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连忙反驳,“我没有不信。”
我只是害怕,害怕罗飉那句“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那明显不是祝福而是诅咒,罗泣害怕这一句话会应验。
突然,李歌笑了起来。
“笑什么?”罗泣蹙着眉问。
“笑你。”他回答,“我没想到三中大佬是个这么没安全感的人。”听到李歌的回答,罗泣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总觉得好像被看穿了。他脸颊通红,似乎是觉得很丢脸。
“喏,快乐神器借你。”李歌自己扯开了话题,他打开手机相册,递给了罗泣。
“我心情又没有很差……”罗泣虽然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把手机接了过来。相册里有几十段小短片,罗泣随便点开其中一条。
萤幕上有一个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婴,手机里传出李歌的声音,不过和现在的有点不一样,片段中的李歌声音略尖,他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也不知道是被李歌说的话,还是被他的声音逗乐,罗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时候还没变声呢。”李歌解释。
“什么叫什么玩意儿,臭小子!”随着曹惠贤的声音出现,镜头快速往下移动。罗泣估计李歌是被往头上巴下去了。这时,宝宝咯咯笑了起来,镜头又回到她的身上。
“小没良心的!你哥被打了!”那时的李歌说。
短片在这里终止了。
“香不香?”罗泣问。
李歌揉了揉自己的脸,检查它到底肿到什么程度了。“香啊……”他也没想到小没良心的长成了最有良心而且还萌萌哒的小团子。
“现在是十月五日的早上八点三十三分,一醒来就看到我家小团子躺在我旁边……”下一段影片里,李歌大胆使用了前置镜头作超近距离拍摄,整段影片都在表达着“技术不够,颜值来凑”的理念。
“小、小曲不见了!”听到曹惠贤的话,镜头剧烈摇晃起来,罗泣勉强能从那比浆糊还糊的影像中看到李歌惊恐的表情。下一刻,李歌顿了顿,直直往下倒去,似乎是想起李曲在他旁边了。
“我没想到你喜欢看自己犯蠢。”罗泣笑说。
“去你的!我看的是小曲!”李歌反驳。
罗泣和李歌一段一段地看着,影片的角色从李歌、李曲和偶尔出现的曹惠贤,变成了罗泣、李曲和声音出演的李歌,那烦人的耳呜声被影片里的说话声和萤幕外的笑声盖过,到后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罗泣望向时钟,自李歌来找他已经过去近两小时了,休息室居然没有来过任何一人,自己也忘了要工作,“今天的工资少一半了……”罗泣失落地说。
“没事,一会儿给你抢去!”李歌果断地说。
罗泣拉开了和李歌的距离,假装鄙夷地说:“枉店长前一句帅哥后一句帅哥,你居然为了另一位帅哥去抢劫她!”他夸张地摇头,“你真的太让我骄傲了。”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算了,管他的,“谁让帅哥帅的程度比美女美的程度高这么多呢?”
今天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罗泣感觉店长一定是吃错药了,李歌都还没开始威胁,她就乖乖地把一天的工资交给了自己。“这……是假的吗?”他仔细地检查每一张钱。
“滚!”店长毫不留情地把他赶了出去。
罗泣带着肥美的钱包回到了家,边走边往外掉小花花,万岁看着这春心荡漾的青年感动流泪。也不怪他反应这么大,毕竟万岁要跟他同吃同住同睡,要说罗泣心情不好谁最倒霉,那必须是万岁。
“有艳遇啊?”万岁顺嘴说了一句。
“神经病。”罗泣说着走向了房间。走到门口时,他停了脚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万岁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而他的游戏刚好结束,便想着回头看看,“……这么盯着我干什么?”万岁打了个冷颤。
“别玩了,聊会儿。”罗泣说着走了进去。
万岁:怕.jpg。
“怎么了?你让我心理压力很大。”万岁裹好了被子,缩在了床的一角。
罗泣撇了撇嘴,强行用万岁的手指解开了手机,点进了贴吧。因为期末考和寒假的原故,他和李歌很少见面,贴吧上的小黄文比开学那阵子少很多,他滑了好一阵子都没找着,只好在搜寻栏上直接寻找。
“你怎么看?”罗泣把手机扔给了万岁。
万岁瞄了一眼,萤幕显示着一篇名为“泣歌”的小黄文。他叹了一口气,“你是想问我怎么看基佬呢?还是你俩呢?”毕竟都认识十多年了,他一眼就看出罗泣不是在说那一篇小黄文。
罗泣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是你怎么看。”万岁缺德地把话抛回给罗泣。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他。”罗泣抛了一个直球。
万岁眼睛微瞪,手忙脚乱地接下直球,“你终于发现啦……”他有点感慨地说,“想怎么追他?”
