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了。”秦容打断他,“六年前就清除了。”
暧昧的气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句否认就像一记巴掌,将江峋抽得难堪至极,他脸色陡然阴沉,紧跟着嘲讽的笑了笑,“也是,”他倒退几步,“你怎么会愿意和我扯上关系。”
秦容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归于沉默。
伤口只是看着吓人,但实际上并没什么大事,医生包扎完,简单叮咛了几句,就放秦容走了。
踏出医院大门,夕阳的余晖还剩几缕残红,高高悬挂在天边。
江峋将他送到医院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秦容垂眼望向挂在臂弯的外套,用被包扎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仿佛上面残留着江峋的气息。
明明恨他不是吗?却装得还爱他一般,是想诱哄着他吃下裹着糖衣的du药,看着他烂肠穿肚吗?
如果这是江峋的报复。
那可真太狠了。
不过,
秦容将外套凑到鼻尖深嗅,在幽香之下,似乎还缠着一缕淡淡的桃子香,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痴狂。
他愿意。
他的灵魂早就是千疮百孔,烂如腐朽,如果这能让江峋高兴,给他践踏又何妨。
【作者有话说】:再再再说一次!
哥哥的脑子真真真有病!
感谢云梦打赏的三叶虫*1
第十八章 我又短了
江峋回了秦氏,宋梦生在休息室,鸡飞狗跳的现场,逐步恢复正常。
“峋哥,”宋梦生眉毛轻压,似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嗯?”
江峋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戾气如实质包裹住他整个人,斜斜瞟了一眼,宋梦生当即噤若寒蝉。
秦总怎么可能有标记,应该是他看错了。
宋梦生咽了咽口水,把准备说出口的疑惑吞了回去。
-
如秦容所料,那日失控的alpha,确实是宋梦生的私生粉,他从内部得知了宋梦生的行程,买通了安保,才混了进来,所幸秦容及时发现,不然宋梦生一旦被标记,这件事可就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了。
“按他们的来——”
“嗵——”
大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秦容突然的止声,让电话那头的傅临疑惑了,“秦总怎么了?”
秦容抬了抬眼镜,“没什么,先这样。”
电话挂断,秦容好整以暇的看着来势汹汹的男人,陈叔跟在男人后面,一脸歉意,“对不起,容先生,我没拦住他。”
来者是秦松,秦家偏房二爷,江峋见了都得叫声叔叔,陈叔自是不敢拦他。
秦容轻抬手,不以为然,“没事,下去吧。”
“秦容,你什么意思!”
秦容眉毛都没抬一下,“二叔在说什么?”指着旁边的沙发,“有什么事,不妨先坐下来谈。”
秦松冷哼,大刀阔斧的坐到沙发,一脸倨傲,“你把孙庆开了是什么意思?”
“孙庆是?”
秦松说:“保安部主管。”
秦容哦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秦松不乐意了,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就哦?”前段时间,秦容刚给他穿完小鞋,还没几天,又把他的人开了,得知这个消息时,秦松火冒三丈,啥也没想,直奔秦宅来找秦容算帐。
秦生都死了,他凭什么还能在秦氏耀武扬威。
秦容抚了抚衣袖,淡淡道:“不然呢?”
秦松猛地拍桌子,厉声道:“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玩忽职守,擅自收贿。”秦容抬眼扫向秦松,眼底冰冷一片,“这个解释,二叔还满意吗?”
秦松气焰顿时矮了一截,但仍不肯罢休,“你有证据吗?”
“证据都在警局,二叔如果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看。”
秦松脸色青了一截,这孙庆是他儿子女朋友的亲戚,当初把他安排进秦氏,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自然不在乎孙庆此人的去留,只是想拿此人来找秦容麻烦,见这招行不通,秦松立刻换了个话头,倚老卖老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算起来是你的长辈,你对长辈就是这个态度?往小了说,是你秦容没素养,往大了讲,是我们秦家没管教好你!”
难缠得很,秦容忽然没了耐心,他将眼镜取下,搁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他的声音在响声消弥的那刻,无缝连接起,“我叫你一声二叔,是给你面子。”
长袖善舞不是他的长处,说起话来气死人才是秦容,“倘若你要倚老卖老,拿着这个称呼在我头上拿乔,怕是走错地方了。”
“你——”秦松脸都涨红了,手指着秦容,你了个半天,“秦氏现在是秦峋的,你还能嚣张几天?”
