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便说:“那是在你家里,他不好意思,回家了他天天都睡懒觉。
不在你面前睡,可能是怕你觉得他太懒。”
阮优被乔苒数落了,不满地喊了声妈,被陆观潮笑着斜觑一眼,打趣道:“也没有很懒吧,优优很乖的。”
乔苒坐在一旁,说:“那你还真是不了解优优。
小时候就跟着沈良偷偷藏进心安的工厂,被心安的保安发现,还以为进了小偷,差点报警。”
陆观潮哪里知道阮优还在做这些事,闻言诧异极了,道:“还有这种事?”见陆观潮起了兴致,还想再往下问,阮优连忙打住,一边让乔苒别说了,一边催着陆观潮去上班。
陆观潮好笑地被阮优推出门外,他还穿着毛茸茸的拖鞋,被陆观潮伸手一拉,就也被拉到门外。
“饭都不让我好好吃,阮优,回家了你怎么这么霸道。”
陆观潮说。
阮优心虚不已,转转眼珠,道:“我是怕你迟到了,这里去公司不方便,堵车,待会儿就堵路上动不了了,你得早点出发。”
陆观潮笑道:“是吗?”阮优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陆观潮杀了个回马枪,问:“小时候这么调皮,我怎么从来不都不知道。
还有别的吗,都跟我说说。”
阮优防备不及,没想到该怎么回答,陆观潮却不着急,和阮优站在楼道里抱着手臂等他回答,阮优只好说:“你不会感兴趣的,都是小孩才做的事,很很无聊的。”
“你还没跟我说呢,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
阮优,你做什么我都感兴趣。”
陆观潮的情话来得猝不及防,阮优的心一空,陆观潮却捏捏他的脸,道:“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去上班了,赶紧回去,楼道里冷。”
阮优捂着脸回到家,乔苒看他那个样子,道:“怎么,魂儿都丢了?”阮优这才反应过来是乔苒把他给出卖了,忍不住埋怨乔苒嘴太快,什么都跟陆观潮说。
乔苒却道:“你这孩子,你把你自己藏得死死的,你不跟陆观潮说,陆观潮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想着什么呢,你得跟他说了,才有他了解你的机会。”
阮优没吱声,乔苒斜觑他一眼,“优优,你喜欢陆观潮吧。”
阮优又被问傻了,乔苒却道:“你有什么是能瞒得过妈妈的,你喜欢他,怕你在他面前露怯,所以什么也不敢说,但你就不想让他也了解你,让他也喜欢你吗?”阮优想着陆观潮从前一晚到今天早晨的温柔贴心,吃吃地说:“他也挺喜欢我的吧。”
乔苒忍不住骂他:“那不是还能让他更喜欢你,最喜欢你吗?瞧你那点没出息的模样吧,过来再吃点东西,刚才陆观潮在,我看你吃饭都不敢张嘴。”
阮优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乔苒又问他:“你跟观潮和好了,是打算搬回去,还是继续在这住着。”
这一问再次把阮优给问傻了,好半天,阮优道:“我想在家待着。”
就像早晨一起吃早饭时乔苒给陆观潮说过的,陆观潮家里再大再好,阮优终归把那里当成陆观潮的家,在父母这里,才是他的家。
乔苒点头,说:“那也好,你在家里,妈妈也好照顾你。
陆观潮来照顾你,妈妈还不放心呢。”
晚上陆观潮下班后来接阮优吃饭,阮优在车上小心翼翼地跟陆观潮提了这事,原以为陆观潮会不高兴,谁知陆观潮通情达理,大手一挥,表示支持理解。
就在阮优准备道谢的时候,陆观潮又说:“不过咱们也不能分开太长时间,所以我准备搬过去跟你一起住。
爸妈照顾你,你也不能缺了信息素,对吧。”
阮优没想到陆观潮能这么做,痴痴地啊了一声,陆观潮笑起来:“好了,吃饭吧。”
陆观潮的车停在一家麻小店前,阮优扒着车窗惊呼一声,回头望向陆观潮,陆观潮为他解开安全带,说:“我今天去医院问了医生,医生说少吃点没什么问题,但是不能多吃,也不能吃得太重口,下车吧。”
阮优下了车,跟在陆观潮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感动,陆观潮这一天,既要回家收拾行李,又要去医院为他咨询医生,原来这就是正常的婚姻生活吗,阮优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他揉揉鼻尖,三两步跟上了陆观潮。
吃饭时阮优和陆观潮聊了很多,氛围很好,末了,阮优咬着筷子尖和陆观潮商量:“老公,过些天,我想去心安上班。”
阮优先前在心安的工作已经停了,他住院后拜托沈良批了长假,沈良为此又讥讽他一通,意思是普通人哪能刚工作几天就请假,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阮优一马。
阮优知道,沈良猜他不过是和陆观潮婚姻亮起红灯才一时兴起,因此也不在乎阮优做什么,但阮优是真的觉得自己该做些事,沈良给他一个月的假,算算时间快到了,阮优就准备继续回心安工作了,可前提是得知会陆观潮。
陆观潮闻言诧异一瞬,道:“心安?沈良家的心安?”阮优点点头,说:“就是前段时间,我……我以为我们要离婚了,所以想找些事情做,好养活自己,住院以后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现在该回去了。”
陆观潮面色有些复杂,好半天才说:“昨天才说的,咱们不离婚了,怎么还要去上班。”
阮优道:“有点事情做也挺有意思的,我在家里待着无聊。”
陆观潮了然地点头,他能理解阮优的心情,便道:“那也行,去吧,只是不要太累了。”
作者有话说:其实陆观潮已经在日复一日中喜欢上优优了,但他……嗐!
