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忍不住回头看画,心脏跳的他控制不住,在心里自嘲:明知道贺景也这么对别人,他只是短暂地拥有了和其他人平等的位置,可还是忍不住,忍不住高兴,高兴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么多年,为了贺景而牵动的情绪不知道有多少,以后走了,除了他这颗脑袋里的记忆,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两个人曾经靠近过呢……
“贺景,画能给我吗?”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林痕紧张地看着他。
贺景站住,转头看着林痕,仔仔细细地分辨出林痕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甚至不用仔细,林痕的期待和渴望都快从眼睛里飞出来了。
他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他就知道,林痕对他的画没有抵抗力,刚才是高兴傻了吧。
“看我心情吧,谁让你刚才跟个傻逼似的半天不说话。”
林痕眼底的光迅速暗了下去,死灰复燃的一腔期待被贺景一句话轻飘飘地打了回来,他顿了顿,无视心底的空洞,淡淡地“嗯”了一声。
吃完饭贺景拽着他一起看电视,林痕心里装着学习,最后把书包也放到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陪贺景看电视。
贺景脑袋枕在林痕腿上,偏头盯着电视里的画面,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腰,最后得出结论:“又瘦了,不是让你好好吃饭吗?”
“瘦了吗?”林痕眼睛看着试卷,随口说:“你感觉错了吧,我最近挺能吃的。”
“苦夏了,”贺景自顾自下出诊断,视线移到他手里的卷子上,“明天让保姆给你换个菜单。看什么呢?”
“化学作业,”林痕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亮,“你别看电视了,这道题我不明白。”
贺景“嗤”了声,“用着我了才能笑两下是吧,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嘴上这么说,还是坐了起来,拿过卷子开始读题,“笔给我……”
林痕立刻靠到他旁边,集中精力听。
贺景的话言简意赅,林痕听了一遍就明白了,赶紧把涉及到的知识点全部记了下来,趁热打铁接着问。
贺景心情应该不错,一道接着一道地把这张卷子全讲完了,等林痕又拿出数学卷子的时候才不干了,拧眉瞪他:“我是工具人吗?”
林痕一顿,遗憾地收回手:“我自己写。”
“写个瘠薄,”贺景一把抢过卷子扔到一边,按着他倒在了沙发上,“晚上写作业,你脑子进水了吗?”
林痕眼底闪了闪:“我今天不想——”
“闭嘴,”贺景埋到他颈边,轻轻咬了一口,“我为了你喷了大半瓶的抑制剂,你好意思说‘不’?”
林痕刚张开嘴就被堵住,贺景极富技巧地吻着他,可能刚才的气氛确实很好,这个吻绵密又温柔,夹杂着少年人的冲动和抑制剂的清香,美好得让林痕有种他们还有希望的错觉……
一路推搡到卧室,倒在床上的时候林痕想,那副画真好看,如果能早点出现,该多好。
贺景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搂着他沉沉睡去,林痕半睡半醒间做了个梦。
梦里一朵朵向日葵长在篮球场的旁边,灿烂得散发着少年悸动时的温度,青涩又美好。天上的太阳真暖和,好像回到了那年秋天,球场上的少年对他粲然一笑,阳光挥洒在肩膀上,少年整个人都在发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捧着大茶缸子说:这章修了一下,调整了一小部分。
感谢投出地雷的老可爱:v3个;Yaritza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老可爱:啊啊啊23瓶;麤15瓶;格補13瓶;啊柒、言笑、"Y."10瓶;棠溪7瓶;余月6瓶;窃衣5瓶;暮暮2瓶;yar、守着花儿开、lingling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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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天一大早林痕就起来了,贺景跟着睁开眼睛,伸手搂住他的腰不让他动,不满地嘟囔:“起这么早干什么。”
林痕被他拦住,动弹不得,握住他的手按了按:“上早自习要来不及了。”
“那就别去了,早自习有什么可上的,睡觉。”
林痕刚要说话,贺景的手机就响了,贺景烦躁地掀起被蒙在脑袋上,假装听不见。
林痕没办法,只能拿起手机帮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你爸。”
贺景搂在林痕腰上的手更紧了,赌气地说:“不接!”
