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数,放心吧妈,”林痕想起课表上明天有体育课,随口转移话题:“妈,你看见我运动鞋放哪儿了吗?”
“什么时候收起来的?”林月秋皱眉想了会儿,“放你床底下了吧,上次穿还是我住院之前呢。”
吃完饭林痕回屋找鞋,却意外地翻出了一个箱子。
林痕看着箱子,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
里面全部都是贺景送他的东西,都是新的。
他当时舍不得用,现在没理由留。
一件一件拿出来,重新摆好,林痕决定还给贺景。
之前因为老妈生病,再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耽误了,但现在他要还回去了。
想了很多方法,最后林痕联系了老周。
老周听了他的话,答应暂时不告诉贺景,两人约好了周六上午见面。
和超市比起来,奶茶店的工作轻松很多,老板性格很好,经常留在店里和他们聊天,每天晚上回去林痕都要拎两杯免费的奶茶。
一晃周六,林痕看着老妈出门遛弯锻炼身体,掐着时间搬起箱子出门了。
老周的车停在小区外,林痕把东西放在了后座,道谢后刚要离开,被喊住。
“林先生,可以聊聊吗?”
林痕顿了顿,坐在了副驾驶上,开门见山地问:“是要说贺景吗?”
老周点点头:“您放心,少爷不知道我来见您。”
林痕沉默。
老周迟疑了下,解释道:“我不是来替少爷开脱的,我看着少爷长大,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性格,前段时间我也劝过少爷,但是没有起到效果……我不会要求您原谅他。”
他和贺景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一句“原谅”可以解决的,林痕沉声说:“他也没必要让我原谅他。”
老周叹了口气:“您和少爷相识了这么久,我也是看着你们相处到现在的。”
林痕想起第一次见老周,他把老周认成了贺景的爷爷,被贺景嘲笑了好长时间。
那时的他压根没想到真的会有“管家”这种电视里才有的人存在,知道真相后依旧震惊。
现在想想,他和贺景的差距在那时候就初见端倪了,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是三观还是性格都南辕北辙,要多努力才能靠近一点点。
从前是贺景拒绝,他拼命努力,现在他不愿意了,贺景再怎么勉强也只是无用功。
感情终究是两人的事。
“少爷对您的感情从始至终都在,只是他不会表达,也没有意识到……从您离开到现在,少爷的状态一直都很糟糕,我从来没见过少爷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您住院以来,少爷就变了,变得很少说话,和老爷也没有争吵了,只有看夫人的时候才会说一些心里话,可是夫人很少有能帮助他的时候……”
林痕移开视线,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老周话里的内容,看向窗外:“他早晚都要适应。”
“确实,这段时间您受苦了,”老周叹息道:“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您随时可以联系我。”
林痕勉强笑道:“谢谢您,但应该不会再有了。”
他和贺景之间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解释,能好聚好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抓住眼皮喝了口茶水道:可能有错别字,明天修。(依旧努力地试图日万,一周内一定要成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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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开学后的第一个月考林痕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林月秋说要庆祝一下,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赶上十一假期,奶茶店的客人太多,店长问林痕白天可不可以过来,可以加钱,林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假期第二天。
林痕出门前被林月秋喊住:“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你把我屋里那个折叠伞带着。”
“天气预报乱说吧,”林痕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没当回事儿,“这个天儿怎么下雨,太阳雨吗?”
林月秋瞅了他一眼:“让你带就带着,挨浇感冒就好受了。”
“我带我带,”林痕跑到林月秋卧室到处翻了翻,没看见,看着时间快晚了,嘴里答应着往外跑,顺嘴说:“拿了,我走了妈!”
林月秋坐在沙发上收拾昨天刚从厂子里拿来的衣服,也没仔细看,跟着喊:“路上慢点儿,看着点儿车。”
“知道了!”林痕关上门,边笑边一步两个台阶地跑了下去。
但是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晚上交班,外面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林痕刚要出门,雨点儿就掉了下来。
天上的乌云迅速聚起来,黑压压一片,雨大得跟天被捅了个窟窿似的。
林痕收回脚,扭头问店长:“雨哥,你还有伞吗?”
周雨扭头看向窗外:“哎呀,这么大了,我也没带,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吧,下的这么急应该过半小时就停了。”
林痕没办法,只能回店里等。
雨下得突然,好多和林痕一样没带伞的都往店里冲,在这儿避雨,又不好意思白待,都开始排队买奶茶,林痕索性换上围裙帮着干活。
周雨在一边开玩笑:“要给小林加钱了。”
林痕把做好的珍珠奶茶递给一个女孩儿,闻言笑了:“义务劳动,不算钱。”
“怎么不算,自从你来了店里生意都好了不少,回头客都多了。”
林痕笑了声。
他觉得他长得还可以,但不像能吸引人的,连罗浩山他们都说他长得不亲民。
也挺神奇的,他还有当招牌的一天。
人越来越多,林痕忙的头都没时间抬,看见眼前站了个人,下意识说:“你好,需要什么?”
人影没动,也没说话。
林痕又问了一遍:“你好,需要——”
抬头间,猝不及防对上一张湿漉漉的脸。
贺景一身沾着雨水的黑色运动装,脸色憔悴地站在林痕表面,手里拿着一把伞还在滴水的伞,神情略带紧张,一张脸就算被雨沾湿,依旧好看到整个店都安静了几秒。
林痕微微皱眉,沉声说:“我在上班。”
贺景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往旁边让了让,攥紧雨伞,看着林痕道:“抱歉,我,我来给你送伞。”
“不用,”林痕看向后面的男生,目不斜视地问:“你好,需要什么?”
男生大概是个Omega,光是站在贺景身边脸就红透了,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强悍如顶级Alpha,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站在那儿,对Omega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林痕深吸口气,看向贺景:“你有事吗?”
