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做戏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金色桃子/小珊瑚小海胆

作者:金色桃子/小珊瑚小海胆  录入:09-09

  叶知柏的帮助并不包括经济,并且不能说是帮助,更像是交易。
  被闻天带回来的好处很多,起码他不用发愁随时会死在出租屋里或者自己工作的岗位上。
  也不用再吃那些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副作用的药。
  对于闻天要做什么,在做什么,还会做什么,江逢心不知道,也不关心,态度接近于漠然。
  所以即使闻天知道江逢心在身边也依旧不放心,担心他会死是其一,其二是江逢心对他的态度总是让他觉得只要自己一转身他就能走掉。
  医生,保姆和工作全部转移到了海苑,不计成本和别人的看法,闻天的这些做法早就让闻磬不满,饭桌上差点摔了饭碗,但闻天始终冷静又执拗,礼貌地擦了擦手以后告辞离开。
  再次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江逢心的病情在可控范围内,相对于上次来说是好的。
  这次回去,闻天准许他吃了炸鸡和肉松小贝,但江逢心也只是尝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这次出门,江逢心披了件外衫,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入秋了,路边的叶子不见黄,但天气爽朗,偶尔吹过的风里带着丝丝的凉,吹得人舒服的同时又有些冷,于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闻天立刻把他带回了车上。
  “外面很舒服,”江逢心不满,“我很久没出来了。”
  “等做完手术,随便你怎么出来都可以。”闻天要给他扣上衣扣,“现在不能感冒。”
  江逢心本来要自己系,听到这句话以后又停住了动作,然后一路上没有说什么。
  每次去医院的日子他的心情都会比平时好一点,因为可以出门,可以看到久违的阳光和人群,所以愿意让闻天拉他的手或者亲他。
  但今天江逢心显然有些反常。
  回到家,闻天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逢心摇头,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直到晚上,闻天在睡梦里听到一声抽噎,转头看到身边被子下随声音而起伏的小小身体,心一下子被揪住了。
  如果不是江逢心哭,闻天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闻天,我会不会死?”
  这种还没有大面积普及的手术操作难度不同寻常,这些都是闻天没有告诉过江逢心的。
  但江逢心似乎都能感觉得到。
  “我不是怕死,”江逢心哽咽得断断续续,“只是我怕这种感觉,明明我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会……”
  在闻天把江逢心接回来的这些日子里,江逢心吃掉并不感兴趣的饭菜,数不清的药,承受每次治疗带来的疼痛,配合医生做检查。
  闻天想,这大概是江逢心的自我暗示,要活着,如果努力的话大概会有一点点反转的余地。
  “别乱想,”闻天把人揽在怀里,很轻地拍着他的背顺气,“胆小鬼,杨文很靠谱的。别怕。”
  “我在呢。”闻天贴了贴他被压得有些塌的发顶,“我在这,心心,不怕。”
  有那么一瞬间,江逢心被扯回了两年前,他好一会儿才慢慢说:“外面没有打雷。”
  “什么?”
  “以前打雷的时候,”江逢心窝在他怀里并没有动,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
  闻天怔了怔,说:“我没意识到。”
  江逢心从他怀里抬起了头,黑暗中只能看到眼里点点的水光,问:“什么?”
  闻天便笑了:“看见你害怕,就这样了。”
  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他们“恋爱”时的某个瞬间,闻天就把这当成了一种习惯,只有自己在他身边时,江逢心才不应该害怕任何事,打雷是,手术也是。
  所以有一段不算长但着实很好的日子里江逢心相信他和闻天可以这样走过每个难关。
  “嗯,”江逢心闭上眼睛不再回应,只说,“睡了。”
  原本定在下个月初再回的杨文在机场一落地就开始抱怨:“我论文都还没写完你知道我多忙吗?你那小情人就那么重要?”
  “是人命。”闻天正色道。
  杨文打开笔电,点开没写完的论文初稿,又听旁边幽幽传来一句“我本来想瞒着他。”
  “瞒什么?”杨文不懂,也没看他。
  “怕他知道以后难受,这个手术的风险问题,你不是也没有把握吗?”
