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会了。”
黄河远帮着白云间把被套扯出来,扔到了脏衣篓里,白云间从衣柜上层拿出被单被套,放到了床上。
被单和?被套都是天?蓝色的,黄河远以前没见过,奇怪道:“你刚买了新的吗?”
“严格来说不算新的。”白云间抖开被单,“七年?前我订做好?,今年?才拿出来用。”
哗啦一声,白云间抖开了床单。素雅的天?蓝色,中间印着一个动漫小?人。黑色的头发?,毛绒绒的粉白耳朵,琉璃色的眼睛含着泪珠,没穿衣服,唯有怀里抱着的一条毛绒绒的大狐狸尾巴遮挡住了重点部位。
色,色图!!!
“卧槽,这是你?”黄河远捧脸式震惊,“什么时候搞的?!”
“……高三开学,我帮你晒被子,我看你被子上印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美少女?,”白云间笑,“有点嫉妒,就让穆临星帮我画了图。想做一个新床单,算是一个礼物。”
黄河远:“……”
高三开学前两天?,他家里出事,再?也没有回过学校了,白云间这个礼物也没送出手。
黄河远坐在?床上,摸摸床单,又趴下去闻了闻。床单没有陈年?积压的霉味,只有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和?现在?家里所有的衣物味道一样,很温馨。
白云间向穆临星订这张图的时候,一定充满了期待吧,没想到……黄河远揉了揉眼睛,有点想哭。
白云间抱住黄河远的脑袋,rua了rua他的头发?,“我娇软无力?的老公,想哭就哭吧。”
“不哭。”黄河远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本王没力?气哭了,饿死了!”
白云间笑,“那就不哭。远哥,你失去的东西,我都补给你。”
第144章 短不拉几过渡章
黄河远埋在白云间的胸肌里, 娇软无力地哭哭,白云间rua着怀里的脑袋,勾起嘴角笑了笑。
“远哥, 你哭起来真好听。”像是真诚的夸奖。
黄河远抽噎两下,撅着嘴唇把哭声?憋住。
“也好看。”白云间抓着他头发, 五指成爪状,rua了rua,
“抬起脸来我看看。”
“……不抬, ”往白云间怀里钻了钻,“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我哭?”
白云间坦然大方地点头, “嗯。”
黄河远无语, 唯有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白云间抬手摸他软软的肚皮,轻笑道:“让我看看,远哥。”
“不要, 就你变态。”黄河远扑到床上, 撅着屁股躲进被?子里,捂住了脸,白云间也扑上来, 撩起被?角往里钻。这时,他听见了嗡嗡的响声?,不知道是手机还是按/摩/棒。
过了几秒, 嗡嗡声?戛然而止,白云间“喂”了一声?。
外卖到了!!!黄河远立马掀开?被?子,抖擞着头发, 眼巴巴地看着白云间嗯了几声?,挂了电话。
“外卖到了,我下楼去拿。”
白云间穿着一件极其清凉的白色睡裙, 连内裤也没穿,这种?样子只有他能看!黄河远连忙阻止,“我去!”
戴上口?罩,黄河远噔噔下楼去拿外卖,外卖小哥也带着口?罩和手套,隔着安全距离,拿到了外卖,沉甸甸的。
能吃外卖的日子实在太好了!黄河远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天空。碧空如洗,漂浮着胖嘟嘟白花花的云朵。
有一段日子,他不敢抬头看天。因?为每一朵云都会让他想到白云间,那么白,那么软,那么遥不可及。不过,他现在不会了,看见云,心里便生出了细密的欣喜,像细雨落在心间,痒痒的。
黄河远迫不及待地拎着酸菜鱼上楼,打开?门,白云间斜靠在沙发上,单手开?了一罐可乐,慵慵懒懒地朝他弯眼一笑。黄河远的心顿时更痒了。
但是空荡荡的肚子提醒他,他要是再和白云间乱来,可能会晕倒在他身上。自古只有爽晕的老婆,没有饿晕的老公,他不能成为史上第一人。
麻利地打开?外卖盒,酸菜鱼的香气?逸散开?,两人都饿了,没有多?说话,对坐着吃鱼。
黄河远的嘴被?白云间养刁了,撅了撅嘴,“这鱼没你上次给?我做的鱼片粥好吃。”
“嗯。”白云间点点头,“溪里的鱼肉比较紧实。下次你跟我回去,我做给?你吃。”
“好。”黄河远期待地嘬了一口?奶,“要不就这几天过去吧,要是等复工了,我就没空去了。”
“也好。”白云间慢吞吞地咽下一口?饭,“正好回去看看鸡。”
黄河远想起上次去捡鸡蛋的有趣经历,向往道:“它?们应该下了很多?蛋吧!”
