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势把手机一放,又要开始撒泼:“我——”
“行了。”经纪人冷眼旁观:“别你不你我不我的了,公司已经找黑客去盗你号了。你微博密码是不是你的生日?”
景势吓得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二人面面相觑一会儿,经纪人冷静地说:“谢谢。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景势:“?”
这出闹剧以景势的“手滑声明”结束了。
将近年假,公司更是没什?么事可做,几乎都沉浸在快要放假的快乐中;江堰兜着手手像杰瑞那样在底下的练习室里巡逻了一圈,发现练习生们依旧在非常努力的练习,登时感到十分欣慰。
今年的成绩不俗,明年也有很多?好事值得期盼——
《青葱岁月》和《粉情书》相继就要播出,综艺进入了尾声,这一批新人们开始拥有越来越多?个人资源,财务那边的账目越来越好看,飞向公司的简历甚至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之前没过来时,江堰其实对春节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他的家人只剩那么远不搭嘎、见了面不说都认不出来的远方亲戚,朋友又一个个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小家要看顾;每逢春节,他最多?只会很有仪式感?地自己给自己煮一包速冻饺子,然后在沙发上开着春晚,在他人的热闹中独自入睡。
但?今年,显然就不一样了。
“淼淼。”江一朝咳嗽一声,十足沉稳道:“你看我这个对联选的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新年新气象,江一朝把自己坚持了许久的黄金头发又染回了黑色,试图挽回自己刚出场时俊美男人的形象;但?事与愿违,只要他的皮肤一日没能白回来,他不管顶着什?么样的发型,都依旧是挖矿小子拟人版。
江淼却没有注意他的对联,毒辣的目光聚焦在了他的头顶上,叹惋道:“二哥,你省点心吧,别染了,你看你都快秃顶了。”
江一朝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将起来:“什?么秃顶!没有秃顶!成年男人的事情、能叫秃顶么?”
他自己辩解还嫌不够有力度,见江堰从旁边飘过去,还要拉人证明:“江堰,你说,我是不是秃顶?”
江堰瞄了瞄他的头顶,对着他勉强一笑:“不秃,一点也不秃。”
江一朝:“……”
这他妈是什么表情!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见鬼似的扒拉着自己的头顶,恨不得黏在镜子前不下来了。
江父江母则是另一种?形式的令人头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老年人对自己的审美固执己见,他俩不仅买了一盆盆开得灿烂的巨大盆栽,把小别墅摆的到处都是;还用小卡车运回来了好几盏炫彩七色光旋转大灯笼。
效果?拔群,晚上的时候把大灯一关,灯笼一亮,是人都能给照成鬼。
江淼对此不屑一顾,她试图把自己最近琢磨的人体艺术油彩画给挂到走廊里去,为此跟江父江母进行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辩论——
这到底算不算黄图。
这场为了迎接新年的装潢活动持续了几天,江堰给公司收完尾,宣布放年假的时候,一回家,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交换空间。
江父非常自豪地询问他的感?想:“是不是很有年味?就是最近禁鞭炮,可惜啊,还是少了那么点意思……”
“没关系的。”江堰道:“就算没有鞭炮,年兽也不敢进来的。”
江父被他的内涵功力气到面红脖子粗,认为自己的审美受到了一定?的侮辱。
江堰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他贼溜溜的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没看到大哥,暗地里松了口气。
说起来奇怪,之前话没说开,他在大哥面前别的不多?,丢的脸一定?多?,那时脸皮倒是厚的脱俗,不管咋丢脸下次还是照样往江裴凉屁股前面凑;结果?今天反而小心翼翼起来,看到大哥都不敢往前去了。
江堰对自己这个症状非常了解,他对此命名为堰公好哥,这病有点麻烦,短时间内是根治不了的。
但?同样他也知道,想躲大哥没那么容易,反正这段时间只要他在家里出现,保准会被大哥逮个正着。
就比如现在。
原本大厅里是江裴凉是不在的,江堰只是被抓去跟他爹下了盘棋,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大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俊脸上无甚表情,只是眼神如刃般地投过来了。
那是江堰要回自己房间的必经之路。
江一朝和江淼仍在争论这究竟算不算头秃,没顾及到这边;江堰连用之前惯用的方法,把他们两个人呼叫过来救场都做不到,只能硬着头皮溜过去,声音小的像蚊子叫:“大哥好,大哥再见……”
他迈着小碎步飞也似的冲向自己房间,在发现江裴凉没理他时心头一阵窃喜,又带着点失望,正当五味杂陈的时候,江堰发现他向前的速度突然被外力静止下来了。
江裴凉仍端坐在沙发上,半阖着眼,非常精准地揪住了他那二两后颈皮,神色淡淡:“去哪?”