贺景站在一边,直直地看着林痕,眼底全是掩饰不住的想念,闻言道:“给你送伞。”
“我加班儿。”
“那我等你。”
贺景说完左右看了看,往人少的角落走了几步,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痕,好像一不小心林痕就会消失一样。
店里有人看出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但也有没看出来的,矜持了没几秒,争先恐后地拿着手机过去问贺景联系方式。
贺景依依不舍地收回黏在林痕身上的目光,蹙眉,冷声道:“有男朋友。”
周围立刻一阵失望的“哦”。
林痕忍住不看那边,但现在的人都自来熟,已经连着有两个顾客问他和贺景是什么关系了,他再烦躁也只能一遍遍解释没关系。
这么想着,林痕一偏头,正对上周雨好奇的眼睛,正含着笑看着他。
林痕收回视线,皱眉把鸭舌帽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一个多肉葡萄,一个柠檬水。”
“好的,稍等。”
……
雨下得比林痕想的时间要长,期间林月秋给林痕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林痕忙昏头了,说漏了自己没带伞,隔着电话被骂的差点跪下,指天发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我过去接你?或者你打车回家吧,”林月秋不放心地说,“都六点多了,再晚就不安全了。”
“不用,”林痕用肩膀夹着手机,费劲地说:“我帮雨哥看会儿店,加个晚班。”
“那多晚啊,天气预报说这雨得下到明天早上,路都淹了,你自己回来不安全。”
“不能吧,怎么可能——”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你早上就说不可能!现在没让大雨堵住?”
林痕捂了捂耳朵,无奈道:“可能可能,那我——”
耳朵忽然一热,带着湿意的低哑嗓音在耳边响起:“阿姨,我给林痕送伞了,等会儿我开车送他回家。”
林痕猛地回头,正对上贺景感情浓烈到深不见底的眼睛,在被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搅得天翻地覆之前,他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小景过去啦?那我就放心了,小痕你等会儿和小景一起回来吧,你这孩子气得我头疼……”
“妈,妈,妈?”
“嘟——”
林痕按了按眉心,放下手机。
贺景直起身,低声道:“我等会儿开车送你回去,我们——”
“我要加班,你回去吧。”林痕戴上帽子,面无表情地打断贺景,走到收银台前继续工作。
贺景咬了咬嘴唇,低落地靠回角落,拿着伞看着林痕,眼神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快到八点,周雨看外面的雨小了,让林痕和另一个晚班的员工提前下班:“回去注意安全,到家都给我报个平安。”
另一个员工着急回家,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店里顿时只剩下林痕,贺景,周雨。
贺景走到门口,撑开伞,期盼地看向林痕。
林痕刚才又接了个林月秋的电话催他回家,现在也不想和店长解释贺景是怎么回事,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贺景嘴角弯了弯,伞偏向林痕的方向,往车那边走。
帮林痕拉开车门,等林痕坐进去又关上,贺景才坐上驾驶位。
车发动后林痕一直看着窗外。
路上贺景几次想开口,都被林痕以“专心开车”为借口挡了回去。
一直到林痕家楼下,林痕准备下车的时候贺景才忍不住喊住他:“林痕,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林痕放在车门上的手紧了紧:“什么话,你不是说了会尊重我吗。”
贺景垂着眼睑:“是……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今天我没跟踪你,老周上次把那些东西给我了,告诉我你在这里上班……我怕你淋雨,就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这儿。我好久没见你了,太想你了,对不起……”
林痕收回视线:“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不只是这个,”贺景急切地说,呼吸都是烫的,看着林痕的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思念和后悔,“我……想了很多,之前我太混账了,说着喜欢你,却一直伤害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林痕喉咙发紧。
贺景望着林痕的手,手指一次次抬起,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确信我有多喜欢你……”
贺景抬起眼,乞求地看着林痕:“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吗?我保证,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打扰你,我就是想……看看你。”
林痕偏过头,低声说:“……不可以,你以后都别来了。”
贺景眼底的光迅速黯淡,眼底渐渐染上红色,执着地说:“我想通了,我之前不够成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做什么都不周全,总是让你为难……我答应了我爸出国留学,年底就走,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会承担。我会变得更好,变得有能力好好爱一个人,林痕,我不打扰你高考,等你高考后我就回来找你。”
林痕眼底一闪,扭过头不去看他。
“这段时间你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都是我造成的,你那天晕倒,我以为……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贺景声音哽咽,眼眶通红地攥紧拳头,整个人紧绷着,那天的场景还在眼前,是他每晚最害怕的噩梦,“我甚至来不及后悔,我亲手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绝对不会再威胁你,强迫你,明明是我的错,却要你去承受结果,我宁愿倒下去的是我,”贺景抬起头,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下来,眼神绝望地看着林痕:“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原谅我。”
“别说了,”林痕拧紧眉心,忍住心脏的疼,咬紧嘴唇,“我要回家了。”
事到如今,他还是能因为贺景的眼泪而心疼难过,可现在再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贺景说得对,他不想也不能再去原谅一个亲手杀死自己所有感情的人,遑论再和这个人重新开始。
贺景抓住林痕的袖口,声音哽咽沙哑地哀求:“林痕,你等我,等我回国……我会改……”
“没用了,贺景,”林痕拿开他的手,“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贺景重新抓上去,死死攥着,像攥着最后一棵救命稻草:“那我一定要挽回你呢?”
林痕看着那只手,喉结微动,冷声道:“我闻到你的信息素就恶心,你可以不要信息素吗?”
贺景难过地低下头:“之前的事,是我太生气了,没控制好我自己,对不起。”
“那是你的事,我现在只想平安顺利地高考,其他的事情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