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李歌,你今天要不给我抱抱举高高,咱俩以后就别说话了!”罗泣表明了立场,“除非你举不起,这我原谅你。”他说着挑了挑眉。
举不起?您瞧瞧这话怎么说的!李歌撸起了袖子,活动着筋骨,今天哪怕把老腰闪了也要把这货给举起来!
“说!想怎么抱!”李歌勾了勾手指头挑衅着。罗泣助跑了一段距离后直接扑了上去,李歌一惊,连忙接着他。
“哎哎哎!换一个、换一个。”罗泣手忙脚乱地爬了下来,“我屁股的油都被你给抹干净了。”
李歌简直被气笑了。又想别人抱他,又怕被人占便宜,“给你来个公举抱行了吧?”他讽刺地说。
“好啊。”罗泣果断应下。
“……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攻击吗?”李歌叹着气,横抱起罗泣,“哇操!你很沉!”他咬了咬牙,才站直起来。
罗泣兴奋地喊了一声,“转圈!快!”他不客气地提出要求,“我都没这样玩过呢!”李歌都要哭出来了,他踏着凌乱不稳的脚步,给罗泣转了一圈后就受不了,只好把罗泣放下来。
“行了……吧?我不行……你这是干什么?”李歌的气还没顺过来,一回头就见罗泣张开手臂盯着李歌,看架势应该是跟李曲学的。
罗泣弯起了眼睛,“是抱抱了,可是你还没举高高呢。”
李歌彷佛听见了雷鸣,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是自己惹火的,要求也是自己提的,一字既之曰:该。他叹了口气,重新集气,手托着罗泣的胳肋底把他举了起来,然后往床上扔去。
罗泣在床上弹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你怎么可以丢我!”
“举完抱完了,你再气我就只好不要你了。”李歌狠心说,“药酒还推不推了?”
“推!”
为了方便,罗泣换上了一身短袖的,刚出浴室就直抖咚嗦,“冷冷冷冷冷死了。”他飞身扑向床,指挥着李歌,“快推!”
李歌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罗泣身上。“背不推?”他问。
“不要,不喜欢背上黏黏的。”罗泣回答。
李歌没说什么,往手上倒了点药酒,用手心的温度让药酒变暖些后,才覆上罗泣的皮肤上。他身上的肌肉估计是打架打回来的,不算发达,放松时就是一团软软的肉,用力的时候肌肉才会显示出来。
而且皮肤是滑的,手感真好。
李歌的脑袋里一时间冒出几百个念头,念头之间你我不分,就像一团打结的毛线。
打转的手速度慢了下来,手劲也放轻了几分,每次移动的时候,手心都像舍不得刚才那寸肌肤,总忍不住多缠绵一会儿。
罗泣一直闭着眼睛。突然身上的棉被变轻了些,他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李歌低着头把被子摊开。如果不是看到他那红透了的耳朵,罗泣真信了他只是想给自己盖被子。
不过……怎么好像?
罗泣撩起了被子,往里看了一眼。
“啊……”
李歌轻咳一声,别开了脸。
“一看就知道你没呆过宿舍。”罗泣笑着揭开了被子,“你这样上大学怎么办呢?”
“这什么跟什么……”李歌嘟囔道。
“我教你啊,在男生宿舍里呢,大家都是这样打招呼的。”罗泣的声音彷佛有魔力,李歌把头转向他。
“罗小泣给哥哥拜年!”
