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老萧的回忆。)
“哥哥,抱~”
“好。”
三岁的萧予抬着肉嘟嘟的小脚丫子朝萧杵泽奔来,嘴里念念有词的喊着哥哥。
“哥哥,哥哥,爸爸和妈妈多久回来啊?”萧予用她那张圆润的脸蛋蹭在他的肩上,“夏天,夏天要吃冰糕。给小予买~”
“唔,小予现在就想吃吗?”萧杵泽从抽屉中摸出一张五角,塞进裤包。
“嗯,要吃哥哥。”
萧杵泽一把背起萧予:“哥哥不能吃。走吧,哥哥带你去买。”
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应自家妹妹的要求。萧杵泽只好带着她去镇上买冰棍儿。
父母外出上班,同时正值暑假年幼的妹妹自然归他管辖。
同样也是这天,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一天。
“快吃吧,小心化了,就没有吃。”耐心的剥开冰棍儿上的那层纸膜,他忍住嘴放在妹妹手上。
萧予乖巧地接过,点点头:“谢谢哥哥~给你次——”
地面开始摇晃,刺目的光晃着眼,蝉鸣声声旋转在四周。
紧接着尖叫声、呐喊声、房屋垮塌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出现。大地仿佛在此刻裂开一条缝隙,人们被扔进后无助地向下陷落。
失重感浮绕着每一个人。
“小予!”萧杵泽大喊一声,揽过面前正拿着冰棍儿发愣的妹妹。
第一时间,在他的心里浮现的便是——不好,是地震。
只在教科书中存在过的自然灾害,就这么突然的跑到他身边。
所有人皆没有一丝丝防备。
怀里的人在哭,身前身后左左右右的,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妹妹,等待一切的终结。
……
也是从那天起,他们再也没有父母了。
在此之后,家里的一切都靠萧杵泽顶上。父母走后,他俩就成了孤儿,无依无靠。
就着国家的补贴勉强度日,当然也少不了方家人的照顾。
初中毕业后,萧杵泽就应召入伍,萧予更是被丢在寄宿学校。
“所以你就是这么成长的,变得如此坚强吗,叔叔。”杨普的眼睛红红的。
他知道每个人都一生中或多或少总会有些挫折,这些坑坑洼洼必须迈过去。在他低头舔舐伤口的同时,是不是还有无法舔舐的人呢?
“回去好好休息,”萧杵泽自动转移话题,“以后别让珍惜你的人寒心。”
杨普颔首,蹭了蹭眼角的泪渍:“嗯。”
整件事操办下来,太阳落了暮,只有明月风轻云淡的挂着。
“卧槽,太不够意思了,”方致源很不满他的行为,一路上哭喊连天,“你居然说了那么多话在一天之内,我居然还错过了!你就没那么和我说过一箩筐子话。”
张扬往这瞟,笑了:“你好吵哦。”
“是嘛,我居然还比不上一屁孩。你说气不气?”
王亮特给面子地鼓了两毛钱的掌:“气,必须得气!”
李四紧随其后:“气+身份证号码。”
“你去跳一个楼试试,”萧杵泽并不想理会他们的无理取闹,“你跳,我就说。”
方致源同没气儿的河豚,焉哒哒的:“我算是明白了,原来爱会消失。”对不对。
只要他敢问,萧杵泽就一定不会辜负众望的回答“对”。
为了存下这不多的面子,小方特别知趣的没接下去。
“嗯。”逗玩小方,萧杵泽摸出手机,脸色一滞。两个未接电话鲜艳地躺在手机锁屏上,提醒他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林让...阿不,对象的两个电话。
照百度上说的,这种不接对方电话的行为毅然被列在渣男十大行为之一。
萧杵泽有点儿慌,眉头紧蹙。
怎么办?
怎么办?
我晕哭在厕所洗洗睡吧,林让欲哭无泪。
怎么姚雪会在他的工作时间找上门来,并且还捎带一位看上其浑身上下透露着“姐就是女王”......气息的,朋友?
他给男朋友萧杵泽打了俩电话都没被接起,郁闷。
“林医生,您莫不是怕了,还是说敢做不敢当。”鲁彨江勾起艳丽的红唇,一掌呼在案台上,“这么不负责任?”
