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现代耽美]——BY:歇斯

作者:歇斯  录入:05-25

  “有必要这么怕她吗?”罗泣翻了个大白眼。
  “她是空降的,连校长都要敬她三分!她一个不爽就能把你踢出去。”万岁压着声音说。
  罗泣笑笑,“不可能,咱校长连……是叫校董会吗?连他们都不怕,敬她?”
  万岁说话技术全点在脏话上,解释起事情来,怎么说怎么不清。对于李飞刀,校长大概是抱着这种态度:如果她有特殊要求,那就尽量满足;如果办不到,那就罢了;如果她没有任何要求,那就什么都不做。
  “你还记得我发烧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罗泣至今仍不相信自己会在发烧时,又是哭又是闹,而且还要抱抱。
  万岁微张着嘴,像个傻逼那样思考着。“就一直说‘我没事儿’或者‘不用去医院’,吃了药,然后就自己睡去了。”万岁肯定地说。
  “我就说!”罗泣偏头啧了一声,“李歌那家伙还说我非得要……才肯睡。”他是实在说不出自己要别人“抱着”睡。
  “这我倒是不反驳。”万岁说完,就对上了罗泣惊栗的眼神,也彷佛听见了罗泣在说:“Are you ducking kidding me?”
  万岁笑了笑,拿出手机,“为了帮你请假,我让李歌给发两张你病死的照片来。”他点开自己和李歌的对话,把手机扔给了罗泣。罗泣一看,立刻萌生再病两天好回去避避风头的想法。
  照片里的罗泣紧闭着双眼,脸颊红扑扑的,过了冷的毛巾隔着片萤幕还透着寒气,但相中人的额侧还在流汗,加上睫毛上悬着的水珠,看起来好生可怜。
  “我操?这……谁啊?”罗泣嫌弃地看着这张照片,用两根手指拿着手机边缘,扔回万岁怀里。
  万岁笑了笑,“你看这里。”他把食指和中指放在萤幕上一张,放大了罗泣脸颊旁的一处。
  “我……擦?”罗泣做了一个标准的“非礼勿视”。他认出了李歌的睡衣花样,加上那个弧度,罗泣枕着的应该是李歌的手臂,而他脸正对着的方向,除了有熟悉的花样,还有一小片肉色,根据那棱角分明的“物体”,罗泣推断是锁骨。
  “奶气的奶泣。”万岁揶揄道。
  罗泣咬了咬牙,用力地拍了他一掌,“现在怎么不‘辑’了啊?怎么就说对了!”
  万岁皱着脸、揉着伤处,偏头吐了个小舌头。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这是很多学生最喜欢的一节,因为不用上课还可以聊天。高二文四的各位曾经也很喜欢,但经历过高二第一节班会后,他们就再也不喜欢了。他们没想到,高一最后一节班会,会成为他们最后的开心班会。
  至于罗泣,他从来就没喜欢过班会。
  “这周末就是联欢会了,我们班出一个节目吧。”李飞刀的句式看起来是在询问意见,但实际上不是,“谁想参加?”
  联欢会的节目和运动会的啦啦队比赛是同一个道理的,不强制,参加了大概算是锦上添花。不过,联欢会要表演的话,是要上台的。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有趣,有勇气站在平地上向上千人表演,但当站的位置高了,连向台下一人表演的勇气也没了。
  那些在运动会时一个蹦得比一个高的同学,现在他们的头一个垂得比一个低。
  “这样吧,我听徐老师说罗泣你会很多乐器,你随便上台表演一个吧。”李飞刀直接点名。
  罗泣想,敢情自己一早就被盯上了,真不知道如果有人自荐,她打算怎么办。
  “她周一上课的时候就问过了,就是知道没人会参加。”万岁看穿了罗泣的想法。
  罗泣偏头看了万岁一眼。
  “我拒绝。”他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但不会让人感觉他是在吼人。不过是不是在吼人不重要,因为他拒绝了李飞刀。
  “为什么不参加?”李飞刀追问。
  “为什么要参加?”罗泣反问。
  “机会难得,你可以在全校面前表演。不表演,你学这些乐器做什么?”李飞刀说。
  “一、我没有这种表演欲;二、我学乐器因为我喜欢,不是为了表演。”罗泣平淡地说。
  “学了不拿出来,不浪费钱吗!”李飞刀仍不死心。
  罗泣叹了一口气,“我老子有钱,不劳您费心。”
  李飞刀脸抽搐了几下,“你就是觉得我年资不如徐老师,所以看不起我!”
