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冷冷冷冷冷!”罗泣瞪大眼睛看着李歌以示抗议,可是对方没有看他,“可以了!五秒了!”
“个人经验是不红才能停。”李歌一脸正经地说。
“这是冷红的!人家她哥,你去看小曲,嗷!冷啊!”罗泣仍然挣扎着。
“人家她爸妈在呢,用不上我。”李歌不为所动。
“嗷嗷!姨!叔!救人啦!好冷啊!”罗泣呼叫外援。
外援之一探头看了一下,“再冲会儿吧。”
外援之二听到之一的话,停下才走到门口的脚步,认同地点点头,“嗯,再冲会儿吧。”接着就回去吃了。
罗泣:“……”我太、嗷——冷!
一顿晚饭就在吵吵闹闹中渡过,罗泣抱着李曲摊坐在沙发,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完全没有今天下午的拘谨。李曲握着罗泣的手不断打量着,罗泣笑了笑,在李曲的头上揉了一把,“就说没事儿了,傻孩子。”
一旁的李歌听到那三个字,脸颊抽了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那三个字。”
“哪三个?没事儿?我没事儿?是不是这三个?”罗泣在他耳边不断念着。
李歌咧着嘴,怒盯着罗泣,“揍你啊我!”
“我、没、事、儿!”罗泣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李歌瞄了他一眼,迅速出手。
“哎,不公平!”罗泣还抱着李曲,只能腾出一只手迎战。
李曲被抱着东躲西藏,不时还拿来当盾用,但她还是很高兴。
就是……两岁的玩得高兴就算了,这十七岁的怎么比两岁的还开心呢?这俩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你们现在吃得下蛋糕吗?”曹惠贤把蛋糕拿了出来。
“吃不下就留着小曲吃啊。”罗泣用脸颊蹭了蹭李曲,“对吧?小曲。”
李歌经过罗泣身旁的时候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生日的人不吃的生日蛋糕还叫生日蛋糕吗?”
“那就当普通蛋糕吃。”罗泣揉了揉被敲的地方。
“我们只吃生日蛋糕。”李歌说,“自己的生日蛋糕和别人的生日蛋糕。”
罗泣耸耸肩,“随便你。”
家里平常就四个人,吃蛋糕的小盘子也就四个在明面上,李歌进厨房帮忙找去了。不是说用盛菜的盘子不行,就是不太好看,而不好看会影响食欲。
影响多少呢?
可能会不想舔盘子。
罗泣和李曲坐回桌子旁边,和蛋糕大眼瞪没眼的。瞪着瞪着,罗泣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小曲想吃了?”罗泣笑着问。
李曲舔了舔嘴唇,“想吃奶油。”她说完又咽了咽口水。
罗泣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他们还没有打算要出来,于是罗泣就开始打起蛋糕的主意。
巧克力牌后有两坨大大的奶油用作支撑,罗泣把李曲暂时放到一旁,站起来靠近了蛋糕。他小心翼翼地拿小叉子刮走了其中一坨,并将牌子转了个九十度,取代了那消失奶油的位置,还不忘把旁边理平整了。
“啊——”李曲张了张嘴,吃掉了那邪恶的奶油。
时间可以说是刚刚好,李曲刚吃完,李歌他们就出来了。“人齐了,开吃?”罗泣拿起了叉子。
“不是,你急什么?还得点蜡烛、许愿呢。”李歌夺去了罗泣蠢蠢欲动的叉子。
“这么多步骤啊?”罗泣不满地嘟了嘟嘴。
“第一次吃蛋糕啊?”李歌说。
“是啊……”罗泣应了一句。
李歌没想到罗泣会这样回答,他错愕地看着罗泣,“认真?”对方认真地点了点头。李歌抿了抿嘴,点燃了烛蜡。
“一般呢,是要唱生日歌的。”李歌扬起了手,阻止了罗泣的话头,“知道,不唱生日歌。唱完生日歌呢,就得许愿,有的说许一个,有的说在心里许三个,额外说一个出来。许完呢,就吹蜡烛切蛋糕,然后开吃。”他详细地说着。
“真复杂。”罗泣心想,难怪万岁不喜欢过生日。
万岁:我不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过的。
“不都说愿望说了就不灵吗?那说出来的那个要正着说还是反着说?”罗泣好奇地问。
“……快许愿!”李歌转移了视线。
没关系,罗泣并不是很在意,反正他也没打算许那么多个。
一个就很难想了!
他没有闭上眼睛或者十指紧扣什么的,只是垂着眼放空。
许什么好呢?