“哎我艹!罗泣你有病啊!”李歌痛苦地别开了脸,手“啪啪啪啪啪”地在他腿上燃起了鞭炮。
罗泣痛并快乐着,重新把裤子穿好。“学会了吗?”他揶揄道。
李歌瞪了他好几秒后,翻身下了床。还未等罗泣反应过来,他就跑到床头,跨了上去,双腿置于罗泣的两侧,一手按着罗泣的头,控制他的活动范围,一手勾住裤头,手指蠢蠢欲动。“等等等!有话好好说,而且我们要保持足够的社交距离,打招呼的时候应该啊啊啊啊!我艹啊!”罗泣看到李歌的手指动了动,吓得连忙闭上眼睛。
“哈哈哈哈哈!罗泣你个废物!”李歌笑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罗泣小心翼翼地张开了一只眼,然后整张脸垮了下来。李歌跨坐在罗泣胸前,裤头滑到大腿上,可是里面那条还安分地在它原来的位置上。它的主人笑得整张脸都红通通的,罗泣一看就生气。
“是你逼我的。”罗泣不等李歌回神,手抓着他的裤头,往下扯开,“李小歌晚上好!”他喊着。
“哎我去你的!”李歌手忙脚乱地把裤子提上,“我去去去去你的!”他每说一个去字,就往罗泣身上甩一巴掌。罗泣没有反抗,任由李歌继续使他的连环巴掌。
痛并快乐着,这是罗泣对这美好一天的总结。
真好。
☆、037 开窍
“我回来了!”罗泣一脚蹬开房间,把还在睡懒觉的万岁叫了起来。
万岁可怜兮兮地擦掉眼角的泪水,假装那是委屈的眼泪,他说:“怎么不在李歌那儿多住几天啊……”似乎是对罗泣的出现十分不满。
“爷爷这不是想你了吗?”罗泣强行给自己涨了两个辈分,他说着把药酒递给了万岁,扬手把上衣脱了。
“哎这么猴急的吗?”万岁吓了一跳。
“猴你妹!我的背快酸死了,赶紧给我揉揉捏捏按按!”罗泣把万岁赶了起来,自己躺了上去。
万岁往脸上揉了一把,“怎么几天没见,这进度条拉这么满了?我没想到你是下边儿的。”
罗泣把枕头往万岁脸上砸去,“下你个头,我前天被罗飉劳役了一整天,他妈的都快往生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万岁说着,毫不留情地把药酒往罗泣背上倒去,把他冷出一声狼嚎。“要这么酸,怎么不叫李歌给你捏捏按按然后我忘了。”万岁问。
“揉揉捏捏按按,还有那是被你冷的!”罗泣提醒,“我叫了,没让他捏背。”
万岁手上一顿。“平时你在宿舍不也光着膀子到处跑,怎么就娇情起来了?”
“他跟你们这种没良心的不一样。”不过罗泣并没有向万岁解释李歌怎么不一样法,那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事。
李歌会担心他,他知道就好了。
哼!
“是是是,李歌最好了。”万岁敷衍了一句,“我看你夏天怎么办!你要能忍着不裸着睡,我跟你姓!”
“他不开冷气我就不留下了。”罗泣说,“哎舒服,左边点儿,对,啊……舒服……”
万岁额角抽了抽,姆指用力按了下去。
“啊!”罗泣惨叫了一声,然后就不动了。
勤奋的罗泣并没有在家里呆多久又出门去了,因为今天是周一,他得上班去。罗泣无比后悔当初来叫他上班的时候自己怎么答应得这那么痛快,把自己本就不多的假期分出了一半。
“早啊!”罗泣向收银台的方向挥了挥手,把店长吓得钱都掉。
要知道罗泣跟她一向水火不融,他没一张嘴就是草泥马店长都要偷笑了,可他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店长反问。
“没有。”罗泣哼着没有调的曲子没有回头,直直往员工休息室走去,看起来心情很好。店长看到他高兴自己就不高兴了,她不满地啧了一声。
嗡——
罗泣刚推开门,笑容便僵在了原地。随后跟来的店长看着罗泣渐变的脸色,疑惑地打量着休息室,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于是她向里面的人打起眼色。
——谁惹他了?
里面的人同样疑惑,因为他们看到罗泣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甚至都没看到罗泣的笑脸。
——不是你惹的吗?
——你神经病!
店长竖起她修长的中指。虽然罗泣高兴她就不高兴,可这不代表罗泣不高兴她就会高兴,这位大佬黑着脸时可是吓人得很,所幸他的工作态度远比坏心情好太多,对着客人时罗泣是不会板着一张脸,最多就是没有表情。
说是幸运吗?并不是。因为罗泣的坏心情一直持续到寒假的最后一天,虽然有时候能看得出他的心情变好了一点,但那不过是昙花一现……不,是暴风雨的前夕,因为罗泣总是在心情变好后不久,变得比前阵子的坏心情还要差。
救人啊——
“帅哥来找罗泣啊?”店长看到李歌,双眼比太阳还要亮,“罗泣在休息室呢!我带你去。”
“我……哎怎么了?”她不等李歌的回答,便离开了收银区,把李歌推进了员工休息室。
看到李歌的到来,其他人纷纷找藉口离开,留下李歌和罗泣两个人在休息室。罗泣是背对着门口的,理论上不知道李歌来了,但他好像也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大规模迁徙。
当休息室的门被关上,有些厚度的木门隔绝了门外的噪音,然而休息室并没有因此而静下来。李歌仔细一听,这好像是唢呐的声音。
哪来的唢呐?他循声寻去,走到了罗泣的跟前。
罗泣紧闭着眼睛,抱臂坐在沙发上,两边都带上了耳机,唢呐的声音正是从耳机里传出来的。
李歌记得这一个耳机,罗泣运动会的时候就是带着它睡的。当时耳机播放的音乐大声得要把他的耳膜震穿,可是也只有带着耳机的人能听见,如今唢呐的声音全都漏出来了。若不是耳机坏了,那就是罗泣的耳朵坏了。
李歌皱着眉,把罗泣的耳机取下。
“啧,谁他妈这——”罗泣骂到一半,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歌,“你怎么来了?”
