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传来一阵大笑声,薛燃猛地回过神,脊背汗湿一片。
他呼吸深深带着燥气,想为自己转移目标,于是视线在桌面上停了停,抬手,拿起个玻璃水杯、半晌,指尖覆上杯口,细细沉沉地摩挲许久……微凉,应该是和江成意差不多的温度。
薛燃放弃了理智,闭了下眼。
时值此刻,他终于明白坐怀不乱是多难的一件事……甚至那人还并未坐怀,只是在离自己的三米远处脱光了衣服隔着门洗澡。
他忽东忽西地想转移注意力、却又被身下排山倒海的渴望拉扯住,来来回回一直来回折磨了自己许久,才终于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
水汽湿热,江成意随便套了件T恤短裤就出来了。他人养得矜贵,裸露在外的皮肤冷白,透着沐浴后健康的淡血色,尤以骨节处最清晰。
他一手擦着头发,抬眼望过来,撞进薛燃沉沉的目光时,还未开口,手却一顿:“……怎么了?”
在他出声的下一秒,薛燃脑海里绷得紧紧的那根线,啪的一声,直接断了。
“江成意。”他突然叫这人的名字。
江成意不明所以,皱眉嗯了声。
薛燃走上前,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看他,目光沉得像是揉了墨色进去,呼吸似乎比自己更滚烫。
沉默着叹气:“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这一句表白突如其来,江成意愣怔,彻底停了手上动作,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他口间干燥,心跳急速怦然、在耳膜间跳动,剧烈清晰。
……这并不是薛燃第一次说喜欢,却是他第一次动摇,摇得踉踉跄跄、岌岌可危。
在察觉到他目光晃动的那一刻,薛燃的目光忽亮又忽沉,不再给他反悔的余地,攥着他的手腕一把拉至身前,抬起他的脸直接低头咬了上去。
这一口真的是咬,强硬又炙热,烫得江成意脑海里的那根线轰得一下燃了。
理智被烧成了灰烬,他在鲜艳的火光中闭上眼,心想:去你妈的爱谁谁吧。
然后反客为主,指尖插/入薛燃的头发柔和地抓了抓,然后强势地反客为主,一把将人按至身前,松开齿关任由探索、撕咬啃噬,嚣张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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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大概是窗外的雨下得喧哗又吵闹, 江成意自觉是一时间失了神,放纵了那一瞬间的冲动,才被引火烧身。
眼皮遮不住头顶明亮的灯光,呼吸缠绕间炙热涌动, 二十七岁的老男人觉得莫名羞耻, 从浪荡中缓过气来, 一惊, 伸手抓住薛燃的肩往后推扯。
然而他刚淋了雨又冲了澡回来, 体格偏虚, 这两下硬是没推动热, 反而把薛燃激出了压迫力, 一把攥着他的手腕直接撞到了墙上,耳边“咚!”的一声。
这一下撞得狠, 江成意下意识先拧起眉, 却半晌没觉出痛感来。回过神才察觉到后脑勺微硌,是薛燃一手垫在后面。
唇上被碾来含去阵阵发麻发软, 面前这人要比自己高那么几厘米, 江成意不得不稍微仰起脸来。
他眼睫闭得很紧,抬手摩挲着薛燃的后脖颈, 像推又像留,不自觉地朝自己的方向带。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生涩, 薛燃慢慢松开人,额头抵着江成意的脑门, 逼着他同自己对视,眼神深又亮。
他抬手,拇指压在江成意唇上,缓慢而用力揉了两下:“……放松。”
江成意活了二十好几年, 哪被人这么“凌辱”过,顿时退了心里那一丝隐蔽的羞耻,冷笑一声,一把勾着人的脖颈带进了卧室,抬脚一勾“哐当”踹上了门。
