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下意识回答他:“我在看你。”
唐海睁开眼睛,那双眼睛转过来看他,他笑了—下,很快笑意退散:“我好看吗?”
陈山收拾回了自己那从容和游刃有余的不正经腔调,他故意贴着唐海的耳朵说:“世间罕见的美人。”
唐海翻了—个白眼,他突然翻过身抱住陈山,落在陈山的怀里,带了几分亲昵和撒娇,语气却带着冷淡的命令:“抱我。”
陈山没好气地笑了—下,他说:“好,我的祖宗。”然后回抱住唐海。
唐海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散乱的头发摩擦着陈山的脖子,陈山觉得脖子痒痒的,像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蹭他,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然后他感觉到脖子里多了—股湿意,唐海在他的脖子处无声地流泪,他想侧头看—看唐海的脸,却被唐海按住后脑勺不允许他动。
于是他就安安静静地抱着唐海,任由他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心里却多了几分苦涩。
他心疼唐海,却好像不能救赎唐海,唐海在他肩头流泪是因为信任,可是陈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这份信任,毕竟他—开始的动机是那样的肤浅。
早知如此,陈山在心里想,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招惹唐海,我没想到他的心这样软。
作者有话要说:《水果硬糖》里的硬核萝莉应该是每个炼铜癖的噩梦,反正我看完非常解气。感谢在2021-03-15 23:26:45~2021-03-17 23:4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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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妄想症
在郭浸言的办公室里,唐海神态安然,他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过往,这是他来郭浸言办公室治疗的第三次,每次过来他都阶段性地讲述一些自己的过去。
郭浸言觉得唐海出现臆想的症结可能还在前男友陈山那里,他问唐海:“你和陈山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
唐海抬眼短暂地看了他一眼,说:“很多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天生殊途,何必同归?”
郭浸言在笔记上记了一些什么,唐海语气里带着嘲讽笑了一声:“郭医生,我来找你的诉求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清醒。”
郭医生放下手中的笔,看他,有些难以理解:“什么?”
“我不是来治病的,自从阿山没来火车站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再没看到他,我想……”说着他有些伤感地看向窗外,他说:“我想要阿山活过来,我想再看见他。”
“那陈山呢?你还爱他吗?”
唐海面色冷了下来,说:“我只能说很遗憾……我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而我的爱再也不会给他了。”
郭浸言听着他的描述,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唐海的世界里,阿山不等同于陈山,阿山的出现就意味着唐海对陈山的爱的消逝,此刻的唐海心里爱的是那个臆想的阿山。
当他在内心世界里以穿白衬衫读书仔的身份爱上阿山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完全放弃了现实世界里曾经喜欢过的陈山,或者说他那一刻已然放弃了在现实世界里付出新的爱和喜欢,他已经选择了把自己的内心在现实世界封闭。
唐海来找心理医生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想要让臆想内容更加真实,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明唐海已经彻底放弃了现实生活。
郭浸言很想知道后来唐海经历了什么,让他厌世至此。
……
拍摄结束,翁道衡还是抱着任野的肩膀,他默默地睁着眼睛流着唐海的眼泪,即使在和陈山激烈尽兴的快乐里,唐海也没有找到安心的去处,他像无根的浮萍,没有故乡,很寂寞,而翁道衡已经沉浸在这份情绪里,他想不通为什么唐海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抱着任野的时候,他好像又能理解了,比起接吻睡觉,唐海更渴望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
他很快松开了任野,然后起身穿上衣服,脸上恢复了平静,心里有一种茫然,唐海让他共情,在戏里抱着任野的时候,翁道衡突然又不想睡任野了,他居然神奇地想到了很多平淡的事情。
好像在最难过的时候有人抱抱他就很温暖了,翁道衡不由地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给震住了,他这是对任野产生了情绪需求?
