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跃安回头看了一眼,原本镇定的神情立马有些崩裂,嘴角都抽搐了一下说道:“你不是已经。。”
“少爷,您说的那个人是我的弟弟,我叫曹亮,是曹俊的双胞胎哥哥。”
承跃安望着门口那一模一样的脸,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慌乱地笑了笑说道:“呵,你在乱说什么?曹俊什么时候有双胞胎哥哥了?”
“我没有说谎,当时家里很穷,阿俊为了我,偷跑进城里打工,又怕我们发现所以一直对外瞒着,说自己是孤儿,阿俊说过少爷您对他很好,每次工钱都会多给点,这是阿俊去世前给我的一封信。”曹亮把胸口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钟诚义。
“这封信里有将军您想要的东西,阿俊说希望有一天少爷可以回头,他很担心您,他说您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但长大后性情也越来越阴晴不定,他说这样二夫人看到会。。。”
“不要提我娘!”
承跃安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最信任的人身上。
。。。
“跃安啊,是娘对不住你,是娘贪慕虚荣,我以为她爱的是我这个人,但他只是爱我的皮囊,现在我人老珠黄了,他对我也弃如敝履,跃安,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所以往后娘亲不在了,不要去轻信任何人。”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挂在承跃安的脖子上。
“跃安,这块玉你好好戴着,在这个家,你只有听话才能活着长大,娘亲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好好长大,娘亲不能陪你了。。。跃安。。你只有八岁,娘亲真的舍不得。。。舍不得。。。”
。。。
“少爷,我叫曹俊,以后我会一直跟着你,保护你的,别怕,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少爷,阿俊要走了。。。阿俊不能陪少爷了。。阿俊。。阿俊只希望少爷您能好好的。。少爷,有些事情不能做,阿俊希望少爷可以走一条光明坦荡的路。。。”
。。。
钟诚义拆开信封,扫了一眼书信上的字,信封里还掉出了一本蓝色账本,上面都是金额和人名。
“承跃安,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什么要狡辩的?”钟诚义把信纸扔到了承跃安的面前,眼睛里全是愤怒。
信纸和账本上庞大的数量和金额,让人触目惊心,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人被那东西所祸害,导致一个好好的家支离破碎。
承跃安看着地上的纸笑了,笑得疯狂,“哈哈哈,钟诚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伤天害理!这些东西都不是我逼迫他们去抽的!都是他们这些人咎由自取!怨得了谁?怪得了谁?”
“是他们自私,贪婪,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美色,金钱才会沦落至此!你现在坐在面前端的一副正义之士的样子!可是我曾经也是那些可悲的人里面的一个!”
“我娘被她们欺负,被打骂的时候,你们这些正义之士在哪里!我被他们扔在雪地里,快冻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的手被他们踩到骨折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又在哪儿!我也是个人!我凭什么要遭遇这些!就因为我娘是个歌妓,就因为她是个妾!我是妾的儿子就该这样是吗!”
“这个世界给过我真正的公平吗!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这些都是这个世界欠我的!”
承跃安说得激动,仿佛这么多年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在这一刻倾泻了出来,所有绅士,礼貌的外表被撕的粉碎,只有一张扭曲的脸狠狠地瞪着钟诚义。
钟诚义站起身,看着承跃安的眼睛说道:“那些喝了茶包无辜受害的人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那些人里有的是孩子,有的是爹娘,有的是老人,你可曾有一些良知!”
“人的出身不能选择,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有些人选择云川大海,有些人选择金银满贯,而你却选择了无尽深渊,又能怪谁呢?”
。。。
承跃安被带出了审讯室,巡警局的门口正站着承天佑。
承天佑的面容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鬓角发白,见承跃安出来了走上前,狠狠打了承跃安一掌,咬牙切齿地说道:“孽子啊!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在娘胎里!”
承跃安舌尖舔了舔被打肿的一边,扭曲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着承天佑,说道:“父亲,还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要不是你当年对我娘花言巧语地欺骗,骗她嫁给你,生下了我,会有今天吗?”
