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城市的歌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假日斑马

作者:假日斑马  录入:05-26

  “有人跟你抢水喝吗?傻仔。”向裴无奈道。
  梁彰不说话,把矿泉水瓶塞回向裴手里,抬脚向上走。
  “梁彰!”
  向裴在后面叫他,但他没有回头。
  梁彰终于爬完台阶,抬头看见游景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脸怎么这么红?”
  梁彰心虚,不知道游景在这里看了多久,是否把他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
  “太阳晒的。”
  “是吗?”游景盯着从后面赶过来的向裴,压了眼底的情绪,笑道。
  向裴赶过来得很快,他拉住梁彰:“生气了吗?”
  梁彰不露痕迹地摆脱向裴的手,不自然道:“哪有啊,你想多了吧。”
  向裴也疑惑梁彰到底怎么了,只能猜测:“我以后不叫你傻仔了。”
  梁彰“噗嗤”一声笑出来:“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单纯想要快点上来而已。”
  别说向裴不知道梁彰怎么了,连梁彰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向裴的触碰让他如此慌张,乱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
  在事态失控之前,赶紧逃。
  这是梁彰的身体比大脑还要更快做出的反应。
  陈召南在求姻缘的殿里拜了半天,久到游景不耐烦,要去里面把他揪出来。
  “你还嫌你那些破桃花不够多是吧?”
  陈召南正气凛然道:“我求真爱,不是求桃花。”
  游景放下陈召南的衣领,神色落寞,小声说了句:“你能有什么真爱。”
  他以为没人听到,但梁彰离他最近,恰好他听觉极敏感,这话一丝不漏全进了他的耳朵。
  从今早那一番争吵后,他就隐隐发觉游景和陈召南之间的怪异,他们好像有什么悬而未决的事。
  陈召南还让向裴也进去拜,虽是闹着玩,但游景还是在一旁皱眉道:“小孩子求什么姻缘。”
  向裴冷眼相对:“我不是小孩子,不过确实也不需要姻缘。”
  陈召南贼贼地笑:“也是,毕竟小裴心有所属。”
  梁彰神经全都提了起来,毫不夸张,他的目光全在陈召南那张嘴上,他从来没觉得那张嘴这样有魔力。
  他当然不好意思开口问,只能吊着一颗心,装不在意地静观向裴的反应。
  然而向裴波澜不惊,没有反驳:“严格来说也没错。”
  梁彰分不清此时他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分明上次向裴才说过没心动的人,而且梁彰在记忆里搜刮了无数遍,没找到跟向裴有来往的女生,除了辛愉。
  辛愉。
  “音乐就是我的心有所属。”向裴又添了一句。
  梁彰松气,继而发现手心里被指甲掐出了印,或许是有点紧张过度了。
  他把向裴归为朋友的范畴,按道理,知道朋友心有所属,怎么着也是想要八卦地问出来,可梁彰却什么也不愿知道。
  “快算了吧,你跟辛愉可是我们默认的一对,人家眼巴巴喜欢了你好几年。”
  “她现在...”
  有两个小孩子从四人中间跑过去,上演追逐赛,掐断了向裴的话。梁彰被撞到了一边,脑袋磕到墙上。
  不过梁彰没什么疼痛的反应,呆呆地望着小孩子风一般消失的背影。
  灵魂游离之时,他听到向裴问他有没有事,他回答说没有。
  平安符是长方形的,红色,上面有精密的绣花,中间两个“平安”大字,像香囊,有点俗,有点土。
  这玩意跟向裴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产物,摇滚乐手碰上佛教,稀奇古怪。梁彰手上也拿着另一个平安符,好似两人的情侣款饰品。
  平安符求完,各路神仙也拜完,再加上爬山下山的时间,重新回到车上已下午四点左右。
  出寺庙每个人身上全是香火味,那味道就像是在香火里浸泡了三天三夜,到最后梁彰的鼻子习惯了这味道,也就不觉得难闻了。
  回程路上梁彰犯困,和来时完全不同的心境,只觉得所有骨头马上就要散架,脚趾头又酸又痛,烦躁无比,精神劳累。
  还不如不来,也不用听到辛愉喜欢向裴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是不是都很忙 看文的宝宝好少(还是说我的文有问题)反正我是忙得上蹿下跳


第18章 萌芽
  从寺庙回来的这一晚,梁彰彻底失眠,不知道是不是回程路上睡过一觉,合上眼半个小时又睁开,依然毫无睡意。长时间无法入睡,再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身体在控诉,精神却竭力阻止睡意产生。
