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行醒的时候发现床上就他一个人,江令辉已经起了,服务生给他送了一套新西装过来,他穿了正在打领带,谢行躺在床上,浑身赤裸不敢动。
江令辉打好领带穿好外套走过来,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看着谢行说:“今天要拍戏吗?”
谢行捂着被子侧躺着,睁大眼睛摇了摇头,一开口嗓子有些哑:“不用,我的戏份在很后面,要去西北拍。”
江令辉点点头:“我有事要先走,不陪你了,给你也叫了一套衣服,内裤也有,放在外间一会你自己换上,以后再找你。”
谢行也点头:“好。”
江令辉起身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谢行才从被子里坐起来,隔了一夜,身体的某个部位这时发出比昨夜更清晰的疼痛感,忍不住“嘶嘶”叫出了声。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后发现跟江令辉一直空白的聊天对话框里多了一笔转账,时间是一个小时前,犹豫了一下后发消息过去:江总,其实不用这样的。
他很忐忑,过了会江令辉回过来,只有短短两个字:收下。
就这两个字,却带有上位者的命令意味,谢行觉得再说什么都显得矫情,他倒并不在乎江令辉当他是什么,于是点开,发现金额远远超出他的预料,瞬间惊讶得捂住嘴巴。
又想了半天,最终回了句“谢谢”过去,江令辉没有再回复。
谢行捞过浴巾草草围在腰上,一下地发现腿也是软的,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再冲了个澡,洗漱完觉得好受了点,外间沙发上并排放着几个纸袋,上面印着一个奢侈品男装的logo,谢行把衣服拿到卧室,发现正好是他的尺码。
他没穿过这个牌子的衣服,休闲中带一点正式,很合适他,穿好后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
但是是好看的,好看到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候江令辉的消息过来:“衣服合适吗?”
“合适的,谢谢江总。”
“拍给我看。”
于是谢行对着穿衣镜拍了几张,挑出最好看的一张发了过去。
江令辉说:“嗯,还不错,以后就穿这个牌子。”
谢行想就自己现在的收入一年也买不起一套,但他没说什么,又说了遍谢谢,江令辉没再回过来。
谢行在酒店吃了早餐后直接去了片场,虽然现在还没有他的戏份,但一有空他就会在片场待着,看喻也怎么导戏,也看别人怎么演戏,抓住一切机会多学习。
隔了好几天后江旷来到片场,上午要拍蓝星一些大学生活的日常镜头,梁迟的打扮非常朴素但看起来非常年轻,身上那股明星的气息半分都没了,看上去就是一个单纯开朗的大学男生。
还没开拍,化妆师造型师正给他做整理,梁迟从见到江旷来后,眼神便一直忍不住朝这边看,而江旷却没什么回应。
特殊的拍摄车还没到位,关平山正在让执行制片催合作方,片场看起来乱而有序。
谢行静悄悄地站到了江旷身侧,叫了声:“小江总早。”
江旷转头,一眼看到他身上的新衣服,虽然衣服上并没有明显的Logo,但江旷明显知道这是什么价位的货色,他没说什么,只低声问:“昨晚还好吗?”
“还好,谢谢小江总关心。”谢行也低声回他。
“我哥有跟你说什么?”
