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到这里,抬头问阮优:“平时有进行性生活吗?”阮优没料到还有这个问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医生又望向陆观潮,陆观潮只好说:“他的伤不是还没好吗?”医生又看了一眼陆观潮,而后道:“伤口已经痊愈了,但腺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适当进行性生活可以刺激腺体的恢复,不过频率不用太高,每周一两次即可。
我看你们还年轻,腺体受到的损伤也不是不能修复的,夫妻同心,恢复起来是很快的。”
阮优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句夫妻同心,微微叹了口气,他对医生的建议不置可否,只道:“谢谢您了。”
陆观潮还想再跟医生问些什么,但一来阮优的伤情他不了解,二来这也是他第一次陪阮优来医院,难免生疏,因此并未等到开口的机会。
倒是阮优转身对陆观潮说:“好了,走吧。”
陆观潮似乎有些摇摆不定,想再问问医生,最终仍是因为不知该从何问起而没有开口,同阮优一起离开了会诊室。
走到医院门口,阮优站住了。
“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阮优说。
陆观潮问:“你自己怎么回去,打车吗?你昨天还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呢。”
阮优被陆观潮问得哑口无言,他原本只是不想和陆观潮相处太长时间,毕竟很明显,虽然他暗恋陆观潮,但陆观潮并不喜欢他,两人结婚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且他对陆观潮也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待在一起太久,陆观潮无趣,怕是又要不高兴,倒不如公事公办,看完医生就各自分开。
阮优没料到陆观潮有这样的一句追问,心中一动,便明白大约是方才看诊的过程让陆观潮有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或许是怜悯,也或许是愧疚。
于是阮优说:“这里离家里不算太远,我可以坐地铁,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你不用耽误工作特地送我,也不用因为刚才医生说的话烦心,人体原本就有自愈功能。”
看见陆观潮不算好看的脸色,阮优又连忙说:“不过你说的是,我的确没钱,你若是想尽丈夫的责任,不如就每个月给我些生活费吧,其他的都不用费心。
像这样来医院复查的事情,我自己也可以。”
这话是阮优硬着头皮说的,他前一天晚上反复计算了自己微薄的稿费,支撑普通生活都很艰难,想要在上流社会正常生活更是不可能,阮优还是要仰仗自己的丈夫。
陆观潮的眉头更深地蹙起,他反问:“只是给你钱就可以吗?”阮优搞不明白陆观潮怎么又不高兴了,他明明记得网络论坛上都说能随心地让omega花自己的钱算是最能满足alpha虚荣心的一件事,可自己都拉下脸开口了,陆观潮反倒面色更难看。
阮优正在想该如何回答陆观潮的问题,陆观潮就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给阮优:“密码是我生日,无限额度的卡,你拿去吧。”
似乎不够解气,陆观潮又抽出一张卡:“这张卡里有一些钱,剩下的我每个月会按时打进来。”
阮优连忙将两张卡装进口袋,又道:“谢谢。”
说话时阮优微微笑着,眉眼弯起,柔软亲昵,到底拿人手短,阮优更要讨好自己的丈夫。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陆观潮再不高兴,看见阮优这张笑着的脸也不好说什么,阮优便趁机跟他告别了。
和陆观潮分开后,阮优果真进了地铁站,陆观潮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见阮优买了票进站,身影很快融进人海里,陆观潮遍寻无果,正感到焦躁时,手机却叮地响了一声。
“不用跟进地铁站了,我已经上车了,你去上班吧。”
是阮优发来的。
阮优时不时会给陆观潮发一些消息,怕打扰陆观潮,说话尽量简单明了,当然,陆观潮回复的并不多。
这句话竟然算是两人结婚半年来发过最长的一条消息。
陆观潮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怒火隐隐被点燃,他愤而将手机揣回口袋,而后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优优表示陆观潮好难懂啊(?????)
