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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新郎和新娘入场举行典礼。
屈少司和他们并不熟,站在人群后方观礼,陆越是新郎同学,他们班的同学都在前排,他却从前面走到后面,和屈少司站一起。
两个单独一个已经相当亮眼,现在站一起,看他俩的人比新郎新娘还多,台上新娘要准备丢捧花了,现场嬉闹起来,有不少人趁机围到他们周围,把他们挤在里面。屈少司见状想先离开,就问陆越:“我要走了,你走还是要待到结束?”
陆越说:“走。你先出去,我和新郎说一声。”
屈少司微微颔首,转身要往外走:“借……”
“我丢了!”
这时台上新娘微笑着说,一束粉紫相见的捧花丢向人群。
屈少司周围顿时尖叫起来,纷纷去抢捧花,屈少司被带得往前倒退几步,撞到不知谁的胸膛,他说了声“抱歉”,抬手想要格开人流。
唰!
粉紫相间的捧花落到他怀里,同时身后撞到的人笑了一声:“屈总运气不错。”
“哇,恭喜!”
“是一位男士接到的捧花哎!”
“好幸运!”
现场口哨声四起。
屈少司:“……”他尴尬看着怀里的花,也知道他撞的人是陆越了,他没回头,悄声问,“这种花还能再丢一次吗?”
陆越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后:“不能。”
屈少司:“……”
丢也不能丢,他只好拿着捧花往外走:“我在门口等你。”
他没回头,没看到到身后陆越的表情,只听到不断有女生在小声尖叫:“啊啊啊,笑起来也好帅!我圆满了!”
婚礼进行得差不多了,新郎下台准备最后的惊喜,陆越过去和他道别,新郎笑着点头:“行,路上小心。”
陆越走了几步,新郎想到什么,忽然问:“接捧花的男人是你朋友?我在台上看到你把捧花推给他了。他今年要结婚?”
陆越脚步微顿,回头笑了笑,没回答。
—
陆越没开车,屈少司主动提出送他回去。
屈少司启动车,问陆越:“住哪儿?”
陆越报出一个地址,屈少司眼底霎时闪过几分疑惑,上次在警局,苟利景有提过陆越住处和他只隔着一个区,可现在陆越说的地址,何止一个区,简直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不过屈少司没多想,有钱人有几套房产很正常,驾车把陆越送到他说的地址。
是老城区的富人区,寸土寸金的区域,开进去很远还全是绿植,环绕着一个特别大的人工莲花池。
盛夏时节,莲花池里莲花摇曳,连空气里都夹带着清香。
九点多,路灯亮着,路上安静,只时不时有蛙鸣蝉叫,又往里开了几分钟,终于停在一栋带花园的三层洋楼前。
是上个世纪的风格,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橘色的路灯落在矮墙上,是一大片开得繁茂的蔷薇花,灯下看不出颜色。
屈少司其实想马上回公司,不过陆越今天帮了他忙,他很感谢他,便决定去他家坐一会儿。
没想到他手刚抬起要去开门,陆越说了声“路上小心”就下车了,根本没有招待他进屋喝杯茶水咖啡的意思。
屈少司:“……”他手继续上抬,摸了摸鼻子,“哦。”
陆越没等屈少司离开,快步进了院子。屈少司吁了口气,默默说:“挺好的,回公司工作。”
他倒车,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回到公司,屈少司工作到十一点多,起身活动下四肢,打着哈欠去了卫生间。
挤牙膏,接温水,正要把牙刷塞到嘴里,屈少司猛然停住,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摸了摸嘴唇。
脑海闪过下午的画面,那短暂的一秒,之前还不清晰,现在却无比清晰起来,男人过长过密的眼睫,在那瞬间,轻轻扫过了他脸颊。
有点痒。
还有点……麻……
屈少司忽然觉得嘴唇有点烫,他缩回手,把牙刷重重杵进嘴里,按下按键,电动牙刷的动静在安静的卫生间响起。
屈少司牙刷塞嘴里就没管了,等两分钟停止,他□□,喝几口水又吐出来了,还没放下牙刷,手机响了。
来电是屈母。
屈少司垂眸,接通电话:“妈。”
屈母没开口,屈少司也不催,拿着手机静静等着,快过去半小时,屈母压抑的哭声才断断续续响起。
“阿司。”屈母抽泣,“妈没事,就是看了一部剧,挺好哭的,没忍住。”
屈少司沉默几秒,开口:“妈,我知道。”
哭声戛然而止。
屈少司敛唇,原文中,他没有劝屈母离婚,最后结局,屈父也确实还和屈母在一起,似乎屈母的选择是对的。
所以最初意识觉醒,屈少司没想过劝屈母和屈父离婚。
然而他现在听到了屈母的难受。这些在原文里,并未出现过的屈母的情绪,此时清晰撞击着他耳膜。他的母亲,应该每天笑着,而不是哭。
离婚,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还不够强大,不足以保护他的母亲。
屈少司心想。
屈母吓了一跳,迟疑问:“阿司,你知道什么?”