江堰清晰地感到,自被揪住的后颈处开始,以半径五厘米的范围开始扩散,他几乎炸出一身鸡皮疙瘩,连带着脸又开始迅速发烫起来。
这种?感?觉在这段时间中实在太熟悉了,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现在把自己挂在家门口,发出来的红光不一定?比那大灯笼差。
江裴凉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紧张一般,向身旁抬了抬下巴:“过来。”
江堰抽了抽鼻子,垂着头小媳妇一般黏在了沙发边角处,恨不得自己是流体,可以钻进下水道。
他在这兀自坐了几分钟,只感觉身旁人的视线一直定在自己露出来的半截侧脸处,火烧一般灼热,但?却半晌听不到一句话,不由得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大哥,有什?么事吗?”
他的视野局限在自己的裤腿上,听力却十足灵敏,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旁一阵轻微的衣物摩挲声。
江裴凉靠过来了。
二人的距离接近到他垂着头也能瞧见对方衣角的地步,江堰屏住呼吸,把头埋的更深了点。
大、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都在,大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肯定不会,肯定不会的。
江堰偷眼瞥了一下一旁热热闹闹的江一朝和江淼,自己给自己吃了个定心丸。
他刚这么想,就感到鼻端传来江裴凉身上浅淡的草木气息,他大哥侧过脸,伸出手,戳了戳他紧张到鼓起来的脸颊肉。
手指冰凉,一触即离,存在感却十足强烈。
“没事。”江裴凉淡漠的嗓音中带着些微笑意:“那你跑什?么?”
江堰:“!!!”
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惨遭被戳的脸颊,抬起头,张大嘴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我什?么?”江裴凉靠回身子,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平淡表情,像是陈述事实一般,冷道:
“我不是你哥么,戳一下脸怎么了。”
江堰张口结舌,脸红的更胜一筹,活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火爆辣椒:“我、我、我……”
二人在进行你画我猜游戏时,沙发那段的江淼和江一朝已经气氛凝重地看了许久。
终于,江一朝严肃地开口道:“淼淼,这……”
江淼已经对眼前的景象木然了,她翻了个白眼:“我懂,你是不是要说这是哥哥对于身世可怜的小弟的偏爱……”
“这、这、这,”江一朝猛然站起身来,身形一寸寸地拔高,怒而咆哮道:“这他妈不对劲啊!!!”
江淼:“?”
就在即将迎接新年的这一天,江一朝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光明。
第56章 霸总妈回来了!
江堰被他的咆哮所惊动, 连忙屁股一阵虚空挪移,飞到了另一侧沙发上,垂着头宛如一只鹌鹑。
从江一朝这个角度来看, 江堰的耳垂还泛着点红,顿时紧皱眉关,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脸红?”
江淼连忙起身阻止:“人家脸皮薄……”
“这很不对劲!”江一朝站到了沙发上,身形更加地高大了起来, 宛如一座山般雄伟:“要?知道,大哥戳我的脸,我是绝不会脸红的!”
江淼:“……有毛病,大哥为什么?要?戳你的脸啊!”
而且明显更不对劲的是大哥吧!!为什么?你只觉得江堰有问题啊!!
“这不是重点。”江一朝那张黑炭般的脸逐渐逼近,他没再质问, 而是伸出手指,谨慎十足地按着原地方戳了一下江堰的脸颊。
江堰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干嘛?”
江一朝:“?”
“你为什么?不脸红?”江一朝严肃地问:“我刚刚戳你了。”
江堰:“我知道。但是怎样?”
