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现代耽美]——BY:步帘衣

作者:步帘衣  录入:05-31

  春日美怜的骗局是精心设计的,为了骗取慈郎的信任,她隐瞒了亲生父亲三月份紧急入院并去世的消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为了在五月份把急救通知书拿出来欺骗慈郎,这个女人不仅自私精明,而且冷血得可怕。
  慈郎继续道:“社会不该责怪受害者,但是,人最终需要自己去承担后果。我不可能把自己受骗掉下陷阱的过失,推脱到当时和我毫无关系的你身上。不要和我说什么失望是正常的,那不就是出于对自己的自怜,而迁怒爱人吗?如果说正常人爱一个人,就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难怪这个社会并不认为我是正常的。”
  “那这样的话,我很愿意承认,我就是‘有病’,因为听到你说这些,我一直在想,当年还那么小的你,被伊集院真一郎害怕,说你不正常的时候,你那时的感受,是不是和我被媒体大肆嘲笑为‘有病’时一样?那时我在社会冷眼中开始怀疑自己,所以才会去查找资料,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有病。你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就算很轻微,那时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这种被排斥、被视为异类的痛苦?”
  伊集院沉默了很久。
  “我已经记不清了,”最终,伊集院这样回答。
  这不是一句否认。
  慈郎担忧地凝视着伊集院。
  面对这样的眼神,伊集院强迫自己违背本性,将回答解释得更清楚,语气平静道:“那对我来说,已经是太过遥远的过去。因为不受到感情的干扰,我可以非常专注,注意到他人难以注意的细节,挑选优先级这种习惯成了本能,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我处理的事务越多,需要记忆的有用细节越多,记忆中毫无用处的部分就变得模糊。你所说的,那个时期的我的内心感受,就属于毫无用处的部分,我确实记不清了。当然,也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留下,但这就涉及另外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伊集院依然冷静地回视着慈郎,如实道出:“听到你的问题后,我回想起的记忆中,确实有曾经感到一丝痛苦的印象。但是,因为我记不清,所以我并不相信这是真相。人的记忆是会自己美化、扭曲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天性就爱操纵他人的人。每当我的大脑轻易分析出他人的情绪弱点,就本能地想要趁虚而入。”
  “当我察觉到你期待我与你曾经产生共鸣的那一刻,这份模糊的记忆就已经不可信了。因为无论真相究竟如何,我的大脑都会本能地利己。这不是我在刻意危言耸听,这是我再理智都难以克服的缺陷,是出生时就无法改变的病症。你眼前的我,就只是这样一个自己都无法信任自己的人。”
  慈郎眼睁睁看着伊集院。
  慈郎不想听伊集院这么说他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然而,伊集院竟然在这种氛围中,笑了一下。
  伊集院伸出右手,用手背轻轻擦过慈郎的侧脸,柔和了语气,说出的却是残忍的话:“即使我认为我是爱你的,但正是因为如此,你更应该保护好你自己。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不能完全信任我。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害怕我会伤害你,不需要任何证据,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离开,我会放你走——但你要小心,因为在那之后,我必定会动用一切手段让你自愿回来,所以一旦你离开我,请你远走高飞,绝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慈郎咬着牙关,双手无意识攥得死紧,几乎要把伊集院的左手握到骨折。
  这个人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这么说他的爱人?
  伊集院和臣凭什么这么说伊集院和臣?