“除了关注我的学业,你还可曾留意过我一点,可曾关心过我?”
承跃安双目赤红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随后便转身离去。
承天佑的表情瞬间灰败了,站立在原地,全身的力气都像是抽干了一样,那只打了承跃安的手垂在一边不停地颤抖着,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
“阿爹,你看那个风车好漂亮啊!”
“那阿爹给你买好吗?”
“好好!阿爹最好了。。”
原来曾经的我们也享受过天伦之乐,只是不知道如今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年老的男人蹲在地上,哭了,哭的像个孩子,心里满是懊悔与无奈,嘴里不停地喊着:“跃安,对不起,都是爹的错啊。。。”
然而那个最应该听到这些话的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孤寂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会有主角的回忆篇,还有甜甜的恋爱,预警一下后面会有大虐!ps:不是感情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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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爱情
钟诚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屋里的人蜷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钟诚义小心翼翼地借着月光摸黑走到床边,翻身上去,对着那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算是给了个晚安吻,安心地抱着人睡着了。
这几日连夜在巡警局查案,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直到日上三竿了钟诚义才醒来,枕边人早已经不在了,但身上的被子却被盖的严实,锅里还留着温热的饭。
吃过饭的钟诚义难得可以享受一下这休息的日子,躺在院中的椅子上,只是林信书不在,好像缺少了点什么,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后觉得实在无趣,便起身准备出门。
这时屋外的木门被敲响,钟诚义开门便看见许久不见的方启明,还有。。。。沈付,挑了挑眉问道:“你们俩居然可以和谐地呆在一起?有些不可思议。”
沈付挠了挠鼻尖说道:“钟将军,您别误会,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而且我今天只是正好路过方家,被刚出门的方少爷撞见,拉过来的。”
“路过?”方启明微抬了一下眉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沈先生这路过的也是太恰巧了,我还以为你是来特意找我的。”
“不是。”沈付的耳垂有些微红。
方启明勾了勾唇,看向钟诚义说道:“最近几天没见,听说你受伤了,案子也尘埃落定了就来看看,你这是。。都住到人家家里了?”方启明戏谑的看着钟诚义,“难怪去你家都找不到你人。”
钟诚义笑了笑说道:“你这消息还挺灵通的。”
“那是啊,这何任生死了,醉香院关了,承家二少爷也被抓了,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这种事看来。。。”
钟诚义皱着眉说道:“嗯。最近上海滩乱得很,外面也一样,特别是北平那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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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休息会儿吧,这边我来理就好了。”林信书收拾着东西往箱子里放。
老人家笑着说道:“没事,我这在医院趟了这么久,骨头都松了,就想动动。”
“好了,奶奶我们走吧。”
林信书收拾完东西,去楼下叫了辆黄包车,快到家时林信书才想起来,钟诚义还在家里。
这下怎么办。。
“好了,我们走了,你好好和你的。。”方启明刚出门便看见不远处黄包车上的林信书和一位老人家。
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钟诚义,拉着沈付走了。
屋内,奶奶坐在椅子上问道:“小书啊,这。。钟将军怎么会住在家里啊?”
“他为了救我受伤了,家里仆人也回家了,所以我就把他带回家了。”
“救你?!”奶奶有些惊讶,“这好端端的你出了什么事啊?”
林信书怕奶奶知道爆炸的事会担心,编了一个小谎安抚着说道:“奶奶您别急,我就是走路的时候不专心,撞到了一旁工人,他们那时候正好在抬牌匾,将军他。。。他路过,帮我挡了一下。”
奶奶知道没出什么大事,也便放下心来,说道:“哎,小书啊,其实奶奶也不是想干涉你去交什么朋友,但毕竟人家那是将军,我不想外头的人说一些流言蜚语。”
林信书低下了头,默然了一会儿,说道:“奶奶您害怕流言蜚语吗?”
“奶奶当然不怕,我一生未婚,被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可曾在乎过?”