不,翁道衡下意识在心底否决。
他只是纯洁地馋别人肉/体,情绪需求没有必要。
刚刚在戏里的时候,翁道衡是真的咬破了任野的嘴唇,任野坐在片场的角落里,打开摄像头自拍模式,在观察自己嘴唇被疼爱的伤口,带着血气的吻不仅存在于戏里的唐海和陈山之间,也存在于他和翁道衡身上。
他微微咧了咧嘴,有些疼,翁道衡牙口真好,他想。
“我咬伤你了吗?”翁道衡清冷的声线在背后传来。
任野愣了一下,在自己的自拍模式里看到了站在背后的翁道衡下垂的清冷的视线,任野看着他冷静的眉眼,思绪飘到了那天房间对戏时的造次,那时候他掌握了翁道衡的情/欲,翁道衡的眉眼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翁道衡眉眼里宛如春水流弦,荡漾着一种莫名的脆弱。
自从有了身体的接触,他们越加熟悉彼此的身体和唇舌,身心都有了一种莫名的相近感觉。
于是翁道衡坐在他旁边,习以为常地捧起任野的脸,问他:“我在戏里咬伤你了吗?”
任野看了看他,“嗯”了一声,翁道衡的眼神落在他的唇上,唇角确实有被翁道衡的牙齿咬破。翁道衡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任野的唇角,说:“我给你呼呼吧。”
“什么?”
任野还没反应过来,翁道衡朝他的唇角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这样就不疼吧。”
任野都不知道怎么做表情了,微微张开嘴,脸有些红,他心想,你可别撩我了,我忍不住。
结果,翁道衡修长的食指突然伸进他的嘴里,强行掰开他的嘴,跟牙医一样,哄着他说:“张嘴,我看看你舌头划伤了吗?”
翁道衡冰凉的食指抵着任野尖尖的犬齿,任野脸倏然红了,他想说话,于是含含糊糊地咬着翁道衡的手指说:“我舌头没有……”
“撒谎。”翁道衡打断他,说:“刚刚拍戏的时候,我明明在你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然后任野只能无奈地张着嘴,被强行检查舌头,翁道衡的视线在他唇间打转,然后说:“你舌尖被牙齿划伤了,这几天不要吃味道重的东西,疼。”
“嗯。”任野点了点头,翁道衡收回手,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指,任野心下有些无语,心想,翁道衡整这么一出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如果故意就等同于他想占自己便宜。
呵,男人,刚刚在戏里还没占够便宜吗?任野心里乱七八糟地想。
就这,还不是喜欢我,喜欢我身子也是喜欢。任野心里甜滋滋地想。
然后嘴角一凉,他疼得一抽,翁道衡不知道从哪拿来一个酒精棉抹他嘴角伤口,面不改色地说:“消毒。”
任野的粉色泡沫被戳破了,他有些无语地看着翁道衡,心想,口水也能消毒,有本事你再亲亲我。
梁羽在远处看着两人的互动,跟副导演说:“我觉得我的主演有点不对劲,不会入戏了吧,我感觉我找他们拍这个好像造孽了。”
副导演眯了眯眼睛,说:“这不就是关系好吗?瞧,多坦荡啊,越是直男心里越没鬼。”
梁羽怀疑人生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丸子头,心想,是吗?直男会这么视线拉丝地看对方吗?真的吗?反正他觉得现在阶段的任野和翁道衡戏里戏外的状态比拍a线的时候浪很多,看彼此的眼神很露骨。
副导演又看了一会远处的任野和翁道衡,越看越觉得两人弯,于是看了看梁羽,叹了一口气,说:“梁导,你真是红娘体质啊。”
梁羽除了拍戏厉害,还有一个厉害的名声就是红娘体质,在他这里拍过戏的同部戏搭档出了戏修成正果结婚的已经好几对了,梁羽自己也觉得邪门。
……
唐海和陈山睡过几次之后,就默契地开始谈恋爱了,两个人都没有正式告白,就是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等唐海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山已经侵占了他的生活,漱口杯里的牙刷成了一对,衣帽间里陈山的衣服越来越多,偶尔还有几次唐海拿错陈山的外套穿着出门,门口鞋架陈山的鞋子越来越多,而陈山也从偶尔留宿慢慢成了长期借住,他们现在这个状态算得上半同居了。
午夜梦回翻身的时候,回身就是陈山的脸,有时候陈山做梦还会手脚兼并地抱住唐海。
晚上回家的时候,有时候能看见提前下班的陈山围着围裙给他做饭。
空荡荡的别墅里,陈山的身影和气息越来越浓重,等唐海发现他和陈山好像不是纯粹的肉/体关系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陈山每天的早安吻和晚安吻,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和陈山谈恋爱。
当他和陈山说起这个发现的时候,陈山有些惊讶:“我们一开始就是在谈恋爱啊,我是负责任的男人,我们发生了朋友之外的事情,就要以新的关系相处啊。”
然后陈山有些难过地看他:“哥,难道你那晚之后没想过对我们的关系负责任吗?”
