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翔和宫幼南在室内招待客人,来了很多的大人,有公司的合作伙伴,JY集团的高管,还有方方面面需要打点的职业代表。
一群小男生在泳池边追逐打闹,玩儿的不亦乐乎。宫成被一群小伙伴们簇拥着,无比快乐。
宫成站在泳池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一起玩闹的小伙伴人数太多,又也许是他自己没有站稳,总之,当下一秒钟宫成再次呼吸的时候,他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无尽的水。
宫成落水了,水流顺着他的耳朵、鼻腔和嘴巴进入他小小的身体。8岁的小宫成吓坏了,他想张开嘴呼救,但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因为汹涌的水更加急促地涌入了小宫成的肺里,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在水中咳出一串串的气泡。
那个时候的宫成还不会游泳,他拼了命的用手脚拍打着水面,他想要把头伸到外面来,可是他做不到。他甚至感觉自己越挣扎,反而会被水中无形的手拉入更深的深渊。
宫成无法呼救,无情的水淹没了他的头顶,他在水下惊恐地睁着眼睛,用目光乞求着岸上的人来救救自己。
可是此时泳池边都是一群小孩子,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一个个都呆在原地,吓到傻眼、慌到停滞。有几个稍微沉稳点的开始跑到落地窗边疯狂拍打玻璃,大声喊着屋里的大人出来施救。
混沌迷茫之间,宫成瞟见了在一群惊慌失色的小孩子堆里,那个冷漠的、阴霾的、甚至是有些凶残的,贺子怀。
宫幼南和贺翔从屋里跑出来,把宫成从水里救出的时候,宫成已经昏迷了。
一向端庄优雅的宫幼南踩着高跟鞋就跳下了水,她奋力从水底抱起宫成,将他小小的身躯挂在自己身上,火红的连衣裙下摆飘散在水中,像是开出了一朵绚烂明媚的花。
那次落水之后,宫成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因为脑部缺氧险些导致神经系统受损,留下终身的残疾。
在往后的日子里,恐惧的种子渐渐在心底生根、发芽,日月浇灌着它、血肉滋养着它,于无声处,长成参天巨树。这巨树的枝叶掩住了天性、枝杈戳穿了心肺,如影随形、无路可逃。
自此,宫成再不敢下水。
直到,他遇见了文冬就。
这个男孩子对他说,“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怕水”,“如果你需要的话,在水里,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呛到水的”。
文冬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在游泳馆里,是文冬就把自己从水底拉出到了这可以自由呼吸的人世间,一如14年前的宫幼南一样。
也许从文冬就最初无心之中说出那几句话开始,他于宫成而言,就不仅仅是心上的皎白月光而已,他是保护王子的骑士,是击退黑暗的勇士。所以,宫成才会那么无法自拔地陷入到一个名叫文冬就的爱情陷阱里,甘心沉沦,情愿深陷。
【作者有话说:元旦快乐,宝贝们!】
第63章 快睡吧,亲爱的宝宝
至此,谜底揭开。
文冬就不敢去想8岁的小宫成在水里的时候有多害怕、多无助,好像只要想一想,就能让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一年,文冬就11岁,在水里已经跟条人鱼一般游刃有余了。文冬就忍不住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也在这里,我一定会第一个跳到水里,把宫成给拉出来。
但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站起身来,伸开纤长的双臂将宫成揽进了自己怀里。
“好了,”文冬就低着头亲吻宫成的发,“都过去了,不怕了,我在这里,你就不用怕水了。永远都不用怕。”
宫成的身体有点发抖,他愣愣地任由文冬就抱着、吻着,他把头埋在文冬就的胸口,贪婪地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刚洗完澡的清爽幽香的味道。好一会儿,才颤悠悠地抬起双手,环住了文冬就的腰,以同样的力道和坚定,回抱住了文冬就。
餐厅温柔的黄色光斑撒在两个人身上,一个圈着长腿坐在长椅上,一个垂着头亲吻着对方的发。文冬就额前的发自然垂下,与宫成头顶的发丝连接在一起,人如发丝,气息相绕、四肢交缠。
“文哥哥,”宫成微仰起头,深情地望向文冬就的眸,“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怕了。”
又开始撒娇耍赖了,文冬就心想,看来是心情好些了。
于是,文冬就心情也好了些,他眼角弯弯的笑着,宠溺地在宫成的额前落下一个吻。
“不行不行!这里不行!”宫成抗议,像个小孩子。
“那你要哪里?”文冬就故意装傻。
宫成眯起眼睛,贪婪的目光扫过文冬就的眉眼、鼻梁、双唇,最终毫不避讳地定格在了文冬就微红的唇上。
“我看还是这里最好。”
宫成说着,双手微微使力,按着文冬就的后腰将人往下带,然后用热情的、躁动的双唇迎了上去。
两个人又在餐厅腻歪了一会儿,最后文冬就实在是有点害怕,就连吓唬带求饶地让宫成放过他。
毕竟下午一直在泳池里泡着,回宫成家里就被按着办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大晚上吃了个饭吧,还被宫成小时候落水的往事搞得一心难过。
好端端的一个周末,身体和心理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文冬就真的感觉有点乏。
“宫成,我真的困了,让我去睡觉好不好?”
