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口酒,温柔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博钦已经卸了妆,为了运动方便带上了发带,露出了清俊的眉眼,眼尾下垂,抬眼看人时有一种不自知的脆弱感。
贺西舟看到博钦忧郁地望他,轻轻地说:“你知道我的粉丝最喜欢我什么吗?”
贺西舟还没回答,便看见博钦笑了下,他看着贺西舟的眼睛说:“他们喜欢我不属于任何人。”
贺西舟轻轻吸了口气,移开了目光,他盯着桌面上博钦拿着杯子的手,心想,你完了贺西舟。
这个念头出来的同时他的耳膜被心跳声剧烈抨击着,他不动声色地经历一场前二十八年都未有过的心悸,这是第一次,他在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爱欲的情况下,有了怜惜和保护欲。
贺西舟伸手蒙上了博钦的眼睛,博钦有些愣怔地歪了歪头,贺西舟呼出一口气,尽量用平和地声音说:“你明天还有戏,早点睡吧。”
博钦摸了摸贺西舟附在他眼睛上的手掌,说:“你为什么蒙我眼睛。”
因为我受不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测试一下,”贺西舟说:“看你喝醉没有。”
博钦笑了起来,“大哥,这是牛奶调的酒诶,你亲自调的。”
贺西舟无声地笑了下,他指腹在博钦眼尾抹了一下,看着博钦白皙的皮肤泛起了薄红,他说:“早点睡吧,晚安。”
博钦手撑着头看着贺西舟离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眼尾,有些怪怪的,他心想。
九月中旬博钦忙到了顶峰,王导的戏进入了收尾阶段,博钦筹备新专辑的同时准备MV的拍摄,在出席了某高奢代言的慈善晚会后博钦赶了最近一个航班从海外飞回国内,在A市参加杀青宴。
托尼在给他卸妆时博钦正躺在沙发上刷着微博,刷着刷着突然说:“贺西舟关注我微博了?”
托尼正给他卸眼妆,说:“闭眼。”闻言嗯了声,看了眼博钦的手机屏幕,道:“两个月前就关注了,你不知道?”
博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搜索页面上收索了贺西舟,说:“当时陈姐给我提过一嘴,我给忘了。”
他最近太忙了,满世界飞,转眼就忙到了月底,上一次见到贺妈妈和贺西舟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贺西舟的微博账号很官方,但粉丝不少,居然有两千多万。博钦笑了下,说:“贺西舟这微博粉丝别是买的吧?”
“还真不是,贺西舟虽然低调,但还是挺出名的,他当时有一张贼出圈的动图,”托尼说:“你最近黑眼圈有点重啊?还是睡不着?”
博钦:“他动图怎么了?”
托尼知道他不想多谈,翻了个白眼,说:“特别性感特别A,无论哪个圈子都震了震。”
“影响这么大还是因为他的地位吧。”博钦看了看贺西舟的微博,说:“有钱有颜有权,低调得一比,越不想让人知道就越让人想挖掘。”
贺西舟动态多是贺氏旗下产品官博的转发,而且基本属于月更,博钦随便点一个动态进去,底下的评论全身啊啊啊叫老公。他摸索了下,发现贺西舟热度大的视频还不少不少,博钦挑了下眉,点开了赞数最多的视频。
视频一开始镜头摇摇晃晃,一片模糊没有聚焦,周围声音嘈杂,晃过的几个镜头能看出来是在年会上,然后视频突然聚焦,众人鼓掌惊呼,贺西舟一身高定西服上了台。在画质感人的镜头里,贺西舟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完美身材一览无余。他带着银边无框眼镜,面容俊美,但神色冷淡,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个男声,应该是视频拍摄者,他惊呼道:“艹,绝世猛1。”后面跟着一个带笑的女音:“还是禁欲系。”
博钦的手机啪地一下砸在鼻尖上,他弯腰蜷缩起来。
“好痛。”博钦说。
托尼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博钦你他妈真的是直男吗哈哈哈哈。”
博钦将沙发上的抱枕丢过去,笑着说:“滚!”
博钦卸了妆后脸像白面似的,显得黑眼圈更明显,看着老没精神,托尼给他化了点日常淡妆,说:“好了,现在就是一清纯小白花了。”
纯情小白花奄兮兮地看了他一眼,托尼诶了声:“就这个眼神,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博钦给了他一巴掌。
镜头里一片绿意,枝头的鸟儿低头啄了啄自己胸前的羽毛,修长的手指托着单反相机,在即将按下镜头时一只手徒然伸出去在镜头前晃了晃,贺西舟烦躁地“啧”了声,说:“王寅一你是不是欠。”
王寅一靠着窗台笑,递给他一支烟,说:“这相机是乔磊的?”
