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慢悠悠地开了一个小时才到家,方白景戴着眼罩,靠在后座的窗户上睡得昏沉。
等到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伸手把眼罩掀个小角上去。
天色已晚,地下室的光线更加地昏暗,他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到了?”
没人回应他,方白景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利落地把眼罩干脆地掀开。
视线恢复的那刹那,方白景眼睛刚冒出来的泪就被吓了回去,他往后一缩,按住自己骤缩的胸口,极度不解地骂道:“你有病吧!!!”
——傅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坐在他身边,呼吸声微不可闻,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这样地盯着他看。
他的眼皮微垂,微浅的瞳半阂着,方白景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傅枫这个眼神。
傅枫问道:“醒了?”
方白景大受刺激,甚至还骂出了句脏话:“我他妈不醒也得被你吓醒!”
他还没缓过来,忽然又被托着下巴亲了一口。
方白景走了三天,也三天没和傅枫亲热了,亲着亲着,他就本能地仰起下巴来迎合傅枫。
亲完后,傅枫问道:“我的礼物呢?”
方白景冷哼了声,从口袋里把那个胸针摸了出来,也不管这东西傅枫会不会喜欢,一扬下巴道:“诺,给你的。”
胸针连个包装都没有,方白景看久了,自己都觉得这礼物很不上台面。
他别开视线,见傅枫不要,方白景红着耳朵用凶恶的口吻道:“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傅枫用行动告诉他,这礼物他是要的。
链子碰撞间发出的声响沉闷,但傅枫的声音却清晰可闻:“我要。”
当天晚上,方白景觉得傅枫格外过分。
以往他哭得崩溃的时候,傅枫都会停下来,抱着他、亲他眼角的眼泪。
但今晚傅枫没有,方白景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云端之上,纯白无暇的羽毛施展不开,猎鹰的尖喙死死地咬住了他。
方白景的眼泪在黑夜之中掉了下来,又被人温柔地擦拭掉。
他的脖颈无意识地扬起,拉起来的线条脆弱又漂亮,方白景感觉到自己的喉结被人轻轻舔过,他现在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了,但却又能听到傅枫的声音。
“以后在外面也要想到我。”
他放了方白景出去了三天,方白景这三天就根本没想过联系他,吃好又睡好,还跟别人勾肩搭背,过得不要太快活。
傅枫现在像是个闹脾气的大男生,难得有那么点幼稚和不讲道理:“那么喜欢和别人抱在一起?”
方白景被他刺激得直掉眼泪,像是掉进了一个飓风中的漩涡,他只能无助地抱住傅枫。
傅枫在他的耳边低声着问道:“你喜欢谁?”
“想抱谁?”
“又想亲谁?”
他一边追问,又一边用力。
方白景的最后一条心理防线也分崩离析,他把傅枫抱得越来越紧,像是抓住最后一个稻草。
他哭着喊道:“……你!”
人是真的会崩溃的,方白景恍惚地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依赖傅枫,他在做什么、在干什么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傅枫抱他抱得好紧。
第9章 爱的教育
作者有话说:久等
方白景轻轻地磨着牙——他就知道傅枫一定要把他带去那个慈善宴会,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不过还好他当时拒意明显,死活都不愿进去,最后傅枫也只是由着他,把他送到了旁边的咖啡店。走之前,傅枫还提醒了方白景好几遍“不要乱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方白景被教训狠了,今天竟然真的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等到了傅枫回来。
傅枫的胸针带着银链垂了下来,方白景等得有些不耐了,伸手拽着他的链子晃了晃道:“你让我等了很久。”
“买了个东西。”傅枫顺势低下头亲他,“和人聊了几句。”
那时候方白景一丁点也不好奇傅枫买了些什么,也不想知道傅枫和谁聊了些什么。
他到现在——才恍然大悟过来!
方白景咬牙切齿地想,他迟早有天被傅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他站在旁边独自一个人恼怒,傅枫却和方世誉都开始寒暄了起来。
“傅总和我们家阳阳认识?”
方世誉爽朗地笑着,还一巴掌拍上了方白景的脑袋,纳闷地问道:“你和这臭小子有什么好聊的?”