林痕看着手机,想起老周昨天的话——贺景为了画画和贺年吵了起来。
这事他有一部分责任,不能让贺景因为他惹贺年生气,到最后遭罪的还是贺景。
手机又响了一会儿就挂了,没两分钟门被敲响,佣人为难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少爷,老爷让您立刻过去。”
贺景埋在被里不说话。
林痕叹了口气,揭开被,揉着贺景的头发顺毛:“起来吧,都快七点了,你爸肯定有急事。”
贺景拧眉瞪他,脸上还有没睡醒的痕迹,半晌,嘟囔一句:“过来,抱一会儿我就起。”
林痕只好又躺了回去。
虽然起床气不小,但贺景还是和老周一起去了公司,留了个司机送林痕。
林痕靠着车窗看外面,早自习是赶不上了,抓紧一点还能上第一节 课。
路过早餐街的时候林痕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等他打招呼,人影晃了晃,忽然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停车!”林痕瞳孔紧缩,开了车门飞快地冲了过去。
许双凡手里拎着个包,脸色煞白,一额头虚汗地躺在地上,林痕扶起他,大声喊:“许双凡!醒醒!”
许双凡眼睛动了动,过了会儿,虚弱地回应:“林……痕?”
司机也跟着跑了下来,看许双凡的模样,赶紧说:“低血糖了吧这是,赶紧吃块糖。”
林痕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撕开包装喂到了许双凡嘴里,抱起他坐到旁边小吃摊的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许双凡才缓过来一些,脸色依旧苍白,后怕地靠在林痕身上说:“我早上没吃饭,昨天晚上……也没吃,我以为没事儿。”
“胡闹呢!”林痕从旁边抓了个椅子坐下,从身后扶着他,“天天来回跑还不吃饭,铁人吗你,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没轻没重。”
许双凡抖了抖,眼角泛红地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林痕一愣,他长得就不好亲近,生气的时候说话也冲,一不小心就让人误会,“我不是……”
一辆车忽然停在了旁边,不等林痕说完,后座的车门打开,贺景从里面走下来,用力甩上车门,冷冷地看着这边,脸色阴沉得要滴水。
林痕心脏狠狠地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扶着许双凡的手,许双凡晃了晃要倒,他赶紧又扶了上去。
贺景眼底的怒火快要把人烧着,林痕感觉贺景这段时间绷着的弦“铮”的一声,彻底断了。
面对失控的狗,一个控制欲极强、脾气暴躁的顶级Alpha会干出什么来……
贺景下车的一瞬间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让人寒毛直竖。
他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把许双凡拽出林痕怀里,拳头紧跟着抬了起来。
林痕在心底暗骂一声,冲上去用力把许双凡拽了回来,“你干什么!”
许双凡这个小身板,贺景一拳头能把他打死。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围了几个人,贺景看了一圈,意识到地点不对,这才放下拳头,但眼睛还满含怒意地死盯着许双凡,恨不得要把人活撕了。
林痕趁这功夫把许双凡递给了旁边的司机,让他带人赶紧走,然后用力拽着贺景上了车,“嘭”地关上车门。
虽然早就预料到他们之间会爆发,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林痕一点准备都没有,还连累了无辜的许双凡。
“林痕,”贺景看着他,拳头攥了又攥,“刚才那个小娘炮是谁?你他妈什么时候背着我认识了Omega?!”
林痕眉头紧皱,沉着声音解释:“许双凡是我朋友,不是你嘴里的小娘炮。他刚才低血糖了,我恰好撞见才……”
“狗屁的恰好!”贺景看着林痕,想起林痕这段时间的冷淡和刚才面对许双凡的一脸关心,怒意瞬间布满整张俊脸,一种叫嫉妒的陌生情绪让他无所适从,只能用愤怒宣泄,“哪那么多恰好都让你赶上了!他低血糖你就抱他?他是什么东西你就碰他,你也不嫌脏!”
林痕也开始冒火,喉结滚动:“他是我上班时候认识的朋友,他爸现在在住院,他一直跑,累晕倒了我扶他起来而已,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你也没必要这么侮辱一个无辜的人!”
“你因为他和我喊?”贺景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下一秒就被满腔的愤怒代替,用力锤了靠背一拳,“你有什么脸和我喊!昨晚我给你看画你像个死人似的没表情,今天就抱着那个小娘炮亲亲我我,你是没被我□□吗还有力气抱他!”
“我还要说多少遍我们没关系!你能不能冷静地想想!”
“我现在很冷静,”贺景用力压着林痕肩膀把人按到车窗上,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是不是跟那个小娘炮谈恋爱了?你他妈的不喜欢我了?操!”