白云间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大概都被?住在那里的教练吃了。”
黄河远:“……”
虽然没有鸡蛋捡,黄河远还是很期待,“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白云间想了想,郑重道:“等我那里的毛长好。难受,影响我走路。”
黄河远:“……”
吃完午饭已经快一点多?了,收拾好东西,白云间趴在床上玩手机,他从书架上抽了本漫画,坐在沙发上看。
是《名侦探柯南》漫画,很多?年没看了,已经忘了凶手是谁,重新看一遍还是津津有味,黄河远看完一本,放回去找下一本。顺序乱了,好一顿翻找,在书架角落里找到了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他书架里什?么时候有这本东西了?笔记本内页泛黄,翻开?第一页,是一行?斗大的字:高二(21)班,绝世帅哥黄河远。
黄河远:“……”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的英语笔记本。
果然,翻到最?后几页,还有满满的美少女换装贴纸。七年过去,贴纸的胶已经不黏了,翻动?纸张的时候,贴纸像秋天的落叶,翩翩落到了地毯上。
黄河远跪下来捡贴纸,一片一片地夹回去,问白云间道:“云酱,你知道严辉怎么样了吗?”
“辉哥他还不错,去年评上了省特级教师。”白云间想了想,补了一句,“就是头发越来越少了。”
“哈哈,”黄河远乐了,拍拍英语笔记本,好好地放回去,扑到床上滚了滚,“云酱,我想去看严辉,看看他头发还剩多?少。我还想回二中,还有我们的教室,看一看。”
第145章 故景新情我和你
严辉挺喜欢学生回来?看他。教育, 就像开盲盒,尽人事,听天命。他将知识和道理埋进学生的心, 能长?成什么样,他也没有把握。有些学生毕业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会特?意回来?看他的学生,要么和他关系很好, 要么混得很好, 回来?谢师恩。
当严辉收到白云间消息时,判断他属于?后一种。白云间是他教过的最特?别的学生, 装平平无奇的学渣装了一年半, 因为和男同学早恋,突然摊牌了,不装了。摇身一变成了女装大?佬, 有如神兵天降, 创造了二中?高考史上最高分,到今天也没人超越。
想到白云间,严辉不免想起了黄河远, 心里泛起淡淡的遗憾。很难想象会有这种巧合,两?人不管是名字,长?相还是后来?的恋情, 都像是命运安排的天作之合。学生叫他们“双神”,有些老师也这么打趣,毕竟天赋这么高的学生, 还一次撞上两?个,在二中?简直是前?无古人的事。可惜,后来?黄河远家里出事, 渺无音讯,就剩白云间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年怎么样。
严辉:人过来?就行,不要带礼物。
白云间:别客气,给?您带只?家里养的鸡/吧。
逢年过节送鸡送鸭的也挺正常,严辉没再推拒,一大?早起床,准备周一要上的网课教案,大?概十点半,门铃响起。
白云间来?得很准时,严辉理了理衣服,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人。一个慵懒地站着,皮肤白净,气质寡淡,严辉一眼就认出他是白云间。另外一个人戴着口罩,露在外面的眼睛黑得发亮,睫毛长?而直,快速眨了眨,“老师好。”
严辉懵了,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不会就是白云间说要带来?的鸡/吧?难道,他说的不是“带只?家里养的鸡/吧”,而是家里养的鸡巴?正常人不会这样,但白云间这个女装大?佬从来?不是正常人啊!
目光惊恐地下移,看见白云间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两?只?光滑的鸡爪直愣愣地从袋口斜支出来?,显然这才是真正的鸡。
严辉莫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可受不起这刺激。
“辉哥。”白云间把塑料袋递给?严辉,笑了笑,“好久不见。”
“哎,好久不见,长?高了。”严辉笑,侧身将两?人迎进来?。
开水早就烧好了,严辉给?两?人泡了茶,热茶到手边,白云间带来?的陌生男子似乎依然没有摘下口罩的意思。
严辉犹豫道:“……这位是?”
白云间弯眼一笑,“男朋友。”
“噢噢噢!”严辉连连点头,尴尬无比,男朋友就男朋友吧,也不介绍下名字,这可怎么聊。
严辉又想起了黄河远。说起来?有点不符合老师的职业道德,他当年其实挺看好“凉州词”CP,虽然他俩一个比一个离经叛道,但两?人彼此成就,都因为对方变得更好了,哪怕是男同学之间的早恋,又有什么关系呢?