方白景满脑子浆糊,还莫名地挨了个打,他不敢对爷爷发火,暗戳戳地给傅枫又记了一笔。
傅枫的下一句让他更加抓狂。
他用一种疏离的口吻说出了句亲密的话——“我们有很多可以聊的。”
方白景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大片。
他妈的,他和傅枫有什么好聊的,他怎么不知道?
为了防止傅枫再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方白景当机立断甩下傅枫,把方世誉往家门口扶。
他这个动作很没礼貌,方世誉还没来得及训他,方白景就可怜巴巴地卖着乖道:“爷爷我先和……先和傅枫走了。”
傅枫的名字可能有些烫嘴,方白景觉得自己念出来的时候无比疙瘩。
“中药我放在厨房里煮,您记得喝啊!”
“我和他认识……认识挺久了,他是我好朋友。”这话方白景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他还得硬着头皮讲,“我和他还有事情去,先走了。”
“爷爷,照顾好身体啊,我过几天就来看你。”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小孩,方白景现在这个性子也有方世誉的半分功劳。
他一卖乖,方世誉就舍不得训他了。
方世誉有点头疼,语气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下次带人家好好过来玩,他上次买了我的画,你问下他喜不喜欢,喜欢的话你过几天过来的时候再给他带幅走。”
“嗯嗯。”
方白景点头的速度很快,心里的算盘是打得“啪啪”响,他怕方世誉再问些他答不上来的问题,火速地挥挥手就跑掉了。
方白景跑得很急,气流掀起他额前的碎发,等方白景跑到了傅枫身边,仗着方世誉看不见他的表情,方白景的嘴角又无情地垂了下去。
他对着傅枫从来就没什么好脸色,还是那副被欠了五百多万的样子,方白景一扯嘴角道:“走吧。”
傅枫也没说什么,甚至还礼貌地和方老爷子道了个别,才和方白景往停车的地方走。
他跟在气冲冲的方白景身后,突然开口道:“你在你爷爷面前很乖。”
方白景面带惊悚地看向傅枫,因为在他身上吃过太多亏,方白景面对傅枫总是很警惕,反射性地绷起精神问道:“干嘛?”
“没什么。”傅枫看着他道,他伸出手朝向方白景道,“车钥匙。”
方白景张望了下,还真没看到傅枫常坐的那辆迈巴赫,他问道:“王叔呢?”
“我让他走了。”傅枫解释道,“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开车回去。”
方白景就是喜欢跟他反着干,也不多想,直接就抓住自己兜里的钥匙:“不要,这是我的车,你自己走回去。”
傅枫的手还摊在方白景的眼前,不急不缓地道:“是我的车。”
方白景恼羞成怒,把钥匙掏出来,往傅枫手里一甩:“那你开,我走回去!”
他说什么就干什么,一股脑地就大摆着手臂往前走,人还没走出十米,就被傅枫反手拽了回来。
方白景猛地甩开傅枫的手,不折不挠地继续往前走,这次连五米都没走到,直接被傅枫扛了回来。
是的,是扛。
方白景屈辱地被傅枫扛在肩上,头朝下的那种,血流只往脑门上倒灌,他满脸通红,死命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破口大骂道:“傅枫!!你有病是吧!!把我——”
骂到一半,方白景噤声了,像是一个尖锐的哨子猝不及防地被人捂住了哨口。
因为傅枫不重不轻地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打得是不重,但方白景只觉得傅枫这是在侮辱他,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傅枫打屁股了。
傅枫从来不打他,只会用这种惩罚小朋友的方法惩罚他。
这次方白景是真的怒了,沉寂了几秒后,他就像是安静了十几年的一座活火山,突然地在一夜之中爆发。
啃、咬、踢。
反正方白景把能用上的地方都用上了,和抓狂崩溃的他不一样,傅枫显得格外冷静。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方白景抓皱了,耳朵上还有方白景不知轻重咬出来的牙印。
傅枫游刃有余地继续打了下方白景的屁股,因为这个别扭的姿势,手上使不上什么力,但这一下比刚才清脆了不少。
他的手劲不小,方白景被打懵了几秒。
不过好在已经走到了车边,傅枫解了车锁,就把方白景塞进了车里,还顺手帮方白景系上了安全带。
他还有余力教训方白景:“别闹。”
方白景的声音真的有杀意了:“我他妈闹什么了!”