  罗泣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罗泣确实是看不起她,人民教师不该是这种神经病。
  “哎哎哎!怎么了?”路过的老徐听到这边的动静,便赶了过来询问。
  “徐老师让你出运动会节目你就参加,我叫你出联欢会节目你就拒绝,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李飞刀无视老徐,继续追问。罗泣看着她,彷佛看到她手上的飞刀。
  “首先,运动会的节目不是老徐让我参加的,是我自己想参加的。而参加是因为我觉得有意思、我期待,觉得高中生涯就得参加一次这样的活动。”罗泣不知道李飞刀能听进去多少,但他还是尽力解释着,毕竟他没有被冤枉的兴趣,“其次,我拒绝的是这次的活动,不是拒绝你。我不参加是因为我没有这种表演欲,我没兴趣表演给全校听,而且参加这种活动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回忆。”
  “你让老徐来叫我参加,我也是会拒绝的,而你,要是你让我参加今年运动会的节目,我是会同意的。请别自作多情或者对号入座。”他把:“臆想是种病,得治。”这句话收了回去。
  “李老师,联欢会的节目目的是让大家玩得开心,如果玩得不开心就没意义了。”老徐劝说着,“这次的活动又不是强制性的,不参加就不参加吧?”
  可是李飞刀不领情,她仍然瞪着罗泣,可能是想死缠烂打下去。
  “今年的节目有评分啊?”
  “没准儿还有奖呢!所以才这么想罗泣参加。”
  “赢了也是罗泣的啊,关她屁事啊?”
  “那可能是一人胜利,全班拿奖,或者,班主任拿奖。”
  “是不是LV包包啊?”
  教室内的议论声开始愈来愈大声,老徐在李飞刀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手,示意他们安静。不得不说,老徐确实比李飞刀更有能力当班主任。
  “若是学校有这种闲钱,校长早就放在那什么穷困生助学金上了。”老徐不同意地说。
  “还放?这么多年,有人用吗?”万岁忍不住笑了出来。
  “总比放在那什么包有用。”老徐笑着说。
  李飞刀仍然看着罗泣,但后者已经没有要再理她的意思,罗泣别开了脸,照着黑板上的粉笔字抄写着他不打算写的作业范围。
  “好啊你!”李飞刀恼羞成怒,摔门离开了教室。
  ……啥?
  全班不包括罗泣在内的四十四名学生,张着嘴,直勾勾盯着教室门。
  “……班长出来主持秩序啊。”老徐说了一声,转头跟上了李飞刀的脚步。
  教师室内尽是某人用力摆放书籍的声音。
  “哎哟,李老师这是怎么了?”老郑被她刚进来时的动静吓了一跳,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那个叫罗泣的有没有搞错,当着全班的脸不给我下台阶!参加一个节目很难吗?”李飞刀用刻薄的语气说。
  老徐一走进来就听到这句话,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她又何尝给罗泣下台阶了?不过是她一开始起的高台太高了,这才下不来。若不是罗泣习惯跳下台,现在台上就有两人不好看了。
  “若是他不愿,那就别强人所难了。你逼得了他上台,逼不了他做好。”老郑虽然不太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来来去去也就这些而已。
  “谁都想有一个表演的机会,给他他还不要了,一点儿都不会珍惜。”李飞刀仍然在抱怨。
  “如果你真的很希望他能上台,其实可以换种语气、换个场合,罗泣并不难说话。”老徐说,“不过三中的联欢会一直没什么人想参加,不是所有人都想得到这么一个表演的机会。”
  “嘿!别说学生,让我上台说个话我都不要。人太多了。”老郑笑着说。
  说着说着,老徐和老郑两人似乎是想起过往的一件趣事,他们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没在理会执着的李飞刀。
  能听多少就听多少吧?若是听不进去,说再多也没用,没准儿会把事情复杂化。

  ☆、028 实现不了


  当天晚上,在各班的班群里都流传着一张照片,是学校关于这周五的活动流程安排。而在通告的最后一行,校方用斜体写着:“感谢校友XXX先生赞助本年度的联欢会活动。为鼓励学生参与联欢会节目,本年度的联欢会节目将以比赛形成进行,优胜者班别将得到YYY酒店自助餐优惠劵。”
  “……哇,这校友好大手笔啊……”陈良看着通告张大了嘴巴。
  通告还有一页附页,写的是优惠劵的使用条款。条款没什么特别,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不可在公众假期使用、不可转让他人、不可转售、只可在什么什么分店使用、什么时候过期,不过它有点特别,虽然不可与其他优惠同时使用,但不包括生日优惠。
  这酒店自助餐价格的起点落在五百块,加上八折的优惠劵和七折的生日优惠……
  罗泣想了想,是多少来着?
