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里,确实有?很多?黄河远的照片,黄河远早起乱糟糟的头发,印着吻痕的胸肌,终于争气起来的黄大支棱,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穿上新袜子的jio,还有?刚刚的哭后睡颜照……
这些照片黄振华看了怕是要当场跳起来。
黄振华从白云间的迷之沉默里读懂了太多,老脸通黄,“不用给叔叔看了……你们小两口可得注意隐私啊!”
小,小两口……他知道了……什么时候?黄河远明明什么都没和黄振华说。
白云间缓缓坐直了,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意思,“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黄振华愣了愣,才想通白云间问的是什么,疑惑道:“小黄没和你说吗?他高中就告诉我,他喜欢你了……”
白云间:“……”
电光火石间,白云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以前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
黄振华半夜去祭拜黄河远母亲,是因为和黄河远吵架了。
为什么会吵架?他从来没有?问过黄河远,他为什么会和他爸爸吵架。
“你遭遇袭击之前,和小黄闹了矛盾,”白云间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是因为我吗?”
黄振华也明白了。黄河远把吵架原因瞒下来了,大概是怕白云间心里有?负担,选择自己一个人扛。
“其实和你关系不大。”黄振华劝慰道,“归根到底是我的错。我控制欲太强了,早晚都是要吵架的。这是我们父子两人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白云间没说话。他想起黄振华刚出事那段时间,黄河远无比自责,每天都哭。他的眼泪里,有?没有后悔和他在一起的成分??他有?没有恨过他?
白云间不知道,他只知道黄河远彻底地把这件事咽进了肚子里,没有让他沾上一点阴影。
黄振华看着白云间晦涩不明的表情,隐隐冒出一个猜测。他儿子怼天怼地,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其实最重感情,他出事以后,他真的一直和小白在一起吗?
之前看儿子和小白相处,觉得两人感情很好,牵个手?都能牵出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然而,如果真的在一起七八年,牵手都像自己左手牵右手一样没感觉了吧,哪至于像刚谈恋爱一样!
“你们……”黄振华心情有?些沉重,他一直以为儿子这些年有人陪着,但看起来似乎不是那样的。他儿子最怕孤独,又?被他宠得傻乎乎的,他无法想象黄河远这些年是怎么独自一个人熬过来的。
“后来是不是分开了?最近才在一起……”
白云间沉默片刻,抬起眼来看着黄振华,缓缓道:“不。我们异地了几年,但一直没有?分?开。”
黄振华去做康复训练后,白云间嚼完了身上所有?的薄荷口香糖,在微信聊天框里删删减减,到底还是一个字没发出去。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突然很想很想黄河远。
白云间打开淘宝,订制了一双红色高跟鞋和一件黑色长裙。白云间没好意思告诉黄河远,他这七年的性/幻想对象一直是他。他刚刚已经想好了,和黄河远的初夜,要用什么姿势和他做了。
白云间退出淘宝,对着黄河远的头像点了两下。
小片蓝天抖动两下,页面下冒出一行灰色的小字:你拍了拍“向日葵”,贴贴!
第141章 薄荷味的晚安吻
黄河远去湖北, 白云间其实最?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隔着手机屏幕看前线种种,哪怕他这么冷漠的人,也不免心生悲痛。而黄河远真真切切地身处其中, 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虽然打电话的时候, 他总是笑着,但他真的能承受吗?
晚上十一点多, 黄河远给?他发了消息, “云酱,你睡了吗?”
白云间自然没睡, 一直趴在手机边, 等黄河远空下来给他打电话。
狐狸精:“没有。你怎么样?”
黄河远很快给他打了视频电话。
白云间一骨碌坐起来,坐到黄振华旁边,“叔叔, 小黄打电话了。”
“噢!”黄振华原本昏昏欲睡, 闻言噌得睁开眼睛,挨着白云间靠着,盯着手机屏幕瞧。
黄河远一接通视频, 就见他最?爱的两个人挨在一起,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眼神就像夏天一把湿毛巾贴在脸上, 顿时让他来了精神。
“你们在等我吗?”