这句话秦容当真是听得耳朵快起茧了,他不再理会秦松,“陈叔,送客。”
秦松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也碍于脸面,没继续争吵下去,他临出门前,恶狠狠的说:“我看你还能在这个位置待多久!”
送成秦松,陈叔回过头见秦容脸色不太妙,以为他是被秦松吓到了,连忙劝慰道,“容先生,您别往心里去,小少爷以前是最喜欢您的,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陈叔好几年前得过一场病,回乡下休养过一阵子,他与江峋决裂那会,陈叔还在乡下,等他回来了,江峋已经离开秦家了,那怕略有耳闻,可以前的记忆根深蒂固,一时之间,陈叔仍当江峋是六年前那个满心欢喜秦容的小少爷。
秦容极轻的勾了勾唇角。
以前是最喜欢的,如今亦是最恨的,不冲突。
【作者有话说】:这本,真的是我卡的最严重的一本
第十九章 我真的好短
“小东西,”江峋半蹲着,神色淡淡,云山雾绕瞧不出情绪,“过来。”
他仍是讨厌秦念,特别是与秦生相似极了的眉眼在他眼前晃时。
秦念年幼,分不出来善意恶意,只管喜好,他小胳膊小腿的跑到江峋跟前,声音软得像块奶糖,“江叔。”
江峋闻言眉毛微挑,扫向阿泽,“你教的?”
阿泽挠头笑了起来,扯动脸上的刀疤,露出几分憨相,“小家伙还挺聪明。”
江峋嗤了声,神色见冷,拎住小家伙的后颈衣领,轻而易举拎只猫崽似的,他凑到秦念脸前,俊逸脸上是十分的戾气,倘若被江峋手底下的人瞧见了,铁定吓的双腿发抖,可秦念却丝毫不怕,小手伸出去,攥住江峋的脖子,咯咯直笑,仿佛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江峋松开手,小家伙顺势抱住江峋的脖子,奶味灌满了鼻腔,“还真不怕我。”
搁在桌边的手机响起,阿泽道:“该是秦大少爷的。”
这个点已经成了秦容固定打来的时间。
江峋掀了掀眼皮,没放秦念下来的意思,“接。”
秦容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了,好几次差点就被他雇来的人找到秦念所在的地方,好在他手底下的人聪明及时发现。
秦念同样对这个点的铃声熟悉,他立马松开手,挣扎着想要下去,却被江峋抱住。
“念念?”
视频通话里长时间没出现人,秦容疑惑的皱起眉,他正要唤第二次,江峋的脸猛地出现在镜头里,他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江峋一手撑着头,一手搂住秦念,秦念在他怀里直扑腾,嘴里不停喊着爸爸。
江峋没理会,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那张脸:“哥哥,好久不见。”
其实没多久,七天而已。
秦容握住手机的指节泛白,“阿峋。”
江峋将秦念丢给阿泽,“下去。”
秦容瞳孔一缩,“等一下!”
但阿泽只听江峋吩咐,抱住秦念,快步离开。
“你要做什么?”
他与秦容之间翻来覆去永远是那么几句话,要做什么?想怎么样?
每一句话都带着警惕,像一堵高墙,将他隔绝在外。
“没什么。”江峋将手机固定到一个位置,漫不经心的道:“哥哥最近挺想我。”
视频里,只能看到江峋的脖颈以下了,但秦容能想像到江峋此刻的神情,戾气满脸,又凶又狠。
秦容抿紧唇,唇边不自觉的泛起白印,“我错了。”
哦,这句也是。
江峋倏地笑出声,“哥哥错什么了?”
秦容捏住手腕,声音压得低,“我不会再派人出去了。”秦松那日的几句话倒点醒了他,他的身家性命如今全捏在江峋手里,如果有一朝,江峋厌倦了温水煮青蛙式的报复,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于他。
所以他不得不趁他还有余力,加派人手出去寻找秦念。
可江峋今天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在警告他,别再搞那些小动作,同时彻底断了他这条路。
江峋呵了一声,卷着讽意,敲打在秦容的心头,在一恍神间,做错事的人真是他,他嘴唇张了张,正要开口,江峋却突然转了话头,“哥哥的胳膊好了吗?”
