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槐拿来消毒的东西:“给你消毒换药,忍一下。”
他掀开庄小多衣服,露出积血后青紫的后腰,还有些肿,好在今天拍片子看了之后医生说骨头没有碎,好好养着就行。
“嘶……啊…”庄小多痛得龇牙咧嘴。
唐槐处理过很多人的临时伤口,血肉模糊的都不在少数,就是当初自己被打到左腿骨头断掉,他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队友帮自己做固定板。
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疼就忍着,他是这么想的。
可是如今庄小多哼唧一下,他心都要碎了。
“对不起。”
庄小多只是单纯疼而已,又没有怪唐槐的意思,但他总是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庄小多怕他难过,只好捂着嘴强忍不出声。
唐槐把药水倒在手心,快速搓热,然后小心翼翼的覆在庄小多后腰,轻轻按压吸收。
按摩结束后,唐槐回头看庄小多的脸,只见庄小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额角都是汗。
和唐槐对视一眼,他终于忍不住大口呼吸。
“真的……好疼啊。”
唐槐侧身躺下,拉着庄小多的轻轻揉捏,似乎想到什么,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给养猪厂请个保安吧。”
庄小多抬眼:“能请到比你还强的吗?”
唐槐笑笑,说有点难。
“他们就是人多势众,耍赖皮,单挑他们能打过你?你可是兵王诶。”
唐槐笑笑,两人闭上眼睛睡去。
次日一早,两人去厂里转了一圈,之前的那个化粪池也挺大的,位置在养猪厂大门对角,离唐槐和庄小多的小宿舍最远。
打算把化粪池填了,做一个异位发酵床车间,正好从后门可以把发酵好的粪肥拉出去。
这件事要尽快解决,不然那帮人拘留结束再来闹一次就吃不消了。
唐槐开着车,带庄小多去之前买肥的农场打听。
农场很大,养了很多奶牛,也种了很多有机蔬菜,每两天采摘一次空运到深圳的高级餐厅去。
管事的主任带他们去找农场主,是个胖胖的大哥,带着大金链子,满胳膊的纹身,就是在路上看到也完全想不到他竟是一个岁月静好的农场主。
一听说唐槐是退役特种兵,特别热情的招呼两人去他的办公室喝茶。
“我以前就想去当兵,奈何读书的时候被骗去当街溜子,纹了身。”
唐槐礼貌一笑,开门见山的问:“我们经营了一个养猪厂,打算发酵成粪肥之后卖出去,之前在您这里买过粪肥,想来讨教一下经验。”
庄小多就乖巧的在一旁附和,小跟班的样子。
“哎呀,那你们可问对人了,整个玉山县我宝哥这儿的粪肥出得最多呀,我帮你们联系人。”宝哥手里捏着一根雪茄,但是整个房间里根本连个火机都看不到。
庄小多高兴的说谢谢。
宝哥看这俩人,亲切的问唐槐:“你弟弟?”
唐槐看了庄小多一眼,两人对视,都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
就这一眼,闯荡江湖多年的宝哥就悟了,赶紧打圆场:“比一般兄弟感情好啊,一起创业,搭伙过日子,热闹!”
看着五大三粗甚至有些油腻的社会宝哥竟如此通情达理,且照顾两人的情绪,庄小多感激对宝哥笑了笑。
宝哥问了一些厂里的情况,知道他们什么都还没弄,主动提出让农场负责发酵粪肥的人过去帮忙。
“宝哥,你对我们太好了。”庄小多说。
宝哥哈哈一笑,喝了一口水:“我其实是从北京来的,来了快十年了,说了不怕你们笑话,当年是为情所困哈哈哈,看见你哥,我崇拜,看见你,亲切。不过去给你们帮忙您们还是得和他们谈好钱哈,我就不掺和了。”
唐槐主动同宝哥握了个手,感谢他,“以后有什么能帮上的,宝哥叫我,一定来。”
事情解决得比想象的顺利。
临走前宝哥还送了他们一盒茶叶。
庄小多扶着腰站起来,宝哥刚刚注意力都在唐槐的身上,现在才注意到庄小多腰好像不舒服,看着唐槐直摇头。
“兄弟,注意身体。”
唐槐:“?”