白云间这边很亮。而黄河远站在外面,光线昏暗,屏幕上全是噪点, 他嘴唇起了皮,眼眶旁边有被护目镜压出来的印痕,透过他的肩膀, 可以看见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月亮挂在夜空上。
黄振华心疼得皱起老脸,“儿啊,喝水了吗?嘴唇怎么干成这样。”
“我现在回去喝。”黄河远说,“主要是穿着防护服上厕所不方便,就忍着没喝。”
“我在你包最?外层放了一个黑色的小袋子,”白云间说,“里面有润唇膏。”
“嗯?”黄河远笑起来,“我走得那么急,你这都想到?太神了吧。”
“……嗯。”白云间有些后悔叫上黄振华一起视频了。要是黄振华不在,他就可以直接告诉黄河远,他放的不是唇膏,是他的吻!
白云间的嘴唇有一点亮,黄河远想到了和白云间的吻。他们的吻总是带着清凉的薄荷味,白云间的唇却很烫,软乎乎滑嫩嫩,咬起来很舒服,亲完之后总是亮亮的。他脸腾得红了,“你现在涂了薄荷味的唇膏吗?”
“不是。我涂了你的奶味唇膏。”
黄振华:“……”爸爸不该在床上,应该在床底。
“有点困了。”黄振华识相地打了个哈欠,“你们去旁边聊。儿啊,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逞强。”
“朕知道了。”
白云间去一旁沙发上坐着,继续和黄河远视频,没了黄振华在一边听着,他说话自在了许多。
“你真的还好吗?”
“嗯。”黄河远笑了笑,“别担心。”
“我不信。”白云间说,“远哥,你可以对着我哭一哭,没关系。”
“……憋习惯了,哭不出来。”黄河远仰头看着天空,“我刚来的时候,亲眼看见一个老人死在家里,手里还拿着一瓶双黄连口服液。我觉得很难过,刚想哭,突然想到,不能哭,护目镜会花。装备就那么一点,不能浪费。”
白云间:“……你怕吗?”
“怕。我进病房打扫卫生,其实我怕死了,全程屏着呼吸。”黄河远笑,“我这次回去,一定不会被你亲晕了,我的肺活量得到了质的飞跃。”
“那你亲晕我。”白云间说。
“嗯!等本王给?你展现真正的吻技!”
“好。”白云间笑眯眯地点头。
“对了,你知道吗。”黄河远心有余悸地说,“就差一点,大仙就没了。好险从死线上捞回来,不知道醒了没有。”
“他不会有事。”
“嗯。”黄河远重重点头,扬起一个笑容,“有本王在,他就不会有事。”
白云间突然发现,黄河远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似乎是他的眼睛,之前总是在不经意间闪过浑浊的倦怠,而现在虽然满脸疲色,眼白布满血丝,但眼神却让他想到了晨光下的海,深邃又清澈。
“我要挂电话了。”黄河远依依不舍地看着白云间,“你和黄振华早点睡觉,不要担心我。”
“你什么时候睡?”白云间问。
“大概要十二点半吧。”黄河远四下看看,没看见人,红着脸对着摄像头嘟起嘴唇,“晚安。mua!”
白云间眼角的余光扫见黄振华正兴致勃勃,满脸慈祥地看他打电话,不好意思mua,推了推眼镜轻声说:“远哥,记得擦唇膏。晚安。”
黄河远挂了视频,有一点点生气,白云间怎么不亲回来,难道他累丑了?他回到帐篷洗了把脸,找出白云间放在他包里的黑色布袋。
布袋子里有一只护手霜,还有一只唇膏。黄河远旋出雪白的膏体,发现这是一只白云间用过的唇膏。薄荷味的。
远哥,记得擦唇膏……
明明他也有唇膏,白云间偏偏塞了他自己用的,一定故意的吧。哼,心机老歪比!
刚才白云间没有mua回来的郁闷一扫而光,黄河远开开心心地涂上唇膏,清凉感沁透火辣辣的嘴唇,非常舒服。正想打开微信,戳穿白云间的小心机,忽然看见了一条半小时前的提示消息。
你的特殊关注“C”正在直播。
他怎么现在直播啊……黄河远点进去,白云间直播间的弹幕刷疯了。
[神仙晚睡福利]
[C神开始解说了爷青结]
[为什么C神的声音可以这么温柔我死了]
白云间在直播打锈湖,他向来以秀操作闻名,打就完事了,绝不多?逼逼。而今晚,他破天荒地开始讲自己的破关思路了,也会和闲聊一样说些有的没的,声音轻而温和,好像在哄人睡觉。
黄河远找出耳机,钻进睡袋里,闭上了眼睛。在以前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他都是这样听着白云间直播的声音入睡的。然而不一样的是,他现在有一个薄荷味的晚安吻。
第142章 两行鼻血上青天
工作以来, 雷锦龙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漫长且无聊的假期,每天早上第一句:好想上班!不?过黄河远那个究极中二病居然跑去湖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要是回不?来,他?可就失业了, 连忙将备考公务员安排起来。
其实,雷锦龙有一?段时间刷题刷得无比恶心。黄河远这类人一?直是他无法突破的心理阴影, 他?每次做题思路卡壳的时候, 都会想到如果是黄河远的话,肯定一?下就做对了吧。他?越这么想, 错得越多, 所有人生价值似乎都寄托在那张轻飘飘的考卷上了,一?旦错了,就证明他是个废物。
奇怪的是, 在黄河远手下当了一?年秘书, 他?居然想开了。黄河远的性子比高中的时候凶残百倍,刷题再?可怕,有打工可怕吗?没有!
