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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点整,楚商络准备登机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很快楚商络脸色铁青,直到坐在位置上,依旧拳头紧握,本来决定在飞机上把玉佩给任骄明都气得忘记了。
这一通是王远昊的主治医生打来的,王远昊终于恢复了全部记忆,在医生的威逼利诱下,说出了当年害楚商玥的主谋——温正阳。
温彦的父亲,温氏现在的掌权人。
王远昊交代了一切,他本名不叫王远昊,而是叫厉均。
而真正的王远昊,早在被温正阳安排他追尾楚商玥没多久后就病死了。
没人知道温正阳为什么要害楚商玥,好在楚商玥大难不死,温正阳不甘心,就又一次安排厉均去酒会上给楚商玥的酒杯里下药,导致楚商玥情绪失控与楚商络发生争执,连夜驾车离开。
路上药效发挥到极致,楚商玥紧急刹车,被楚商络追尾。
事后厉均去找温正阳要钱,不怕死的狮子大开口,却被温正阳派人灭口。厉均无处可逃,于是烧伤了自己的脸伪装成已死的王远昊苟且偷生,但他性格恶劣男女通吃,因强.奸罪被抓了进去。
如今他主动说出这些,也是希望楚商络保他。
楚商络额头青筋暴起,他不仅不会保王远昊,还要让整个温家付出代价。
这一刻,楚商络对温家的恨深入骨髓,他一定不会让温正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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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时,京市正是下午。
楚商络打开手机,发现里面无数条未接电话。
有陆闻的,有林治的,也有楚棕的。
楚棕的电话打来,他急道:“表哥你快回来吧,出大事了!”
楚商络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楚棕道:“我们被温彦摆了一道,我没想到我的秘书周嬴是他的人,你不是让我收股么?我这段时间还忙着别的工作,就把这事交给他了,结果他动了手脚,很多股份被温彦收了过去,他现在你的办公室坐着呢。”
楚商络深吸口气,稳住楚棕:“你他妈的废物,这算什么事别怕,我马上过去。”
任骄明看向脸色极差的楚商络,听到楚商络说:“温彦来了。”
即便早就猜到,任骄明还是皱了下眉。
楚商络身上带着怒意来到公司,一路上凡是见到他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踢开办公室的门,温彦笑吟吟的坐在楚商络的位置上,一旁的林治和陆闻满怀敌意的瞪着他。
“楚总,来了?”
楚商络看着满脸得意的温彦,强忍住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冷笑道:“收了60%的股份又怎么样,这种不正当竞争,你敢跟我打官司吗?”
温彦瞄了眼楚商络身后面色冷峻的任骄明,皮笑肉不笑的,“用不着打官司,楚商络,我告诉你几件事,第一件你和陈老的合作项目归我了,我记得这些钱都是你垫的吧,想要结账那你可要等一阵子了,陈老病了,家里乱作一团现在没人给你付钱啊。我还查到你身上有三亿的窟窿等着堵上吧?”
三亿……?
屋内的几个人都诧异了,也包括默不作声的任骄明。
温彦继续道:“现在陈老付不了钱,窟窿还等着呢,你可怎么办啊?再说我这60%的股份里,可不全是不正当得来的,一部分员工是出动卖给我的。现在我也算你楚氏最大的股东了。”
楚商络胸膛剧烈起伏,瞪着温彦可憎的面孔,牙关咬紧,拳头攥到发白。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楚棕慌张地跑了进来,在楚商络耳边道:“表哥,我们的海鲜市场刚才被有关部门查封了,说好多人吃出了问题,现在已经上了新闻,股票暴跌,我们现在面临巨额赔偿,公司收益停滞了,更重要的是要封我们市场一年。”
楚商络脸色阴沉,原来温彦沉默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搞今天这一出。
温彦笑着,“怎么样楚商络,交出你手里剩下的股权,我就停止这一切,顺便给你三亿让你补窟窿!”