  天气闷热,横竖睡不着,梁彰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面喝水。
  客厅黑灯瞎火的,没一点声音,梁彰踮起脚走,小心翼翼地开了最暗的一盏台灯,动作放得缓慢,怕吵醒向裴。还好向裴房门是关着的,他睡眠浅,睡觉习惯关门。不过梁彰还是提心吊胆,屏着呼吸,本能地不想让向裴发现他失眠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杯冰水下肚,浑身通透,梁彰浆糊般的脑子瞬间清醒,像是脑袋直接分开两瓣,有人拿冰块往他头里面塞。
  这让他更清楚认识到他正在失眠,以及为什么失眠。
  梁彰想起以前帮赖宇追隔壁班女生,赖宇追了她快有半个月,期间两人一直暧昧不清,最后那女生一句轻飘飘的“我有喜欢的人”就把赖宇打发了,此后赖宇一蹶不振,成天兜着黑眼圈上课。
  那时赖宇的失落历历在目,梁彰现在经历的跟赖宇经历的八竿子打不着,可他感觉到的就像是当时赖宇的心情。
  去他的。
  梁彰烦躁地想去撩前额的头发,却只摸到平整的额头,才反应过来他没头发可以捋上去了。
  手失落地垂回大腿外侧,手心愈发燥热,全是汗,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水也被舌尖勾走。梁彰靠在桌上,手反撑着光滑的桌面,夜风从窗子细小的缝隙里透出来,勉强赶跑了一点热度,梁彰宽松的运动短裤里灌进了风。
  今天下车前,梁彰第一次注意到陈召南的车里有一张照片,在车内的后视镜上挂着,做成了吊饰的样子,随着路途颠簸起伏。
  梁彰好奇,随口问了句,陈召南便取下来拿给他看。
  那是一张“偷渡者”乐队的合影,外加游景。
  照片里向裴、辛愉还有楚燃飞都穿的校服,是他们初中时拍的照片,陈召南和游景也才上高中。向裴那时还不是长发,头发很短,刘海松软地垂在额前,校服在他身上较宽大,不过裤脚有点短,他难得看上去乖巧,脸更是稚嫩,现在的影子很少。梁彰看得出神,像是隔着时空触到了往日的向裴。
  辛愉那时还是长发,脑后的马尾很长,留着很厚的齐刘海,不变的是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
  她没有看镜头,而是眯着笑眼侧头望向裴,向裴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比了个“耶”的手势,唇齿间也是带笑的。
  向裴笑起来很好看,给人春风拂面的舒适感,他虽然不太爱笑,但只要一笑起来,其他所有的人和事物都会变得黯淡无光,至少梁彰是这样认为的。
  可奇怪的是,照片上向裴的笑容让梁彰觉得无比刺眼,他自动忽略了照片上的其他三人,仿佛这是向裴和辛愉的单独合照。
  辛愉在向裴面前常常是肆无忌惮的,是女孩青涩的表达。她喜欢向裴,是一件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事情,为什么梁彰以前忽略了。
  至于向裴,身边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孩,他也很难不动心吧。
  自从知道辛愉喜欢向裴,梁彰还挺害怕在酒吧碰到辛愉,他不想看到辛愉和向裴站在一起的样子,想到胸口就闷,更不想在乐队表演时看到她站在离向裴最近的位置。
  梁彰烦闷,也找不到人一吐为快,赖宇跟他隔着十万八千里,况且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搞明白,更不知道该怎么同别人说。
  还好辛愉接连几天都没来“每晚上”,梁彰心里轻松的同时又觉着奇怪。
  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每晚上”,辛愉也是几天没来,似乎是她家里有事,但时间未免太久了。
  第三天的晚上,楚燃飞从外面神色慌张走进来,贝斯也没背,他先是在酒吧里面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人,最后到吧台边上找到向裴,说:“辛愉还是没来?”
  向裴察觉出不对劲,问:“她不是说这几天都不能来吗?怎么了?”
  楚燃飞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联系不上她,电话也不接,我去她家只有她妈在,阿姨说辛愉不在家。”
  “辛叔也不在?”
  “嗯,他们家超市都没开门。”
  乐队里辛愉和楚燃飞走得最近,连他都联系不上辛愉,其他人肯定更联系不上。向裴表情瞬间变得很凝重,连梁彰也跟着担心,毕竟一个女孩消失几天很危险,谁也不能预测她发生了什么。
  “她妈状态怎么样?”向裴问楚燃飞。
  楚燃飞摇头,有些犹豫道:“感觉不太好...主要是辛叔不在。”
  “阿姨说什么没?”
