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有那么一个,不对,好几个瞬间,觉得这两人就是对儿闹别扭的情侣。连隐千里迢迢跑来道歉,朗琢玉面上不原谅,实际上早就软化了态度。
除了情侣,还有哪种关系能如此别扭,如此缠绕。
但是先不说朗琢玉看起来不太像是弯的,现在连隐也很坦诚地告诉了自己他俩的关系不是情侣。
关实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感觉器官出了点问题,他还以为连隐是老板家里人,这样自己受到责骂的可能就低得多了,没想到……看来被发现的话怕是躲不过去了。
“没事了,我走了,再见。”
小助理说完转身要走,连隐拉住关实,歉意道:“那个、抱歉,我确实刚开始找你是为了见朗琢玉,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以后回北城了找我玩。”
关实有些意外,别过头,连声答应:“行行行,知道了,走吧,拜拜啊。”
折返回去后,关实见到老板正在等自己,连忙诚惶诚恐地上前去。
朗琢玉随口问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去、上了个厕所。”关实心虚。
“是吗。”
关实不知道朗琢玉这话到底是随便回的,还是对自己产生了疑心,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又是帮朗琢玉提东西,又是嘘寒问暖。
回到酒店,关实把朗琢玉的包放在桌上,一直起身子,就听到自家老板的恐怖低语。
“是你带连隐进片场的吧?”
“!!”关实一惊,他第一反应是连隐把他卖了,毕竟连隐作为一个跑来求原谅的人,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说得出去,但是第二反应是不对吧,连隐可是承诺过的啊。
还好很快朗琢玉给了他解释:“我今天看到你和他聊天聊得挺开心的。”
果然是露出破绽了。关实只好坦白从宽,承认是自己将连隐带进的片场。
“但是!”他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在这之前,连隐和我相处了三天,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相信他。而且他说自己只是想要见你一面,不会干扰我们,所以我才、才带他进来的。”
“你是说他之前和你相处了三天?”朗琢玉的重点有点偏。
关实不知道他为何关注的是这点,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朗琢玉低头,手指撑在面前的玻璃桌面上,自言自语一般:“他就请了五天的假,明天就要走了,居然花了三天在你身上。”
呃,关实心里默默道,老板,我听得见。
朗琢玉自言自语完,严肃地对关实道:“难道从今往后任何人陪你玩个两三天之后,你就可以将他带入要严格保密的片场吗?”
哎,果然躲不过训斥。关实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办得不地道,垂头默默挨训。
“下不为例。”朗琢玉道,摆摆手,“你去休息吧。”
没想到被轻拿轻放了。关实顿时支棱起来,屁颠屁颠跑出了朗琢玉的房间,出去之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八卦的心思,作死一般地问:“老板,连隐说是来跟你道歉的,你原谅他了吗?”
朗琢玉无情回答:“没有。他做错的事情很严重。”
关实傻眼,想说,可您表现出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没原谅。
可他没那胆子说出口。很快朗琢玉望着窗外出神,窗外夕阳如烧,他望着这景色,不自觉地就将心底最真实的感受说了出来。
“但是我见到他挺开心的。”
是的,开心。
朗琢玉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
他在确定连隐一直在女装欺骗自己之后,就感到羞辱和气愤,甚至还因为对抱有“童桐”好感而伤心过。但同时也不是没有给过连隐机会来跟自己坦白。然而连隐那时候没表现出一点悔改或者坦白的意思。
所以朗琢玉认为这个孩子对待感情的轻佻态度已经根植在本性里了,没有更改的可能,冷静过后,决定敬而远之。
但是如今连隐不远千里跑到南城来,就是为了能够当面和自己道个歉,说自己知道错了,以后能改。
朗琢玉觉得,或许他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想到这里,眼前浮现出今天连隐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望着自己,恳求一般地问:“原谅我,不可以吗?”
朗琢玉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然后,陡然僵住。
自己在笑什么?为什么自己想到连隐会笑?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上一章的鼓励我都看见啦!谢谢,挨个儿亲秃!
我会加油的!