秦容愣了一瞬,“好了。”
被咬出来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不过在他新伤叠旧伤的胳膊上,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江峋像是命令道:“掀起来,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秦容猛地扣紧手腕,神色难得露出几缕紧张,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快得让人情不自禁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担心江峋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生硬的问起别的事,“可以让阿泽把念念带回来吗?”
他一天之中也就只能见秦念这一会,他不想错过。
江峋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站起身,屏幕里很快没了他的身影。
秦容顿时坐直了身体,尝试着唤了好几声江峋,却都没有回应,可他又不敢挂,只能干瞪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屏幕。
房间寂静,唯有风声穿过窗缝,沙沙作响。
“阿峋?”秦容又尝试着唤了声,他的直觉告诉他,江峋没有走,还留在房间里。
这次,江峋终于回应他了。
“哥哥,我头上的伤,为什么你都没问过?”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怪异至极的温柔,“真不公平,我那么喜欢哥哥,哥哥却一点也不在乎我。”
第二十章 我还是有点短
“阿峋,”秦容深吸了口气,“你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孩子了。”
疼了要人哄,喜欢挂在嘴边,无所顾忌亦无所畏惧。
良久,江峋轻轻的啧了一声,下一秒,他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里,他扒开额前的发,露出一道已经愈合不甚明显的伤痕,指腹眷恋的摩擦着,“没关系,我在乎就好了。”
他勾了勾唇角,眉眼微弯,“这算哥哥送我的礼物。”他直勾勾的盯着秦容,眼底是冰冷,“哥哥额头上也有同样一道疤,像不像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这么一说,额头上结痂的伤口猝然间疼痛起来,一缕一缕的直往心窝子钻,秦容偏过头,沉默。
“不过,”江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分明是灿烂笑容,却平白透出一股子阴沉,“我更喜欢哥哥脖子上的那道,那才是……”他的声音压低,“真正的定情信物。”
是他咬下的,是他和他的信息素以绝对的姿态占有了秦容的证明。
如果不是发生在欺骗与药物之下,江峋想,他将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刻。
可惜,不是。
他微眯起眼,看着屏幕里的秦容像是被毒哑了嗓子,从他说出定情信物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
正如他说的,他那么喜欢他,他却连一句话也不愿与他多说。
真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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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秦容去参加了一场慈善拍卖会,由omega协会牵头,主旨是为离婚无法就业的omega
募集善款,参加的人不少,多数是各行业颇有威名的omega,而秦容是其中为数不多的alpha。
拍卖会结束后,秦容看到了孙秀,他独自坐在角落,瘦弱单薄的身体,终于有了些肉感,让他高耸的肚子不再那么突兀。
孙秀扶住腰就要起身,“不用。”秦容按住他,“坐着说话。”
“您最近还好吗?”孙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容,细声道:“您脸色不是很好。”
前两天宋梦生在秦氏被不知名的alpha差点标记的事,被人走露了风声,一夜之间,发酵程度之大,直接闹上了新闻,连孙秀这种不常关注的人都听说了。
“还行。”秦容坐至他身旁,他余光瞥到孙秀的肚子,目光忽然柔软了些,“预产期什么时候?”
孙秀抚摸着肚子,感受着另一道心跳,“下个月十九号。”
秦容眯着眼想了会,“中秋节?好日子。”
“托您的福,”他庆幸道,“如果没有您,可能我已经……”
“你自己的福气。”
聊了小半刻,秦容让司机将孙秀送回去,自己在大厅里等正好在附近的傅临。
约莫过了五分钟,傅临到了,秦容坐上车后,才发现副驾驶上还有另一个人,有几分眼熟。
傅临介绍道:“这是我堂弟,他也在附近,我顺路送他。”
副驾驶那位就显得激动多了,身体半侧着,眼晴仿佛在发光,“秦总好,您还记得我吗?”
秦容迅速过了遍脑子,他记忆犹佳,特别是在记人方面,眼前这位正是他在东林大学遇到的omega,“傅玉砚?对吧。”
傅玉砚没想到秦容还记得他名字,一下子更激动了,“是的,是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