  “反正我说我找辛愉,她说辛愉刚出门,但是我又怎么都找不到她。”
  游景建议先报警,让警察去找总要比他们在这干着急靠谱。向裴想了半晌,道:“不至于报警闹得太大,我觉得辛愉就在她家里。”
  他语气蛮笃定,梁彰先楚燃飞一步发问:“你怎么知道?”
  “辛愉要是失踪了,她妈绝对要去警察局闹上个几天几夜,”向裴看了眼楚燃飞,“而且辛叔不在家,她很冷静地给你说辛愉也不在家,你觉得这合理吗?”
  梁彰倒没觉着有什么不合理的,然而楚燃飞的脸色开始变暗。
  “靠!我给急糊涂了!”楚燃飞手握成拳砸了下脑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去趟辛愉家,她多半被关起来了。”向裴用明知故问的表情回道,跟楚燃飞匆匆往门外走去。
  向裴走得急,梁彰在他走之前叫了他一声,估计他是没听到,本来梁彰还想从吧台后面绕出来,然而步子没迈动,向裴的身影就迅速闪过了,一点痕迹没留下。
  梁彰惆怅地盯着向裴离开的方向,那股失落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体内的力气好像全都被抽走了,空荡荡得难受。即使知道向裴是非去不可,可刚才他焦急的表情在梁彰眼中扩大了无数倍,而且似乎在所有人里,只有向裴最了解辛愉的情况,可以立马道出她的处境。如果没有积年累月的相处,应该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游景见梁彰灵魂出窍,手里机械地擦杯子,在擦下去说不定杯子都能被他摩出火星了。游景拇指和食指一碰,在梁彰面前丢了个响指,道:“辛愉是小裴很重要的朋友。”
  他刻意加重了“朋友”二字,似乎在隐晦地提醒梁彰什么。梁彰有种让人戳破心思的窘迫,他躲避开游景的眼神,那目光就像深夜公路上的灯,照亮一切可见之物,乃至于他的内心。
  梁彰放松紧绷的身体,状似开玩笑地接了句:“他们可不只是朋友吧?”
  他自认这是他最轻松的语气,不会再给游景看出端倪。
  “‘偷渡者’是一年前成立的,我当时觉得就是几个小朋友瞎搞,然后陈召南也跟着胡闹。向裴的音乐天赋的确很高,只是没接受过系统的训练,还是缺少一些专业性的东西,更不用说辛愉和燃飞了,里面唯一专业的只有陈召南,可惜他又是个二货。”
  游景点了支烟,在烟雾缭绕中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陈召南。梁彰发觉游景看陈召南的眼神不止一种情绪,虽然是在损他,却又不是真损。
  “没想到他们磕磕碰碰还是写出了几首歌,像模像样的。搞乐队这事其实挺上瘾的,旁人可能理解不了,觉得就是叛逆。但其实乐队里的人在一块待久了,最后真的会处成家人,这种特殊的情感,别的比不了。你别看小裴一天拽得跟个二百五一样,但其实他是我们里面最重情谊的那个,他没家,我们就算他的半个家人。”
  向裴把很多东西都看得很淡,例如人生。他不需要别人对他好,但是如果有人给他一点的温暖,他就会默默付出更多,或许你不能轻易察觉到,可总是有迹可循的。
  “不过燃飞他们再过一年也要考大学了,这样下去其实没什么未来,我当然希望小裴能继续回去读书,可是他一直觉得自己人生很烂,没什么希望,又非要在渺茫的未来里寻得一个容身之处。”
  游景劈头盖脸同梁彰说了许多,梁彰算是听出来了,他就是想说辛愉对于向裴来说是家人般的存在,跟游景他们是一样的,不可能有超出此界限的其他感情。
  “景哥,你给我说这些干嘛啊。”
  “小彰,有时候看清自己也很重要。”
  梁彰捏紧了手,身子几乎在发抖,心里的答案就快要从体内冲破出来,可他又变得没有勇气去看清自己,他做什么都凭着蛮劲和冲动,这次不一样,不是用冲动就可以化解的。
  他欲言又止,无措地咬着下唇,留下清晰的痛意。
  游景笑着摸了把梁彰的头,说:“慢慢来,总得有个过程。”
  梁彰缓缓抬头,注视着游景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让他舒心的情绪,那好像代表了无声的安慰,他抖动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第19章 拥抱的高度
  辛愉家是开超市的,前面是铺面,不大不小,前面连接后院,院子里放着几盆快枯了的花,还有一堆杂物,角落里很多货物。二楼是住的地方,只有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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