林痕用力吸了口气,一直以来的情绪全拥堵在胸口,压得他没法呼吸。
贺景怒极反笑,满是讽刺地按了按他嘴唇:“你就喜欢那种像个娘们儿的?江唤,还有刚才那个,你是不是被我操够了也想操别人了?我告诉你林痕,有我在一天,你想都别想!”
林痕心口淤积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死死攥着拳头,却止不住地发抖,像个一心求死的傻子,嘶哑地开口:“你刚才问的话都是真心的吗,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会喜欢别人?”
林痕从始至终都死死盯着贺景的眼睛,问的有多决绝,心底对真相的恐惧就越深,害怕看见一丝确定的情绪,又自虐般地期待着刺向心口的那一刀。
贺景愣了愣,旋即嗤笑着点头:“好,我信。”
林痕眼底闪过一抹希望的亮光,唇角刚要弯起——
“你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见这群傻逼,只蹲在我身边老老实实地当条狗,谁也不见谁也不碰,我就信你。”
最轻飘飘的话,最残忍的刀。
林痕眼底的光像脆弱的烛火,一阵风吹过,只余一缕悲哀的青烟。
林痕从没有过一刻这么可怜自己,嘴唇抖得像个绝症病人,一字一句划开喉咙,字字滴血:“贺景,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贺景拧眉,神色急躁地掐住他下巴:“你犹豫什么!快他妈点头啊!”
“……我不答应。”
贺景一怔:“你说什么?”
林痕用尽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有直面真相的底气。
一直都是他无止尽地后退,没完没了地忍让,时间太久,他都忘了,最初他是想和贺景谈恋爱的,因为怕失去贺景,卑微地一再忍让,只求能靠近贺景一分半分。
事实证明他错了,他的忍让起了反效果,到现在,贺景在乎的不是他的感受,只是他这个人跪下的姿态。
已经退到悬崖边缘,他没什么可怕的了……
林痕抬起头,看着贺景,鼓起勇气重复:“我说,我不保证。”
“林痕!”贺景一把拽起他的衣领,俊脸气得扭曲,“你是不是疯了?!你他妈给我正常点儿!”
贺景这段时间的温柔忍让像是一段幻觉,林痕时隔不久再次感受到狂躁的信息素压制,熟悉的恐惧袭上心头,他不自觉地发抖,但还是颤抖着嘴唇,咬牙说:“我没疯。你早该知道有这一天,我是个人,不是条狗,我追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一直得不到我想要的,我早晚都要走。”
贺景脸上闪过片刻怔愣,两秒后彻底扭曲成疯狂,拎着他衣领狠狠摔在车座上,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按住他手腕,狂躁的信息素瞬间充斥整个空间:“你他妈再说一遍!”
一阵窒息感袭来,林痕用力掰住他的手,脸色渐红:“我说……我会……走呃……”
贺景放开手,一拳砸在了林痕脸旁边,胸口剧烈起伏,瞪了他好久才喊出声:“你还敢跟我提要求!我哄着你捧着你还他妈给你画画你就该知足了!你他妈也配要求我?!你算个屁啊!”
林痕捂着脖子粗喘,闻言感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又被重重地插了一刀,他嘶哑着怒吼:“我喜欢你就低你一等吗!我凭什么不能提要求!”
贺景抬手,林痕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那只手用力捂住了林痕的嘴,贺景脸色阴狠地说:“你不能,你就是条跟在我后面求操的狗,是你主动求着我看你一眼的,就该收起你所谓的自尊,看好你的屁|股,干干净净地让我操一辈子!”
林痕一口咬住贺景手背,恨不得咬到他的血肉,但眼底却湿热得看不清那张脸了。
贺景痛得用力抽回手,抓住林痕脑袋按在车窗上,简直要被越来越反常的林痕气疯了:“你他妈敢咬我!”
林痕靠着车窗,咳得眼角通红,倔强地瞪着贺景。
“一个犯贱犯了五年的傻逼跟我提‘资格’,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也不拿个镜子照照,我能留你五年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敢招惹那群不三不四的东西,他们拿什么跟我比?你他妈真是又贱又瞎!”贺景边说边打开车门,怒不可遏地狠狠推了林痕一下,“恶心死了!滚下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跪着回来!”
林痕被顶级Alpha信息素压制得浑身提不起力气,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手心磨在地上,蹭掉一大块皮,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