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潮笑得打跌:“好,优优大老板。”
森林公园依山而建,园内水草丰茂,林木密布,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甚至会有阴冷潮湿的感觉,阮优走了一会儿就觉得累,拉着陆观潮在长椅上休息。
“这么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出口呀?”阮优伸长脖子去看前边的指示牌,嘟嘟囔囔地抱怨。
“累了就慢点,休息好了就快点,不用那么着急,咱们又不是来暴走的。”
陆观潮说。
阮优躺在陆观潮腿上嘿嘿一笑:“陆观潮,你可真好。”
过了一会儿阮优又说:“我俩第一次出去玩的时候,我一路跟在你后边小跑,你脾气好大,我都不敢说话。”
陆观潮低头看了看阮优,他的手覆在阮优脸上,只笑了笑没说话。
阮优说的句句属实,陆观潮没什么能为自己辩解的,他只能苍白地对阮优说:“以后不会了。”
但阮优和陆观潮心里都清楚,阮优真正耿耿于怀的并不是陆观潮态度不好,而是陆观潮的心里另有所属,而阮优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一同出游,陆观潮前脚带着阮优去自己给沈良放过烟花的岛上凭吊那段无望的感情,后脚他的心思就因为沈良婚变的消息再度活络。
而今他们再度同游,忆及往事,仍然会觉得伤感。
但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了,阮优也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再触景生情,沉浸在过往那些并不愉快的事情中。
他站起身,拉着陆观潮的手,说:“好啦,我们走吧。”
陆观潮牵着阮优的手,一起走了几步,阮优低着头说:“陆观潮,以后我不再提以前的事情了,我觉得这对我们不好。”
他们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高大的阔叶树丛掩在身后,这是一个面积不算很大,但朝向很好的天然观景台,眼前就是广袤而静谧的海洋,海岸线在这里弯出一个美妙的弧度,冲刷出一片柔软的沙滩。
正值下午,海面波光粼粼,而沙滩则因为步行难以抵达,所以甚少有人前往,保留了最完美的形状。
阮优轻轻舒了一口气,他说:“我知道我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我不应该总是翻旧账提起以前的事,我们应该过好现在的生活一切朝前看,但是我又忍不住,我总想说,因为我总能想起来。”
“是我做得太恶劣了。
你应该耿耿于怀的。”
陆观潮说:“而且我们应该坦诚,你的开心或者不开心都能告诉我,我也不会再瞒着你。”
阮优顺势坐在观景台上望着海面吹风,他笑了笑,对陆观潮说:“但是我觉得我们很开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然后又说出来,好扫兴。”
“没有。”
陆观潮揉揉阮优的头发,阮优的坦诚让陆观潮爱不释手,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这样一颗柔软的心,“这个坎我们总得一起跨过去,如果我们都接受不了这种状况,那我们是没法走很久的。”
“我们会走很久吗?”阮优问陆观潮。
“当然。”
陆观潮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
“等我们老了,还要一起去到很远的地方,看陌生的风景,走陌生的路,然后一起回家。”
“你想回家吗?”阮优又问。
“现在不想。”
陆观潮也在阮优身边坐下:“回家有很多烦心事,我们也要分出精力面对,我就不能一整天都全心全意跟你待在一起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阮优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他倚在陆观潮身上,慢吞吞地说:“我想回家,又不想回家。
如果我们能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
我是不是总是说不切实际的傻话?”陆观潮倒是没反对,他伸手揉着阮优的耳垂,歪头同他说:“以后我们也可以这样,累了就出来喘口气。”
陆观潮笑了笑,同阮优说:“我总听人说感情需要经营,但其实我也不太懂,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两个的心是一致的,就能解决很多困难。