“去你妈的!我他妈的就不交你能怎么样!”楚商络咬牙切齿,拉住任骄明的手臂往外走。
楚总裁从来不会打退堂鼓,如今局面很难扭转,现在他要出去找翻盘的办法。
温彦看着楚商络紧紧拉住任骄明的手,猛然坐直了身体,大声说道:“楚商络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我能这么顺利的收到股票,因为周嬴是我的人。可你记不记得周嬴是谁带来的?任骄明啊,任骄明从进公司第三天就把周嬴安排进来了啊。”
楚商络猛然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任骄明。
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任骄明微微皱眉,眼神冷冷地扫过打乱他节奏的温彦。
温彦被任骄明刀子的目光激怒,笑道:“楚总,不如你查查你手里三个古董店的资金流向对不对。”
林治额头冒了冷汗,查账户的时候不停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是真的,楚总对任骄明掏心掏肺,他绝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可当他查到资金流向后,冷汗唰得下来了,他愤怒地瞪着任骄明。
楚商络看到林治的目光后,他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空白过后,脑子是混乱的,如同浆糊一样的记忆片段搅和在一起。
有他为任骄明挡刀的画面。
有他和父亲争吵说要和任骄明在一起的画面。
有他在海边拉着任骄明的手许诺为他戒烟的画面。
太多太多付出真心的记忆蜂拥而至,一时间楚商络头痛欲裂。
他感觉心脏好像被谁掏空了,强烈的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痛得他甚至来不及愤怒。
第37章
楚商络手脚冰凉,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无法很快做出反应。
温彦非常喜欢楚商络现在这副模样,他露出得逞的笑容:“楚商络这下你清楚了吧?任骄明从一开始就是我温家的人啊。”
任骄明冷眼看着温彦,默不作声。
原本楚商络心里还有一点希冀, 他希望这一切是假的, 是误会。可看着始终没有反应, 沉默着的任骄明, 楚商络那最后一点希冀也破灭了,他的心就这样被任骄明亲手撕裂了。
楚商络仍旧回不过神,还保持着握住任骄明手腕的姿势。
想要带任骄明离开的那一瞬,他还在想要尽快翻盘,他不能失去一切, 他不能让任骄明跟着他受苦。
但显然他多虑了,任骄明有财力更加雄厚的主人,认对主的狗是永远都有肉吃的。
林治难受极了, 走到楚商络身边小心地碰了楚商络一下。
楚商络一瞬间醒了,从他给自己和任骄明编织的美梦里醒了。
此时此刻,楚商络已经明白了他自己到底有多蠢, 多可悲。
他忍着令他快要喘不过气地剧痛甩开了任骄明的手,这一次,他彻底放开了任骄明的手。
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碰他一下。
他痛极了,也愤怒极了。
他恨不得把这两个人一口一口咬碎。
但比愤怒先到的是他痛彻心扉, 无法自控的泪意。
楚商络拼命眨着眼,忍着鼻子的酸意,咬着牙关死命遏制住泪水。
他绝对不可以流泪,不可以悲痛,他不能让这两个恶心人的玩意儿看笑话。
楚商络忍得脸色发白, 浑身都在颤栗。
林治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楚商络,他眼眶一酸,不明白为什么老板每次付出的真心都要被人糟蹋,总要被人当做不值钱的玩意儿踢到一边。
人与人之间,难道不是真心最难得吗?
这一切的难堪,他恨不得替楚商络受。
任骄明被放开的手腕已经麻了,只有他知道这短短几分钟里,楚商络握得多么用力,仿佛要将他的手腕捏碎。
在这之前,楚商络握他手腕的力度都很轻,掌心炙热,拇指还会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而这一次,楚商络的手寒凉刺骨。
办公室里陷入可怕的寂静。
楚商络双拳攥得发白,牙齿紧紧咬着,他有太多太多话想质问任骄明,他想夸任骄明真他妈演技高超,是一条合格的狗,为了帮温彦搞他都能陪自己睡。
可话到嘴边,他喉咙发紧,竟然一句话也问不出。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通红的眼,刚要开口,楚商络立刻打断了他,说着足够难听的话,“闭嘴,一条狗不配跟我说话。”
任骄明眉头一皱,心脏被刺痛了一下。
楚商络极力稳住心神,现在他听不了任骄明的声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露出脆弱,那只会让温彦更痛快。
但他绝对不会让温彦如意,勉强整理好情绪后,楚商络扬起高傲的下巴看向温彦,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扳倒我,你太天真了,我楚氏家大业大赔得起,你现在让股票暴跌又怎么样,难道现在最多的股份不是在你手里吗?你也不见得多聪明。”
温彦看着这么快又打了鸡血的楚商络,心中怒意疯长。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就是想在楚商络脸上看到痛苦狼狈,而现在楚商络这幅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只想撕碎,“楚商络你知道吗?你和你哥哥一样讨人厌,戴着伪装的面具,让我看了想吐。但你哥成了傻子,你得看好你哥,别哪一时又被人抓走带小黑屋里去了。”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楚商络的爆点,温家把他哥害成傻子,温彦竟然还故作胜利者姿态说着如此恶毒的话。就如同咬了你一口的狗还非要在你眼前摇着尾巴膈应你。
一时间所有的血液涌入大脑,愤怒代替了悲愤,令他双眸赤红。
楚商络向来是有脾气就发,从不忍耐,他也不在乎什么在不在温彦面前暴露情绪了,抄起一旁的花瓶砸了过去。
温彦一惊,侧身躲过了花瓶,随即就被楚商络扑到了,楚商络揪着他的领子拳头毫不留情招呼在温彦脸上,骂道:“我他妈告诉你我就是身无分文,我楚商络还有这条命,大不了今天我他妈一命赔一命!”