谢行想了想:“也没什么,昨晚喝醉了没聊天,今天早上我醒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出门了,说后面再联系。”
跟着想起什么又说:“小江总,江总给我转了一笔钱,我是不是……”
“拿着吧。”江旷快速说:“他给什么你都可以收下。”
谢行抿了抿嘴唇,想小江总都没问他是多少钱,说:“好的。”
江旷指了指喻也那边空出来的位子:“你去坐着吧,休息会。”
很平常的一句话,谢行不知道怎么突然红了脸,闷声“嗯”了一声走了过去。
这时江旷将视线移到候场区,正好跟梁迟看他的目光错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梁迟有些不开心。
这个上午阳光明媚,梁迟穿着单薄的衣服,骑着单车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飞驰,上坡,下坡,衣角飞在半空,车速够快的时候他松开双手双脚,发出快乐的喊叫声。
他参加社团活动,跟同伴打篮球,满头汗水,男生们拥拥挤挤地在一起喝可乐,对着超短裙的女生吹口哨,他在画室画画,上课时定好的模特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没赶来,老师问有没有哪位同学可以自愿替代,全班你看我我看你,没人举手,有人提议让身材最好的来,于是蓝星被拱了上去,他脱掉衣服,摆出一个背对人的姿势,藏住自己羞涩的脸……
江旷在监视器里看着,觉得有些错觉,好像二十出头的梁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虽然那时候他是最当红的爱豆,浓妆性感,勾人魂魄,但此时纯洁如白纸,青春逼人的学生样子,是他错过的另一种人生。
两种样子的梁迟在江旷脑子里碰撞,他说不清哪种更好,他觉得都很好。
作者有话说:
一个小事,文里拍的电影我改了个名,现在叫《福星》,比之前的名字更贴合,改完之后觉得顺多了,前面的文里也都做了替换,不影响其他内容,也就没必要再回头去翻,只是在此做个简要说明,免得后面突然出现《福星》会让大家一头雾水。
第48章 “有好的全给你”
这天下午天气陡变,初春的暴雨少有这么惊人的阵势,定好的拍摄计划挪到了明后天,下午转场到虹大的游泳馆拍室内戏。
这场是只有两个男生的戏,蓝星跟苏杳在游泳馆游泳,游累了后靠着岸边晃荡,蓝星明显有些走神,苏杳绕着他转了几圈突然问他:“你是不是恋爱了?”
蓝星楞了一瞬,很不好意思地下意识笑着否认,转过身背对苏杳。
苏杳却不依不饶又游到他对面,追着看他脸色:“还不承认?一副桃花盛开意乱情迷的样子!”
蓝星却怔住问他:“真的吗?”
“说吧,你跟那大二的美女学姐是不是已经好上了?早看你俩不对劲了。”苏杳一副嫌弃却又忍不住八卦的神情。
蓝星却直接躬身往水里一钻,整个人像鱼一样往下潜,坐到水底打起了坐。
苏杳也跟着潜了下来,两人嘴角都冒出细密的水泡,过了会苏杳拽着他浮出水面,喘着气说:“不说就不说嘛,别殉情啊……”
蓝星喘匀了气,抹了把脸问道:“你说,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苏杳仰头想了想:“像狗尾巴花,见了她就想摇?像向日葵,见了她就想开?像……”苏杳说了一串发现蓝星没反应,呆呆的。
“怎么,你不喜欢学姐?”
“也不是,我不知道。”蓝星有些苦恼:“不跟她一块的时候,觉得挺吸引我的,但是跟她离得特别近的时候,我又只想跑,你说这是不是有病?”
苏杳认真想了下:“可能是。”
蓝星叹了口气,双手在岸边撑了下,从水里钻出来坐到岸边,苏杳也坐到他旁边:“离得特别近?有多近?你们接吻了吗?”
“嗯。”
“上床没?”
蓝星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很窄的距离:“差一点点。”
“艹啊……”苏杳激动了起来:“这种时候你都忍得住?”
蓝星按住他的肩:“你别激动,一激动再睡过去我可扛不动你。”
苏杳一激动就会诱发嗜睡症的情况蓝星已经很了解了,跟这哥们在一起的时候尽量让他保持心情平静,但他想起前几天跟何曦在一起的情形。
夜里黑灯瞎火的画室走廊,何曦又像第一次那样主动抱住了他,当时的情形不脱衣服做点什么简直过不去了,蓝星全程被何曦压制着,她跟女王一样主导,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就在她要扯开蓝星牛仔裤皮带的时候,蓝星发现自己脑子虽然是昏的身体也出现了该有的反应,但心理上却十分抗拒,简直有一种被强制的羞耻感,于是他推开了何曦。
两人气喘吁吁,骑在他身上的何曦只穿着内衣,月光照在她身上,身上还染着蓝星手上带过来的斑斑驳驳的颜料,又浪荡又美,然而蓝星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平静了。
何曦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自己后就走了,蓝星却躺在走廊地板上想了半天。