  杨文这才转过头,抿了抿嘴唇,眉头微皱:“凡是手术都不能保证零风险,任何手术都是这样。成功率跟病人的体质,操作难度和设施都有关系。我只能保证我能做到的是最好的。”
  闻天垂眸不语,下颌线条绷紧。
  杨文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也别太紧张,我师父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再说还有我在一边儿呢。”
  外面的天空被夕阳染成紫红色,像是打翻了染料,边缘的金黄又带着悲凉气息,闻天的侧脸也被洒了些颜色,颜色偏浅的瞳孔中凝着的情绪让杨文感到陌生。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杨文回忆起往日,“以前你做什么都永远那么有把握,你也是最淡定的那个,我就没见你这么丧过。”他笑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闻天看向窗外:“不一样。”
  他从来明白自己身担重任,容错率很低,对自己和下属的要求接近严苛,但即使在某个环节出现失误,闻天也强迫自己淡定处置,这不是本性而是必要。
  但和以前所有情况都不同,不像是突发的事故,不像是有人工作失误而导致的重大损失,这些无法和江逢心的命相提并论。
  “我活了三十年,只有两件事有过后悔。”
  “什么?”
  “在我妈和我哥的死是一件,”闻天沉声道,“为了自己的私心让他受苦是一件。”
  杨文看着他沉默一阵,才说:“你以前也很少和我们说这些。”
  “我对不起他,”闻天说,“大概是说出来就有些可以减轻负罪感的错觉。”
  “实际上并不能,”杨文如实说,叹了口气,“欠的东西总要慢慢还。”
  车停稳后,两人朝公寓楼走,杨文打量四周:“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我妈留下来的。”
  “婚房?”杨文笑了笑,见闻天没有否认,道,“伯母想的很周到。这里绿化做得真好。”入口处有银杏,整齐种了两排,再往里是中式建筑的公园,布局规整,走廊两旁的水池里浅浅可见游鱼。
  入秋了有段时间,梧桐也变黄了些,地上落了些叶子。偶尔有人散步,踩上去的声音也好听。
  “做婚房确实不错,住着舒服。”杨文评价道。
  杨文没告诉闻天自己其实很想见见婚房的另一位主人,但当他打开门见到穿着一身睡衣的江逢心时,脸上的表情也着实暴露了。
  要说江逢心有二十五六岁,杨文是怎么也不相信的,无论是神情还是长相,杨文都觉得他顶多是个刚上大学的青涩少年,脸上稚气未脱,见到陌生人也手足无措,端着玻璃杯给他倒水的样子总让他想起十几岁的小侄子。
  差一点他就以为闻天这个禽兽居然对学生下手了。
  快写完了(不是很快


第62章
  在上学时,杨文就知道闻天的感情生活十足匮乏,连容曜的事情也是他后知后觉,当看到出于礼貌走出门和自己打招呼的江逢心时,他还是怔了下。
  说出来可能会尴尬的话被咽了回去,即便这样杨文还是不由多看了下江逢心的眼睛。
  他将手中的文件夹交给江逢心:“要做的术前检查大概就是这些,次数比较频繁,可能住院比较好。”
  江逢心便专注看了起来,有很多眼熟的项目,抬头时表情还是有些不情愿,却也答应:“好吧。”
  次日,江逢心住进市中心医院,换病号服的时候,闻天去办了住院手续。
  如杨文所说,这些日子要做的检查程序繁琐,检查和等待结果时,闻天从来不会缺席。
  午时饭后,江逢心有些发懒,想躺着又觉得胃别扭,闻天附身给他垫了个枕头,距离比较近时,江逢心看到他的胡茬和隐约的眼下乌黑。
  他心中仍然有些发涩,起初并未开口,保持熟悉的安静。
  “你们工作不忙吗?”他说,“这里有护工,你不用总是陪在我这里。”
  闻天微怔,动作一顿,垂眸看向江逢心:“我忙得过来。”
  江逢心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再说什么,困了便睡了过去。
  病床位置靠窗,外面秋日午后的日光洒进来,照得江逢心的手背发白,像亮度过高的照片,随时随地都要蒸发似的。
  闻天小心环握住那只枯瘦的手,掌心被传递凉意。
  哪怕江逢心愿意相信他,一点也好,他都会欣喜若狂,甘之如饴。
  但从这些天的接触来看,江逢心似乎没有,他不过是太怕了,也没有依靠,才愿意和自己回来。但自己哪里敢奢求对方原谅,现下只想江逢心的手术顺利进行。
  许初浔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闻天现在的样子——肩背躬起,头也垂下,极卑微的姿态。
  当即,许初浔心中便升起一股怒火,生生忍下去把人叫到了外面。
  “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许初浔见他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更恼:“付雨松那块地,你怎么想的?”他压低音量,“你知道那地有问题,所以给了他是不是?怎么说付雨松跟叶知柏也算是沾亲带故,你招惹他?”