“来听音乐家罗泣的演奏。”李歌笑着绕到了罗泣的右手边,“谁惹你了?”
“什么?”罗泣偏了偏头。
“谁惹你了!”李歌提高了音量,“你这耳背的问题是不是有点严重?”
罗泣愣了愣,“没人惹我。”他回答说,“还有呢?”
“我说!你这耳背的问题是不是有点严重!”李歌把后面那句重复了一遍,然后他跑到了罗泣的左手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耳朵,可是没看出什么来。李歌思绪一动,捏着罗泣的耳朵,大姆指沿着耳轮滑到耳垂,最后停在了耳屏上,悄悄地按了一下。
罗泣轻笑了一声,“痒……”他缩了缩脖子。
“是吗?”李歌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在罗泣耳垂上摩挲着。罗泣耳垂上的那团肉偏厚,摸起来QQ弹弹的,手感很好。
罗泣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是又听不见,还是觉得回个“是的”太傻逼了,不过他既然觉得痒,那就说明他耳朵是有知觉的,而现在罗泣并没有出言阻止李歌手上的动作。
是默许了吗?李歌想着,干脆挤进了罗泣的左边。
这只是一张略大的单人沙发,坐下了两个人后明显很拥挤。他和罗泣的距离很近,近的他都能看清罗泣嘴角那小小的朱砂痣、每一根睫毛,和他眼底的青黑。
“没睡好吗?”李歌担忧地问。
“嗯?什么?”罗泣迷茫地看着李歌。
啧,太吵了……连李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似乎是在回应罗泣,耳绊的噪音,又大声了点。
嗡——
艹。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嗡嗡……嗡……嗡——
那烦人的耳呜突然变得断断续续。罗泣微微偏头,李歌停下那当耳屏是按钮开关不断轻按着的手,他看着罗泣,嘴唇动了动。
罗泣勉强看出了几个字,配合著那被耳呜盖得七七八八的声音,他组出了半句话。
——我就是手贱,你……
“再给按按吧。”罗泣闭上了眼睛,尝试把注意力放在李歌身上。
其实他并不是听不见,不过那耳呜太烦了,愈想无视它,注意力就愈往它身上跑,以至于大脑没空处理听到的话,所以直接把声音赶了出去。
“不是说痒?”李歌笑了一声。
罗泣现在才发现,李歌的声音还挺好听的,笑声有点酥,说问句的时候,最后一个字提起的语调有一点点骚。
唔……亿点点。
“痒着痒着还挺舒服的。”他回答。
“你这耳朵怎么回事啊?下班我带你去庸医那儿看看吧?”李歌担忧地说。
“不用,很多年了,习惯了。”罗泣拒绝了李歌的建议,“不庸的都看不好了,何况庸的。”
“我记得我说过庸医其实医术挺好的。”说到一半,李歌似乎想到了什么,“啊……”
“你记错了吧。”罗泣没有注意到李歌的僵硬。
李歌不但没记错,他还记得那天他跟罗泣说的时候,罗泣回了他一个迷茫的眼神,怕是因为没听见吧?
“罗泣。”李歌唤了一声。
一股若有若无的麻劲,从脚底蹿上来,“怎么了?”罗泣的睫毛微微颤抖,他抬眸望向李歌。
李歌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眼神流露着担忧,“我感觉,你是个有好多故事的人。”他说。
罗泣对李歌的话感到惊讶,他眼睛瞪大,在下一刻,他笑了出来,“都十七岁了,起码得有十七个故事。”
“那你还会讲给我听吗?”李歌问。
罗泣咬着唇,没有回答。
他想,可他不敢。
除了悲伤的故事,罗泣还有很多说不出来的。
“我以前有很多小夥伴。”他没有直接回答李歌的问题,“可是他们知道我的故事后都走了,最后就只剩下万岁。”
“你不信我会和万岁一样留下。”李歌说。
罗泣留意到这是一句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