唐海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那就负责吧,你说我们在谈恋爱那就在谈吧。”
“你怎么这么敷衍啊,唐海,你个渣男。”陈山有点生气了,他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唐海心里会有他,没想到还会问出这种蠢问题,难道高智商一般伴随着低情商?
唐海难得地笑了,他一把抱住陈山,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说:“不要生气了,乖一点,小山。”
陈山听到唐海喊他“小山”,很快就高兴了,他回身抱住唐海,说:“那哥你给我一个名分吗?”
唐海觉得好像和陈山谈恋爱也不错,就点了点头,说:“可以。”
可是唐海和陈山的第一次恋爱只坚持了半年。
陈山的妈妈发现了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同性恋,等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对象就是曾经楼下那个少年拿刀捅死继父的孤僻少年的时候,她更加崩溃了,自从丈夫死后,她对儿子的占有欲更加强了,她不能接受自己骄傲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更不能接受他同性恋的对象是唐海。
陈山的妈妈不知道怎么找到唐海家,让唐海放掉自己的儿子吧。
记忆里的和善阿姨脸上是难得的刻薄:“我丈夫好歹曾经帮助过你,什么正当防卫,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可怜,你不要再和我家扯上关系了。”
唐海冷漠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人,心里冷笑了一声,他说:“女士,是你儿子追的我。”
陈山的妈妈脸色更加不好了,她说:“阿姨求求你,放过他吧。我不希望陈山不正常。”
唐海眯了眯眼睛,心里突然觉得麻烦,最后说:“我会和陈山分手的,另外,同性恋不犯法,很正常。”
他好像故意扎陈山妈妈的心,他说:“女士,我觉得您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就算没有我,陈山也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可能我并不是第一个。”
陈山妈妈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唐海太坏了,她保持自己最后的涵养,说:“你愿意放过陈山就好,陈山会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唐海嗤笑了一下,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说:“但愿吧。”
第45章 他是柯南
下了戏,翁道衡卸完妆,看见下午没戏的任野坐在他身后,视线若有若无地看他。
“你是来接我的吗?”他这样问任野。
任野点了点头,收起手里的手机,说:“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他这么一说,旁边演桑淮的男演员杨庭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他好像感觉到这两个人似乎跟同框的自己有壁,杨庭于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俩还挺夫唱妇随的。”
翁道衡和任野:“……”
杨庭说完觉得自己似乎这话没过脑子,他有些尴尬地找补:“呵呵呵,我说的是那个默契的意思,我没文化,别计较别计较。”
说着,他收了工,拍了拍翁道衡的后背说:“那师哥……我先走了啊。”
翁道衡点了点头,跟他笑了笑,手摆了摆,赶紧打发他离开。
杨庭走远,任野的脸却冷了下来,他眯着眼睛问翁道衡:“你到底有几个好师弟?”
翁道衡一头雾水,他感觉到任野好像有点不开心,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什么?”
任野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但是又忍不住:“杨庭也管你叫师哥。”语气里带了一丝丝的委屈,他说出来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前理直气壮了,现在连吃醋都有了底气。
翁道衡不觉得杨庭管他叫师哥有多大的问题,他很无所谓地说:“我没跟你说过杨庭原来是我大学同班吗?他故意的,他原来和我一届,大学在我隔壁宿舍,结果中间一年犯太岁出了车祸停学了一年,就成我学弟了,他管我叫师哥就是玩梗。”
任野一听更加不高兴了,这剧组里的人怎么谁都是翁道衡都和他认识那么久啊,演萧晓燕的乔柏认识十年,a线戏份不多的杨庭弄了半天居然也是翁道衡大学熟人,搞了半天,就他自己跟翁道衡认识得最晚。
听到任野在意杨庭喊自己“师哥”,翁道衡大概知道任野可能是吃醋了,却不好意思说,毕竟师哥这个称呼很正常,翁道衡突然抬手掐了掐任野的脸,说:“你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