文冬就被宫成抱着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他把头靠在宫成的肩膀上,整个上身的重量都压在宫成身上。
宫成任由文冬就靠着,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个姿势,好让文冬就靠的更加舒服。
“好。”宫成用下巴亲昵地拱了拱文冬就的侧脸,“文哥哥太好吃了,我总是忍不住想多吃两口。”
宫成的身体很柔软、气息很好闻、双臂很温柔、语调很舒缓。文冬就躺在宫成的怀里,只觉得越来越舒服,他不自觉地眯上眼睛,昏昏欲睡。
宫成怜惜地吻着文冬就的发间,轻声说:“文哥哥,我抱你上楼睡。”
文冬就好像快睡着了,但又好像还有一丝意识。他喃喃道:“我自己上去。”
宫成不去回答,只是身体力行地一手揽着文冬就的肩膀,一手从膝盖弯处绕过,将文冬就打横抱了起来。
文冬就不习惯被人这样抱着,他的身体别扭地扭了两下,意识也开始恢复。他睁开眼睛,说:“我自己走,放我下来。”
宫成笑嘻嘻地亲了一下文冬就的额头,哄着他道:“我的男人困了,我要抱他去睡觉。嘘……快睡吧,亲爱的宝宝。”
文冬就想要挣扎着下地的,可是宫成的怀抱太过温柔有力,抱着他这个180的大男人也能毫不费力。这种被宠溺、被关爱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到文冬就舍不得放开,美好到只想紧紧抓在手里,一辈子也不放开。
于是,文冬就双手更加紧密地环绕过宫成的脖颈,把自己的头埋在宫成的肩窝处,轻轻地说:“好。”
文冬就到底是困极了累极了,等宫成把他抱到二楼卧室大床上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宫成非常轻柔地、小心地把文冬就放在床上,用毯子盖好,然后又伸出一个手指撩开他额前的碎发,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无比眷恋的吻。
之后,宫成悄然起身,关掉了卧室的灯,拿着手机来到一楼。他打开餐厅的门,迈步到小花园里。
夏日夜晚湿热的风吹来,吹动起那一池清澈的水。
宫成皱着眉默默盯着泳池看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蒋叔的电话。
“宫少。”
尽管已经是深夜了,但蒋叔在宫家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任何时候接到姓宫的人打来的电话。
“蒋叔,上回拜托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宫成说的,是让蒋叔去查贺子怀生身父母的事情。
“我也是今天晚上刚刚收到的消息,”蒋叔回答,“事情也许有些出乎预料,我正准备明天早上跟您汇报。”
宫成的眉心拧的更紧了些,他问:“有多出乎预料?”
电话那头的蒋叔沉默了能有好几秒,才斟酌着字句说:“总之,根据目前我这边查到的线索,所有的事情,跟贺总和贺助理一直以来的说辞,都是对不上的。”
尽管在此之前宫成已经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和心理建设,但是当他确确实实地从蒋叔口中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觉得呼吸停滞了。
“明天早上9点,我办公室。”
“好的。”
收了线,宫成又独自在泳池边站了十几分钟,一直到燥热的温度逼出一身的汗,才返回房间。
宫成害怕吵到睡觉的文冬就,便在一楼的浴室里随便冲了个澡,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二楼卧室,躺在了文冬就的身边。
文冬就此时正侧身躺着,睡得正香,宫成从身后将文冬就抱在怀里,他吻了吻文冬就的后脑,轻声地说:“晚安,我的爱。”
第二天文冬就醒来的时候宫成已经在楼下做好了早餐。
文冬就还穿着那件墨绿色的睡袍,他下楼,看见宫成已经穿着衬衣西裤在厨房把早餐端上桌了。
宫成的衬衣袖口挽到小臂之上,露出修长健壮的手臂,他抬头,对着文冬就明媚地笑:“文哥哥,你醒了,来吃早餐吧。”
“你怎么起这么早?”