做发酵床的预算的时候,庄小多看着手头的账本,心疼不已。
唐槐拍拍他的大腿:“以后都会赚回来的。”
“不是你管钱你不心疼,你知道花掉多少钱了嘛。”庄小多半撒娇半抱怨的说。
唐槐看了却觉得可爱,呼噜庄小多头毛:“会过上好日子的,我发誓,要是没钱了我就去赚,去工地上干活,一天也有500块,全都拿回家给你。”
阳光小猪那边在连续一星期每天电话询问母猪状态之后,安排了配种人员来进行第一次人工授精。
庄小多之前在网上买的软装也都到了,去镇上拉回一车的快递,两人在屋子里组装。
“今晚睡这里吗?”庄小多问。
“不行。”
“为什么?”
唐槐挂上窗帘,“厂里现在不安全,等事情解决好了再搬过来。”
庄小多叹气,这打个架怎么还给唐槐打出阴影了呢?
随即他意识到,唐槐是因为自己受伤了在埋怨自己吧,臭毛病,跟头牛一样。
庄小多腆着个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唐槐。
“你是不是又觉得我受伤是你的责任了?”
“哎呀我的妈呀…”庄爱国刚踏进来就马上蒙住眼睛一个急转弯转身面壁。
庄小多赶紧松开,“哥,怎么了?”
庄爱国回头,撑开一个指缝:“阳光小猪的老师晚上教怎么打疫苗,让通知今天休班的员工晚上都来听课。”
唐槐:“叫啊。”
庄爱国:“我又不是厂长……”
庄小多懂了,叫员工回来加班这个事儿,它就是个惹众怒的事儿,让老板去干他就不用遭怨恨了。
职场啊职场,庄小多掏出手机,挨个打电话去通知员工。
继续拆快递的时候,唐槐看到一个寄件人是丽丽张的盒子,便递给庄小多:“丽丽寄的。”
张丽丽没有跟他说寄东西了,庄小多拿小刀拆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的瞬间,轻轻的啊了一声。
唐槐:“怎么了?”
庄小多举起手中的东西,是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就是她离开的那天拍的,庄小多手里拿的那个,正是唐槐和庄小多。
他们在彼此左右,略显青涩的,笑看镜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写完这本,我真的可以去养猪了(查养猪资料比写论文还认真)
这章留言的北鼻发红包!!
第28章
“我们一起拍的呢?”庄爱国凑过来。
庄小多从盒子里拿出了另一张照片,也是用相框包装好的,庄小多小心的把他们放在进门右手边的置物柜上,以后一打开门就能看到。
晚上的疫苗教学结束后,庄小多接到妈妈的视频电话。
庄小多之前跟她说过自己回老家创业,但是后面也没有联系了,如今男朋友也有了,养猪厂也开了。
庄妈妈叫黎之南,和现任老公结婚后定居在普吉岛,一个澳洲人一个中国人,在普吉岛开了个民宿,没有生小孩,倒也逍遥自在。
庄小多特意走到猪栏去,把镜头对准母猪才接下视频。
“嚯!”黎之南受到视觉冲击条件反射的往后缩头,“宝儿,你这是养猪去了吗?”
庄小多这才把镜头转向自己,装模作样道:“我被卖到黑厂养猪了,妈,快来救我!”
周围几个员工皆是一愣,哭笑不得的继续干活。
黎之南哈哈大笑,问他最近好不好,“你这怎么黑了这么多?是不是出门不抹防晒霜呀,看着也瘦了。”
看儿子变化挺大,黎之南不由得担心。
“云南紫外线强嘛,妈妈,我开了个养猪厂哦。”庄小多向她炫耀。
黎之南一听,微微皱了下眉头,又很快舒展开,她是在乡下过过苦日子的,她这么个白白嫩嫩的儿子怎么就去养猪了。
“真不回上海了?乡下多累啊,而且你回乡下还怎么找男朋友?”
庄小多尴尬挠头,要怎么跟妈妈说自己就是因为有了男朋友才决心留下来的呢,也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喜欢唐槐。
毕竟黎之南这个人,向来是觉得自己宝贝儿子什么都好,一般人配不上。
“要不你来普吉岛跟妈妈住?Vinc也很想念你,我们新开了一家民宿,你过来帮妈妈打理。”
“不用啦,”庄小多婉拒,“对了妈妈,马上到姥姥的忌日了,今年你回来吗?”
说到点上,黎之南放低声音:“妈妈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情,月底妈妈回来,我们一起去给姥姥扫墓。
“到时候你就跟妈妈一起回普吉岛,玩几天也好呀,正是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冲浪浮潜。”
说到冲浪,庄小多脑子里开始幻想唐槐穿着花泳裤,踩着冲浪板在海上随浪奔驰的画面,帅到他流口水。
庄小多还没说话,黎之南再次抛出橄榄枝:“帅哥超级多哦,我雇了一个中国留学生,他在gap,要在我这里做三个月呢,超级帅!”