第4章
阮优回到家里,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没过几天他竟然接到了陆观潮的助理送来的行李箱。
“这是陆先生的衣物,待会儿还有别的东西送来,烦请夫人接收整理。”
陆观潮的助理是个冷面冷情的beta,说话时眼皮垂着,看似恭谨,实则冷漠。
阮优不知道陆观潮这是闹哪一出,呆滞地扶着陆观潮的行李箱,而助理beta并没有给阮优反应的时间,他只道:“陆先生打算搬回来住,还请您把陆先生的东西都收拾整理妥当。”
阮优接过陆观潮的行李箱时心情颇有些复杂,既有些惊喜,也有一丝疑惑,但无论如何,这是陆观潮的家,是陆家的宅子,轮不到他来表达什么情绪。
只是陆观潮要回来了,阮优知道自己没道理再厚着脸皮霸占主卧,将陆观潮的衣物同家里的帮佣一起收拾整理后,阮优先回到卧室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去了客房。
陆观潮回到家里时,看到的便是阮优留给他的宽敞干净的主卧,卧室内一切陈设都尽量恢复到阮优住进来之前的样子,看起来阮优颇有自知之明,晓得分寸和礼数。
只是陆观潮在卧室里绕了一圈,总觉得心里别扭,陆观潮是想和阮优井水不犯河水的,可阮优同他分得太明白了,陆观潮反倒心里不痛快。
信息素改变了人类的生理特征和心理特征,alpha对omega有着天生的支配欲望,因此看见不驯服自己的omega就难免心中不快,陆观潮站在主卧的窗前,用初中生物课上的知识平息心中的怒火,暗暗告诉自己,现在不爽只是因为强势的alpha遇到了不那么百依百顺的omega。
转念一想,阮优对自己好像已经够顺从了,自己住在外边,阮优不哭不闹,自己回到家里,阮优默默收拾干净,那自己为什么还这么不满意?想到这里,陆观潮的心情更差了。
晚饭是陆家佣人做好的,陆观潮回家了,佣人便上楼将门扣响,请陆观潮下楼用餐。
路过阮优住的客房,佣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陆观潮奇怪地看了一眼,坐到空荡荡的餐桌前,才发现家里的佣人真的没有叫阮优下楼吃饭。
陆观潮将手里的筷子搁在一旁,心头憋着的不痛快终于有了能够发泄的地方,他沉声道:“过来。”
家里的佣人连忙站到陆观潮身边,陆观潮问:“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要吃饭吗?”佣人尚不明白是什么情形,只道:“先生,我们的饭一律在厨房后边的小餐厅用,这是老先生时就定下的规矩。”
陆观潮气极反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先生时定下的规矩还有不能蔑视主人,对吧?”这样一问,佣人才明白过来陆观潮说的是什么意思,因此难免有些如梦初醒的手忙脚乱。
陆观潮一向不喜欢阮优,结婚以后更是彻底搬出去,连家都不回。
最近虽然将衣物送回家里,也说了要回家来住,却并没有对阮优的特殊关照,可见陆观潮搬回家里跟阮优并没有关系。
既然是一个当家人都不在意的人,阮优这夫人的名分在陆家佣人眼里也不过是有名无实,更何况在陆家佣人眼里,陆观潮娶阮优娶得不情不愿,阮优配陆观潮也的确是高攀不止一阶,有意无意地忽略他,便是一种无声的作践。
现在陆观潮发声了,佣人才忙不迭地上楼去请阮优。
阮优的房门被敲响时,他正戴着耳机码字,有一篇临时约稿找上门来,稿费给得不菲,阮优打算连夜写完,满脑子都是文章进度,见着佣人推开门缝,恭谨地请他下楼吃饭时还没反应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走下台阶了才发觉,今天的陆家佣人有些过分彬彬有礼了。
阮优走到餐厅,才看见陆观潮坐在餐桌前,他沉着脸,见阮优来了,抬抬下巴,示意阮优坐在他身旁,阮优连忙走过去坐下,陆观潮见状,似乎满意地嗯了一声,而后眉头又刁钻地皱起。
阮优没想到陆观潮说要搬回家住,这么快就能搬回来,再一看到他的脸色,便知道这难搞的大少爷又生气了。
阮优茫然懵懂,垂着眼睛坐在他身侧,只等着陆观潮说话。
“丈夫回家,家里冷冷清清,你就在家里待着,也没有出门迎接一下。
阮优,你家里是这样教你的吗?”陆观潮问。
陆观潮拿出当家alpha的架势了,阮优不敢与他起争执,又觉得的确是自己的失误,闻言连忙低眉顺眼道:“是我不好,以后一定不会了。”
他认错倒快,可偏偏没有让陆观潮感受到一点满意,陆观潮满肚子的火气只说了一句,便让阮优的态度搞得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憋了半天,陆观潮凶巴巴地说:“阮优,你不要绵里藏针似的,我是你的丈夫,你的alpha,你要记着这一点!”陆观潮说这话时极为斩钉截铁,也不知是在警告阮优,还是在劝服自己。