“……没打算追他。”罗泣回答。
“啥?”万岁皱起眉头,“你不说喜欢他吗?”
罗泣搔搔头,“我就两个朋友。”
“李歌不是那种因为你说了就跟你绝交的人。”万岁心想,李歌也喜欢你呢傻逼!最多就从好朋友变男朋友。
罗泣摇摇头,“我耸。”说完,他自嘲地笑了出来。自从和李歌相遇后,他就耸出新境界了。
“那他跟你说呢?”万岁反问。罗泣抬眸盯了他好几秒后,又摇了摇头。“为什么?”万岁追问。
“他不知道我。”罗泣说,“那么多人,就你们这家留下了。”
万岁眯了眯眼,把枕头甩了过去,“能不能给自己点信心,也给别人点信心。”他说,“李歌要是敢,我把他绑床上,任你鱼肉!”罗泣闻言,低头笑了起来。
“罗泣啊……新社会了,没人再玩父债子偿了,而且那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的。”万岁说。
“我知道没用,社会不是由一个人组成的。”罗泣回答。
“随便你吧。反正我是觉得你俩现在和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万岁说着便离开了房间,继续他的游戏。
至于李歌……万岁想了想,打消了向他打小报告的念头。等他问我再告诉他吧,反正罗泣也未必会跟他再一块儿。
啧,这春天到底来不来!
☆、038 小腐男
寒假过去,春天到来。一想到春天,自自然然就会想到什么?
“春眠不觉晓。”罗泣说。
对!就是春季篮球——啥?
“你们学校篮球赛不在春天办吗?”李歌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罗泣诚实地回答。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李歌不认同地说。
罗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就不能不知道呢?“我又不打蓝球,为什么要知道?”他问。
李歌瞪大著眼睛,看起来很惊讶,“你……不会打篮球?”罗泣点了点头,李歌又说:“你长一八五你不会打篮球?”
“……长得高就一定要会打篮球吗?”罗泣鄙视着他。
“长得高不一定,可是长得高的地方混混怎么可以不会打篮球!”李歌婉惜地说:“白长这么高了。”
罗泣翻了个白眼,“你这叫角色定型。我这种长得帅又有才华的业余混混,用得着会打篮球这项技能吗?”
唔……好像很有道理。
“再说,我一三中大佬,上场了那叫打篮球吗?我上了场他们敢打篮球吗?”罗泣又说,“我就一门神,谁抢球,我放学就打谁!”
李歌嫌弃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三中大佬是这么没体育精神的人。”
罗泣向天大笑三声,然后歪倒在李歌的肩上。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罗泣常常会乘机占李歌的便宜,又或者把李歌坑来占自己的便宜,比如现在。“你坐好!”李歌笑着在他的头上撸了一把,罗泣勾起了嘴角,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这种感觉很舒服。
“罗泣,我发现你愈来愈爱撒娇了。”李歌笑着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有多凶啊?”
“现在也很凶。”罗泣说着,在李歌的肩上啃了一口。
“啊!我艹你啊!”李歌把罗泣推开,后者顺势倒在床上装死,“我让你啃我!让你啃、啃、啃!”李歌坐在罗泣的身上,压制住他的动作,每“啃”一声,就往他身上捶一拳。
罗泣闭上了眼睛,“哎左边点儿,对……上边儿、再上点儿……”看起来他是当成按摩服务了。
“滚!”李歌用力捶了一拳,住了手。
罗泣揉了揉最后一拳捶中的位置,“你这没朋友的跟谁打啊?”他揶揄道。
“没朋友的就不能有队友吗?我球技好着呢!上哪儿都有队友。”李歌不知道是在为他的球技好到有很多队友,还是虽然没朋友但有很多队友而骄傲,“你要来看我比赛吗?”他询问。
罗泣默默喝了一口水,“看哪一场?”