“真的嘛……呵呵。”庄小多虚伪陪笑,主要是黎之南的审美和张丽丽是一挂的,完全不是庄小多喜欢的类型。
黎之南开始兴奋起来:“真的,妈妈怎么会骗你,要是处得好,在泰国领证结婚,多好啊,回国就没这个待遇啦。”
庄小多一听,眼睛顿时亮起来,结婚?如果把唐槐带过去,两个人在泰国领证结婚多好啊。他不禁又开始幻想唐槐穿着洁白的西装,手里拿着玫瑰花向他单膝下跪,递出戒指:庄小多,你愿意……
“小多?小多!!”
“啊?”庄小多回过神来,看手机屏幕里vinc也来了,跟他打招呼,vinc和黎之南在一起十几年了,中文还是那么的蹩脚,艰难的聊了一会,终于要说再见。
“小多,Missyou,如果你来,很好玩!拜拜~”
“妈妈再见,拜拜vinc!”
挂了视频,回头去找唐槐的时候,看他也拿着手机在接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情绪似乎不太好,一手插着兜,脚上漫不经心的把草地扣出一个坑。
终于等唐槐打完电话,他从后面走过去轻轻一拍。
唐槐吓了一大跳,眼神中带着一点不耐烦。
庄小多觉得很奇怪,唐槐从来都不会这样的,他警惕性很强,每次有人走过来的时候,就算唐槐不说话也知道是有人来了。
更何况两人天天呆在一起,庄小多的脚步他一听就知道。
更不会被吓到。
庄小多看着他的眼睛,随着唐槐逃避的眼神左右歪头。
“怎么啦?”
“没事,回家吧。”说完唐槐径直往面包车走去。
庄小多跟上去,想追问,但是看唐槐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决定还是回家再问,在床上问,有什么是在床上撒撒娇问不出来的?
两人走近一看,四个车轮子全瘪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要是只有一个爆胎还能说是意外,四个全爆,肯定是有人故意下手了。
而能这样做的,无非就是之前闹事的那伙人。
唐槐忍不住骂了一句,双手叉着腰前后查看,显然是气坏了。
他很少被人挑战,挑战他的人都在战场上被他KO了。
见势不妙,庄小多赶紧拉着唐槐胳膊:“明天再来查监控,真是他们干的直接报警。”
好在摩托车放在厂里了,唐槐发动摩托车,庄小多小心地跨上去,双手扶在唐槐肩膀上。
刚开出大门,庄小多就拍着唐槐的后背让他停车。
“怎么了?”唐槐回头问他。
庄小多艰难的下车,扶着腰指着大门右边围墙上,上面密密麻麻的贴了好多传单。
唐槐下车一看。
男女专科,淋病梅毒,快速包治,一针见效。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孕不育啊,艾滋、不举的,全是黑诊所的广告传单。
庄小多气乐了,没想到都是活了二三十年的人了居然还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他随手撕了两张,“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传单。”
唐槐底笑一声:“黑诊所投递给目标用户的,别撕了,走吧。”
晚上,唐槐给庄小多上药按摩,庄小多一直哎呀乱叫,紧张得唐槐额头出汗。
其实已经没那么疼了,唐槐温热湿滑的大手在腰上按压的时候甚至有点舒服,庄小多故意装可怜,打算套话。
还没等庄小多演完戏,唐槐先开口了。
“小多,我跟你说过我妈改嫁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但是你就说了这一句。”
唐槐:“她和现在的老公出了点事,她老公进去了,自己一边躲一边找关系,想把她女儿送过来藏几天。”
庄小多:“出了什么事?犯法?”
电话里母亲大概说了,但是唐槐没太听懂,大概是被合伙人举报操纵股价被拘留候审了,和庄小多简单的说了说。
“那到底有没有操纵股价?公司底子干净吗?要是公司有问题借这个口子多少也会安个非法经营、泄露内幕给你爸的。”庄小多追问。
唐槐:“他不是我爸,我也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庄小多莫名点头:“肯定有人要搞他,合伙人什么的很容易出问题的。”
说完庄小多才意识到自己思绪乱飞,重点出走的毛病又犯了,赶紧找回话题:“你妹妹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