大约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部分比较多,否则若不这样说,他怕是心中总有不平。
阮优温顺地说:“好,我知道了,你是我的丈夫,我的alpha。”
陆观潮对阮优束手无策,恼怒地瞪着他,阮优见他不说话了,连忙拿起碗给陆观潮盛了一碗汤,软声说:“吃饭吧,汤要凉了,先喝些汤。”
阮优说话时语气温和,模样也乖顺,他穿着鹅黄色的家居服,将碗递到陆观潮面前时颇有一种贴心细致的模样,陆观潮觉得熨帖极了,方才皱巴巴的心思都被阮优这碗汤给浸得柔软。
“这才像个omega的样子。”
陆观潮拿起汤匙尝了一口汤,道。
阮优笑了笑,没说话,沉默一瞬,他忽然不怎么明显地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从碗里挑出几粒切得细碎的豇豆丁,顿了顿,他夹到了陆观潮的碗里。
“我不爱吃豇豆,都给你吃吧。”
阮优说。
陆观潮似乎轻哼一声,道:“我也不吃别人夹给我的东西。”
他这么说着,语气却不是生气或不愿的样子,阮优这才发觉陆观潮居然是个傲娇怪,他口中软声道:“可你不是说你是我的alpha吗?而且我还没有吃,都是干净的。”
不就是撒娇吗,阮优虽然没谈过恋爱,可眼看着父母恩爱二十多年,他学也能学个七八成。
阮优记得妈妈平时就这么软绵绵地跟爸爸说话,爸爸那受用的样子连阮优都看不下去,如今阮优有样学样地用给陆观潮,便颇为期待地偷偷盯着陆观潮的反应。
陆观潮果然被这话取悦到,他将阮优夹给他的豇豆连带着米饭一起送入口中,快速咀嚼几次咽下去后,他扬眉,得意道:“能记着我是你的alpha就行!”阮优心道撒娇果然又用,先前他因为暗恋陆观潮而过于小心翼翼,发觉陆观潮并不喜欢这样,阮优换了方式,陆观潮也高兴了。
两个人一起吃饭热闹,这话以前阮优不懂究竟热闹在什么地方,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是因为有了陆观潮。
陆观潮难搞,一会儿指挥阮优为他布菜,一会儿又说阮优要多吃有营养的,忽而让阮优为他盛汤,忽而又要阮优准备饭后的果汁。
阮优手忙脚乱,陆观潮总算体会到一种属于丈夫的威权。
陆观潮心气平顺,大家都会过得轻松顺遂,吃过饭,陆观潮果然不再刁难阮优,阮优便趁机回到房间继续码字,他还是不敢和陆观潮待在一起太久。
客房不朝阳,阮优多披了一件针织开衫在身上,这是他新近用陆观潮的卡买的。
既然陆观潮将卡给他,让他随心去花,阮优若是分文不动,怕是又要惹他不悦。
阮优紧赶慢赶写完约稿,时间尚早,便打开衣柜拿出一个纸袋出门,走到楼下看到陆观潮正在看财经新闻,他便走上前,将纸袋递给陆观潮。
“前几天我去逛街,看到一件外套,觉得挺适合你,刚好过一段时间就要换季了,提前备着秋装也正好,你试试吧。”
陆观潮闻言,眉毛扬起,颇有些新奇的样子,他接过纸袋,道:“还给我买了衣服?真是破天荒,我来看看你的眼光到底行不行。”
阮优抿着嘴没说话,陆观潮拿出外套抻展,看了看样式,又看了看吊牌,终于点头,道:“挺好,我喜欢。”
阮优的紧张总算松懈下来,道:“那你试试。
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他特地补了一句:“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会好看。”
陆观潮试了衣服,尺码合适,颜色也衬他,便越发高兴,随手将衣服扔到一旁,道:“我倒没发现,你还挺了解我的,连我穿多大码的衣服都知道。”
阮优跪坐在沙发上,将外套给他叠好,道:“你喜欢就好。”
心意已经送到,阮优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何况陆观潮对他一向没什么话要讲,他起身去接了一杯温水,而后便端着水杯回到房间。
等陆观潮反应过来时,阮优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阮优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天和陆观潮的互动,虽然已经过去了,可再想起来还是让他紧张,阮优暗啐自己,做的时候得心应手,回想起来便手忙脚乱了。
正在想着,手机嗡地一声响,是顾忻尔发来的消息,他问阮优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做SPA。
顾忻尔的确自来熟,阮优同他不过两面之缘,加了微信也不过是几天而已,顾忻尔就已经熟稔到约阮优一同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