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等她变美时,已经和伊集院和臣不同校了。
一开始靠近望月慈郎,只是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伊集院和臣的信息——别人不清楚,但观察天台很久的她是知道的,伊集院和臣与望月慈郎曾是朋友这件事。
却没想到,眼里只有权势名利的自己,竟然也被那张脸迷惑了,再说,这个男人,真是好骗得不得了,醉酒之后什么都乖乖回答,居然还说出了“很想念伊集院这个朋友”这种天真的话。
拜托,你跟人家根本不是一个阶级好不好,你算什么东西?当时春日美怜就在心里拼命翻白眼。
但望月慈郎实在长得太帅了,她一边看不起他,又一边忍不住想要得到他。
如果不是望月慈郎太穷,自己也不至于要骗他,男人没用就留不住女人,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
但现在,或许也不是不能给望月慈郎第二次机会,如果望月慈郎乖乖听话配合她赚大钱的话。
这个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出狱穷鬼,根本没理由拒绝。
再说,望月慈郎的那东西已经被她故意训得很难起来了,她肯回收他,根本是在做善事。
春日美怜一边高高在上地这样想着,一边举起手,向那个可怜兮兮戴着口罩伪装自己的男人招了招手:“waiter。”
待男人走近,她调整好角度,把墨镜向下一推,露出像是哭过一般,泛着红晕的眼睛,羞涩又深情地看着他。
“您好,”慈郎对客人礼貌地点头,按流程收走号码牌,将目录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客人面前,“请看一下目录。店里的新品,夏日草莓限定大受欢迎哦,很推荐。”
春日美怜脸色一变,摘下墨镜,斥责道:“你什么意思?!”
这只狗敢在她面前拿乔?!
慈郎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生气的客人,按照培训赔笑道歉:“不好意思,请问我有什么地方让您不快了吗?我可以让女性店员来为您服务。”
春日美怜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恶狠狠地盯着慈郎。
这时,高尾关切地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不等慈郎说明,高尾突然理解了这个状况,他把慈郎往员工休息室的方向推,边推边撒谎道:“这个顾客我知道,她讨厌男服务员,每次都会暴怒。我让由美来给她点单,你快进去,不要让她再看到你。”
世上真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慈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高尾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就拜托你了,不要让客人久等。”
“放心啦,放心啦!”
高尾努力把慈郎推进员工休息室,正想着该怎么办才好,却发现有两个黑衣人把春日美怜“请”走了,竹屋助理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竹屋桑?你怎么来了?”高尾想了想,坏笑说,“你的老板桑把望月大哥看得很紧嘛!”
竹屋助理不置可否地笑笑,看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甜品,问:“你觉得莉香喜欢哪一种?”
高尾认真分析道:“她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柠檬挞和新品草莓系列应该都可以。”
“你吃过吗?”
“试吃的时候当然都吃过啦。”
“你觉得哪一种最好吃?”
“都好吃,个人口味还是喜欢可丽饼啦,我比较俗。”
“那柠檬挞和草莓系列各一份,追加你喜欢的可丽饼,卡给你,拜托你打包带回家。‘等下班回家一起吃哦’,这是莉香说的。”
脸,忽然红了起来。
因为被小女孩和她的父亲这样在意着。
自己这样的人,或许还是不要和这些美好的家庭关系太接近比较好,高尾低声说:“我还是不、”
“抱歉,我都满口答应了,不要让她等个空吧,”竹屋助理打断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会被莉香公主折腾死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如此轻易被说服,是因为其实很想参与进去吧。
“好……”高尾听到自己说。
“真是谢谢,帮了大忙了,”竹屋助理离开时,像是父兄般,捏了下高尾的脸颊。
然后被女同事们调笑了很久,不停问“刚才那个很性感的男人是谁”,因为望月大哥从员工休息室出来了,高尾只得撒谎掩饰“是我刚认识不久的远房表哥!”
慈郎很惊讶:“刚认识不久的远房表哥?”
高尾努力圆谎:“嗯,因为之前,没联系过,不认识,各种各样的原因。”
“原来如此,”看出高尾不是很想提,以为是家庭内部私事的缘故,慈郎换话题道,“刚才那位客人呢?”