卧室无灯,光线彻底暗了下去。
薛燃还未开口,耳边这人却忽然覆上来,低声笑骂道:“你他妈真是长大了,竟然敢耍我流氓……”
说着,趁他走神的刹那,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
雨夜喧哗,窗外隐约透来黯淡的光线,薛燃一手支起身,抿唇抬眼,正对上一双居高临下、含着懒散笑意的眼睛。
江成意整个人都像是一个漩涡,勾人又勾魂,二十岁不到的小朋友不知肉糜味,被撩拨得不可救药,又甘愿沉沦。
最后还是老男人先倦了,燥热涨退后鸣金收兵,手上用了点技巧,折腾了好半晌才让人缴械投降。
他一手抱着人,任由薛燃的脑袋埋在自己颈间,听着耳边的呼吸急促又清晰,含着不知道欢愉还是痛苦的闷哼声,似乎笑了下,稳住速度,低头在他眼角上亲了一口。
薛燃猛地绷紧了脊背,一把攥紧了他的手腕,死死的,十分用力。
加速等他释放,江成意才缓慢松了口气,拿另只手抽出张纸巾来,刚要撤开休息下酸涨的手腕,却忽然被人一把按住了。
他侧了下脸,薛燃的头发在颈边扫过,微微汗湿,有种细密撩人的麻痒感,他反按住了江成意的手,目光又沉又烫,低声道:“……我帮你。”
江成意其实原本还算能稳得住,可这一秒,他慢吞吞地眨了下眼,忽然就不想稳了。
薛燃更是直接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话落后,抬腿一压,直接将人扣在了身下。
视线被迫翻转动荡间,江成意莫名觉得不安,刚想挣扎,薛燃却忽而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原本还要反抗的人顿时浑身一僵。
昏暗的光在眼前颠倒起伏,触感粗糙又细腻。
结束时,江成意简直像是条溺水了的鱼,半晌才喘匀了气。
他皱着眉,疲累又餮足地闭着眼,心里乱七八糟地飘了一堆想法,一边是晚上的澡白TM洗了,一边是这种事做起来好像还挺有意思。
最后千万种思绪却都只落到一句话上:……薛燃这狗东西,学东西真他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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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重新洗了澡出来, 夜色已经很深了,窗外的雨依旧未停,扑簌簌地自玻璃窗上汇聚成流淌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忘掉,屋里依旧没有开灯, 只能看清楚彼此朦胧的五官。
任由米青虫上脑造作放肆的后果就是, 江成意看着床上闭眼躺着的人莫名就有些尴尬羞耻。
刚刚那一通折腾, 薛燃身上原本规整熨帖的衬衣领带被扯乱了, 头发也四下翘着, 衣摆开了两三颗扣子, 借着不甚光亮的夜色, 可隐约看清腰腹间薄而流畅的一层肌肉。
江成意的目光下意识就落过去, 有些不自在地回忆了一下……手感是还不错。
他站了会儿,抬眼看了看床上的人。
薛燃依旧闭着眼, 侧脸的弧度流畅分明, 逆着窗外的光线落下深刻的阴影。呼吸均匀而静谧,似乎是睡着了。
江成意恍惚松了口气, 不管逃避是不是办法, 但现在不用面对似乎更好。
他不想把人惊醒,于是轻手轻脚地转过身, 准备出门去睡沙发凑合一晚。
然而,还未走了半步, 手腕上却猛地一紧,接着风声过耳, 重心失稳直接被一把被拉到了床上。
薛燃盯着他,眼里哪有半分睡意,深冷冷的:“又要跑。”
江成意愣了下,把人挣开坐起身, 皱眉低声骂了句操,扯平了衣服,才回头瞟他,顿了顿:“怎么还醒着?”
“怕你不堪受辱,偷偷溜了。”薛燃也坐了起来,支起身,靠坐在床边看他。
江成意瞥他一眼,没说话。他慢吞吞地理好了衣服,看到床头柜边的一盒烟,伸手拿过来磕出一根,刚要放进嘴里,一顿,又递给他:“来一根吗?”
