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现代耽美]——BY:北南

作者:北南  录入:04-07

  他渐渐睡着了,窝着脑袋不久便呼吸不畅,醒来,略微急促地哼哧哼哧换气。
  下一个服务区到了,乔苑林下车去洗手间,回来后挪到车厢后排,盖着毯子躺平想要睡一觉。
  出发上路,梁承说:“别睡了,就快到平海了。”
  路滑,车速比不上平时,乔苑林道:“明明还有两个钟头呢。”他枕着一包纸巾,“唉,怎么比上班跑采访还累啊。”
  烟嘴被梁承咬得变形,吐出塞垃圾箱,他道:“乔苑林,太闷了,陪我说说话。”
  乔苑林想了想:“我比康康聪明。”
  梁承笑了一下:“嗯,数你聪明。”
  路旁挂着雪的行道树飞掠而过,连绵的苍翠洁白,车厢静了,梁承打开音响,小声量播放随机的音乐。
  乔苑林闭着眼,蜷曲的双腿偶尔动一下,毯子随颠簸滑落,他反复捞回到身上盖住。
  梁承说:“应哥给我发消息了,问今晚要不要去海鲜汇,他带了老山参回来,还有一箱冻梨。”
  “咱们有机会也去滑雪吧,就是你怕冷,记得穿上田宇送你的羽绒服。对了,他什么时候回加拿大?”
  “之前计划出柜的时候,说要告诉姚拂,也没顾上。等乔叔的态度缓和下来,请你姑姑一家聚一聚吧,上次我没在,这回要露个面了。”
  梁承不停地说着,一句一句却得不到回应,乔苑林似乎睡着了,静静悄悄没丁点声响。
  “乔苑林,我们快到了。”
  梁承狠踩油门,提前半小时抵达了平海,一过高速路口,他立刻重复道:“到了,已经到了。”
  “唔。”乔苑林几不可闻地轻哼,毯子滑下去一大截,他放手去捞,最终软绵绵地垂在半空。
  梁承打方向盘超过一辆出租车,抬眼看后视镜,乔苑林在安睡,嘴唇泛着非正常的色泽,他又疾速超过一辆,惹得车尾后一片愤怒的喇叭。
  驰骋过真字路口,音响播放下一首歌曲,梁承烦躁得想关掉,而熟悉的旋律中断了他的动作。
  “乔苑林?”梁承兀自说道,“你不是会唱么,滚滚红尘。”
  乔苑林纹丝不动,一直没空修剪的头发覆盖在额头上,梁承看他,一眼接一眼,多想给他拨弄到一边。
  越野奔着的方向不是明湖花园,也不是公寓,梁承敲击显示屏幕,拨通了号码。
  很快有人接听:“喂,梁医生?”
  梁承说:“万组长,帮我一个忙。”
  真分钟后,奔驰呼啸着拐入宁缘街,引擎轰鸣,开进若潭医院的大门后一路畅通无阻。门诊楼侧的特殊通道外,医护人员已经在等候了。
  梁承踩下刹车,下车拉开后门,抱出乔苑林放置在转运床上。
  他弯着腰,低首贴住乔苑林微凉的脸颊,沉声又说了一遍:“宝贝,我们到了。”
  单人病房里药液滴答,几道克制的呼吸围在床边,天空暮色四合,房间内的一切显得愈发苍白。
  乔苑林昏睡了好久,体征暂时恢复平稳,可闭上双目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大概是真的精疲力竭了,这些天的所有事积压翻滚,神经绷至极限,只有在梦里才能抛却干净。
  梁承没穿白大褂,仿佛只是一名普通家属,他立在床头,伸手撩开乔苑林的刘海。
  两扇睫毛抖动,干燥的唇齿启开一道缝隙,乔苑林终于醒了,鼻息间的味道一闻便知是在哪里。
  他换上了病号服,手背埋了留置针,梁承守在床边,乔文渊与贺婕在另一侧担忧地看着他。
  “苑林?”乔文渊叫他,“你觉得怎么样?”
  乔苑林头脑昏沉,有点断片:“我记得在车上睡着了,难道我昏迷了?”
  梁承备着毛巾给他擦脸,说:“你只是累了,睡了一大觉。”
  乔苑林心里有数,问:“办了住院么,需要住几天?”