  “他想要就给他,风险也是他自己承担。”闻天并不在意。
  “那叶知柏呢?”
  闻天朝许初浔瞟了一眼,而后踱步到窗前,视线停留在远方不确定的某一点,“叶知柏,”他从牙关里挤出这几个字,按在窗台上的手指指尖发白,似是极力忍耐什么,嘴角抿得很平,眼神也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我和他不相欠,他没理由去动我的人。”
  说到底,最终闻天得到的一切不乏叶知柏的帮助,而后叶知柏的政途一帆风顺也不尽然只是得益于家族,闻家出的力并不算少。
  “他要是得寸进尺也别怪我不客气,”闻天冷哼一声,缓缓道,“你以为叶家就绝对干净?”
  许初浔走到闻天身边,若有所思,低声问:“你难道知道什么?”
  闻天看他一眼,轻蔑笑道:“叶家不像江家,叶家的根在叶平声这,也就是付雨松的亲舅舅。付雨松出了什么事,叶平声逃得过去?”
  许初浔恍然大悟:“付雨松的把柄可就多了,富二代圈子里他得罪的可不少。”
  闻天用皮鞋撵着脚底下一块碎纸屑,语调不紧不慢,语气却令人生寒:“你以为一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废物被人摆了一道以后会沉得住气?”
  许初浔这才终于明白:“据我所知叶知柏跟付雨松的关系一直很僵,估计叶平声不出面的话,叶知柏不会管他。你也是料定了这点才把那块有问题的地给了付雨松。
  “以付雨松现在的心气,他肯定不会向家里说这件事,而是先暗地里摆平,但少不了要找你麻烦,这时候你再将他一军,”许初浔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之前早就想好了?”
  闻天点了点头。
  “不跟我说,”许初浔白他一眼,皱眉思索片刻,道,“你这个事儿做得还是有风险,付雨松那种疯子心性,保不准能对你们做出什么。”
  闻天眉头逐渐皱起,便听许初浔道:“如果是对你就是自投罗网,但万一是对江逢心呢?”
  一觉醒来,江逢心有些迷糊,恍惚看见外面灯光亮起,天色已晚,房间里传来小心合上书页的声音,他往旁边看,才看到模糊的高大身影起身来到自己身边,直到走进了才看清是闻天的脸。
  闻天给他把床调高了些,关切问:“饿不饿?我叫助理去去买点饭?”
  “有一点,”江逢心如实说,接过闻天递过来的水,喝了不少,“有点热,想喝点冰的。”
  “嗯,我叫他带来,不能喝太多。”闻天给他整了整刘海儿,“头发该剪了。”
  江逢心这才发现是有些扎脖子,但现在检查的步骤多,他也没办法随便出门,便问:“还有多少天能出院?”
  “杨文说至少要这周过去。”
  江逢心点点头说好。
  助理把饭带了上来,除此之外还有杯果茶,江逢心一看那个包装就想起来,是几年前他和闻天闹得很冰时,他让对方去排队买的那杯。
  冰凉带甜的果茶中夹杂着葡萄果肉,喝着过瘾,他就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去。
  以前闻天不让江逢心吃太多凉,于是江逢心就想了这招应付过去,到现在也是这样。
  他两颊肉在活动,闻天目不转睛地看,江逢心就皱起眉头:“你盯着我干什么?”
  “看不够,”闻天笑了笑,把果茶拿走,“一会儿再喝,先吃饭。”再胖一点,多长点肉,能回到以前就更好了。
  而对于闻天脱口而出的情话,江逢心反映平平,只是平静小口吃着饭。江逢心的身体底子不好,药物作用强度大,检查又频繁,影响情绪和食量,来到绍市后长的那几两肉飞快消了下去,病号服也松松垮垮搭在身体上,显得整个人空荡荡。
  但即使这样,江逢心也再没有像之前那样问闻天自己会不会死,会不会治不好,而是努力配合着一切工作,也保证着每天的食量,即便是被药物作用弄得呕吐,也要生生忍下去,做检查时,那么长而粗的针扎进肉里,闻天看到他的脸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死死咬着下唇,手臂上的青筋突起,像是痛极了,却一声不吭地通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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