  “多少来着?”万岁询问。
  “……用加还是用乘啊?”陈良问。
  罗泣看了看空着的那张床,整个宿舍里最有可能会算的人今天不回宿舍。
  ——这没逻辑:酒店自助餐价格五百块,使用八折的优惠劵后,还可以同时使用七折生日优惠,请问吃自助餐要多少钱?
  “叮——”对方回覆了。
  ——神经病说:神经病啊?
  ——神经病说:二百八。
  ——神经病说:还是这是脑筋急转弯?
  罗泣已读了李歌。“二百八就能吃自助餐了。”他用李歌的答案回答。
  “哇……”陈良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难怪李倩倩想你去参加。”
  “谁?”万岁和罗泣同时疑惑地问。
  “李倩倩!你班主任!”陈良说。
  罗泣微愣,“不叫李飞刀吗?”
  陈良脸色复杂地看着他,“你这是把你给她改的绰号当本名了吧?”
  “随便吧,不重要。”罗泣摆了摆手,“你说李飞刀还会来找吗?我特烦她。”
  “你先担心咱班的四十三个人会不会找你吧!”万岁揶揄道。
  “四十二!”陈良纠正,“不是自己的始终不是自己的。”
  “主要是你连二百八都付不起。”万岁补刀。
  “……操!瞎说什么大实——”
  嗒。
  宿舍里的灯灭了,看来是关灯时间到了。宿舍里的人没再聊下去,而且各回各的床上去了。
  虽然罗泣这两天睡得够多了,但一躺上床,疲倦感就涌上来了,尤其是在这张熟悉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闰年三百六十六日都讨喜的床,而不是还算能睡的棉花,或者买了应该有五年、罗泣才成功在上头睡觉着一次、还是因为在发烧的云。
  舒服啊……
  妈妈……不胡胡……
  说什么?
  我……
  你再说一次?
  ……没事儿了,妈——
  罗泣从睡梦中惊醒,宿舍里两把不同步的呼噜声仍在合奏,没有人发现宿舍里有人醒来了。罗泣放慢呼吸,再次闭上眼睛。
  然后罗泣翻了一个身。
  接着罗泣翻了两个身。
  后来罗泣……
  “我艹你大爷……”不知为何,今天的床特别难睡。罗泣想,这可能跟李歌下午说的话,或者是刚才的梦有关。
  ……其实和李歌没什么关系,话是罗泣自己说的,李歌不过是复述而已。
  罗泣拿起手机,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但没有发出去。他捂着下半张脸,直勾勾地盯着萤幕,一动也不动,直到萤幕暗了一度、最后完全暗下去。
  哈?罗泣你在想什么?
  他解锁了手机,长按输入格,并点击全选,最后点下了删除键。
  “睡觉!”他把手机扔到一旁,开始写新诗——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衔泥两椽间,一巢生四儿。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
  却入空巢里,啁啾终夜悲。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声啾啾。燕燕尔勿悲,燕当反自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满地黄花堆积,如今有谁堪摘……
  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下一句是?
  罗泣念完一整首诗,仍然是清醒得不得了,他呼出一口浊气。
  只能再编一首了……
  第二天清晨,罗泣顶着两个黑眼圈儿前往教室。所幸出乎万岁所料,不论是班上的其他人还是李飞刀,都没有来请罗泣出节目,不然罗泣手下的亡魂数量一定会直线上升。
  不找就不找吧,罗泣正乐得清闲。
  如果李飞刀不有事没事来找碴就最好了。
  就这短短一天里,罗泣被捉了五次仪容违规、收了一次手机、批评了七次不尊重老师,累积十六份检讨——因为每五次检讨追加一份,而罗泣被罚了十三次,追加两份到十五份,然后又追加了一份。
  当然,罗泣可以选择一次过写一万二千八字。
  “神经病啊!”罗泣看着桌上十六份检讨通告,生气地踢了一下桌子。由于兼职学生的业余混混没有上课看书的习惯,他的抽屉是空的,也因此桌子会比较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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