那么利索。
李耀文把两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挖出来的折叠的小凳子摊开,并排放在一起。他指着板凳:“你坐下,我帮你擦擦后背。”
何焕眼睛亮了一度,十分顺从的坐下来,把矫健的后背露出,腰腹间还缠着一层厚重的绷带,感受到李耀文冰凉的指尖在他的后背上滑过,顿时一阵酥麻的电流感传来。
他忙把头低下,看着地上一圈又一圈游走的水纹。
感觉到李耀文把温热的毛巾贴在他的后背上,何焕呼吸忍不住一滞,心弦顿时紧绷起来,心情随着李耀文的动作上上下下的。
有水珠悄然流入伤口之中,何焕不禁吃疼一声。
李耀文察觉到他僵硬的后背,问了句:“是不是弄疼伤口了?”手上的动作轻了些。
何焕转回头看他,李耀文为了照顾他的伤口,动作故意放慢,湿热的水蒸气在狭小的室内氤氲出一大片白雾,遮住了身后人的面孔,何焕看见到李耀文状似桃花的眼眸微微一勾,如同枝头盈放的艳丽,一瓣一瓣春色无双。
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到口干舌燥。
何焕赶紧把头缩了回去,面部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长手搭在浴缸上,将浴缸里那一片漩涡砸出不小的水花。
李耀文被那股水花喷了一脸。
“………………”
什么意思?回头就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又回头继续做缩头乌龟了?
李耀文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水后,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结实的腰部,引得何焕全身轻微的抖了一下。
“该洗前面了。”
何焕没动静。
李耀文继续戳着他。
没反应。
李耀文冷哼一声:“如果不需要我帮忙的话,那我出去了。”
何焕低低的“嗯”了一声。
李耀文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之前他说帮忙洗澡的时候还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现在这么快就想赶他出去了?
李耀文右手覆盖在他结实的臂膀上,眉羽轻蹙:“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伤口裂开了?”医生嘱咐过他虽然是可以洗澡,但是也一定要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现在看起来好像情况不太好。
何焕闷闷的声音:“不是。”
李耀文把他脑袋抬起来:“不是?那是什么?好好说话。”
眼睛接触到眼前一幕的时候突然愣住。
李耀文再次尴尬的偏开视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一直把脸埋在膝盖处不肯看他了。他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你自己先解决,我出去一下。”
何焕始终埋着头,声如细丝:“对不起。”
李耀文走出门口的脚步一顿,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喜欢接二连三的向他道歉?如果是当年那件事,他想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何焕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但如果是因为醉酒那件事,就另当别论了。李耀文只要一想起当时自己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就和个根本不愿意再见面的人发生关系,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不起……”细如游丝的声音不断。
李耀文回身去看那个低首着呢喃的身影,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突以压倒之势将他按在墙上,温热的舌滑入口中,贪婪的夺取着属于他的一切气息。
李耀文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同样身高,为什么这个受伤了的人力气比他还要大!
第48章 越来越大
若有似无的风伴随着轻缓的纯音乐贯穿萦绕室内,声调缓缓,婉转低扬,与午后两点的和熙春风相辉映,令人易沉醉在这如水的乐声之中。
路越溪斜躺在单人黑橡木的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孕期指南,阳光晒得他全身暖洋洋的,思绪却在肆意放散着。
不一会儿他手按在沙发上,重新身体坐直,慢慢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肚子好像沉甸甸的,他发现自己这顿时间是越来越能吃了,饭量比以前增长了至少一倍。
顾宴南虽然安慰他说是因为正值青年发育时期的原因,饮食补充需要均衡有营养,骨骼继续成长发育,才会继续长高。但他有点还是不放心。
他只要一想起自己的身高就郁闷至极,在宿舍人均身一米八的身高里,他的身高实属突兀,连年纪比他还要小的桑清,都能比他还要高上两公分。
但好在他还有一个安慰对象———从高一身高就已经停止成长的宋东东!
他们两就是典型的难兄难弟!
路越溪换了一个姿势,趴在沙发的后背上继续郁闷,只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虚掩着的房门,房间隔音很好,即使房门并没有完全被关实,他也听不到从里屋传来的一丝动静。他甚至怀疑是那两人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故意把声调放小,不让他听见。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是顾家的私人医生,从他父亲那代开始一直在为顾家服务,所以医生同他的父亲一样深得顾老爷子的信赖。
以男子之身怀孕本就是医学界上的奇闻,顾家是名门,这种事万一被有不轨之心的人传出去,不仅顾家颜面扫地,而且还会将顾宴南推到风间浪潮之上。
看着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大的肚子,顾老爷子忧心忡忡,拐杖在地板上敲得震天响,心情自然是既喜又怒,喜的是自己又能抱孙子了,气的是怀孕的人既然是自己儿子!看着路越溪的表情欲言又止,又怕话重了把小孩吓到了,儿子跟自己翻脸。
他心急如焚的为顾宴南提前准备好一切,就差自己没有亲身上阵了。
路越溪倒是觉得老爷子是忧心过头了,你见过有人在大事临头之际还不忘一句一句撩人的话往外送,经常在他们正经对话之间惹得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家里这位就是!
……
白常云笔尖合上,手里的资料整理好后,把眼镜往上推了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机械:“顾总,一些简单的检查已经完毕,但是我建议您还是有必要亲自上我那用仪器再次检查一遍。”顿了顿,“毕竟,机器检验总是比人要准确靠谱得多。”
顾晏南看着他:“你这是在怀疑自己的职业水平?”
白常云笑了笑,除却上级与下级的关系,他为顾家服务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和顾晏南也算是老相识了。
白常云问:“门口那个少年是你…………”他找不到准确的用词,话语也就停在了这里,但他想顾晏南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顾晏南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白常云失笑,看来顾总还是在对自己一进门就开始逗弄小孩的事耿耿于怀。
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但顾总您可别忘了,毕竟您的身体可和一般怀孕的人——不一样。”
房门被打开,路越溪第一时间想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从沙发上翻过,落地时候双脚有些不稳,一个踉跄突以树袋鼠扑倒抱树的姿势磕在地板上。
“........”
连路越溪自己都能很清楚的听到地板上传来的重重的、沉闷的响声。
空气在一瞬间僵硬。
某人故意压制的低声笑声不期传入耳畔。
路越溪内心大为窘迫,拍拍膝盖利索的站直身子后,故作无碍的冲医生摆摆手,可那已经囧到耳根处的红晕背叛了他此时的心情。
白常云敛着笑,觉得老板家的这个小孩真有意思,打算还想再说点要注意的事项,就感觉到顾晏南幽幽的视线从后背传来,如同芒刺在背,令人浑身不自在。
路越溪看着医生,欲言又止,他原本积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人,可是却被突如其来的窘况给打断了,话语仿佛鱼刺卡在了嗓子眼,无从问起。
他皱了皱鼻子,觉得自己真是凄惨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