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立刻顿住,片晌后回答道:“会有妖类来袭,我在这你睡不了。”
说得好听,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收紧了手臂,“可我想要你陪我睡。”
他静住了,好几秒后重复了我的话,“你想要我陪?”
我点了下头,“对,你会留下吗?”
他这次沉默得更久了,最后还是坚持刚才的说法,“你我都在这攻击就会来这,你睡不了。”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把声音放轻软了,“白岂,你知道布阵法可以阻止妖类进入屋内吗,我找岚家帮我们布个阵法吧,这样你就可以每晚跟我一起睡觉了。”
这次他声音立刻冷下,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不行。”
我手指在他腰后蜷紧成拳,仰头在黑暗中寻着他的下颌线亲去。
白岂似乎怔住了,几秒后声音几乎结了冰,“你在做什么,不是觉得恶心吗?你想用这样的举动换取——”
他话音顿止,因为我已经在黑暗中找到了他柔软的嘴唇,用力地吻住了。
我像他吻我时候一样一下下允吻着,用舌尖描画着他唇瓣的形状。
白岂虽然不吭声了,身体也绷紧了,但嘴唇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回应我的意思,直到我将舌尖探入了他唇间,抵在了他牙关上。
那一刻他的静默跟周围的浓重的夜色一般深沉,转瞬之间,形势天翻地覆,一股完全无法抵御的巨力将我压平压紧在了床面上,完全动弹不得。
白岂翻身撑在了我身上,垂首狠狠咬住了我的嘴唇,像是气极了,以啖骨食肉的力度啃噬着我,我忍着疼将舌尖从牙缝中挤出,探过被他肆咬的唇瓣之间,开始艰难地轻轻舔他。
我刚舔了两下就被他狠戾地咬住了舌尖,拉扯着朝外拽,完全没有半分怜惜,我怕他真把我舌头咬断或者拽断了,惊慌地顺着拉扯的方向仰起下颌,试图转而用嘴唇去安抚这个失控的妖。
在我嘴唇碰到他唇瓣的瞬间他却倏然重重压下,狠碾着我的嘴唇,但万幸的是终于将我的舌头松开了,我已经不敢舔他了,连忙往嘴里收去,想要缓解被拽得酸痛的舌根,可没想到我的退意竟进一步激怒了他。片时后他顶开我的牙关追了过来,以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纠缠着我的舌头,牙齿重重撞在一起,疼得我只想捂嘴,可被巨力压得丝毫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着他鱼死网破一般的情绪发泄。
最后打断他的暴行的是一个在黑暗中袭来的妖,似乎并不能一下解决,引得他不得不下床用了法术,“咕噜”的水声过后,室内仅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我下床摸索到了他的位置,再次抱住他的腰,垫脚仰头去寻觅他柔软的唇瓣。
这回被我轻轻啄吻了两下后他捉住了我的手臂将我从他身上拉开了,微微莹亮的绿眸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他似乎在垂眸凝视我的嘴唇,片时后声音很低地说:“流血了,我去拿急救箱。”
他一放开我就重新将他抱紧,“不用上药,你帮我舔舔就好。”
呼吸微微加重了,片刻后他字句缓慢道:“……别再说这种话。”
他的话语虽然没有什么起伏,但那极缓的讲话速率却莫名令人胆寒。
我咬紧了牙关,妥协道:“好,那你陪我去床上躺着。”
他再次拉开我的胳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虽然没回答我,但显然不是答应的意思。
我嘴唇和舌头其实都疼得厉害,还是暂时放弃了计划,抹黑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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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几点的时候,睡意朦胧间,有人静悄悄地上了床,清冽的气息和浅淡的幽香渐渐将我笼罩,我迷糊地翻了个身,朝这个好闻的怀抱深处钻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白岂正抱着我,而我嘴唇似乎肿了,舌头也是,很是不适。
我低气压地抬头,对上了他低垂的妖瞳,他的目光落在我嘴唇上,几秒后说:“去医院看一下吧。”
我无语地翻了个身背对他,“不去,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几点了?”
白岂说了个时间,放开我起身似乎是准备去做饭。
我一听时间就急了,立刻换起衣服,我刚套上衬衣就被没有立刻离开的白岂不轻不重地捏住了手腕,阻止了我扣扣子的动作,“不去学校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为什么?”