乔磊在对面沙发上嗯了声:“我的。”
岳砺抽着烟,哟了声:“打麻将吗?”
贺西舟从窗台上跳下来,说:“你们仨斗地主吧,我不来。”
岳砺看了他一眼,贺西舟正拿出手机,他说:“老贺,你最近网瘾很重啊。”
乔磊走过去拿过贺西舟放一旁的相机,低头查看贺西舟拍的图,说:“人结婚了有对象聊天呢,你呢?”
岳砺笑了起来:“别了吧磊子,我没对象,但我谈过恋爱啊,你他妈恋爱都没谈过呢。”
乔磊骂了句脏话,叫他滚。
贺西舟不来凑局,仨人也没这么玩乐的欲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人十几年的交情,加上乔磊昨天刚回国,将近大半年没聚过,岳砺吆喝着去他家酒店玩通宵,这才凑了这个局。
贺西舟看着窗台一边玩手机一边搭几句话,乔磊说:“你在看啥啊,看这么认真。”
“看他对象呗,”岳砺说:“你一单身狗懂个屁。”
贺西舟嗯了声,手机页面上是博钦工作室的微博,是博钦参加慈善晚会的高清图,穿着白法兰绒西装,银色衬衫金色领带,没染发,黑色的发丝做了造型,露出了清俊雅秀的眉眼,抬眼看镜头时像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贺西舟按了保存,乔磊凑过来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贺西舟,说:“你对象按你理想型长的吧。”
王寅一笑了起来:“这句话老贺你听到几次了哈哈哈哈。”
贺西舟抿唇笑了一下,发现博钦回关了,他点进去博钦的微博个人主页,目光停留在博钦的个人简介上:生活就是一场游戏,而我是低级玩家。
这话很文艺,也是唯一一处与博钦微博个人主页气质不相符的地方,博钦的微博极其官方,多数是品牌宣传广告和专辑的宣发,很少有明确个人情绪的表达,连自拍都很少。
乔磊手搭上了贺西舟的肩,说:“能见一面不?好歹你们也结婚了。”
王寅一笑了,说:“对啊老贺,我们还挺像见一见的。”
岳砺划着手机,说:“人大明星,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闲啊,他是不是刚从A国回来?”
王寅一看他:“你对博钦的行程怎么比老贺还清楚。”
“卧槽,”岳砺笑说:“别搁着膈应人,他参加的晚宴我也收到邀请函了好吧。”
贺西舟发了个微信给博钦,问他现在回国了吗。
出乎意料博钦回得很快:“回了,现在在皇天酒店参加杀青宴呢。”
贺西舟挑了下眉,博钦下一条消息立刻过来了:“我今晚回枫江。”
贺西舟打字:“有没有兴趣见见我朋友?也在皇天。”
贺西舟抬起头,说:“不是想见博钦吗?他马上就来,不到五分钟。”
三人都愣了,乔磊说:“啥意思。”
贺西舟晃了晃手机:“他也在皇天,剧组杀青宴,我把房间号给他了。”
房间里沉寂半响,突然乔磊“嗷”地一声跑进卫生间:“我他妈脸都没洗!”
王寅一和岳砺立刻从沙发上坐起,岳砺把茶几前的酒瓶和装满烟头的烟灰缸全扫进垃圾桶,王寅一快速地穿好上衣,把地毯上的游戏手柄捡起来。
贺西舟抱着手看他们手忙脚乱,“是我见对象啊还是你们见?”他说:“我结婚对象是黄花大姑娘么?弄的哪一出?”
乔磊已经弄好发型,走出来问剃须膏在哪,闻言说:“第一印象啊哥,你对象明星诶,我们怎么也不能太寒碜吧。”
博钦按着号找到房间号后给贺西舟发了消息,不到半分钟,房门就打开了,穿着黑T恤蓝色牛仔裤的贺西舟对他笑了下,说:“来得还挺快。”
博钦可能只是出席杀青宴,穿着比较随意,白色内搭套了件短款的浅蓝色外套,蓝色休闲牛仔裤裤下的腿修长又笔直,俊得像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闻言双手从外套兜里伸出来取了口罩,说:“王导太能喝了,我赶紧跑了。”
他对贺西舟笑了,说:“晚上好。”
贺西舟看着博钦,距离他上一次见博钦已是半月前。博钦瘦了,使面容更加锋利俊美起来,但总有些无法掩饰的淡淡倦意,贺西舟总觉得博钦抬眼看他时可怜兮兮的,他侧身让博钦进来,说:“晚上好。”
第22章 老子全身上下都漂亮。
博钦走到里间后脚步突然顿住了,他有些懵地转头看了一眼贺西舟,贺西舟问他怎么了,大步走到博钦旁边,然后看到房间里三个一米八往上的汉子直挺挺地站着,他也愣住了,叹了口气说:“这是在干什么,上赶着丢人现眼吗?”