原先的计划是先将萧杵泽请来,再帮姚雪的。
但是吧...由于正巧去的时候碰上他们外出执行任务,鲁彨江她们才不得不放弃,只好先把林让提上行程。
一腔的不满不爽,鲁彨江刚好撒在撞枪口的林让身上。
一大段的语言输出攻击,整得这一层的病人乃至林让同事都放下一只耳朵,准备听好戏。
“这位女士,”林让尽力让自己的假笑面具维持住,“我正在工作,请您不要无理取闹。”
神经科目上六楼左转,慢走不送。
林让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他什么时候摊上的这么一大尊佛?
无语子。
“林哥哥,你别生气啊,”姚雪躲在鲁彨江身后,小脸红扑扑地,“阿江没有什么坏心思。”
“是啊,所以咱们好好谈谈吧。”她能有什么怀心思呢,她只不过想借机抒发一下怒气罢了。
终于,等在旁边儿的一病人蹲不住了,上来就大吼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屁疼!知不知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你们没什么事儿就滚吧,做人不要太自私,我们还等着看病。”
“姚小姐,我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尤其是在我工作的地方。”林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你已经耽误了我正常的工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哥哥。”抿了一口下唇,姚雪怯生生地抱着胳膊,“我只是想约你吃一个饭。是我对不起大家,抱歉。”
说完,姚雪的眼尾晕染上一层水光,宛如一只受惊的白兔。
鲁彨江可不像姚雪这般‘好说话’,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你作为雪儿的未婚夫,吃个饭都不乐意。未必太没责任了。”
众医护人员:OMG,他们貌似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瓜。
真香。
“他负责任与否,同你毫无半点儿关系。”急忙赶到医院的萧杵泽恰好听到这一句,“还没结婚,那就是没有关系了。”
更何况他都有爱人了。
“你......”上嘴的脏话,在鲁彨江转头后就憋回了肚子,“萧...萧哥?”
这就尴尬了。
此时正在吃瓜的众人:WOW~太劲爆了。
林让暗自一乐,摘下眼镜:“萧啊,可以麻烦你帮我先接待这两位女士吗?工作没结束,等下过来找你。”
“嗯。”他点点头,然后放了一袋苹果在林让的案台上,“记得每天吃一个。”
“好,谢谢。”林让笑了笑,与之前对待鲁姚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这叫避嫌,你别误会。我并不想我恋人误会。”
“嗯,好。”萧杵泽离开办公室,别上了门。
姚雪、鲁彨江:啊...啊?啥情况?
吃瓜众人:卧槽,老张的消息果然靠谱,牛逼啊林帅。
直到被请到医院后门的茶馆坐下,姚雪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
乱糟糟的。
林让已有恋人的消息仿佛雷霆一击,给她的大脑造成了短暂的缺氧,难以置信。
不仅是姚雪惊了,鲁彨江同带着发愣,——她刚才是在做什么,确确实实有够疯狂的。即便是出发点为了朋友,但也有够无脑。
更何况,还被自己喜欢的人直面撞个正着。
秋高气爽,夜里空气凉飕飕的很好闻,不知道窜这什么花香。
萧杵泽要了杯白开,坐在两人面前端起水杯吹了吹:“扰乱医护人员正常工作,是违法的。”
“你......”姚雪攥紧拳头,闷闷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林哥哥有...”恋人?
那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姚雪认为那是对她的羞辱。
“请你告诉我。”姚雪咬字很用劲儿,带着一股鼻音。
作为萧杵泽的爱慕者,鲁彨江必然是知道他的性子。
姚雪可能会碰壁。
却没想到,萧杵泽慢悠悠地开口轻飘飘丢下一句,“你猜”。就试探着喝了口水。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着,姚雪的尾音都开始颤抖,俨然一副被欺负的弱女子形象,“难道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就这一要求都不行吗?”