不得不说,今年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像生日的生日,也是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唔……希望明年的生日能跟今年的生日一样吧。
罗泣抬眸,把烛火吹熄了。
有一句话,叫“岁岁有今朝”,可是文盲罗泣不知道,也没有这么文艺去许这么一个愿望。不过知道了也没用,罗泣用不上。
他的心愿很小,他只希望明年的生日,和今年的一样,到了明年,再许一个后年和明年一样。或许是觉得每年许一个小愿望,会比一次性许一个大愿望更容易实现吧?
“切蛋糕!”李曲一秒都等不及,一看到蜡烛灭了,就赶着罗泣进行下一个步骤。
“……等等,谁偷吃了蛋糕?”他转头看着罗泣和李曲,两人同时摆出一副“不知道你说什么”的表情。
“巧克力上面有指纹呢……”李歌托了托不存在的眼镜,“一人按一个上来,我对比对比。”
“这多脏啊?别闹,吃蛋糕。”罗泣拿起了刀子。
“急什么?”李歌挡住了罗泣要毁尸灭迹的意图,然后他就瞄到李曲嘴角的奶油,“……小曲,偷吃要擦擦嘴。”
李曲贬巴着眼睛,认真地擦擦嘴,“擦好了。”
“……”
罗泣清了清喉咙,“这是我的生日蛋糕,我请小曲吃怎么能叫‘偷’呢?是‘给’!”罗泣歪理化,“吃蛋糕!”他推开了李歌的手,切下了一刀。罗泣一看就知道没有切蛋糕的经验,一块蛋糕被切得溶溶烂烂的,再好看的盘子都救不了它。李歌看了一眼,没敢让罗泣再切一块,“让专业的来吧。”他夺去了刀子,接着,递给了曹惠贤……
大家的嘴都忙着吃蛋糕,谁都没空说话。虽然和晚饭比起来有点安静,但一回也不比刚才空虚。
李曲是真的很喜欢吃奶油,吃完自己那半份蛋糕半份奶油,又眼巴巴盯着其他人的半份奶油。可能是知道这样跟别人讨吃不太好,李曲只是光看着,没有开口讨要,而且还隔一阵子就换一个盘子看,假装自己只是在随便看看。
“我能给她吃吗?”罗泣并没有特别喜欢吃奶油,看到这馋奶油的李曲就想着分点给她。
“这是你的蛋糕,怎么不能?”李歌说。
“我怕她吃太多。”罗泣解释。
“没事,一年一次而已。”李歌说。
罗泣怀疑地看着他,“一年一次?”
李歌愣了愣,“今年五次,你是第一次。”他纠正。
不知为什么,罗泣听着这个说法就觉得很舒服、很顺耳。他高兴了,所以他决定让李曲也高兴一下。他用叉子打平摌走了上面一大层奶油后转了个九十度,垂直摌去了旁边的那一屠奶油。
“哇!”李曲看到盘子上的奶油,眼睛闪闪发亮,她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满足地朝罗泣弯了弯眼睛。罗泣看着她,也跟着吃了一大口,眼睛弯成月牙。
“咔嚓——”
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罗泣和李曲同时转和李歌,比了个二。
“你看看你。”罗泣用指腹擦掉了李曲嘴角的奶油,“小脏猫。”
李歌看着两人,噗嗤地笑了出来,“你要不也看看你?”他笑着擦掉了罗泣嘴角的奶油。罗泣抬起手,不文雅地擦着嘴巴。“没了,我擦掉了。”李歌笑着说。
“是吗?”罗泣放下手,然后开始打量着李歌,“我觉得你也应该要有点奶油在脸上。”
李歌连着椅子一起退开了几步,“别浪费食物!”
罗泣笑了笑,没有进一步动作。
“……”李歌又观察了一会儿,确保罗泣真没有要弄花他的脸的打算,便把椅子挪回来了。
咦?我手上怎么有奶油呢?
李歌把姆指凑到嘴边,小舌头在指腹上舔了一下。
“……甜吗?”罗泣问。
“嗯?是挺甜的。”李歌不明所以,老实回答了。他看着似笑非笑的罗泣和曹惠贤,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有,你继续。”罗泣应了一句。
李歌蹙起眉头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想到,可是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
罗泣悄悄地擦了擦嘴,嘴巴上什么都没有,不过……
怎么感觉嘴角好像热热的?
☆、031 你愿意听吗?