楚商络打红了眼,温彦被他按着无法动弹,鼻孔和嘴角都流出了血。
温彦双手死死揪着楚商络的领口,疼得面容扭曲,“你就该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那么轻松的拿到!而我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就是比你强千倍百倍!”
楚商络冷笑一声,又是一拳狠狠落下,他愤怒的表情下藏着一丝悲戚,外人都说他楚商络顺风顺水轻松如意,可那些都是他不眠不休糟蹋着身体,拿命换钱换来的!
他从没有哪一刻觉得那些他得来的轻松,那都是他应得的。
可没有人懂。
以前他妄想任骄明会懂,如今这最后一点妄想也灭了。
林治和楚棕紧张的看着快要把温彦打晕过去的楚商络,生怕闹出人命,刚想上去劝架,却被陆闻拦住了。
陆闻朝他们摇摇头,“有人已经去了。”
任骄明神色复杂地走到楚商络身后,抓住楚商络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另一只手拽起鼻青脸肿的温彦。
楚商络正在气头上,一拳砸在了任骄明脸上,这一拳结结实实,任骄明眉头紧皱,皮肤印出红痕。
任骄明最会打架,从来都是赢,这却是第一次被人打。
往常他一定还手了,可看着楚商络因愤怒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他仅是用力握了下拳头。
楚商络没有比那一刻更恨任骄明这张脸,无法控制的骂道:“任骄明,你他妈骗我利用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我不扒下来你一层皮,我不姓楚!”
任骄明胸膛微微起伏,眼里不再像以往那般平静。
他露出的锁骨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那是几个小时前还没反目成仇时,他们温存的证明。
那时候,楚商络还高兴的认为,任骄明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而如今,楚商络看到这个印子只觉得痛苦,曾经所有的爱意在这一刻都成了刺得他千疮百孔的利剑。他爱任骄明几分,如今他就双倍痛了几分。
楚商络揪住任骄明的领口,拳头再次砸向他,却被任骄明牢牢握住了。
任骄明目光从楚商络脸上移开,淡淡道:“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什么他妈是你的!”楚商络挣脱任骄明握得他发疼的手,顿了一下:“哦,对,还真有个东西是你的,今天我还给你!”
楚商络掏出口袋里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啪嗒”一声,玉佩裂成四瓣。
任骄明看着地上的玉佩,先是一愣,随即沉着脸走过去。
楚商络却快任骄明一步,将其中一瓣玉踩在脚下用力碾得四分五裂。他太痛了,所以他不能让任骄明舒服的拿了玉佩。
“我还给你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你可以带着你的主人滚了,狗东西!”
楚商络抬起脚,地面前留下一滩碎末。如同他和任骄明的关系,破裂的彻底。
任骄明呼吸停滞了下,他找了十几年的玉佩,十几年的执念,如今就这样被楚商络踩得粉碎。
他将碎掉了玉佩小心翼翼地全数收起来,牙关轻咬了下,冷冰冰的开口:“楚商络,我们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你妈!把三间古董行还给我!任骄明你真是够他妈的不要脸!”
楚商络伤心又愤怒,他想撕开任骄明的精美外皮看看他里面有什么,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他对任骄明这么好,任骄明背叛他,竟然还能轻飘飘说出两不相欠的话!
楚商络气得手指发抖,拳头再次探向任骄明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