“那部剧。”屈少司诌了个理由,“是不是叫《木棉花的春天》?”
这还是小时候被强迫着和屈母看的电视剧,内容忘光了,只依稀记得很催泪,那段时间屈母每天一包抽纸。
屈母这才松了口气,她借着台阶下楼:“是这部剧。你还记得啊?小时候让你陪我看,你都不乐意呢,看来你其实很喜欢看吧,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屈少司:“……”早知道编别的了。“嗯。”
母子俩又聊了会儿天,屈母心情渐渐回暖,屈少司又说:“妈,以后你每天和我打一通电话。”
屈母愣住,以前屈少司别说每周一个电话了,一个月接她一次电话就够她满足许久。她满心欢喜,却又不敢置信,怕是听错了,她说:“阿司,你刚说什么,信号不好,妈没听清。”
屈少司五官都柔和起来,他认真说:“妈,我爱你,每天都想听到你的声音。”
屈母又哭了,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她笑道:“你这小子,今天嘴巴喝了蜜啊,好好好,妈每天给你打一通电话,行了吧。”
这是有史以来母子俩打得最长的一次电话,快到12点,屈母才依依不舍结束聊天,末了还不放心问他:“现在12点01分了,这个电话算一天还是两天?”
屈少司耐心回:“一天。”
屈母心满意足挂了电话。
屈少司握着滚烫的手机,嘴角也翘起来,关灯睡觉了。
同时城市的另一边,陆越从小洋楼出来,检查好门窗,他才去车库开车,车刚启动,手机提示有邮件进来。
陆越点开邮件,上面是几页详细资料。
【齐星迟,男性,1999年出生,身高179,体重112,小学就读于……】
陆越没兴趣,跳到最后一页,其中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职于市医院外科,曾多次争取去国外深造进修,因为副院长暗恋他,不舍得他出国5年,取消了他的机会。】
陆越曲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嗤笑一声:“看来我得做次好人,实现别人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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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
【023】
齐星迟又彻夜未归。
萧宝珠找到他时, 齐星迟正坐在市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怔怔望着前方初升的太阳,眼睛肿成了核桃。
能让他露出这个表情的, 肯定是屈少司!
萧宝珠气得牙痒,越发讨厌屈少司。
她走过去坐到齐星迟旁边, 语气却温柔起来:“星迟,怎么不开心了?昨天去婚礼没见到少司吗?不应该呀, 妈妈问过你屈伯父, 少司昨天肯定会去婚礼。”
“我宁愿昨天没见到他。”齐星迟低声呢喃。
萧宝珠没听清:“儿子你说什么?”
齐星迟摇头,他最后看了眼太阳,起身说:“我要上班了, 妈你快回去吧。”说完他大步走远, 回了医院。
萧宝珠很久才回神。
这边齐星迟回到科室,没坐一会儿班,院长把他叫去了办公室。
“小齐, 你之前不是多次申请出国深造吗?”院长抽出他的档案,“我看过你的档案,很合适深造嘛,你签证办过了吧?没问题下周可以出发。”
曾经追求的飞升机会突然来了, 齐星迟却犹豫了, 他嘴唇蠕动:“不、不是说我不符合条件吗?”