经过一整晚的努力,罗泣成功抄完了一半,而这里的一半指的是不包括李歌要帮忙的部分,不过李歌自己也完成三分之一就是了。按这个速度,估计明天再通个宵就差不多了。
“我觉得我明天起不来。”现在时间已经是淩晨一点了,他们这才准备要睡觉。两人双双倒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后,李歌突然坐了起来,罗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要跟你换边吗?”李歌询问。
虽然他不知道老年人罗泣耳背到什么程度,但他想起上次闹钟都喊劈叉了罗泣都还没醒来,那时候他就是往右侧着睡的。
虽然那次李歌也没有醒来。
根据娇情李歌个人想法,一大男人看着另一大男人的后脑勾睡有一点儿太那什么了,罗泣如果要背对着李歌睡,又不想把他那只“正常”的耳朵压着,他就得睡在李歌的左手边。
“也好。”罗泣伸出手把李歌拉了下来,等他躺下后,罗泣单手撑起上半身,把右手撑在李歌的左边,翻了过去。
“……操。”李歌惊魂未定,“你能不能别这么懒。”
罗泣没有任何要反省的意思,他“嘿嘿”了两声,掖了掖被子,满意地呼出一口气,“舒服。”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睡不顾棉花的罗泣还是毫无睡意。李歌侧头看了看他,打开了话匣,“怎么样?今天开心吗?”作为提出让罗泣来自己家过生日的人,李歌问了问活动感想。
“嗯……怎么说呢?结论是开心的,往回推呢……啊……”罗泣认真地组织言辞,“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但有一种和家人朋友一起过生日的那种——”他在半空画了一个圈,然后拿在手上。
“温馨?自在?满足?”李歌猜着。
“就是说不出来,但心里暖暖的、满的。”罗泣继续形容着,“是用烛光填满的空房间。”
“真生动。”李歌失笑,“开心就好,就想你过得开心。”
罗泣偏头打了个哈欠。
“睡吧?明天你又要赖床。”李歌说。
“嗯,晚安。”罗泣说。
又是这一个熟悉的场景,混乱却空荡的房间、紧闭的窗户、白色的被铺,罗泣知道他这是又做梦了。
唉……醒来吧罗泣,赶紧的。
可是他并没有如他所愿从梦中醒来,这场梦仍然在继续,似乎是不演到最后不罢休。
因为这些梦,那些罗泣以为早就忘了的陈年往事,又浮上记忆海面,但幸亏这些天来的“练习”,不论梦怎么发展下去,都没能吓着罗泣,最多只是让他有点怅然。梦的结局,仍旧是小孩那些烦人的“我没事儿”。
罗泣现在能理解李歌那天的崩溃了。
他张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房间很安静,除了时钟的滴答声,就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平稳,一个有点混乱。罗泣翻身看着李歌,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背。
都怪你!你居然还睡这么爽!
他在心里偷偷骂着。
“哈——啾!”李歌突然打了个喷嚏,“……操啊?”他迷茫地看着前方。
我这是把自己吵醒了?他侧了侧身,打算看看罗泣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嗤!”
好吧,不用看了,罗泣醒了。
李歌翻了个身,却没想到罗泣是向着自己的方向睡的,给他吓了一大跳,“哎!你怎么转过来了?”
罗泣被窝里蹭了蹭,右耳刚好离开了枕头的范围,“想看看什么样的傻逼才会把自己啾醒。”他笑着说。
“操,别给我提这个。”李歌掖好了被子,“我吵醒你了?”
“你也别这么看得起你自己,我就是刚好醒了,这才有幸目睹傻逼啾醒自己的现场。”罗泣说。
“滚犊子!”李歌用冷冰冰的脚尖撩起了罗泣的裤脚。
“你要我滚倒是别撩我啊!”罗泣躲开后踩了他一脚。
“幼稚鬼。”李歌厚脸皮地说。
罗泣没有回答他,而是翻了翻眼皮。
“你怎么就醒了?”李歌问。
罗泣拉起了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我……做了个梦。”他说。
李歌似乎是没想到罗泣会这样说,他好一阵子才作出反应,“呼噜呼噜瓢儿,吓不着。”李歌像擦桌上那些顽固油迹那样,粗暴地撸着罗泣的头发。
罗泣禁不住笑出声来,“要秃了。”他笑着笑着,把额头抵在李歌的胸口处。
李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撒娇啊?”他揶揄道。
“嗯。”罗泣微微点头,“再给呼噜呼噜,温柔点儿。”他轻声细气地说。
李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像给猫顺毛那样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梳着,而他的视线越过罗泣,落在了一堵墙上。时间过去了很久,罗泣一直没有动作,直到李歌以为他已经睡着而准备停手的时候,罗泣在他胸口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