白岂已经换了话题,“早饭想吃什么?”
我有点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关在家里吗?
我空着的手反握住了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白岂,为什么不让我去学校?”
他依旧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这么跟我僵持住了。
我压抑着心中腾起的对于被关起来的惊惧,放软了声音求他道:“我想去上学,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白岂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终于垂眸看我,“为什么要上学,我会一直照顾你直到你死。”
他虽然回应了我的话,但话语的内容却令我汗毛竖起。
我深深呼吸了两下,尽量镇定的跟他解释,“白岂,人类不是身体健康就是健康,心理健康有时候比身体健康更重要,如果你这么关着我,我心理会出毛病,会反应在生理上,会逃跑,会试图自尽,你不相信我就去搜一下网络,人不能被关着,会死的。你想让我很快就死掉吗?”
漫长的几秒钟后,我的话似乎打动了他,他缓缓放开了阻止我穿校服的手,我像窒息了许久忽然重新获得氧气一般深深吸气,手下开始扣扣子,可因为手指在发抖,怎么都扣不上。
忽然一双冷白优美的手伸了过来,开始从上到下细细帮我系扣子。
我垂着头看着他的动作,低声道:“谢谢。”
白岂默不作声地扣到了最后一颗扣子,忽然冷不丁地说:“你可以上学,但不要再跟除妖师有任何接触。”
半晌后,我听见自己艰涩地从嗓子眼中挤了一个字,“好。”
第033章 打破僵局
重新回到学校我有种隔世之感,因为嘴肿了所以不得不戴口罩,周围人以为我感冒了,又关照了我一波,觉得我体质太差了。我虽然表面跟他们嘻嘻哈哈,但精神始终很紧绷,白岂就在我旁边,我全程都格外注意,半点没敢往岚云那个方向看过,生怕他会误会什么以后就不让我来上学了。
而一旁的白岂似乎已经厌烦了扮演学生,坐下后连书本都不拿出来,脸像冻了冰,如果之前是不容亲近,现在就是彻底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李孟来跟他说话都没有得到妥当的回应。
我挨过去小声跟他说:“你把书拿出来啊,老师都进来了。”
白岂缓缓瞥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把书拿了出来,随便翻了一页摊在桌面上。
我瞄了一眼他翻的那一页,是还没讲到的内容。趁老师不注意,我赶紧探身过去给他翻到了正确的页数上。
上了两节课,我给他翻了好几次页,到了第三节 课白岂终于愿意动手翻页装一下了。
因为白岂没有给我准备饭盒,中午我跟他离开了学校去附近的饭馆吃饭,这间饭馆靠窗的座位都是雅座,可以将帘子放下形成独立的空间。
点好菜后我就取下口罩,起身放下了帘子,换去了白岂旁边坐。
他见我过去了也没什么反应,我也没指望什么,坐下后便把他搭在腿上的手拉过来攥在手心里,用掌心的温度来温暖他冰冷的手指。
过了一会,白岂偏过头看我,“我不冷。”
我“嗯”了一声,挨近了又去亲他的嘴唇,他的嘴唇也像冰一样,被我吻了一会才暖起来。
我将他的唇瓣暖热后就退开了,他垂眸看着我,我在等他问我,为什么要亲他,可他却什么都没问,甚至把手从我手中抽了出来,说道:“有人来了,坐回去吧。”
心中焦躁弥漫,我有种无力感。
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后悔,当时不应该为了图一时痛快把话说绝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以前我虽然看不透白岂,但他至少表面上是温顺的,会听我的话,也愿意跟着我一起被人类社会的规则约束,可现在他却不愿意融入人类社会了似的,敷衍都懒得敷衍,仿佛筑起了无形的牢笼,把自己关了起来,再也不许任何人走近。
这样下去我根本没可能拿到地契。
我坐着没动,冷声道:“我不,我要跟你坐一边。”
白岂闻言便不吭声了,似乎根本不在意我坐哪,只是想把我打发走似的。
服务员上了菜,我沉默地吃,而白岂偏头看着窗外,同样一声不吭。
白岂一下午都是这个状态,李孟碰了两次壁,最后大家都不敢找他说话了,我也没跟他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放学后我去花店跟花姐把工作暂时辞了,不要说白岂了,我也没心情打工了,先花之前存下的钱吧。
一路沉默着直到进了家门,我立刻把白岂堵在了玄关,推搡着把他压在了门上,垫起脚便去亲他。
白岂垂着眼帘被我亲了一会,依然不回应我,等我丧气地退开后便脱了鞋绕过我进了客厅,仿佛只是半路被一个乱蹭的小狗挡了下路。