江一朝:“……”
他默默从沙发上退了下去, 继续严肃地跟江淼交头接耳:“我觉得江堰是不是对大哥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你看, 同样是哥, 大哥戳他,他就要脸红;我戳他,他怎么毫无反应。”
“首先你要?知道, ”江淼认真道:“人和番薯还是有区别的。”
江一朝无能狂怒:“我已经把头发染回去了!!”
他坐在江淼旁边,也不追究自己的头到底秃是没秃了, 而是一股脑儿盯着那儿的江堰, 试图再找出一些能证实自己心中想法的蛛丝马迹。
但江堰很安静地坐在那, 仿佛无事发生。
江一朝于是把之前江堰和江裴凉二人的相处时候在脑海中努力地扒拉了一遍,沉思片刻后,他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此刻惊涛骇浪般的激荡心情不亚于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要?说一开始, 江堰跟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但至少也算得上是能见得上面;但他和大哥可以说是根本不熟了。
江裴凉从小就在英国留学,回来的次数少之又少;每逢节假日回来,江堰也多半在和自己的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即使住在同一个家中,能见上面的时间甚至能够忽略不计。
再把时间放回这半年,江堰和他们的关系逐渐好转,但似乎从一开始,江堰就很黏着江裴凉,这简直就是——
江一朝目眦欲裂地看了眼大哥的翘屁。
……他记得,江堰有一段时间就特别喜欢这种款式。
这、这简直就是畸形的爱啊!!
毕竟全家除了父母,只有他和江淼知道江堰不是亲生的;就算使劲往最好的方向想,江堰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但大哥也不知道啊!!
江淼见他神色变化,似乎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中参透了一切,就连神态也骤然沧桑了许多,凑过去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明白了。”江一朝痛苦地闭了闭眼:“太可惜,太可惜了。”
江淼迷惑地皱起了眉:“什么?可惜?”
“就算他们的关系不受伦理阻碍,江堰对大哥有别的心思也无所谓,但非常明显……”江一朝振聋发聩道:
“大哥对江堰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啊!!”
江淼:“?”
她说错了。
江一朝的眼睛没有复明,但也不能说完全瞎了,只是现在处于一种薛定谔的失明状态,在瞎和没瞎之间反复横跳。
“江一朝。”江裴凉终于开口了,嗓音像浸了冰水:“实在没事干就去找个井挖矿。”
“听到了吗?”江淼语重心长地说:“这个才叫单纯的兄弟之情。”
江一朝:“嘤!”
.
日子过着过着就到了将近除夕,江堰这几天在家里待不住,成天往外面跑,发现这都快过年了,公司里还有零星几个人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比如秦玓和梁喜识。
梁喜识他是本地人,家离公司没有多远,用他的话来说,平时吃个饭出来散步都能散到公司里来;秦玓则是更好说了,他唯一的娘都被接过来了,不在这过年在哪过呢。
于是吃完饭来散步的梁喜识,非常敬业地担起了继续补课的责任,江堰溜达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没在教高中课本,竟然在教明星的基本素养。
秦玓听得云里雾里,只顾着疯狂点头,看到江堰进来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了:“老板!”
梁喜识也站起身,推了推眼镜:“小江总。”
江堰说:“左护法,你努力到我不给你加工资都不好意思了。”
“我的工资已经很高了。”梁喜识非常客气,“倒是您,怎么都放年假了还来公司?”
江堰那真是有苦说不出。
临近年关了,大哥也变得清闲起来,成天见儿的就待在家里跟他玩什么?守株待兔,什么?老鹰捉小鸡,什么?引蛇出洞,他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恍若一只马上就要被逮了去烧烤的小兔崽子。
再加上江一朝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每天也跟着大哥一起蹲他,时不时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还要?动不动拉着他进行?一顿不知所云的兄长之教诲(自称),他感到非常窒息,于是出来游荡一会儿散散心。
梁喜识又推了推眼镜:“快过年了,小偷也变多了,江总要稍微小心一点。”
江堰点头应是。
三人百无聊赖的在公司里待了一阵子,没多久就发现别乐也来了,正在勤勤恳恳给公司里的花花草草们浇水、给流浪猫狗们喂粮吃。
江堰发现自己可能真的体?质有点特殊,特殊就特殊在特招宠物小精灵,方圆十?里之内的小精灵会自动汇聚到自己身边,他盘算了一下,现在都可以组成一个小精灵战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