错的是题, 不?是他自己。刷题刷累了,雷锦龙打开郑潇朋友圈,她发了一?条在家用电饭煲做鸡蛋糕的教?程。
雷锦龙顿时发现共同话题来了, 去厨房按照郑潇的教?程搞了一?下午,勉强搞出一块好看又能吃的,拍给郑潇看, 和她交流厨艺。郑潇夸了他?几句,雷锦龙大受鼓舞,不?小心把在心里憋了很久很久的话打了出来, “潇潇,等我考上公务员,能当你男朋友吗?”
郑潇隔了好几分钟才回他?,“要是你考不?上呢?”
“考不?上……”雷锦龙按下心中的自卑,忐忑道:“我也想当。我可能赚不?了很多钱,也没有铁饭碗……”雷锦龙越说越自卑了,“长得也没黄河远帅……但我会?对你好……”
“好了,别说了,”郑潇笑着打字,“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当。”
雷锦龙原本紧张地蹲在了墙角,此时激动地蹿了起来,狂喜乱舞,头昏眼花地看见了满眼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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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山之上的漆黑夜幕冒出了成千上万的星星,每一束星光滋养一朵花,少年走到哪里,花就开在哪里。
少年用了十天,走到了山顶。
他?在山顶看见了他?最好的朋友,他?被天魔占据了身体,要杀天魔,就要先杀朋友。
“活着很痛苦吧?为什么不?去死?你连剑都没有力气?拿起来了。”
少年举起颤抖的手,将剑对准了朋友胸口。
“就算举起来了,又怎么样?”魔发出尖锐的笑声,“一?把断剑,不?足为惧。”
少年往前疾冲,在剑尖触到朋友皮肤前一?瞬,调转剑头,刺入了自己心口。
附在自己身上的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断剑亦可杀人。”少年吐出一口血,“我知道,天魔,就是我的心魔。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死。”
“你杀不?死我。”
“我知道。”少年笑起来,薄唇沾血,鲜艳无比,“这把剑能永远把你封印在我的身体里。你就和我待在一起吧。”
虚弱的朋友苏醒,他?看见少年胸口插着一?把断剑,坐在山顶,在灿若千阳的向日葵的簇拥之中,仰头看着星星。
三百多万字的故事?,终于到了结局。三年前,徐不?倦在敲下第一个字时决定在这本书完结之时自杀,然而当真正到了结局,他?又有些舍不?得。
病毒肆虐,有多少人的时间永远停滞了。他?很幸运,他?还有时间讲心中其他的故事?。
慢慢来,不?着急。徐不?倦捞起趴在毛拖鞋上睡觉的小猫咪,抱在怀里用力吸了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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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4日,顾海宇转入火神山医院,当天晚上遭到了黄河远的无情摧残。
“抓奶龙爪手!”
“卧槽……你这手劲比高中那时候大多了。”顾海宇龇牙咧嘴地把黄河远的手扒拉下去,“算了,不?回忆青春了,您还是回去捏白大佬吧。”
黄河远嘟囔道,“你胸肌变小了。”
“瘦了,”顾海宇笑了笑,看着黄河远裹在防护服里的身体,“黄桑,你是不是也瘦了。我怎么感觉你眼窝凹下去了。”
“你懂什么,这叫深邃的眼眸,”黄河远拍了拍顾海宇的手,鼻子发酸,“你要好好养着,把胸肌养回来。”
顾海宇嗯了一?声,“养好了给你埋。”
“哼,我自己也有。”黄河远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似乎想给他?力量,“我要走了,有事?叫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