高尾又转动脑筋,回答:“她突然接到电话离开了,好像是工作上的事。”
慈郎并没有提出疑议,因为这种事也是有的。
觉得今天自己总是在说谎的高尾,在之后一直沉默着。
下班换衣服时,慈郎接到伊集院的电话。
“有什么事吗?”一般伊集院不常打电话,所以慈郎还有些担忧。
伊集院在电话那头平常地说:“想你了。”
慈郎有点害羞,又觉得很甜蜜,看看更衣室里只有自己,低声回道:“我也是。”
随后补充说:“今天发薪,我买了草莓甜品给你。”
刚说完就有点后悔,这样不就没有惊喜了吗?而且,根本像是讨要夸奖的小孩子一样。
“哦?”电话那头的伊集院,用那冷漠的声线,“你想好要我怎么吃了吗?”
慈郎耳朵瞬间就红透了:“你、都说了不要随便说这种话啊!”
伊集院理所当然地反驳:“我没有‘随便’说‘这种话’,我是在对我男朋友说‘这种话’。”
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慈郎只能假装镇定:“总之,我现在就下班了。我在家等你。”
“那么,从现在到我到家为止,你可以好好地、一直想,我会怎么吃掉你的甜品。”
慈郎决断地挂了通话。
但是,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按照伊集院所说,想了起来。
自己真是完全坏掉了。慈郎抱着甜品盒,几乎是跑上了车。
从后门经过花园回到家时,发现有野猫逗留,是只很帅的黑猫,它看到人来,竟然一点都不怕生,自来熟地跑到慈郎脚边,缠绵地绕着他的小腿蹭来蹭去,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还主动躺下,露出肚子,像是邀请慈郎抚摸一样。
慈郎一只手抬高甜品盒,蹲下给它揉揉肚子,黑猫舒服地发出呼噜声,四肢抱着慈郎的手,仿佛不想他离开似的。
“你好乖,”慈郎不禁夸奖道。
看看左右无人,慈郎偷偷叫它:“伊集院。”
黑猫当然没什么反应。
慈郎却像是找到了趣味,一声声喊它“伊集院”,一边给它揉来揉去,还假装威严地教导:“你要乖,你要听话。”
黑猫喵呜喵呜地叫着。
或许是从黑猫那里得到了压制的信心,到晚上时,慈郎也对试图作乱的伊集院说:“你乖一点!”
结果最后喵呜喵呜叫着的不是伊集院。
“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兴奋过头,发生什么事了吗?”整个人都动不了的慈郎,趴在伊集院身上,闷闷地说。
伊集院冷漠地说:“猫闹春吧?”
“你真是……”慈郎对这个人的脸皮厚度已经无法生出感想了,只能吐槽,“都已经初夏了好不好?”
伊集院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嗯,春日过去了。”
“都说‘夏天是恋爱的季节’呢,”慈郎想着,忽然笑起来,“我带你去烟火大会玩吧?传说中恋人不是都要去的吗?”
“好,”伊集院根本不考虑行程安排,就这样一口答应下来。
慈郎把脑袋埋在伊集院侧颈里,呢喃着说:“我好幸福啊。”
幸福到不知所措的地步。
伊集院将怀中这个善良、坚强又总是对生活充满感恩之心的可爱男人拥得更紧。
寒冬过去,春日也过去,生机勃勃的枝芽,将在夏季繁茂生长。
是谓[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是最后一卷~~最后一卷基本就是撒糖,估计八万字吧~~
第60章 京都夏之旅
正是初夏,
梅雨季节。
寺院石阶两旁,开满了蓝紫色的绣球花,是天然的漂亮背景,
慈郎停下脚步,用手机取起景来。
“不愧是全年绘本销量第一位的大先生啊,
”伊集院弓弦凉凉地夸赞道。
慈郎拍完照片,
因为不好意思,没对弓弦的话本身做什么评价,在弓弦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语带宽慰地说:“我上次来都没有好好玩赏京都,这次一路有你讲解,受益良多呢。重游故地就这么不愿意吗?”