我这些天也在想,我们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做了很多设想,最后都觉得,我们站在一起,那就什么都不怕。”
阮优和陆观潮从观景台的另一边下山,下山路走得颤颤巍巍,两人手拉着手走得很慢,偶尔一抬头,才发现日光居然西垂,太阳要落山了。
阮优走得脚痛,下了山就在公园里找了一辆代步车,巴望着寻找出口。
但森林公园太大,绕了好半天,好像还在公园内部,一点出口的方向都没有看见。
阮优趴在代步车的扶手上对陆观潮说:“刚才还说我俩的心是一致的就能解决困难,现在我们俩连个出口也找不到,陆观潮,你不会也是路痴吧?”陆观潮捏他一把,说:“不是!”阮优狐疑地看了陆观潮一会儿,肯定地点点头,说:“我看你就是。”
陆观潮绕了好一会儿,终于绕到出口为自己正名,他得意地冲阮优挑了挑眉,阮优不接收他的视线,连滚带爬地撑着腿从代步车上下来,恋恋不舍地同代步车告别。
“怎么又要走路了?”阮优拖着陆观潮的手问。
陆观潮伸手朝前边指了指:“刚才看地图,前面应该是有个佛寺,许愿还挺灵的,要进去吗?”阮优连忙点点头,终于打起精神跟着陆观潮一起走到寺庙门前。
天色擦黑,但香火依然鼎盛,可见前来许愿拜佛的人数众多,阮优和陆观潮取了香,各自在蒲团前许愿,大殿里有小师傅诵经的声音,阮优隔着缭绕的香火偷偷看了一眼陆观潮,他很虔诚的样子。
从庙里出来,阮优问陆观潮:“你许了什么愿?”陆观潮道:“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不能随便告诉你。”
阮优小声地哼了一声,又问他:“那需要我们明年再来岛上还愿吗?”陆观潮摇摇头,阮优又问:“后年呢?”陆观潮又摇了摇头,阮优便问:“是不是短时间一个没法来还愿的愿望?”陆观潮只笑,却不告诉阮优,但阮优心里已经有数了,他窜到陆观潮前边倒着走,面对着陆观潮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了,你许的愿是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对吧。”
“你别说呀!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观潮道。
“真傻。”
阮优张着手臂,好让东倒西歪的自己保持平衡,他低着头笑眯眯地说:“我也许的这个愿望。”
作者有话说:我也觉得陆观潮是路痴
第85章
陆观潮和阮优在岛上待了小半个月,乐不思蜀,每天睡醒了就吃饭,逛累了就躺下的行程让阮优惬意得不得了,但顾忻尔那边撑不住了,连连打电话让阮优赶紧回来。
“你这是彻底打算私奔了啊?”顾忻尔问阮优。
阮优凌晨突发奇想,吵吵着和陆观潮去清吧喝酒。
岛上有不少酒吧,阮优没怎么去过这种场合,喝的少,东倒西歪看热闹比较多,饶是如此,还是喝到店里打烊才回去,陆观潮酒量不错,睡得还好,阮优的酒量就不行了,睡了两个小时到天亮就突然醒了,醒来腰酸背痛,骨头像是散架又重新安装过一轮似的。
“我过两天,怎么了,有事吗?”阮优闭着眼睛摸去厕所,一边找厕所一边给顾忻尔发语音消息。
他整个人混混沌沌,显然是没睡醒。
顾忻尔也回他语音:“当然有事!每天都有事!”顾忻尔很快又发来一句:“你这声音!阮优!你不要纵欲过度了行吗!”阮优被顾忻尔的语音嚷嚷得头疼,本就嗡嗡作响的脑袋现在更晕了,他气若游丝地回顾忻尔:“我没有纵欲过度,我是昨天出去喝酒回来睡太晚了,现在头疼。”
顾忻尔这回发了一段文字过来:“这比你说你纵欲过度还让我生气,别聊了,再见。”
阮优上完厕所,又眯着眼睛摸回床上躺着,陆观潮伸手搂过他,拍拍他的屁股,说:“再睡一会儿。”
大约知道阮优喝过酒以后身体不舒服,陆观潮伸手不轻不重地替阮优按着,阮优被按得舒服,身体的乏力终于有了些缓解,渐渐又进入睡眠。
不出意外,他们又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阮优裹着被子伸了个懒腰,说:“做蛀虫好幸福,难怪人人都不想工作。”
陆观潮问他:“怎么了,催你回去了吗?”“嗯。”
阮优翻过身搂着陆观潮,给他翻出和顾忻尔的聊天记录来:“顾忻尔那边好像要忙不过来了,咱们要不这两天就回去吧。”
“不是还有祁阳吗?”陆观潮放下阮优的手机,两个人又搂在一起,他开玩笑说:“顾忻尔这么快就撑不住了吗,按理说祁阳和顾忻尔应该AO搭配干活不累啊。”
阮优瞪他一眼,道:“你好八卦。”
陆观潮只是低声笑:“赵擎要是知道自己输给祁阳这么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真的会气得翻天。”
“你别胡说了,忻忻和祁阳什么都没有,至少是现在没有!再说了离婚不是赵擎自己说的吗,他总得敢作敢当吧。”
阮优说,想到顾忻尔,阮优又把自己的疑虑说给陆观潮:“不过赵擎前段时间不是还经常来找忻忻吗?最近好像又没声了。