“公司有点事情,我要过去一趟。”宫成说着,抬起腕子看了看表,“本来想跟你一起吃早餐的,但现在有点来不及了,司机已经在外面等我半天了。”
宫成一边说着,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把挽起的衬衣袖口放下去。
“我就走了,你吃饭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大概中午回来。”宫成说着,走过来轻轻吻了一下文冬就的眉角,“我把我助理的电话发给你,你渴了饿了有任何要求了,都可以找他。”
文冬就独立惯了,不会也不乐意使唤人,便说:“你去忙吧,我一会儿去超市买点菜,中午你回来我们吃涮锅好不好?”
宫成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吃的饭,就是火锅。于是便笑着说:“好,路上开车慢点。”
9点,宫成办公室里。
宫成和蒋叔对坐在沙发之上,茶几上放着一摞厚厚的资料,有照片、有文件、有手写的笔记。
宫成一边翻着资料,一边示意蒋叔继续说下去。
“因为是在贺总老家那边,为了不走漏风声,我们的人花了不少精力和财力,才打点了好了一切。”
“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贺总所说的贺子怀的生身父母却有其人,两个人也都过世了很久,时间上倒是勉强能对的上。但是这对夫妻并不是没有其他孩子,据我们调查,他们前头是有两个女儿的。”
蒋叔说到这里,宫成手里的资料正好翻到了两个20出头的女人照片。
“对,就是这两个女孩,可能是因为想要儿子,这两个女孩儿没养多久就被送走了,不过也都是附近的村子,都不算远。据领养女孩儿的两个家庭说,那对夫妻最终也没能生下儿子,就双双去世了。”
宫成的目光在这两张照片上停留良久,才道:“所以,贺子怀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应该是的,”蒋叔点头,“当年贺总说的贺子怀的奶奶也已经过世了,但是我们的人从侧面了解到,贺子怀并不是从小就跟着老太太生活的,大概是6、7岁的时候才过去的。”
7岁,是贺子怀被第一次带进宫家的时候。
宫成攥着资料的手指收紧,他问:“贺子怀的出生证明,能找到吗?”
蒋叔摇头:“贺总老家附近有接生条件的大大小小的医院、卫生所,甚至是接生婆,我们都查过了,没有相关记录。户籍派出所那边也打点了人去查,也还是没有音讯。”
宫成一页一页地翻着资料,良久,他抬头,看着蒋叔,说:“蒋叔,我还要你帮我一个忙。”
宫成的目光坚毅而决绝,蒋叔不知怎的,内心开始不安。
“宫少有任何事情都尽管吩咐,只是……”
蒋叔大概猜到宫成想要提的帮忙是指什么,他想出言劝慰,但宫成心意已决,直接挥手打断了蒋叔的话。
“帮我想个法子,”宫成说,“弄到贺子怀的DNA。”
第64章 谁他妈是你哥
贺子怀在JY内部是贺翔的贴身助理,除了会帮贺翔处理工作上的事务之外,生活上、社交上,几乎也是由他一手包办的。
私下里,贺子怀又是贺翔的远房外甥。所以这个人在JY,地位甚至比某些部门的高管还要稳固。
蒋叔其实根本不愿意让宫成继续去追查这件事情,在他看来,贺子怀的真实身份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他是宫晟一手带出来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容许JY集团落入贺翔的口袋。
可是在宫成看来,这能改变一切。
所以他急迫地、不可遏制地、不顾一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经过蒋叔派去的心腹报告,贺子怀这个人非常的奇怪。
奇怪在哪里呢?这个人办公桌上没有水杯。
贺子怀的办公桌在贺翔办公室的门口,是背对大门坐的。和JY集团大多数的办公桌一样,电脑、文件架、笔筒、杂物收纳柜……
但唯独一样,没有水杯。
蒋叔的心腹经过观察和打听,发现这个贺子怀也会喝水,只是他喝水的时候从来都是喝自己带的瓶装水。据说不只是夏天,甚至冬天时也是这样。喝完之后也不会随手丢在桌上,反而会收回自己包里,如果去上厕所或是临时出去,不需要拿包的话,甚至会把包锁在柜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