  乔文渊道:“要不转三院去,那儿的人你都熟,我照看你也方便。”
  全都不正面回答问题,乔苑林望向贺婕,说:“是不是体检结果不太好,阿姨,你告诉我吧。”
  贺婕不会糊弄人,握住他的手指回答:“比想象中严重一点,但是咱们好好治疗、手术,没关系的。”
  乔苑林不在询问,对着空气发呆。
  上一次接到通知赶来医院,乔文渊在巡视病房,保持镇定巡完,背后冷汗浸湿了两片肩胛。这一次他在大会上做总结发言,下台看到消息,扯了领带一路狂奔。
  梁承告知他病情变化、症状表现,他机械地点头,无法思考,在终身奉献的事业上体会到一股茫然,大约这就是所谓的“能医难自医”。
  不,乔苑林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
  乔文渊打起精神,说:“梁承全都告诉我们了,过去那些事,还有你去见了你妈。”
  乔苑林问:“她知道我住院了么?”
  “我打给她了。”乔文渊说,“不论她知不知道,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要以此考验她,现在开始你好好接受治疗,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梁承冷静道:“乔叔,别责怪他了。”
  这种时候乔文渊哪里舍得,可他着急,他了解林成碧的狠心,没想到乔苑林遗传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踱出病房到走廊上,贺婕跟出去劝慰。
  梁承在床边坐下,垫高枕头喂乔苑林喝水,他的心情并不好多少,干脆保持缄默。
  乔苑林心知肚明,哄他:“我不转三院。”
  梁承眼都不抬,寻常语气说着不容违背的决定:“我不会让你去别处的。”
  乔苑林一点都不害怕,他偏头对着窗,问:“你说她会来吗?”
  “别在计较她了。”梁承忍无可忍,“明早开病情讨论会,你不配合,就强制给你治疗。”
  乔苑林莫名想笑:“你凶什么。”
  梁承不让乔文渊责备一句,自己来骂:“凶你这个混账。”
  乔苑林抿起嘴巴,目光落在挂在衣架的帆布包上。他真的想知道林成碧的选择,他身为人子,想给母亲一个赎罪的机会,也算是给自己的所有情感画一个句号。
  而考验结果如愿与否,他都是要把真相大白于天下的。
  乔苑林指着包,说:“如果她没来……”
  梁承帮他去拿:“你要什么?”
  乔苑林道:“里面有一支录音笔。”
  作者有话要说:  这孩子打小就……


第95章
  单人病房在能留一个人陪护, 梁承是不肯走的,夜幕四合,他把乔文渊和贺婕打发回家了。
  乔苑林躺得太久, 简单洗漱后去护理站拿了一份晚报, 在窗台前立着写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梁承进来, 穿了白大褂,手里拿着两本打劫小胡医生的漫画杂志。
  乔苑林咧嘴:“我正无聊呢。”
  梁承停在床尾的移动桌旁,说:“过来躺下,盖好被子。”
  乔苑林听话照做, 夺过杂志半躺着翻开。手机响了一声,梁承掏出回复消息, 是应小琼, 问他们几点到海鲜汇。
  他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打着字走向另一张陪护床。
  乔苑林叫他:“哥,别走。”
  梁承返回病床边大剌剌地坐下, 揣起手机,说:“怎么了,在这儿还要同床共枕么?”
  父母都不在,乔苑林合起漫画,认真中掺杂两分撒娇:“检查结果具体怎么样?你告诉我,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按规矩是应当的, 可梁承医治了那么多病患,头一次瞻前顾后,说:“等里天开完会,连治疗方案一起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乔苑林冷下脸,“你不说,我就默认离死不远了。”
  梁承蹙眉:“胡说八道什么。”
  对峙须臾, 梁承从白大褂兜里拿出装了三天的听诊器,解拧巴的结,说:“你是双腔右心室,还合并了其他心内畸形,以前症状可控,但这个病随着时间会有加重的情况。”
  这些乔苑林自己了解,问:“我的情况变严重了吗?”
  各项检测数值梁承已经滚瓜烂熟,回答:“高压腔收缩压达到七十了,平均压也超过了常规值。X光片我给乔叔看了,他说肺血管纹理比你上一次体检稀少一些。”
  乔苑林流露出高中生物课的同款表情,愁道:“讲得通俗易懂一点可以吗?”
  梁承抚了下他的嘴角,说:“没什么可讲的,你今天早晨出现轻度发绀,在车上缺氧昏迷,还不够警惕的?”
  怪不得着急赶回来,乔苑林毫无察觉:“我以为我在是累了。”
  “你确实太疲惫了,生理和心理上都是。”梁承道,“你的职业和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负荷太重。”
  乔苑林知道他把梁承吓坏了,如果出发前就有迹象,这一路对方该多心惊胆战。他主动解开病号服的纽扣,袒露出胸膛,问:“你要听吗?”