博钦笑了下,伸出手去,说:“你们好,我是博钦,贺西舟结婚对象。”
贺西舟偏头看了他一眼。
乔磊笑着伸出手和他相握,“你好,我乔磊,叫我磊子就行,黑皮的是王寅一,白皮的是岳砺。”
贺西舟的朋友都好相处,会把握度,也会聊天,态度让人舒服。博钦最后还和几人打了几局麻将,然后输了个底朝天。
乔磊嘴里含着烟,“你是老贺对象那我们就不瞎客气了,平时你是没看到老贺是怎么赢我们的。”
王寅一丢了个麻将,说:“你他妈别在我上方抽烟,老大味了。”
岳砺:“人博钦要唱歌的,护嗓子懂不懂。”
贺西舟刚好打完电话回来,见状直接将乔磊的烟给掐了。
乔磊还没说什么,王寅一把牌一摊:“胡了,给钱吧。”
贺西舟走到博钦身后,博钦叹了口气:“我输得只剩条内裤了。”
贺西舟按了按他的肩,说:“我来。”
王寅一:“哟不是吧。”
乔磊:“找场子来了。”
岳砺:“刚说不想打麻将的不是你?”
博钦笑得不行。
博钦是在沙发上被贺西舟叫醒的,他睁开眼看见贺西舟蹲在他面前,对他笑了笑,声音很温和地说:“本来不想叫你的,但这睡着不舒服。”
博钦闭上眼,哑着嗓子说:“他们走了?”
贺西舟嗯了声,将沙发扶手上博钦的外套递给他,博钦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小毛毯,鞋也脱了,还枕着个枕头。
“你助理刚给你打电话,我给接了,”贺西舟说:“我让许知和你工作室对接了,等会儿他会把你明天的行程发给你。”
博钦刚醒,状态还没回过来,闻言说:“许特助太惨了也,啥事都得干。”
贺西舟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了张白色的湿毛巾,他走过去将毛巾盖在博钦脸上,说:“我在电话里问你助理明天几点你要回工作室,他支吾半天,和我说话都打结。”
毛巾是温热的,博钦笑了下,拿着毛巾抹了抹脸,说:“那是你太吓人了。”
“我吓人吗?”贺西舟弯下腰来和坐在沙发上的博钦平视,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为什么吓人?”
博钦和贺西舟相对,贺西舟黑得发亮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博钦的视线随着贺西舟眼睛漂亮的弧度滑到眼尾,他说:“可能是太漂亮了吧。”
贺西舟:“……”
博钦:“……我是说你眼睛太漂亮了。”
贺西舟轻笑了一声,他站直身体,说:“谢谢夸奖。”
回枫江时是贺西舟开车,博钦系安全带时说:“傍大款就是不一样,这车一天换一个。”
贺西舟开了音乐,说:“换车只是为了安全。”
博钦听到歌的前奏就觉得不妙,当声音一出,他哀嚎了声:“大哥,这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贺西舟看了他一眼:“我听我对象的歌。”
博钦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像贺西舟,贺西舟好像没察觉似的,看了眼后视镜,说:“这首是实验电子?”
博钦:“……对,叫《opposite day》,或者叫《相反日》,但发了以后水花不大,实验电子还是比较小众。”
贺西舟笑了下:“你很喜欢玩音乐。”
“音乐不就是用来玩的嘛,红了就这点好,”博钦说:“有资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贺西舟:“明天晚会你表演什么?新歌吗?”
博钦:“对,有昆曲的元素。”
“你还会唱昆曲?”
“会一点,”博钦打了个哈欠,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贺西舟的车都会困,“以前学过。”
贺西舟关掉了音乐,说:“把椅背调一调,睡吧,到了我叫你。”
博钦没太睡着,朦朦胧胧地,基本上贺西舟将车停进车库里他就醒了,贺西舟说:“吵醒你了?”
博钦摇了摇头,“我没睡着。”
两人乘电梯一路上了二楼,在走出电梯时博钦突然意识到,他和贺西舟的关系居然能处到这个份上。
挺不可思议的,博钦想,以他这个龟毛性格,更别说贺西舟作为他结婚对象这个身份,他俩现在相处居然能这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