第31章 在这个时候联想到了谁
连隐从飞机上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朗琢玉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已经顺利落地。
朗琢玉的回复过了几分钟才送到。
朗老师:到了就好。
嘴角上扬,连隐将手机收起来,专心赶路。
走出机场,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时,连隐收到了许霖的邀约,请他晚上去一个gay吧喝酒。许霖让他一定要来,不然场子就不够暖。
许霖是个模特,在两年前连隐困难时期给他借过钱。也是许霖帮连隐介绍了酒吧的工作,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因此连隐对许霖总是有一份感激之情在里面,不会轻易拒绝他的邀约。而且自己明天才去上班,一起玩儿罢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答应下来也无所谓。
决定要去赴约,连隐先回到家,把行李放好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之后,他站在衣柜前面,看着各式各样的衣裳,犹豫一会儿,穿了个很保守,但是不失活泼的图案衬衫。
他没有去找男人的打算,所以随便穿穿就好。
许霖认识很多场子的老板,因为他手下有许多同为模特的帅哥美女,来这边捧个场子,老板们喜闻乐见。
今天连隐估摸着许霖是真的想好好玩一次,因为他选择了常去猎艳的gay吧。
快一小时后,连隐来到酒吧。在昏暗炫目的灯光笼罩之下,连隐勉强看清了许霖在哪,走了过去。
“许霖。”连隐笑着和他打招呼,熟稔地坐了下来。
许霖见了,伸手将他揽过,向他介绍一起的另外几个人。
“这是小方。”许霖手指一个画着夸张眼妆的年轻男人道,小方被点到名,向连隐举手示意。
剩下几人挨个儿介绍过去,连隐没用心去记,因为许霖说的都是昵称,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是随便聚在一起玩儿的,以后不一定还见面,不需要费那心神。
介绍完,许霖靠在连隐的身上,软没骨头似的,哼哼唧唧地抱怨:“我可太久没出来玩儿了,今晚必定要找个帅哥好好舒坦一番。”
许霖是个爱玩的,唯爱八块腹肌的大帅哥。能达到他要求的帅哥着实不常见,因此他是有固定伴侣的,一段时间内只交往一个,除了不走心,聚散自由,他对自己和对方都要求专一。
不想玩了直说,但不能瞒着对方就去找别人。
因为嫌脏。
现在他久违地出来约,看来是和上一个断了。
连隐对这种事情不是很热衷,不太理解为什么许霖把约当做排遣压力的方式。可能是他的原生家庭虽然破碎但很传统,让他即便已经脱离,也还是难以很快地接受这种生活方式。
“不过说真的,连隐,你每次出来都光喝酒,多无聊啊。今天找个帅哥去开个房呗。”许霖自己玩就算了,还总是想撺掇连隐一起。
“不了,这里能遇到的都是渣男。”
连隐喝了口酒,拒绝到。周绪不就是在酒吧认识的吗,到前几天还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他算是有阴影了。
许霖噗嗤,笑出声来,开玩笑地说:“哎呀你这话说的,来这里的当然都是为了玩,想要好男人,那你不如去相亲,物色个人结婚算了。”
连隐内心默默吐槽:我还真相过亲,跟男人。
“算了,小连还年轻,你别把人带坏了。”同行的小方打趣道。
“不过,你这想法也挺好的,大家各有各的选择。”许霖忽然转了语气,拿着酒杯晃晃,“嗐,也就是你这种年轻人才每段感情都想要付出一切,还期待着万一能碰到真爱呢。像我,早就放弃这想法了。咱只走肾,不走心。”
“你就没有真心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吗?”连隐问。
“嗯……”许霖用手撑着下巴,考虑了会儿,狡黠地笑着:“有啊,我真心喜欢过好多男人——的鸟。”
“哈哈哈哈!”
在座所有人爆发出一阵狂笑,被许霖的话逗得合不拢嘴。
连隐无奈,跟着干笑起来,他想,要是现实生活中可以发emoji,他现在一定已经变成了一颗流汗笑脸黄豆。
小方这时候忽然插嘴:“我上学时倒是有过一个真心喜欢的人。随时想要和他在一起,每天都想见到他,事事都先考虑到他,感觉为了他自己什么事都能做。我做过最离谱的事情,就是我俩异地的时候,忽然想见他,掏光身上所有的现金,买了高价飞机票就去另外一个城市找他了。”
“肉麻!”众人直呼受不了。
许霖摇头笑笑,转过来一看,发现连隐在发呆,伸手戳戳他:“喂,你在发什么呆?”