他以为何曦从此再也不会理他,这样也好,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回事,然而第二天何曦正常来找他吃饭,跟没事人一样,闭口不提前一晚发生的事。
蓝星忍不住问她,何曦却说:“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来只是玩玩,但竟然真有些喜欢你了,星星,我们认真交往吧,不急着上床。”
蓝星怔在原地。
他发现他既不明白何曦在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
这种糊里糊涂的感觉难受极了,很想找个人聊聊,然而对着苏杳这种恋爱白痴他也说不清楚。
游泳馆的戏到此为止,江旷知道梁迟跟苏意眉在走廊的亲密戏前天已经拍过了,喻也对那段戏特别满意,问江旷要不要看看素材,江旷直接摇头:“不看了,演员在状态就行。”
喻也感叹:“苏意眉有演技我知道,演清纯或浪荡都没问题,梁迟真是让我意外,我都怀疑那是不是本色出演,那种意乱情迷却又懵懵懂懂的样子,就跟没跟人上过床一样……如果是演出来的话那简直太厉害了,我让摄影师拍了不少特写镜头,氛围感强极了,这一段是开拍以来最好的一场……”
喻也还在絮絮叨叨地感叹,江旷快听不下去了,一只手放进裤兜里握成拳,脸上却挂着波澜不惊的笑,跟喻也说:“小梁就是挺好的。”
游泳馆内工作人员正在撤场,江旷等在边上,过了好一会,在游泳馆的淋浴间冲完热水澡换上衣服整理好后梁迟才出来,他看到江旷后脚步明显慢了。
江旷朝他走过去,梁迟的头发还是湿的,江旷说:“怎么不把头发吹一吹,当心感冒。”
已经有好几天没见,两人之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还没完全消失,只是淡了些,梁迟说:“已经在撤场,后台东西都收了。”
“那先回酒店吧,把头发弄干,再一起出去吃饭?”江旷问他。
梁迟却摇头:“剧组晚上有饭,你一来就出去吃,太浪费了。”
江旷说:“不跟全剧组,就我跟你。”
梁迟没再坚持,点点头:“行吧。”
“那走吧,我车就在外面。”
到酒店梁迟的房间,一进去发现程澈正在里头收拾房间,梁迟的东西很多,但住了这些天倒也不见乱,果然有他兼任助理就是不一样。
程澈一见梁迟湿漉漉的脑袋就去浴室拿吹风机出来,江旷却接过手:“我来吧,小澈,你去帮他冲一杯感冒冲剂。”
“行。”
江旷让梁迟坐在书桌前的沙发椅上,自己站在他背后给吹头发,天气虽然越来越暖和,但这月份下水游泳还是冷的,喝一杯药预防感冒的好。
梁迟捧着玻璃杯,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江旷,那人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贴着头皮摩挲,动作利落又温柔,梁迟觉得江旷做什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处理工作,下厨做饭,练阿斯汤加,给他吹头发。
这人做的一切都像水一样,无形无迹,不知不觉就让人产生依赖他的心。
但是……梁迟轻轻咳嗽了下,把散漫的思绪收了回来,觉得这次跟江旷重逢后,自己一直想太多,这样不好。
男生的头发短,没几分钟就吹干了,江旷拔了插头把吹风机放回浴室,回来坐在床边催他:“可以喝了,凉了苦味太重。”
梁迟又吹了吹,几大口喝下,江旷收走玻璃杯,洗干净放到桌上。
临出门江旷问程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程澈还没答,梁迟却“咦”了声:“剧组的饭早开了,你怎么还不去吃?再不吃就没了。”
程澈支吾了下,把梁迟推出去:“你别管我,吃你的去。”
梁迟不再管他,跟江旷出了酒店,晚上还在下小雨,湿漉漉的,寒意料峭。
“去河川上怎么样?”江旷建议,他不方便带梁迟去随便什么地方吃饭,不熟的地儿免得被什么人乱拍乱写,河川上是会员制,比较安全。
“行啊。”
“后来有再联系过藤原吗?还是找不到人?”江旷问。
“打过一次电话,还是关机。”梁迟说。
路上江旷打电话订了个小包间,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两人到了店里,路过前台的时候江旷扫了眼,发现果然是曾经见过的那位老板娘。
两人面对面坐着,没喝酒,先上了热茶和零碎吃食。
不一会上餐的服务员过来,是一个伶俐的小女孩,跪坐着一一摆好盘后朝两人鞠躬,然后轻声说:“谢谢两位光临,我们老板娘托我转问二位一个消息,不知道是否方便告知?”
江旷和梁迟互视一眼,都有些惊讶,江旷问:“你们老板娘想知道什么消息?”
“老板娘说,她以为两位是藤原先生的朋友,想请问是否知道藤原先生的下落和近况?”
江旷看了眼梁迟,梁迟对女孩说:“很抱歉让你们老板娘失望了,我给藤原打过两次电话,都没打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