“当然是每一场啊!”李歌不加思索就说出来了。
“你有没有算过你最多会比几场?”罗泣又喝了一口水。
一中篮球赛为期两星期,分为成初赛、复赛、决赛和总决赛,规则基本上和正式比赛一样,前面三场同年级之间的比赛,采取淘汰制,每组两进一。
不过进到总决赛后只剩下三队,高一、二、三各一队,分组上有点麻烦。以前是一队直接晋级,剩下两队打晋级赛才进总决赛,但传说某一年要打晋级赛的两班不乐意,物理上淘汰了那不知道幸不幸运的队伍,从此总决赛就换了规则了。
现在是每班各打两场,赢了积一分,输了就没分。可是这样又有另一个问题了,因为可能会出现三个一分,那怎么办呢?
这时,比赛就变成另一种积分制了,将两队比赛中的得分加起来,得分最多者获胜,这就比较容易分冠亚季了。
什么?要是都同分怎么办?一中那条小巷子欢迎大家。
唔、所以是……
“不多,五场而已。”李歌脸不红心不燥地说,“反正是中午和放学的时候比,来嘛——”他用脸死命蹭着罗泣的肩。
罗泣再喝一口水,“神经病。”
李歌停下了磨蹭的动作,“我想问很久了,你很渴吗?”
罗泣静静地看着他,又喝了一口,“这是为了浇熄我想打你的那把火。”
李歌:“……”
虽然罗泣嘴上骂着神经病,但他还是悄悄地打听了比赛日程和搞来一套一中的衣服,准备偷溜进去看比赛。
万岁看着罗泣在巷子往三中校服外套上一中校服的背影,连连啧了三声,“口嫌体正直听过吗?没听过没关系,那就是形容你的。”
“我不要你了,跪安吧!”罗泣潇洒地挥手,然后学着李歌,一跃进围墙。
“啧,男人。”万岁摇摇头,离开了巷子。
墙内同样是一个幽暗而偏远的地方,要不是到处都是杂物,多到随时摔死自己,这里一定能成为一流的约架地点。
罗泣离开了那片约架区后,没绕多少路就来到了室内篮球场。
传说一中是个盛产有钱人的学校,很多校友毕业后都混得很好,然后回来给一中盖东盖西的,比如这一个大到能办NBA的室内篮球场。
幸好运动会的时候李歌有带自己经过,不然三中大佬在一中的地盘这么绕,没几分钟可能又会回到一开始的地方了。
比赛还没开始,但看台上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了,罗泣目测至少半所学校的人都在这,不过因为看台的座位很多,即使在聚了一堆人后仍有大量的空间,让整体感觉人不多,所以这里的人应该比目测的还多。
罗泣站在门口环顾四周,最后选择了一个看台最后一排靠近出口的位置。这里够低调,不过还是能看得很清楚,而且不会被前排的头挡到视野——因为前排压根没人,有人的在前前前排。
不久,裁判吹响哨子,看来是比赛要开始了。裁判站在了中间,左右两边各派出一人,站在对方的地儿。
这是干啥呢?猴子抢球?
罗泣莫得感情地看着篮球场上的动静,完美扮演着一名旁观者。
裁判向上抛起球,双方同时跃起,一个八班的猴子把球拍了过去。
咔嚓——
接到球的是李歌,他一个闪身越过了敌队的猴子……
咔嚓——
咻的一声,八班先开记录,一下子就拿到了三分。
为什么有三分这么多?怎么判的?罗泣表示不解。
咔嚓——
“……”罗泣偏过头,看到唯一一个和他同样坐在最后一排的人,对方正拿着相机,镜头对准球场,把每一个精彩的时刻记录下来。
就是这个镜头……
罗泣想起了,被高跟鞋支配的恐惧。
“一国之师?”罗泣笑着问。那人按下快门,似乎是没有听见罗泣说话,于是罗泣又说:“稀有物种?”那人放下相机,查看着刚才拍的那张照片。
罗泣勾起了唇,悄悄往他的方向靠去,“那张靠杆睡觉图拍的挺好的。”罗泣挪到他的旁边,“啊……最好看还是我和李歌躺在软垫上的那一张。”
此时,对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罗泣舔了舔虎齿,大幅度地弯下腰,一手托着腮,手肘撑在膝盖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什么?不是看李歌比赛?NoNoNo,先处理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