“估计是有环节出错了吧。”院长低头签字, “你没事就去上班吧。下午院里会发通知。”
齐星迟咬唇, 他缓缓转身,走几步又回头:“院长,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下午答复你行吗?”
笔尖停住,院长诧异抬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齐星迟深吸口气, “我有一件事必须去确认。得到答案,我才能回答您。”
院长:“……”
不等院长答复,齐星迟脚步加快,拉开门快速跑了出去。他白大褂都没脱,直接打车去了屈氏。
—
隔一天再见到齐星迟,并且还是以闯进会议室,打断他会议的姿态,屈少司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没发脾气。
江源也很头疼,弱弱说:“对不起屈总,我拦了……没拦住……”
齐星迟只看着屈少司:“是我要硬闯,不要怪他们。”
参加会议全是屈氏的高层,他们不认识齐星迟,面面相觑片刻,有人起身问屈少司:“屈总,需要叫保安吗?”
“不。”
屈少司开口,齐星迟顿时一喜,然而开心没过一秒,屈少司又说:“报警。”
那员工立即报警。
齐星迟:“……”他很是受伤,“我什么都没做,还对你一片真心,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抵触我?”
屈少司听到这虐文标配台词便头大,他示意员工先出去,等江源关上门,会议室内只剩他和齐星迟,他才说:“我以为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
“是。”齐星迟回,“但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屈少司失笑,他捏着笔,转身看着齐星迟:“所以你闯进我的会议室,打断我的会议?齐星迟,我的时间是用来工作,而不是为你解惑。”
齐星迟眼眶红了:“最后一次,只要确认,我保证……”他低声道,“再不出现在你周围。”
屈少司严谨确认:“周围的范围是多少?”
齐星迟:“……”他咬着唇,“南北半球够不够?”
南北半球?屈少司有些狐疑,不过他决定信齐星迟最后一次:“问。”
齐星迟苦笑一声:“你知道吗?我更宁愿你拒绝我,至少这样,我还能心存幻想,至少你没讨厌我到希望我去另一半地球。”
屈少司一阵语塞:“……”他并不在意齐星迟在哪个半球,只要齐星迟能不再缠他,就算是在他隔壁都没问题。
现在这么一说,好像他多冷血一样。但是这南北半球,不是齐星迟自己提的吗?!
齐星迟见屈少司没理他,他垂着的手用力抓着白大褂,缓慢问:“你真的爱昨天的男人?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他像要证明什么,迫切抬头,灼热盯着屈少司,“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相信我!”
这一刻,屈少司汗毛都倒立了。
他当然信齐星迟,连肾都愿意掏,其他事算什么……
屈少司默默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去敲落地窗坚不坚固,唯恐齐星迟一个冲动,拉着他一起撞落地窗跳楼……
屈少司的担心有合理理由。
原文在虐恋初期,齐星迟见屈少司不爱他,萌生出了和屈少司一起死,下一世重新相遇相爱的可怕想法,并且付诸实践,要给病中的屈少司注射安眠药物,恰好这时屈母来探病,齐星迟才犯罪中止。
疯狂的万人迷团宠。
屈少司找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这才回:“我确定,我爱陆越。”他下了一剂猛药,“一生都只爱陆越。”
咔嚓,这时门被推开。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警察,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以及江源还有一众部长,他们都听到了屈少司刚才的发言,现场一度鸦雀无声。
除了警察,全知道隔壁新搬来的总经理,叫陆越。
屈少司:“……”
江源拍了一下脑门:“糟糕!我还有份文件要处理!”转身溜得飞快。
“嘶,我好像也是!”
“哈,我也有哎。”
“哎呦,我耳朵好像耳鸣了,什么都听不见,我回办公室喷点糠酸莫米松。”
……
几个部长也纷纷溜了,只剩下两个摸不清状况的警察,年轻的挠着头问:“你们谁是闯入者?”
屈少司早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认真沉思,开除掉所有高层,屈氏应该还能维持吧?
齐星迟却心如死灰,他见屈少司再没看他一眼,主动上前,说:“我。”
—
萧宝珠忍耐着把齐星迟保释回家,到听到齐星迟决定要去国外进修五年,她彻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