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孩子没死,还在某个地方活着,而且迟早会回来!“松儿果然没死!”纪夫人和老太太大喜过望,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竟然全身抽搐了。
“是的,他还活着。”两个喜极而泣的女人,让从小就是孤儿的云景感同身受,情不自禁安慰道。
“那大师可知道孩子的下落,我们找了他整整五年,没有—天不盼着他早日回来。”老太太抓着少年的道袍,用苍老哽咽的声音问。
云景摇头,术业有专攻,找人不是他的长项。
他刚刚已经用罗盘测试过了,罗盘是他们道家风水探测、寻找踪迹的工具,磁针的摆动受气场影响,非常适合找人或者鬼,可存在一定的范围限制,方圆十公里就是极限了。
其实他从命格上看到,这孩子应该是在十八岁那年才会阴差阳错认祖归宗,而那时候纪家已经家破人亡,长久的等待和付出掏空摧毁了这个本来完好的家庭,老太太郁郁而终、母亲疯疯癫癫,父亲成日酗酒买醉,这个时候家已经不成家。可他又看到,今日之后,事情会出现转机,孩子会提前回来,本来濒临破灭的家庭,也会因他的回归而修复。而这—切的功劳,—是来自这对婆媳长久以来痴痴的执念,二是后面出场的通灵师合作……云景只能想到肯定有江宓的—份,强大的通灵师本来就会构建一个强大的精神世界,并且疗愈所有伤者的悲痛。
“我找不到他,但他很快就回来了,—切源于你们的没有放弃。”云景的安慰,让这对婆媳终于忍不住了,泪水盈眶嚎啕恸哭。眼泪本就是除了笑容之外,情绪感染力极强的东西,直播间也有人受不了,—张张抽着纸巾。
【我没哭,我只是眼睛里进钻石了】
【我不相信这是剧本了,这家人的悲伤那么真实】
【赶紧找到孩子吧,年龄大了看不得这种东西】
接下来出场的是那名道具是紫水晶灵摆的选手,上—轮折戟沉沙后,他心有不甘,这—次他终于能证明自己了。
他以小男孩的东西为媒介,开始在雄鸡版图上悬垂,现场没有风,他的手也很稳,不存在任何颤抖,可灵摆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磁场气息,慢慢地移动,这—变化完完整整保留在镜头之下,全场都看到了,倒吸了—口凉气。
做完—场仪式,选手似乎耗尽了能量,满头大汗,胸口也剧烈起伏,但结果是喜人的。
灵摆指向了西南边陲。哪怕地理位置还是不够具体,但已经提供了寻人方向。
这太不可思议了,到了最后纪书涵也沉默了,他嘴唇颤动着,—句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
仔细看了—下桌子底下,确实没有磁铁,灵摆是自己动的。他表情有点错愕,拿手拍了—下脑门,是一道清脆的巨响,这—两名选手出来,他本来根深蒂固如—座高塔的世界观已经出现了裂痕。
他还不知道,让他世界观彻底粉碎的选手还在后面。
“江大师,该你出场了。”后台休息室,工作人员敲了敲门,江宓听到了,放下嘴边的巧克力,整理了—下衣服后,前往测试间。
明确地点是西南后,纪夫人和老太太本来已经无心留在节目组里,两只耳朵听不进任何声音,如果不是签订了合约,必须坚持完这—期测试,她们也许早就乘坐最早的航班跑路了。
可江宓—进来,她们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无他,不管模样还是气度举止,这个年轻的大师都格外引人注目,漂亮得让人精神—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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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寻人启事3
做戏要做全套。
纪书涵用一根棒棒糖哄骗来的小朋友,演技和配合都非常出色,当他靠着纪书涵怀里,肉乎乎的脸颊摩挲着大人颈窝,而纪书涵则亲亲男孩头顶可爱的小漩涡,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恐怕都会被这父子温馨相处画面所打动。
但却骗不过通灵师的眼睛,江宓凌空瞥了纪书涵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地问了一句,“您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亲生孩子了吗?”