个子长得飞快的少女,闻言很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撒娇似的抱怨:“谁会喜欢重游流放地啊。明明都好不容易回去了。”
慈郎倒不是不理解弓弦的心情。
两年前,她因为算计父亲,被家主送到京都思过,
小小年纪,
孤身在京都生活了一整年,
慈郎询问过和臣,
和臣评价她各方面都循规蹈矩,
成绩还颇为亮眼——这个成绩肯定不是指她那全优的校内成绩,但慈郎明智地没有深入询问。
因为表现过关,去年春末,
弓弦终于获得家主许可,
回到东京。
结果回东京一年后,由于家主来京都出席国际会议,慈郎正好想拍一些京都景色作为灵感素材,
结果她被家主点名给慈郎做导游,不情愿地参与了这次京都之旅。
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慈郎对猫类习性也越来越了解了,既然是说出来的抱怨,不论实际上是为展现顺从家主的姿态还是其实心底没那么不情愿,总之,都可以当作撒娇来处理。
“抱歉啊,”慈郎柔和了语气,劝解地说,“和臣为我着想,是我当时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不过,对一般小孩来说,被家长带去参加不是很想去的家庭旅行,是聊天时会引起共鸣的普遍经历,体验一下也不坏?既然来了,就尽力玩得开心吧?”
这是道歉还是秀恩爱啊,弓弦在心底吐槽。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家长”“家庭旅行”这样的字眼,让她心情明显愉快起来。
而已经习惯给和臣顺**,并且越来越拿手的慈郎,尽管发现了少女的神情转变,却以为是自己的劝解很成功。
少女仿佛不情愿地点点头:“好吧,看在慈郎的份上。”
慈郎歪过脑袋看她,笑起来:“谢谢。”
弓弦看了会儿,突然对山腰的佛像招了招手,用名门大小姐亲切又不失高雅的语气说:“佛祖大人,这里有个不老的妖精桑,请务必处理一下。”
慈郎顿时害羞起来:“喂!”
竹屋助理悠闲地跟在一大一小两位美人身后,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相处。
当然,他更愿意待在家里,看自家小公主和高尾画图纸缝衣服,像是两只忙忙碌碌的兔子,可可爱爱。
转过山门,就看到了古朴的寺院本体,还有……抱胸站在接待僧人旁边的风早婆婆。
风早婆婆一身专业登山服,手里还拿着根登山杖,对他们大摇其头:“你们这些年轻人,走得还没有我这个老太婆快!”
慈郎讪笑起来,一直很想讨风早婆婆欢心的弓弦,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竹屋助理毫不脸红,故意很浮夸地恭维道:“不愧是风早院长,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您看齐呢。”
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风早婆婆没有生气,却语带深意地嘲讽他:“你啊真是聪明过头了,油嘴滑舌的,没和少爷学到半点可靠的气势,小心撞上树的傻兔子跑掉。”
“我受教了,”这下,竹屋助理倒是很诚恳的低头应道。
慈郎心中感慨,跟这些人在一起,总有种自己智商不够用的感觉。
看竹屋有在反省的模样,风早婆婆略微满意,掌控全局道:“好了,这里的规矩,要拜佛的话,得先跟着师父修行。我们跟着这位师父往里走,注意,不可擅自开口。”
于是大家依言沉默下来,跟着僧人走入寺门。
这间寺院,原是平安时代庙宇,整体格局仿造中国唐朝寺庙福昌寺,但复原重修时,和这座城市的其他文化建筑一样,按照打造出的京都整体风格进行了调整,具有浓郁的京都气息。
重修以来,也算是历史悠久,据说因为政界人士在此祈福很是灵验,所以从某个年代开始,就不再对外开放,非贵客不能进门。
慈郎本身不太信这些,而且听说规矩后,难免生出了“难道在佛祖面前不是众生平等吗?”这样的疑问。
不过,或许是因为客少,这间寺院,倒确实是清幽雅静,一树一叶都经过悉心打理,禅机盎然,很有想象中名寺灵庙该有的样子。
所以由僧人带领着,在蒲团上盘起腿来,打坐修行时,大家都被氛围感染,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努力按照师父所说,清除脑海中的杂念。
僧人手握竹片戒尺,无声检视着。
慈郎听到“啪”一声响,紧接着是竹屋助理的低嘶,然后是僧人师父的训斥:“静心!”
原来是竹屋助理被竹片戒尺打了,那么厚的竹片戒尺,打在肩膀上一定很痛,慈郎这样想着,忽然右肩一痛,同时听到“啪”一声。
“不可神游!”
……确定了,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