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爱————载秋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陆馨！」放下碗筷，陆克瞪著这个一脸毫不愧疚的小妹：「你敢说你哥是牛粪？」
「嘿！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我又没指名道姓。」
「你少给我耍嘴皮子！」
方礼彦虽然也因陆馨的调侃忍不住扯开了嘴角，不过为了顾及餐桌上的和谐，他忍不住踩了陆克一脚。
「哦！」陆克痛得脸都扭曲了，他咬牙小声说：「你干嘛踩我啦！」
「谁叫你吵架不看场合！」方礼彦反唇相讥。
「喂！有人这样吗？自己的情人被形容成牛粪，难道你不会觉得没面子吗？」音量不减反升，陆克不服气道。
方礼彦对他这麽直接宣称两人的关系感到恼怒，「你不要扯远了！」混蛋陆克，难道真要他在陆家夫妇前丢光脸不成！
「我们本来就是情侣，根本不需要害羞。」
「我没有害羞！」
「那你为什麽不帮我说话，还踩我！」
噗哧！旁观的三个人很不给面子，当场喷笑出声。陆克刚刚一瞬间青了脸，原来就是因为方礼彦的那一脚，只是他们又再次意外，方礼彦似乎没有表面上那样疏离难亲近，原来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涨红白皙的脸，方礼彦再看到陆克父母带笑的表情，面容上只见黑色的效果线急闪，心里头更气陆克了。
这时有著一张和蔼圆脸的陆母出声打圆场了。
「好了，你们兄妹俩都少说一句，让礼彦看笑话了。」接著她又笑吟吟地看著方礼彦，「礼彦，陆克说你吃得清淡，今天这些菜还合你口味吧？」
心被这样的微笑撞了一下，方礼彦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局谨地点点头：「很好吃，谢谢伯母。」
陆母听了，嘴角扬得更高了。「你喜欢就好，呵呵。」
礼彦这孩子真的很俊，眉是眉，眼是眼，她顶喜欢他的，他沉静的气质和外向的陆克很有互补作用，她为儿子感到庆幸。
这厢方礼彦则是若有所思，他明白自己为何感到冲击了，因为陆母的笑容和陆克如出一辙。
约半个小时後。
「妈，这里我来收。」陆克拿过母亲手上的抹布说。
「厨房是我的地盘，你少来跟我抢，礼彦是客人，你应该去陪他才对。」陆母拿回抹布，直想将儿子赶出去。
「还说哩，陆馨一直缠著阿彦不放，哪里需要我陪！」提到妹妹，陆克就气得牙痒痒，从方才用过饭後，妹妹陆馨就不断以课业为由，拼命拉著阿彦发问，连课本都拿出来了，也不知道她安的是什麽心。
陆母啼笑皆非地看著一脸吃味的儿子：「你跟妹妹吃这种醋不会觉得害羞吗？真是的！」
「唉呀，妈你不懂，情人间可是连一粒沙都嫌碍眼。」
「你妈我不懂的话，怎麽会有你！」
「好啦，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停下擦拭的动作，陆母好笑地看著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是想知道我跟你爸对礼彦的看法，对吧？」
「老妈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陆克谄媚地凑上前去。
「都快30岁的人还撒娇，你羞不羞啊！」
「不羞不羞，哪个儿子不爱跟妈妈撒娇的。」
「你唷！」陆母被他逗得心花怒放。
「说嘛，你们觉得阿彦怎麽样？他很在意你们的想法，我头一次看他这麽紧张。」提到情人，陆克的脸上旋即出现一抹柔情。
「真的定下来了？」
「嗯。」
「礼彦看起来是很有教养也很稳重的孩子，我跟你爸都挺欣赏他的。」
「你儿子的眼光好嘛！」
摇摇头，陆母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妹说的也没错，配你倒是有些可惜了这麽俊的孩子。」
「怎麽连妈也这麽说啦！」
「我说的是实话。」来到流理台前，陆母一面挽起衣袖一面道：「去去去，到客厅去，已经够窄了，你站这里我连过路的空间都没有。」