忻忻有一天回来跟我说他俩彻底没戏了。”
陆观潮回想了一会儿,道:“那不能问我了,得去问赵擎那个儿子。
他们因为顾忻尔闹翻了。”
“什么闹翻了,本来也没多好吧。
忻忻离他们越远越好。”
阮优不满地说:“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陆观潮低声笑道:“你跟顾忻尔倒是同仇敌忾,顾忻尔也说我不是好东西。”
阮优抬眼看他一眼,反问:“是吗?他什么时候说你了?”“经常。”
陆观潮说。
阮优笑了一声,说:“他说的对。”
阮优和陆观潮回程时尽管已经非常低调,甚至没有通知公司和家里的人来接,但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媒体还是蜂拥而至,阮优和陆观潮一进到机场的停车场,立刻就被媒体围堵。
去了十来天的世外桃源,骤然面对这么大的压力,阮优感到极为不适,他低下头避开镜头,陆观潮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将他从人群里带出来。
记者一路围追堵截,闪光灯闪得阮优眼晕,终于在情绪崩溃边缘上了车。
陆观潮也烦躁地按了两声喇叭,记者们才恋恋不舍地退开,将这条路让给阮优和陆观潮。
阮优上了车,缓了好一会儿,才给顾忻尔发消息说自己回来了,顾忻尔那边立刻就打来电话,阮优把手机扔在一旁开着免提和顾忻尔说话。
顾忻尔很激动,一接通电话就问阮优:“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是不是在机场被堵了?”阮优有气无力地回答他:“对啊,堵得我快吐了,你怎么知道的?”“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顾忻尔冷哼一声:“本来都没什么人惦记你和陆观潮了,但是就在刚才,估计是几个小时前吧,你那个好亲妈亲自给媒体打电话,说自己家门不幸,出了沈良这么个逆子,又出了你这个指望不上的东西,陆观潮为了你做换腺体的手术,你就被蛊惑了,违抗父母之命和陆观潮在一起,两个儿子没有一个管他们的死活,差不多是这样吧,还说了挺多别的,视频好长,我都没看完。”
那一刻阮优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他只是不想让人知道陆观潮去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本来这对陆观潮身体的伤害就很大,如果过度围观陆观潮,可能又会二次伤害到陆观潮作为alpha的尊严。
阮优伸手覆在陆观潮的手背上,问顾忻尔:“那沈良呢?沈良就这么由着她作?”“沈良自顾不暇吧,这两天他的离婚案也要开庭了,大概率会离婚,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的沈良不是之前的沈良了,要是离婚,他那些事儿又要被翻出来了。”
阮优冷笑一声:“你真觉得沈良怕这些吗?他要是怕,这会儿就该把心安还给他爸妈,好还自己一身清净。
他现在就是既然他不好过,我们都别想好活。
而且他手里不管怎么说都还把持着心安,大不了两手一拍退居幕后,心安再换个人顶上来维持形象。
这一家人,真是绝了。”
“那怎么办啊阮优?”顾忻尔的话里有显而易见的焦虑:“你肯定是不能来公司也不能回家了,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阮优也头疼,他想说自己和陆观潮又没做亏心事,怎么就被逼得像小偷似的,但再一看到陆观潮开车时的侧脸,阮优便心软了。
如果外界真的逼得这么紧,那就能躲则躲吧,不管怎么说,陆观潮现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不该被拖进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阮优还没说话,倒是陆观潮说了,他反过来捏着阮优的掌心安抚他:“没事。”
顾忻尔很识趣,立刻和阮优挂了电话,阮优可怜巴巴地看着陆观潮,陆观潮转头看他像只小狗似的,笑出声来:“没事儿,别弄得跟天都要塌了一样的表情。”
陆观潮的安抚没什么用,阮优还这么耷拉着眉眼,陆观潮又逗他:“之前我昏迷的时候,你也每天都这么可怜巴巴地等着我吗?那我都没看到,好可惜。”
“你还说!”阮优狠狠瞪了陆观潮一眼,他被外边乱糟糟的事情闹得心烦意乱,再看到陆观潮这样一副心大的样子,心里更烦了。
“你这么冲动,别人怎么想你,怎么说你,以后你的合作伙伴又要怎么想你?万一影响到你的公司了呢,那都是你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