薛燃眯眼看了会儿,笑笑,这才叹口气接了过来。
江成意没理他,也抽出一根来咬着,又把烟盒扔了回去。
他啪嗒一声点了烟,起身,走上前,抬手开了窗。
夜里微凉的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散了热度,更将那丝尴尬又微妙的气氛冲没了许多。
江成意一手插着兜,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烟灰燃烬将落,他抬手抽了张纸巾,指尖搭着烟身敲了敲,背后灼热的目光犹如实质,他却只当丝毫没有察觉。
不知道该怎么想。
虽然已经接受薛燃长大了……还不只是年龄的那种长大,但分隔了五年的时间,江成意依旧总会想起当年小薛燃的那副模样,青涩稚嫩,警惕得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狗。
今天迈过了那层隐秘的窗户纸,他心中总有些怪异的感觉,像是诱哄着、欺负了小孩子一样,而且那小孩子当年信誓旦旦地说不是同性恋。
他这边纠结,那边薛燃的心底也不怎么平静,他怕人后悔、更怕人若无其事地道一句今天只是意外不要当真。
幸好江成意虽然不着调,但还没有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地步,只是简单的沉默不语。
薛燃下床,走到他身侧,一起看向窗外,也不说话。
江成意刚洗完澡,只穿了件短袖,裸露的手臂不经意蹭到身边的人,温热得若有若无,他有些不自在,却没移开。
“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见杨琛了?”薛燃忽而低声问道。
江成意顿了下,嗯一声:“你怎么知道?”
薛燃皱起眉:“我看到……”
他似乎是觉得有些恶心,指节扣着烟身敲了下,半晌才含糊道:“杨琛的一个情人。”
其实他当时并不能确认江成意真的是同杨琛在一起,只是看见那个男生就知晓杨琛在场,又突然想起杨琛手里沾着毒、以及他对江成意病态的感情……于是连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敢去赌。
所幸人没出事。
江成意并看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侧过脸来,看他一眼,半晌才扯了下嘴角道:“你之前见过?”
薛燃嫌恶地嗯一声:“最开始那个不是这人,换了一个,不过……”
不过长相都相近,一眼就能看出来像谁。他停住了,没说下去。
“最开始那个?”江成意忽然笑了一声,半晌,移开视线,“什么时候见的,五年前吗。”
薛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顺其自然地皱眉道:“更早一点,是之前和杨氏合……”
他突然一愣,猛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江成意,满目震惊。
恒海和杨氏的第一次明面上的合作是在四年前,开发鹿城区房地产的时候。
然而事实上,他和杨琛的见面却是在五年多前的那个冬天,江氏破产后的一个晚上。他们私下约了见面,冷血地商议着如何从江成意手里劫走周氏的那一部分股份。
空气突然寂静,只听得到两方的呼吸声,一方平和,一方急促。
事实终于摆搁在眼前,江成意就算有再多复杂心绪,到现在也只剩下一声感叹,他没再出声,也没看身侧的人。
几乎是下一秒,薛燃就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形,更回想起,他为了同江成意撇清关系曾亲口说过的话。
……
“你喜欢他?”
“不。”他语气嫌恶,“我不是同性恋。”
“不要为不相干的人耽误时间。”小薛燃这样说。
身旁的人许久都没有声音。
江成意眯眯眼,挑了下眉:“想起来了?”
薛燃愣怔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发紧,不愿相信般:“你当时……”
“在隔壁房间。”江成意不想隐瞒,简洁明了道,“全程听着。”
这句话对薛燃来说无异于是死刑。
五年前的不告而别、重逢后的漠然相对、表白后的排斥厌恶,一瞬间,终于都找到了答案。
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泛红。
未燃尽的烟蒂被死死按在指间,那点红光灼烧到了指腹处,薛燃依旧不知疼一般,一动不动。
江成意终于转过脸来看着他,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忍,又移开视线,许久才轻声道:“你也不必多想,当初就算没有你,周氏的股份也落不到我手上。况且当年你还小,不……”
“对不起。”薛燃突然打断他。
江成意忽而一顿。
那点红光已经被指腹压着燃尽了,沉默的青雾色在两人视线中央淡开。
心绪在错杂动荡间,薛燃突然又想起江氏刚刚破产、玫瑰别墅易主江成意短暂借住的那段时间,小薛燃为了强行掰正自己绝不喜欢男人的念想,对江成意表现得冷漠又排斥,简直可以称得上恶劣。
手心被烟蒂灼烧得刺痛,薛燃心底却一片寒意。
他脑海中的思绪乱成了一团,充斥着无可言说的羞耻和内疚。
他简直无法想象,刚刚经历了破产、被众人推下神坛之后的江成意,在亲耳听到被信任的人背地里冷血嫌恶、甚至刻意隐瞒着抢夺股份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他心跳如擂,声音似乎有些发颤,狼狈又慌乱地解释:“我当时确实是想从恒海立稳一份地位,于是盯上了周氏,当时和杨琛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