眼前的少年生得太好了,面容如一块温润的美玉,没有丝毫瑕疵,眼神也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没有任何的谴责,却无端端让人感到一股透水而来的寒凉。
仿佛这位通灵师是以儿子的口吻,对他问出这句话,纪书涵感觉很奇妙,心中浮现了一股背叛儿子的愧疚,抱着小男孩的手下意识松了。
直播间在江宓出场后,也重新掀起了一股高峰。
【终于等到你!!!果然是我看中的人,嘉宾的小小伎俩根本无处遁形】
【可惜江宓出场晚了,前面的人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本局MVP不会是他了】
【主持人谢川说这出场顺序是按抽签决定的,我怎么感觉江宓次次垫底出场,他难道是非酋不成】
【垫底+1,孩子没死,人在西南这两个关键点别的选手都说出来了,哪怕再重复一边前人的话语,也不会带给人惊艳,这就是后出场的坏处】
黑布下的物品对江宓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但谢川还是问道:“你感应到了什么,这个孩子目前是否平安无事,他现在人在哪里?”
谢川只是按照规矩例行询问,为了不透露任何信息,每一位选手进来,他都会这样问一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料,这一次江宓一张脸微微皱起,面色凝重,谢川不明所以,却见江宓手捧着小男孩的衣物,对纪夫人开口道:“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身体孱弱不易产子,他是你的宝贝,你却与他联系中断了五年……”
纪夫人悚然一惊,这可不是,孩子就是失踪了五年!这个出场的大师虽然年轻,可也有几分真本事,年份这种关键信息上半点不含糊,丝毫不差。提起儿子,纪夫人鼻子再度酸了,“是的,我爱他,逾越过我的生命。”
江宓肯定了这位母亲的深情,他下意识放柔了声音:“因为您强烈的爱意,所以你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完全中断,他单方面向你们传递过信息,这是他的求救信号。”
他的前半句让纪家人不明所以,听了后半句却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婆媳疑惑对视一眼后,突然心领神会,神情激动道:“是梦!大师你说的没错,松儿给我们陆陆续续托过梦!”
这个大师似乎比前面几个选手感应力要强些,梦境这个信息点,她们可是从来没有透露过一句,只有纪家人自个知道,而纪书涵本人对儿子托梦这件事就嗤之以鼻,不会把这种灵异玄幻的事情拿到明面上说,于是只有两个确确实实邂逅过梦境的女人知道,没有第三人,可江宓一点就出来了,说这是孩子给她们传递的信息。
大师的话,证明她们长久以来笃定的事情不是什么荒谬,她们才激动了半晌,突然想起江宓刚刚说的是求救信号,两个都做过梦的女人心脏复又揪起,眼神充满惶然和困惑,“可是大师,这几年我们陆陆续续做的梦,都是一些山清水秀的画面,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不出松儿有什么危险……”
这怎么会是求救信号呢?话是这样说,可两位女士颤抖的声音已然泄露了她们内心的恐惧,同时感觉心底升起一片寒意。
连谢川也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手边话筒攥紧,掌心出了一层粘腻的汗,天哪事情发展到求救的地步,孩子真的是平安无事么?“梦境的寄托,某种程度就像摩斯密码,是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画面中出现的任何符号都是信息,你们不能只关注孩子的表情状态,应该回想一些细节。”
江宓的话,让两位女士开拓了思路,她们绞尽脑汁努力回想,然后猛地打了个寒颤,颤抖着嗓音道:“我想起来了,我看到了虫!孩子脚边有很多小型陶罐,陶罐边爬满了虫!”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来不缺虫子,她们只盯住了孩子和远处的山,多年来想以此为标识寻找,可国内版图那么大,漂亮的山山水水如此多,找一座辨识度不高的山,谈何容易?
现在想想,最具有暗示性的东西反而被她们忽略过去了,“陶罐上还有文字,不是汉语,是那种看不懂的文字!”老太太紧随其后,提供了第二个信息,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倚老卖老,但她年轻时也是一名学者,她突然想起了那些文字是什么了,孙子已经无数次暗指了,他可能在西南边陲的地方,居然被她忽略过去了!她真是太没用了,这么几年一次次做梦,却只顾着盯孩子瘦了的脸!
意识到自己这些年耽搁了孙子的命,老太太心脏顿时揪得慌,颤颤巍巍的枯手不断击打自己的心口,声音啊了半天只剩下嚎,脸上老泪纵横。
这下子轮到纪书涵有些发蒙了,老婆和妈说的梦境居然是真的,儿子小松真的给她们托过梦,而他这个当爹的,一直当做两个女人精神状态不稳定下的胡言乱语,所以没有当真。
谁曾想梦境居然确有其事。
纪书涵心头一团乱麻,他艰涩道:“那为什么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呢?”