  竟然还说要放他离开……
  慈郎眼底燃起的怒火,恨不得化为实质,干脆将自身和伊集院一起烧掉。
  要冷静,慈郎告诫自己。
  慈郎沉着脸,用一种冷静到诡异的语气命令道:“继续说你祖父母的故事。”
  他的反应,又一次出乎伊集院的意料。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像是两道微电流从背脊攀爬向上,刺激伊集院的脑海。一是没能掌控住慈郎反应的控场失败的愤怒焦躁,一是对手变得更有意思的跃跃欲试的愉悦。
  伊集院完全沉静下来,用非常顺从地态度,为慈郎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大部分都是从祖父和风早那里听来的,”伊集院在讲述之前这么解释,“祖母几乎没有跟我说起过往事。”
  伊集院的祖母,那位照片中的美人大小姐,确实出身名门,是在当时能与伊集院私立医院一较高下的绫小路医院院长之女,绫小路一华。
  那个年代,身为独生女的绫小路一华,虽然备受宠爱,却没有得到医道上的栽培。她父亲尽管传统,对无法再生育的妻子却有超出时代的专情,没有选择另娶,而是精心挑选了一名养子作为继承人培养。
  由于绫小路一华生性柔善,本身没有野心,而养子绫小路耕太,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对姐弟感情竟然很好,一家人其乐融融。
  绫小路一华进入东大念书时,某日,去医学部寻找好友风早纱织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那位伊集院家的混血大少爷,伊集院鹰生。
  二人一见钟情,却没有进一步的接触。
  天有不测风云,绫小路医院出现一起医疗事故,原本可以用钱摆平的事情,在未知力量的推动下,竟迅速脱离掌控,发展到要破产的地步。
  绫小路一华的父亲,绫小路院长,因外界骂声在办公室自缢,眼看就要树倒猢狲散。
  此时,伊集院家家主上门,为独子鹰生,向绫小路一华提出婚约。
  仅从私立医院来说,绫小路或许还可以和伊集院一较高下,但伊集院远远不止一家私立医院那么简单。和伊集院财团比较起来,绫小路家虽不是蝼蚁,也只是小猫小狗而已。
  于是,绫小路一华答应嫁入伊集院家,绫小路医院从此交由伊集院家托管。
  谈婚约时,绫小路一华不顾羞怯,展现了智慧勇敢的一面,争取到关键一点,那就是:当绫小路家的继承人,绫小路耕太,从医学院毕业进入绫小路医院工作后,伊集院财团需派人辅导他管理医院,当耕太可以独自管理医院时,伊集院财团必须将托管的绫小路医院完全交还给耕太。
  做主同意这一点的,正是伊集院鹰生。
  因此,绫小路一华与伊集院鹰生新婚后,感情非常甜蜜,尽管容貌俊美的丈夫具有冷淡的个性,还相当传统主义,却记得她每一样喜好,对她尊重体贴,是个与她父亲类似的好丈夫,所以绫小路一华在丈夫的陪伴下,逐渐走出丧父之痛,一年后,他们迎来了儿子。
  但不久后,绫小路耕太找到姐姐,迟疑地告诉她一个不妙的真相:他接手医院事务后,从蛛丝马迹发现,尽管当初绫小路医院逐步垮台那件事,幕后主导的不是伊集院财团,但当医疗事故事件愈演愈烈后,伊集院财团也毫不留情地推了一把——若仅是如此,算是商场常态,他再憋闷,也不会特意来告诉姐姐添堵,问题在于,当时被伊集院家主派去做这件事的,偏偏就是号称对姐姐一见钟情的伊集院鹰生。
  如果真的喜欢姐姐,怎么当时还对绫小路医院落井下石?更何况,他们父亲就是被这些推波助澜的舆论给逼死的。
  尽管无法对姐姐隐瞒真相,但绫小路耕太也承认,如果立场对换,他会和姐夫做出同样选择。所以,耕太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只要姐夫不抵赖曾经做的事,那么他认为姐姐不妨原谅姐夫,他毕竟还是希望姐姐幸福下去。
  面对妻子的质问,伊集院鹰生确实没有抵赖,只是平静解释,说为伊集院财团谋求最大利益是他的工作,他只是完成工作。
  让绫小路一华心惊的,不是丈夫理所当然的态度,而是伊集院鹰生表现出的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生气的真实疑惑。
  他好像觉得她的怒火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需要思考一下才得出答案,然后,他得体地向她表达了对她丧父之痛的歉意。
  但她清楚地意识到,他并没有任何愧疚或与妻子感同身受的悲伤,他只是按照社会礼仪这么去做。
  她忽然觉得,她原以为的完美丈夫,简直像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而一旦察觉到不对劲,就会越来越频繁地意识到更多不对劲。
  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得知了她的公公,也就是前任伊集院家主,变得脾气暴躁、躲在家里不出门的真正原因。
  讽刺的是,这是她担忧公公状况时,伊集院鹰生亲口对她坦白的。
  “母亲在死前,曾要我发誓,当我获得家主之位后,必须将每一个试图染指我母亲之位的女人赶走,让父亲孤独一世,”伊集院鹰生对妻子非常坦诚,语气平静地说出原因,“因为父亲不愿意听从规劝,即使将他约束在府内,他也还是会去寻花问柳,我很忙,不可能一直跟在他身后去处理那些女人,所以,为了守住与母亲的誓言,我为父亲安排了阉割手术,手术相当成功。”
  绫小路一华崩溃了。
  他话语中的异常逻辑,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因为很忙,不可能一直有空处理父亲的情人,又必须完成与母亲的誓言,所以就给父亲安排了阉割手术?