第25章
陆观潮没有问过阮优去心安是去做什么,他猜阮优去了应该就是去做文员之类的工作,倒也不全是因为他先入为主,只是在社会大环境下,少见的外出工作的omega大多都从事这一类相对简单的工作,再者,阮优本就是文学专业毕业,陆观潮这么想倒也是人之常情。
但阮优还是有一点失落,毕竟陆观潮都没有问过他。
不提倒也还好,阮优在心里安慰自己,又免了自己解释一大通的麻烦。
陆观潮那一关很好过,阮优反倒在父母那里碰了钉子。
乔苒很反对阮优去心安,事实上,乔苒一直很反对阮优以各种形式和沈良一家往来。
过去沈良让阮优跟在自己后边做陪衬的绿野,乔苒就十分不愿意,那时阮优还以为母亲只是不想让沈良打击自己,长大后才慢慢咂摸出来,原来乔苒根本是不想让自己和沈良来往。
因此听见阮优要去心安工作,乔苒先发了一通脾气,阮优最近身体不好,乔苒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反复强调自己不允许阮优去心安。
阮优只好向乔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说自己在家待着实在是很烦,而且之前已经去过一段时间了,突然不去,影响不好。
磨了乔苒许久,乔苒总算有点松口的迹象,她问:“那你去心安,是做什么?”阮优连忙说:“是去做文员的,不是什么很辛苦的工作,只是我在家待着太无聊,再久就跟社会脱节了,所以去找点事情做。”
时代不同,许多omega也不愿再待在家里做全职omega,出来工作的omega数量逐年增长,虽然仍旧不能与alpha一同成为社会主流,但状况相较于乔苒的年代已经有了极大改变。
阮优读了大学,年轻,有这种想法倒也说得通。
只是乔苒仍旧对心安十分提防。
乔苒思索了一会儿,道:“文员,什么部门的文员?”阮优连忙说:“那还能有什么部门的,行政部呗,我负责打打文件这种工作。”
乔苒总算勉强应允:“文员的话,去也可以,但要约法三章,不能加班,不能太辛苦,不能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影。”
阮优听见乔苒松口,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妈,您这不是同一个要求吗?”乔苒凶道:“你别管我几个要求,如果做不到,那就别去了。”
阮优哪有不同意的,征得乔苒点头以后,阮优总算过上了上班族的生活,早晨他跟陆观潮一起出门,陆观潮先把他送到心安,然后再去上班。
临下车前阮优捧着陆观潮的脸给了他一个离别吻,被陆观潮抓着手腕狠狠亲了一回,阮优的信息素不断外溢,那股若有若无的甜提醒了陆观潮,他掐了把阮优的脸蛋,约好了晚上接他的时间,这才离开。
心安有一个独立的园区,前边是行政办公楼,后边是各类研究检测中心,产品生产厂家则在各地开花。
阮优进到检测中心,先去主管那里销假,主管不知道阮优的身份,对他一进公司就请假的行为十分不满,销假时也不情不愿,好在没有过多为难阮优,阮优松了口气,进入好些日子没来的检测中心。
阮优的工作搭档还是之前那个,好久没有见到阮优,他一直拉着阮优一边工作一边聊天。
他们工作的区域是一间单独的检测室,原本是为了保证检测环境,现在倒也提供了闲聊的私密场所。
“阮优,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也是学生物检测专业的吗?”阮优的工作搭档祁阳问。
阮优正在摆弄检测仪器,但并没有使用,只用腺体微微感受了一下送检样本,便将样本归入中等级信息素中。
他做完这些工作,才道:“不是,我是学文学的。”
祁阳大吃一惊,道:“文学?”阮优点点头,说:“对啊,文学,咱们还是T大校友呢,你是生命科学学院的,我是文学院的,不过应该不在一个校区吧。”
祁阳更惊讶了,问:“那你文学类专业,还能来做检测工作啊?”阮优给自己编了个感人的经历,他说:“嗯。
我本来已经被生物检测专业录取了,但是我的家人觉得omega不用学这种专业,学个文学、语言。