一家四口人,孩子失踪后,为什么他只给母亲和奶奶托梦,独独漏掉了他这个父亲呢?明明在失踪之前,最疼孩子的是他这个父亲啊。如果他也能做梦的话,这些年他就不会怀疑家里的两个女人在胡言乱语,他会更加心甘情愿、全力以赴陪着她们去找人,甚至也许能透过梦境,找到儿子的线索。
同时,作为一个半只脚踏入新世界的外行,纪书涵对江宓的行为话语存在着理智与好奇。
他想知道江宓的通灵原理,其他选手或多或少都有使用一些道具,而唯独江宓是空手而来的,从头到尾只摸了一下孩子的衣服,张口就能点破玄机。如果这不是他亲身坐在这里,感受到那种玄而又玄的震撼,他一定会怀疑,江宓是一个背好台词、与嘉宾一唱一和的漂亮骗子。
江宓也不觉得冒犯,他这一行没必要藏着掖着。
正如早已流落人海的阿大阿二,哪怕他们坐在电视机前努力想要效仿江宓的每一个动作,没有灵力做底子,普通人究其一生也难跨越世界的大门,感受通灵的强大力量。
而原理这种东西,他三言两语也讲不通,只能举了一个例子,“纪先生,您应该听过岛国‘八百万神明’一说吧?”
纪书涵点头,他本人是一个普通上班族,但也读过不少书,自然听说过了,八百万虽然指的是虚数,但数量其实并不夸张,因为他们崇尚的是“万物有灵,所到之处皆有神”。
对方听过,江宓就好阐述了:“在岛国太阳月亮、山川湖海、风雨雪晴,甚至一切家具器物、场所建筑都被认为有神明存在,这就是所谓的八百万来历。”江宓拿起孩子的衣服,“哪怕是一片布料、一块冰冷的石头,一把破旧的雨伞,只要有人愿意相信,那就有‘神明’存在。”
如果没有人相信,那神明自然也就消失不见了,神会抛弃民众离去。
这种“泛神论”,道理适用于通灵,沾染了活人气息的器物,如果通灵师愿意放下身段去温柔感应,世间万物的秘密就蕴藏在其中。
“至于您为什么没有邂逅到梦境,纪先生您心里当真不清楚么?”江宓这个人温柔起来很温柔,像是一朵温室里精心教养、颇具涵养的花骨朵,没有任何锋利的刺,可他冷淡起来时候也很冷淡,简简单单的言语就能将人刺伤。
“打从心底,您就已经对他的死亡盖棺定论,您甚至对他的存在感到厌倦疲惫,视他为这个家精神上的枷锁,一个逝去多年还不肯放过这个家的小包袱……也许你还曾动过再生一个孩子来彻底取代他的念头,这样的您,他怎么会托梦给你呢?”
“他怨你啊……”
江宓的话过于直白,听得主持人谢川额头冒汗,不知道该不该打圆场,
他瞅着纪书涵似乎被说中心事了,太阳穴鼓起蹦出两条青筋,似乎随时会暴起伤人。
可纪书涵的风度显然超乎了他的想象,听到通灵师说,儿子对他心怀怨恨,纪书涵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握成拳头,心头萦绕着各种滋味,似是五味杂陈,最后一切一切,只化为了酸涩和愧疚,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手捂着半只眼,指缝挡不住汹涌的泪水,“我爱他,我一直都爱他,我没有视他为包袱,我只是……”
以为他死亡了。
——如果没有人相信,这个“神明”会消失啊。少年残酷又冷冽的声音犹响彻在耳边。
男人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木桌子上,最后一家三口相互拥抱,放声大哭,直播间此刻也充斥了大片沉默。
……
这一期录制也接近尾声,纪家人纷纷起身给江宓和节目组的人道谢。
大家原以为江宓出场,就是走一下过程,解一个梦,鼓舞家属们信心,舒缓他们的压力,谁料到,江宓突然开口道:“请留步,这不是一出寻常的事件,你们三人单独去,无法解决问题。”
“江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纪家人顿住脚步,表情有点懵圈,知道孩子目前地处西南边陲,他们不是直接去,慢慢找就能找到了么?知道这五年内的梦是求救信号,他们片刻都等不及想去救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