连隐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表情还是懵懵的,甚至有点……局促、羞涩?
“你不是吧?”许霖坐直身子,不可置信道,“你是不是因为刚刚小方的话想到什么人了?”
“啊?”连隐一愣,赶紧否认,“当然不是,没有、真的没。”
许霖是个人精,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当然不信,抓着连隐摇晃:“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到什么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帅不帅?做了吗?”
“没有,真没有,你别问了!”连隐挣脱开许霖的手,站起身来,慌乱地说,“我上个厕所去。”
连隐逃命一般,逃离了许霖。
走到厕所里,连隐站在洗手台前,接水洗了把脸。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出茫然的表情。
其实许霖真的很敏锐,他刚刚的确有想到一个人。
连隐咽了咽口水。
但是不应该,自己不应该在当时的语境之下想到他的。
这里环境混乱嘈杂,不适合想事情,连隐越想越觉得脑袋要炸掉,主要是他不愿意往某个可能去深想。
他抽出一张卫生纸,擦干手,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
“帅哥,一个人吗。”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男人站在连隐身后,说着,缓缓靠近,手还不老实地放上了连隐的肩膀。
对于搭讪,在酒吧里兼职过的连隐自有一套对付的方法。
他轻轻地抓着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挪开,然后转过去,微笑有礼:“对不起,我是0.5偏1只做0,我们俩没结果的。”
对方果然僵在当场,连隐淡定地走出厕所。
他想回去了。
连隐走出厕所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无论是酒吧喧嚣的环境、刚刚小方的话,还是在厕所里遇到的搭讪,都让连隐感到疲惫,他可能从骨子里就不喜欢酒吧这个环境,他想回到家里,在温暖安全的地方呆着。
打定主意要回家,连隐就往座位走去,准备找许霖打个招呼后离开。
却没想到,等他回去的时候,许霖人都不在了。
“许霖人呢?”连隐问剩下还在座位上的人。
小方还在,他对连隐说:“刚刚有个脸色很可怕的大帅哥过来把许霖抓走了。”
抓、抓走,这是什么形容词。
见连隐还是一头雾水,小方解释得更清楚些:“他俩好像认识吧,那帅哥应该吃醋了还是什么的。刚刚许霖找了个帅大叔过来坐,俩人正谈得好好的,那帅哥就出现了,脸黑得像是煤炭,从座位后面提溜着许霖就走了。”
“他不会有事吧?”连隐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小方回忆起方才的场景,“那人虽然把许霖带走了,但是动作小心翼翼的,反而许霖骂得可难听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说话间,许霖回来了。
连隐一看,顿时懂了。他嘴唇红得泛血,衣服下摆不知道被谁从裤腰里拉了出来,整个人凌乱狼狈,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杵在这儿做什么?”许霖走到连隐跟前,明显语气不好,看来是被人惹怒了还没消气。
“呃、我想跟你说,我先回去了。”连隐见他没事,放下心来。
“要走就走吧,今晚上真是晦气死了,我也要走了。”许霖摆摆手,走到位置上去拿他的手机。
连隐望着许霖消失在转角处,自己也转头和还在喝的其余人打过招呼,跟着离开了。
第二天,假期用完,连隐回到公司上班。
早上,大家都还没进入状态,基本上都在摸鱼。徐榕滑动椅子来到连隐旁边,好奇地问:“诶,你请假这么多天去做什么了?”
连隐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神色自然:“去旅游。”
“专门请假去旅游啊。”徐榕感叹,“学生就是潇洒。你实习生,请这么久的假,这个月实习工资基本上一小半都没了吧。”
“值得的。”连隐忍不住笑意。
徐榕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直到来活儿了,她才老大不情愿地回了岗位。
以往上班的时候,连隐不太摸鱼,但是今天他无意中瞥见了天气预报,就顺道看了眼南城的天气,发现在下雨,便没忍住,找出了关实的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