艺术什么的专业就可以了,所以把我调到文学系了。
但我自己很喜欢生物检测,大学时偷偷蹭课自学了。”
祁阳不疑有他,只道:“你也太爱学习了,那你能进心安的话,应该蹭课也学习很厉害吧!不过你蹭课,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阮优便道:“你们那个校区离我太远了,所以我是在文学院隔壁的S大的生科学院蹭课的。”
祁阳非常单纯,阮优说什么都信,再加上阮优本来编起故事来连细节都非常可信,祁阳更是从未怀疑,他听完阮优的求学经历,只一味地佩服他,不仅工作时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吃饭时也要两人同去食堂。
祁阳还在好奇阮优进入公司的经历,在食堂吃午饭时也继续问阮优:“那你是怎么进咱们公司的,我记得检测室的岗位都是校招的,难道还有社会招聘吗?所以你才来的比我晚这么多。”
阮优对祁阳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只能继续给祁阳编谎话:“不是,我也是校招的,只是前段时间我生病了,所以前段时间没来。”
说这话时阮优心中吐槽自己,为了来心安上班,自己不仅要欺骗妈妈,还要欺骗同事,撒了从小到大最大的谎言,只能希望谎言不要有被戳穿的一天。
祁阳闻言连连点头表示理解,末了又道:“不过我能问问,你是为什么喜欢生物检测的吗?”问完,祁阳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因为沈良,咱们公司的沈总。
我爸就是T大搞生物检测的教授,我老听他说沈良的事,他说沈总作为omega,在信息素判断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赋,一个omega,能有这么厉害的天赋,后来又在心安的发展方面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我吧,不喜欢搞学术研究,听多了沈总的事,就觉得做检测比纯研究有意思点,所以进了心安。”
这不是阮优第一次听到外界对沈良的赞誉了,以往这些话听得太多,阮优耳朵都要起茧,当然也没什么感触,这还是第一次,阮优心中滋生了奇怪的情绪,或许是嫉妒,又或许是愤懑不平。
美丽的容貌,傲人的家世,这都不是沈良备受关注的根本,毕竟世上有许多这样的omega,真正让沈良备受敬仰的,是他的天赋,但那本该是阮优的天赋。
在沈良还没学会怎样用仪器检测信息素的时候,所有的检测都是阮优通过腺体判断的。
阮优幼年时,沈良已经大了,他近乎半哄半骗地让阮优为他做事,等阮优懂事,明白沈良利用自己做了什么时,沈良已经名利双收。
祁阳叫了阮优好几声,阮优才回过神来,他仓促道:“吃完了吗,我们走吧。”
自己提出的问题没能得到答案,祁阳有些遗憾,但看见阮优失落的样子,他选择默默地跟在阮优身边,一同回到检测室。
阮优回到检测室刚坐下,就收到了陆观潮发来的视频电话。
陆观潮还从没在没什么事的时候主动给他打过电话,阮优新奇不已,本想出去接电话,阮优想起陆观潮还不知道自己在检测中心,又想到中午祁阳说的话,干脆就在检测室里接起来。
接通后陆观潮看他一眼,问:“怎么回事,脸色不太好,是工作太累了吗?”阮优摇摇头,陆观潮又问:“午饭吃了什么,听说心安的食堂还不错。”
阮优把菜式一样一样跟陆观潮说了,末了道:“味道还可以,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陆观潮笑起来,说:“挑食。”
直到两人结束视频挂了电话,陆观潮似乎也没发现阮优是在检测室里,阮优只好默默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陆观潮是外行,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