  什么样的人,会如此平静地阉割自己的父亲?
  她的丈夫是一个怪物,一个超出社会常识的怪物。
  他简直像是不懂人类感情。
  怪物怎么可能爱人?
  绫小路一华陷入绝望,她沉浸在悲伤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怪物丈夫。
  伊集院鹰生好几次试图理智地剖白,但正是因为这种异样的理智,她根本无法相信他的爱。
  当他们的儿子渐渐长大,展现出与父亲相似却不同的古板个性时,伊集院鹰生因为不欣赏这种个性,对儿子非常冷淡。
  于是她终于从绝望中振作起来,有心为儿子做一个好母亲,却发现儿子对此完全没有感觉,和他父亲一样冷漠无情。
  绫小路一华更加绝望,身体也不好了,时常卧病在床,有意躲避着丈夫和儿子,内心死寂地度过岁月,就连弟弟耕太与好友风早的结婚庆典,她都没有出席。
  直到一天,伊集院鹰生在后院移栽了一棵樱花树。
  工人们的吵闹吸引了她,她走到后院,与丈夫不期而遇。
  他们不约而同让开道路,像是最礼貌的陌生人。
  视线交错时,她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痛苦。
  从那以后,她不再刻意躲避他。
  那时他们都已垂垂老去,她的身体和精神却好转起来,甚至恢复了年轻时柔和善良的天性,让弟弟耕太与好友风早欣喜不已。
  不久后,她的小孙子出世,她为他起名为“和臣”。她发现,这个孙子越长越像祖父,于是对和臣非常关心,甚至,因为和臣过于早慧,她时常为此担忧到哭泣的地步。
  和臣十三岁时,发生了两件事,一是和臣因为和祖父一样的天性,受到兄长排斥,将被父母送走;二是她的好友风早遭遇病人袭击,留下心理阴影,再也拿不稳手术刀,好强的风早只得黯然交出伊集院私立医院业务院长的位置。
  她拦下儿子儿媳,要来和臣,并邀请风早到家里与她一起抚养孙子。
  时光如流水,伊集院鹰生夫妇离世前一年的那个春天,某个晴日,绫小路一华、伊集院鹰生与伊集院和臣,坐在后院樱花树下赏樱。
  伊集院鹰生平静地对妻子说:“你有些像我了。”
  她笑了笑,回答:“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什么。”
  沉默很久后,伊集院鹰生这样回答。
  伊集院和臣沉默地听着。
  一年后,伊集院鹰生盍然长逝,葬礼那天,她对好友风早道了声抱歉。
  葬礼次日,绫小路一华随之而去。
  第三日下午,伊集院和臣倒掉了一杯风早还没喝下的水。
  “不要急着去见她。她爱你们,即便不是你们两个想要的那种。”
  在少年平静的注视中,女子闭上眼睛,落下泪来。
  而她的丈夫,一直沉默地跪在姐姐的灵堂。
  *
  听完故事的慈郎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要画画了,”最后他说。
  伊集院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离开了书房。
  慈郎望着伊集院的背影,无意识将手放在胸口,感受心脏的跳动。
  咚,咚,咚。
  伊集院在他面前说伊集院的坏话,就算都是真话,他还是非常生气,听了故事脑子又一团糟,干脆不想理伊集院。
  但他看着伊集院离开,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想要伊集院留下。
  咚咚,咚咚,咚咚。
  门关上了。
  咚,咚,咚。
  他想:我爱伊集院。
  咚咚咚……心脏好痛。
  坏猫。
  大猫要怎么驯才会乖?
  慈郎思索着,在纸上流畅地画起来。


第55章 去骗小鱼干
  晚上还是一起睡的,伊集院说自己可以去客房睡,但是慈郎没有准他走。
  “我只是生气,”慈郎板着脸说,“谁准你跑了?”
  伊集院回答:“我明白了。”
  一如往常地被伊集院抱着,慈郎以为自己会因为思绪繁杂而失眠,事实上也没有。
  他们依然是相拥入眠,只是少了睡前聊天。
  这种沉默,仿佛带有某种微苦的草木气息,在卧室中沉静地积淀起来。
推书 20234-05-31 :二次标记 完结+番》:简介:(入库时间2021-05-31) 废文2021-05-02完结Original Novel - BL - 中篇 - 完结HE - 治愈临近午夜,即使是首都这个时间也安静下来,顾安坐在汽车后座,手肘撑着车窗发呆。眼前景色随着汽车移动快速后退,化成一道道光线,高楼流光溢彩,像被精心打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