鲁彨江屏息凝神,只管笑着听他们说。
“你是他的未婚妻,关我什么事?”他不急不缓地捏了一颗冰糖丢进水杯。
姚雪像从未受过这种打击,眉眼低垂拧着股不服气的劲儿:“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知道鲁彨江在这个人面前毫无作用碰上克星后,姚雪放弃了让她帮忙的主意。
果然,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
萧杵泽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那么喜欢给自己找不愉快。和杨普的交谈本就压低了气压,不爽。
“我乐意。”说着,他又捏了第二块冰糖放入水中。
爱咋滴咋滴吧,今天他烦着呢。
“我去!还有这种事,这俩娘们儿要点儿脸吧,真以为自己是上帝啊是仙子啊了不起。我看啊就他妈放屁,摘不到地方折腾了。”小梅兑了一杯板蓝根消火。
“要我说,林哥你也太好被欺负了。”小梅把咖啡撂在林让跟前,气呼呼的撅起嘴,“要不是去干饭了,没遇上这出好戏,看我不骂死她们。”
林让忍俊不禁,唇边勾起一个小梨涡,很好看:“谢谢你。”
“嘿嘿,小事一桩。”小梅跟着笑笑。压在心底的事终究未能翻出来。
“再见,我先下去了。”林让抿了一口咖啡,“明天那边儿开学呢,还有的忙。”
小梅挥挥手,让出门来:“再见。”
晚上降温有点冷,刚出门林让就不经打了个哆嗦。
来到萧杵泽给的定位点时,双方的气氛凝结得恍如冰窖,他突然后悔出门没听萧杵泽的叮嘱,忘多带一件外套。
“大家,晚上好。”林让相当自然的从萧杵泽手上接过水杯,抱在手上。
嘿,真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长了仨溃疡,老疼了。郁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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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大学生活,开始啦!
第一缕阳光斜撒进校园,恍惚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孜孜不倦读书声。
萦绕在身边儿的满足感不可言喻。
萧予撒手跟在后方,嘴里哼唱着:“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从小,辣辣辣~”
被她所雇佣的‘苦力’萧杵泽一手一个行李箱,背上还挂了个包。‘苦力’依旧是二人组,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小方哥的加入。
取而代之的则是哥哥的另一个朋友,白白净净地一副斯文样。特别是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尤为带感。
嘿嘿,真好看。
不知道这是老哥多久结交上的朋友。
和萧杵泽相比林让提拿的物品就少之又少了,仅仅是斜挎了一个帆布包和一袋苹果。
林让朝着萧杵泽那方小声说:“你妹妹和你可一点儿不像,活泼啊青春啊!”
“的确,”萧杵泽笑笑,看着对方的镜框不动声色的眯起眼,“她还小。”
忽然他觉得林让在外戴眼镜也是一个不错的抉择,这样眼镜下方被封印的颜值也只有他有幸欣赏。
真不错。
“也对,年轻真好,活力满满。”林让撇撇嘴,一脸遗憾,“羡慕。”
萧杵泽下意识的跟着点头:“嗯...嗯。”
这下他这个无意识的举动,成功让林让不爽了:“你是说我老,好哇你!我也不过就比你大两岁,你居然嫌弃我。”
“没有的事,”萧杵泽失笑,“这不是附和你,感叹。”
“哦,那你很棒棒。”
“嗯。”
不愉快的记忆早就被抛掷脑后,飞云之上九千里再也望不着。
昨晚他只是不爽罢了,倒是林让被她们搞得冒火,触犯了他的底线。不过他着实也没料想过,在这之前鲁彨江也同样领着人到局上找过他。
女人的执着真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实在勇猛如浪潮,避之不及。
林让的态度同样给足了他应有的安全感,好歹让他这个正牌是实实在在有一席之地。
“林哥哥,抱歉!”姚雪见着林让便快速起身,鞠躬道歉。
要先发制人,姚雪在心里想。
鲁彨江暗暗一叹,只好接上:“嗯...抱,抱歉。今晚是我不对,打扰到你的正常工作和其他人的时间了。是我们过于自私,以自我为中心,太不应该。请你原谅。”
“唔...”坐到萧杵泽身旁,林让没去看她们低头喝了口水,“不够甜。”
“哦。”这次萧杵泽重新捏了两块方糖,丢进杯里。
“对不起!”姚雪忽然提高音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真的,对不起!”
鲁彨江:好家伙,这辈子也没这么尴尬过。
萧杵泽:啊,声音太大会影响他人。
林让重新抿了口水,放下水杯:“刚好够甜。”说完才重新审视站起的姚雪,目光懒洋洋的,“真的要说抱歉的话,并不是我一个人。你影响到的不仅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病人甚至此时此刻茶馆中被你惊扰到的大家,那么你都应该说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