他在厨房做饭,我在客厅写作业,等他做好饭叫我的时候,我立刻丢下笔跑过去,隔着围裙抱住他,再次仰起下颌去亲他。
白岂正拿着碗筷要往桌上放,被我抱住亲到下颌后便偏了下头,目光越过我落在桌面上,依然在做手头的事。
等他放好碗筷后我心浮气躁地咬了他一口,放开他坐下开始吃晚饭,吃完饭桌面也不收拾,拿上摊在客厅茶几上的作业上了楼,回房间继续写,我也不想搭理他了。
等我快写完的时候,白岂进来了。
我今日份的努力额度已经用尽了,学着他的样子,无视地绕过他去了洗手间,洗过澡换好睡衣出来,发现他还在我房间,安静地跪坐着,低垂着眼睫似乎在出神,听见我进门的动静便微微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皮,像个死物似的不动了。
我把书包收拾了,谢客道:“我要睡觉了。”
白岂闻言竟然起身走过去躺进了我床上,我瞪着他的动作一时有点上火,可转念一想这不是正好吗,我不能再一次做情绪的奴隶了。
我快速整理了一下状态,上床贴进了他怀中,这时他终于给了反馈,抬手将我轻缓地抱住了,我暗自松了口气,在他怀里仰起头,发现他正睁着眼视线落在一旁的空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往上挪了些,平视着他小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没理我,把眼睛也闭上了。
我没有气馁,挨近了去亲他眼睛。我早就想亲他这双漂亮得摄人心魂的眼睛了,反正他也不搭理我,我就来回轻轻地吻他,从形状优美的眉弓吻到单薄冷白的眼皮,再到纤长的微微上翘的白色睫毛,在我浅吻他眼睫的时候,他眼睛似乎颤了下,终于还是偏头躲开了我的亲吻。
躲开总比没反应强,我安慰了自己一句。
白岂又待了一会,没到午夜就离开了,似乎是不愿再被我的亲吻骚扰。
他走后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有点束手无策,对于解决目前的状况没有半点思绪。
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早上被闹铃吵醒的时候发现白岂就在床上,挨着我侧躺着,一只胳膊轻搭在我腰间,我刚醒他就将手收回起身下床,没有半分留恋地离开了。
他这样真是看不出半分对我的喜欢,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我的话伤到就不喜欢我了。
其实想想也合理,如果我喜欢的人说我恶心,我怎么也不可能再腆着脸喜欢她了,谁会这么下贱呢?
我懊恼地抱住了头,自作孽不可活。
之后的几日白岂一直是这样,我又试着去亲了他几次他都直接躲开了,我大概是明白了,也不再尝试了,一直等到了周六这个契机。
他虽然不喜欢我了,但还是喜欢他女朋友的,就靠周禾慧吧。
下午白岂去超市买菜的时候,我让他帮我去某个特定的蛋糕店带蛋糕回来,而周禾慧就在蛋糕店里等待着一场偶遇。
我在家里期盼着白岂会被周禾慧干净真挚的眼睛打动,重新打开心门,让我也有机会能重新走近他,施行我的计划。
白岂一回家我就立刻迎上去,却发现他既没提着购物袋,也没提我要求的蛋糕。
我莫名地抬眸看他,却蓦地撞进了冰寒的绿色荧火中,他的目光阴沉可怖,直勾勾盯着我,仿佛恨不得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给我惊得话都磕巴了,“你……怎么了?”
见女朋友都不开心吗?
白岂沉默不语,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仿佛已经被他的眼神凌迟活剐了一遍。他冰冷地质问道:“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插手我跟她的事?”
我心跳停了一拍,几乎是瞬间低头道了歉,“对不起,我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对,以为她能安慰到你才越俎代庖的,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
我话音刚落他就绕开我走了,花了两秒时间我才回过神,连忙追了过去,试探着去拉他的手,结果还没碰到就被他躲开了。
我心里一沉,这可是头一回。
我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发现事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当晚白岂临睡前甚至没来陪我睡觉,我独自缩在被子里,望着茫茫的黑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