隔了七年,凉州词实锤be了。严辉恍惚地喝了一口茶,却见白云间的男朋友摘下了口罩,端起茶嘟着嘴吹凉。
严辉:“……”
眉眼英俊,鼻梁高挺,原本该是偏向凌厉成熟的长?相,嘟着嘴唇吹茶的样子却显出几分奶气。
黄,黄河远!!!
严辉一口茶呛进气管,剧烈咳嗽起来?。黄河远原本是想给?严辉一个惊喜来?着,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放下杯子上前?拍严辉的背,“呼吸呼吸,可千万别呛死?!”
严辉:“……”好的,这股子气人劲儿,是黄河远那货没错。
一番兵荒马乱,严辉的呼吸终于?恢复正常,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河远,“好小子,你们故意耍我??”
黄河远:“……这不是打算给?你个惊喜。”
严辉哽了哽,“黄同学,你这些年在干什么?”
黄河远和白云间说起往事时,下意识地说了最不堪最黑暗的事,破罐破摔地想看看他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喜欢他。然而对着严辉,自?然是不能说的,得挑好的说。如果光看黄河远的人生履历,他听起来?其实挺牛逼,名校毕业,学术上硕果累累,事业也大?有成就。
严辉欣慰点头,“黄同学,不错,很厉害。”
黄河远客气一笑,“老师教得好。”
倒是比以前?礼貌了,然而严辉莫名觉得少了些什么,回忆当年,“你上了一年学,可一声老师都没叫过我?。我?现在听着有点不习惯。”
黄河远:“……”
“你当年一脚踩在我?的办公桌上,和郑仙鸿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事你还记得不?”严辉比了比,“我?一回来?,桌子上好几个41码的脚印。真气人啊。”
黄河远:“……我?现在穿43码了。”
“还有你军训的时候居然敢diss我?,说严辉你给?我?跪。”严辉笑,“把我?气够呛。”
黄河远:“……”
“诶,还有刚开学,你拉不出大?便?,在我?办公室掉眼泪。可太烦人了。”
黄河远:“……”严辉,你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事,本王那么多高光时刻你怎么不讲!
严辉看了白云间一眼,又笑了,“对了,你发现小白是女装大?佬,在校门口哭得像失恋一样,还记得吗?”
白云间闻言,冲着黄河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黄河远受不了了,捂着耳朵嚎,“可恶,严辉,你别说了。你记忆力怎么那么好啊?”
“谁叫你总干这种让人印象深刻的事,”严辉哈哈大?笑,“真好,很好!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严辉。”
围绕着吐糟黄河远的话题,白云间和严辉其乐融融聊了一会儿,到了饭点,严辉留两?人吃饭,黄河远想到在饭桌上还要被吐糟,连忙拒绝,“不了,我?们还想去黄泥塘逛逛。”
临走前?,严辉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等等,送你们个回礼。”
“不要了,”黄河远打算拉着白云间跑,“我?们不想拿东西!”
“你们看了再说,”严辉在书房扒拉了一会儿,捧着两?叠衣服走了出来?。衣服被装在塑料袋里,很眼熟,是二中?的蓝白校服。
“你们那届,高三的新款,口袋上加了荧光条。”严辉笑着说,“发校服的时候,小白在打电竞,不在学校。你嘛,更不用说了,人影也见不到。你俩都交了钱,我?一直留着呢。正好今天拿走,少占我?书房地方。”
黄河远接过校服,布料很轻,蕴含的情谊却很重?。他红了眼眶,抬脸看严辉,两?眼泪汪汪,薄唇微张还没说话,严辉先回忆起当年被黄河远眼泪支配的恐惧,“你别哭!我?不想让场面变得很悲情!我?就不送你俩下楼了,下次同学会再聊。”
严辉啪的关上门,同时也关上了黄河远的泪腺。
以前?他进办公室,严辉也是这样一副送老祖宗的态度,顿时有一种“爷青回”的感觉。他高高抛起校服,单手酷帅地接住,酷帅地问:“云酱,我?们中?午吃什么?”
白云间:“边逛边吃吧。”
黄泥塘这些年已经名存实亡了,黄泥路砌上了水泥,走在路边再也不会被飞驰而过的小车蒙一脸黄沙,店铺也比以前?多了,可惜因为疫情,有好多店还没有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