“嗯,你没闹。”傅枫顺着他的意思道,“你很乖。”
“我他妈又哪里乖了?”
傅枫的动作一顿,不解地看向他。
他没说话,但方白景莫名地从傅枫的眼神里品出来了他的想法——到底希望我说什么?
方白景把脸一扭,眼不看心为净的一闭眼睛,脸上飞着不自然的粉骂道:“你他妈懂个屁!”
傅枫不懂,但傅枫是个合格的司机。
他开车的技术比方白景好很多,全程行速平缓,不带半分颠簸。
方白景闭着眼睛,闭着闭着竟然在傅枫的身边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牵扯出来的事情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是他被傅枫第一次打屁股的经验。
方白景和傅枫第一次上/床之后就留下了阴影,傅枫似乎是看出来了,照顾着他的情绪让他休养了一个礼拜。
直到有一天,方白景看到傅枫只穿了件浴袍从浴室出来,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傅枫身上的浴袍穿得中规中矩,甚至还有种别样的性感,但他再怎么性感——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浑身上下硬邦邦、腹肌还比他多上两块的男人。
方白景本来坐在床边,惊慌无措地又往里缩了缩,下意识地拢紧了领口,外强中干地质问道:“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他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散,上次的初体验只能说是格外激烈。
傅枫一言不发,却突然开始解身上的腰带,他一步一步朝着方白景从容地逼近。
方白景无处可退,心中的警铃大作起来。
脚踝被人抓住,用力地往下一拉,方白景防不住,“砰——”地一下倒在了床上。
“滚啊!”
方白景胡乱地踢起了腿,像是只案板下死命挣扎的兔子,但事实上就是他做了番无用功,一脚都踹不到傅枫身上。
他急了,感受到傅枫的气息一点点逼近,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贴越近。
“啪——”
方白景手足无措之间竟然一巴掌打在了傅枫的脸上,这下手的力可是实打实的重,傅枫的脸都被打偏了些。
傅枫大概是没被人打过脸,先是呆楞了一下,再抬手抚住了自己脸颊。
“我不喜欢男人!”
恐慌之中,方白景像是被戳中了某种开关,突然之间歇斯底里了起来:“更不喜欢你!”
话音像是激昂的琴谱中最后一个落音,下一刻,他被傅枫按在了大腿上。
傅枫最开始没有动作,仿佛是在迟疑要不要动手,方白景还听到了傅枫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方白景不甘示弱的挣扎之中,傅枫最后还是不怎么留情地往他屁股上落了一掌下来。
方白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你打我屁股?”
他爸妈从小就没打过他,最多只是训他几句,或者是罚站。
方白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被打屁股竟然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人打的。
傅枫还竟然真应了他一声:“嗯。”
“你有病啊!?”
“啪——”
回应他的又是一掌。
方白景这次疼得吸了口冷气,眼角都分泌出了几颗生理性的眼泪,他快疯了,不仅是生理上的疼痛,还有心理上的屈辱。
方白景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他骂一句,傅枫就打一下。
到最后,方白景的屁股火辣辣的疼。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也不管什么成年人的颜面里,眼泪是掉得挺凶的,但就是嘴硬地不道歉。
哄他的还是傅枫,给方白景擦药的时候,傅枫还挨了几下不痛不痒的拳头。
傅枫的手指擦过方白景微红的眼角,低声地道:“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我不爱听。”
方白景显然没听进去,嘴上还是把不住门,但傅枫也没再动过手,具体来说,傅枫是换了个方式教训他。
“傅枫。”
方白景靠在玻璃窗上半梦半醒地喊道,傅枫下意识地用余光去看他。
睡梦中的方白景瘪了下嘴,他是真的睡糊涂了,难得用着撒娇的口吻抱怨道:“我屁股疼。”
傅枫愣了一下,不太明显地弯了下唇角。
第10章 傅枫为什么没这个癖好?
作者有话说:怎么回事……感觉今天有点甜
方白景也搞不透自己折腾这一番的意义在哪里,傅枫一来找他,他不还是就乖乖地跟在傅枫身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