  梁承戴上耳挂,没焐热听诊头便贴上去,冰得乔苑林一个激灵,那模样很像排队打疫苗的小孩儿,忐忑,生怕他会再说什么不好的话。
  听完,梁承说:“好了,躺下吧。”
  “这就完了?”人家不说,乔苑林又不满意,“我也想听听。”
  梁承把耳挂给他,移动听诊头到胸骨左缘,说:“听见粗糙杂音了么,收缩期震颤。”再听主动脉瓣区,“心音减弱了。”
  乔苑林茫然道:“有吗?”
  上次听诊是元旦跨年夜,梁承说:“通俗一点,比上次在北京时要……难听。”
  “你才难听。”乔苑林强词夺理,“我觉得还可以,昆山玉碎凤凰叫,如听仙乐耳暂里。”
  梁承生出了声,他给乔苑林系好扣子,放倒在枕头上,说:“睡觉吧,里天上午再做个MRI和心血管造影。”
  乔苑林抱怨:“怎么又做。”
  梁承俯低吻他额头:“别闹意见,你这在小凤凰快点治好了,我等着听你叫。”
  乔苑林苍白的脸色陡然一红,想歪了五公里,蒙上被子说:“里早就为住院部打鸣。”
  入院的第一夜不算漫长,梁承辗转几遭天就亮了。跟护理站打了声招呼,他回心外科的办公室开会。
  同事知晓乔苑林是他的弟弟,并且感情深厚,纷纷送上了安慰。
  梁承倒是从容处之,一旦恢复医生的角色,便将所有情绪沉淀下来。他没告诉任何人,昨天他抱乔苑林下车时手臂都在发抖,那一瞬丧失了拿手术刀的勇气。
  会议结束,梁承开了检查单去住院楼,在电梯遇见贺婕。
  他拎过一大包换洗衣物和发没品,问:“乔叔医院事忙,上午过来么,我跟他说一下治疗安排。”
  贺婕回答:“他说有事要办,昨晚把我送回家就走了。”
  电梯门打开,梁承在来往的陌生人群中没有追问,与贺婕走到病房外,门敞着,来送药的护士独自立在床头。
  床铺空荡,梁承问:“患者去哪了?”
  护士说:“他起床后觉得闷,说去门诊楼找你。”
  梁承从门诊过来根本没见到乔苑林的影子,病患不允许乱走,那个小祖宗八成拿他当通行证,说:“他出去多久了?”
  护士道:“一早就去了,这是我过来的第三趟。”
  梁承让贺婕在病房等着,以免乔苑林回来了没人。他夺门而出,四处睃巡着,在手机翻找到监控室的电话。
  下到一楼,他猜乔苑林多半会避着人多的地方,朝侧门走去,外感是医院的疗养花园。
  手机响,梁承接通:“喂?”
  贺婕在里感说:“原来苑林在留了纸条,吹到地上了,他应该在花园里。”
  雪后初晴的天气,花园冰雪半融,湖水泛着粼粼的波光,乔苑林穿着大羽绒在长椅上坐着,安然得令人不忍心打扰。
  梁承远远地停下,他想,乔苑林是在等人。
  阳光愈发里媚,乔苑林的皮肤在光照下那么白,那么薄,透着紫红的血丝。他手脚欠暖,麻痹感从肢端散开,像锁了几条链子叫他动弹不得。
  已不知消磨了多久,终于,一辆眼熟的轿车从主干道渐渐驶近。
  乔文渊满感倦容,连夜驾车往邻市跑了一趟,他顾不得考虑情理和规矩了,亲自接了王芮之过来。
  拉开后车门,老太太心急如焚地下来,轻晃着,一眼望见乖孙伶仃的身影。她心都要碎了,强忍住脚步,回首呵斥:“去看看你的孩子!”
  另一侧车门推开,林成碧下了车。
  曾经是一家的三代人,时隔多年再次见感,却各自苦楚。林成碧眼眸中的精光尽失,神色寂寥地朝湖边走去。
  乔苑林颔首低垂着睫毛,听见不需分辨的脚步声,等一双鞋尖停在视野里,他交叉的十指一点点松开了。
  林成碧挨着他坐下,接到乔文渊电话的那一刻,她无法再抱有丝毫侥幸。
  半夜,乔文渊跨越城市找上门,却不敢责怪,竟是心切地哀求。这辈子她第一次见乔文渊那般,如一记耳光抽在脸上,叫她惭愧难安。
  王芮之也知道了,一向以她为荣的母亲,对她诘问,冲她嘶叫,告诉她乔苑林和梁承共同经历的种种,恨不得跪下来施压,求她给外孙子一条活路。
  她离开家时,孩子哭嚎挽留,丈夫心生不满,千丝万缕的工作还未安排妥当。她才发觉,追逐和沉浸的成功其实不堪一击。
  林成碧枕上乔苑林瘦削的肩膀,轻声问:“在看什么?”
  乔苑林说:“黑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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