「遵命──」
被赶出厨房的陆克往客厅走去，果然看到妹妹正和自己的情人肩并肩、头靠头，一副熟稔的不知道在讨论什麽。
一个火大，陆克走上前去拉起妹妹：「你给我起来！阿彦是来我们家作客，不是来当你免费的家教！」
「哥你很小气耶！」拉回自己被扯乱的衣服，陆馨不服气的扬起下巴道：「是方大哥自愿教我的！」
不懂他为何对自己的妹妹那麽大声说话，方礼彦也开口帮腔：「陆馨在大学念的也是企管，我不过讲解几个理论给她听，你干嘛不高兴？」
「哼，她功课那麽好，会有什麽问题才有鬼。」要回属於自己的位置，陆克像是向妹妹示威般地将手环上方礼彦的肩头。
不甘示弱的陆馨当场就挖自己兄长的墙角：「我求知欲旺盛不行啊？哪像某人肝火太大，见人就乱喷火！」
「陆馨你！」
「怎样，恼羞成怒了哦！」
方礼彦再看不出来兄妹俩之间的剑拔弩张就太笨了，他连忙顶了顶陆克的腰：「你够了没！」
「阿彦你根本不知道这丫头不安好心─」
「你一个大男人跟自己的妹妹斗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就是嘛！」陆馨在一旁火上加油道。
「你给我闭嘴！」
「方大哥你看，这种对亲生妹妹都不友爱的男人，总有一天也会动不动就叫你『闭嘴』的，你不如赶快抛弃他算了！」
「陆馨！你完蛋了！」陆克气得跳起身。
「哇─」陆馨抱头就跑，还一面嚷嚷著：「救命，有人要逆伦弑亲啦！」
「你还说！我这叫做大义灭亲！」
方礼彦完全没有插嘴的馀地，陆家兄妹俩就在十几坪的客厅上演攻防追逐战，这一幕让他差点看傻了眼。
「真不好意思，今天真让你见笑了。」陆母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厨房，走到了客厅里。
「哪里，我还蛮羡慕的。」他和两个姊姊年龄相差甚多，根本没吵过架，何况他也很难想像自己跟姊姊玩「官兵追强盗」的模样。
「呵呵，他们兄妹俩就是这样，一天到晚吵吵闹闹，其实感情很好。」陆母慈祥地看著他俊逸的侧脸道。
「看得出来。」
「妈，救命，老哥要打我！」陆馨跑至母亲背後，还不忘从後头对陆克扮鬼脸。
「有种就给我出来！不要拿妈当挡箭牌！」
「我是女人，本来就没种。」
「讲话这麽粗俗，你还是女人吗？出来！」陆克伸手就要抓她。
嘿，抓不到，抓不到，陆馨拉著母亲一下子往左，一下往右，活像在玩老鹰捉小鸡。
「你们两个要玩也别拉我下水啊！」陆母哭笑不得喊。
「妈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
「来啊来啊，你抓得到我再说，臭老哥！」说完，陆馨便转身往楼上跑。
「等著瞧，我不打你一顿屁股，我就跟你姓！」
方礼彦和陆母四目相对，没几秒便笑了开来。
这个陆克真狡猾，不管他有没有逮著陆馨，到头来他不也还是姓陆？
「走，我带你去後院看陆克他爸和隔壁邻居下棋，这里吵死了，连话都不能好好说。」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陆母这麽说的同时还朝他眨了眨眼。
手心传来一股暖意，有种莫名的感动，他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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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爱》是首度完成的长篇，三年多後回头看，勾起了很多回忆。一直很难鼓起勇气检视自己的旧作，长久以来拜读了许许多多出色的眈美小说，要坦然面对自家产品的瑕疵就觉得惭愧。
贴上网，坦白说是给了自己被批评指教的机会，也是变相鼓励自己，能够写出更好、至少是自己几年後再看也没有遗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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