老人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信书啊,我们生在这个年代,不是很多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去做的,子女婚嫁需听父母,需得门当户对,女人需得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们有太多太多的束缚,有太多的事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老人家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眼中有一丝忧伤。
林信书躺在床榻上有些睡不着,仰天望着寂寥黑暗的天顶。
连喜欢什么人都不能自己选择吗。。
“吱嘎”紧闭的窗户被打开,照进了一条光道,一个黑影跃了进来。
林信书警惕了起来,后背有一丝僵硬,难道是贼吗?
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想起,“别怕,是我。”
林信书听到熟悉的声音,松懈了下来,转了个身,窝在钟诚义的怀里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钟诚义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柔软的发顶说道:“想你了,睡不着,就过来了。”
“我不就睡隔壁嘛,有什么想的。”
钟诚义轻笑了一声说道:“那不一样,我已经习惯睡觉的时候把你抱在怀里了,你不在,我睡不着。”
“你睡觉还要人陪,是小孩子吗?”林信书鄙夷地说道。
钟诚义磨了磨牙,轻咬了一下林信书的耳朵说道:“对,我就是小孩子,小孩子想你林老师了,就要和林老师睡,林老师想不想我啊?”
林信书羞红了脸,翻了个身,背对着钟诚义说道:“不想!”
“耳朵都红了,还不想?”
“不。。啊哈哈哈,你放手,幼不幼稚啊。”
钟诚义把手放在林信书敏感的腰际威胁道:“嘴硬,到底想不想?”
“想!想!”
钟诚义放开了林信书,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温热的脸上。
林信书透过月光注视着钟诚义明亮的眼睛,说道:“想。。”
下一秒,钟诚义便吻上了那张柔软的嘴唇,距离上一次的唇齿交缠已经好几个月了,实在是想的紧。
双唇和舌尖舔吻勾缠着,彼此汲取着爱人身上的琼浆玉露,仿佛是这夏夜里干涸的茉莉花,经过雨露的浇灌,化成清甜的香味散在这孤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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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一大早的要去哪儿?要我送你去吗?”林信书看见老人家挎着个篮子问道。
“不用了,你去上课吧,我就是去见一个老朋友,别担心。”老人家笑了笑说道。
“好,那奶奶您路上小心。”
黄包车停在一处荒无的地方,那里寸草不生,只有几个土堆耸立在那儿。
车夫看着这地方,虽然是白天,但还是觉得有些阴森森的,收了钱后,不免提醒了一句:“老太太,这儿是乱葬岗,您这大白天的来这儿做什么,还是回去吧。”
奶奶笑了笑说道:“你都说这是大白天了,那还怕什么,不用,你走吧。”
说完黄包车夫便拉着车子走了。
奶奶沿着一条窄窄的泥路走了进去。
这处是个乱葬岗,许多不知道往那儿掩埋尸体的人,就都把尸体埋在了这里,这里的尸体多半都是生前没有亲人或者意外死亡,不知其姓名的人才会被扔在这儿的,清明时节,更不会有人来祭拜,显得更孤寂了。
奶奶走到一处小土堆边,拿出篮子里的手帕,把灰蒙蒙的木牌擦了擦,说道:“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们了,你们可不要怪我啊,没想到一晃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不知道你们在下面过的怎么样,应该挺幸福的吧。”
“今天啊,我来给你们烧烧纸钱。。”
一片片的黄纸扔进了正在燃烧的火盆里,最后都化为灰烬飞扬在这荒无的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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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外面好吵啊,怎么回事?”小女孩对着屋里洗衣服的女人喊道。
女人擦了擦手,望了望外面后,把门关上说道:“梅子,你进屋里,别管。”
“哦。”
但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闹,梅子实在是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笔,趁着娘亲没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屋外,围了一群人在窃窃私语着,人群的中央正跪着两个男人。
站在两人中间的正是村里的村长,对着围观的人群喊道:“乡亲们呐,看见面前跪着的两个男人了吗?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恶心的事吗?”
“他们两个男人违背道德伦理,竟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行那苟且之事,真是让人恶心至极,这种行为简直有辱村子的清誉,我将在此对这二人施以杖毙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