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喝不喝。”翁道衡晃了晃手里的无糖可乐,任野于是认命地拿过去拉开,喝了一口。
任野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用目光大胆地扫射翁道衡,翁道衡还没打算睡觉,身上还穿着卫衣,他身上的衣服就是他刚刚发给任野小号的打扮,任野观察了一眼翁道衡的客厅,连翁道衡几分钟前自拍坐在哪里拍照都猜了出来。
“你看什么?”翁道衡浑然不知道自己掉了马甲,他现在阶段自然还没有把任野和那个恋爱脑写手Also联系在一起,只觉得任野今天奇奇怪怪的。
任野现在其实心情很复杂,他还没有从“翁道衡疑似巴黎在逃圣母”这个惊天事实里清醒过来。
三年的相处,他脑海里的“巴黎在逃圣母”的形象标签就是“富婆”、“磕野道磕拉了”、“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他甚至从来没有猜测过“巴黎在逃圣母”可能是男的。
他不知道是自己想象力太匮乏,还是翁道衡的伪装太成功。
任野一手拿着可乐一边又在翁道衡疑惑的注视下瞄了他好几眼,然后说:“没看什么,就随便看看。”
听到任野这毫无营养的回话,翁道衡觉得气氛更尬了,他坐下一手撑在沙发椅背上,姿态慵懒,半长的头发垂下一缕,问他:“你大晚上的找我到底干嘛?”
任野其实来就是看看翁道衡衣着,确认一下和自己收到的翁道衡私图是不是他现拍的,什么“互帮互助”都是借口,哪有上来就干这个的,他不想和翁道衡变成单纯的肉/体关系。
而且他们算个什么肉/体关系,就互相白嫖手的事情,不清不楚的。
翁道衡坐着看了一会任野,觉得他憋不出什么所以然出来,于是突然起身,从客厅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那是一个医疗箱。
他从里面拿出一瓶免洗消毒液,擦了擦手,然后回身脸上挂着敷衍的笑容:“互帮互助是吧,我洗好手了,你过来,搞快点,磨磨唧唧的。”
他的笑容像极了医院里打针的医生,专业从容,还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任野感觉自己心情就像枯萎的花朵:“……”
大可不必,他愿意称翁道衡为“戒色大师”。
翁道衡看眼前这小伙子又不说话了,心情很差,心里只想赶紧整快点,然后继续用那种没有俗世的欲/望的专业笑容应对:“哦,开灯你没感觉,关灯也行。”
任野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心情在“还俗”和“出家”之间反复横跳,最后跟翁道衡说:“你去洗澡吧。”
“还要我洗澡?”翁道衡有些困惑地拧了拧眉头,他垂下眼睛扫了一眼任野:“你这尺度涨价得挺快啊,行,我先去洗澡。”
任野:“……”他发誓他说洗澡没有想多余的事情,只是为了转移话题。
翁道衡进了浴室,水声响起,坐在客厅的任野坐立不安,心情复杂,他正打算推门离开,门外响起了唐一恒的声音:“哥,在吗?有事。”
翁道衡在浴室也听不见,唐一恒站在门口叫唤了几声,然后说:“我直接用房卡进来啊。”
作为翁道衡的助理,他是有他房间的房卡的,听到唐一恒刷卡“滴”地一声,任野觉得有些头大,他穿着睡衣出现在翁道衡的套房有些奇怪,于是他下意识地推开套房旁边的门,直接进了翁道衡套房卧室。
浴室里的翁道衡正好关水,听到自己房间门的开合声,知道任野进去了,于是忍不住说:“你进去不要乱翻?”
唐一恒以为说自己,于是在客厅前回道:“哥,我在外面喊了好几声,你没应啊。”
翁道衡这才发现唐一恒进来了,心里大概猜到了任野夺门进自己房间的原因,他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小唐?”
“嗳,哥,可不就是我?你这弄得像不知道我进来一样,那刚才你能跟谁说话呢……”
翁道衡在浴室里火速擦干身体套上睡袍,湿着头发就出来了,他抓了抓自己的湿发,露出极品的眉眼,余光扫了扫自己房间的门,然后一脸不耐烦地问:“大晚上的有事不能电话说?”
小唐笑了笑,笑得一脸狗腿:“大意了大意了,打扰了您贵妃出浴……”
翁道衡知道他向来狗嘴吐不出象牙,横了他一眼,唐一恒才没有继续胡说八道,开始坐下跟他说正事,大概就是翁道衡的新代言流程,全是工作上的事情,翁道衡最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唐一恒走前看见了桌上只喝了一口的无糖可乐,突然说:“哥,你真是的,大晚上还喝冰可乐,对身子骨不好。”
翁道衡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平淡地说:“行了知道了,快走快走,我要吹头发了。”
唐一恒看了一眼任野落在沙发上的睡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翁道衡看了看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魔法师卡通睡毯,心里也有些无语,然后无所谓地说:“嗯,粉丝送的,挺喜欢,怎么了?”
小唐嘿嘿笑了一声,表情有些促狭:“哥,我还没说什么呢,您不用和我解释什么。”
说着,他在翁道衡发火之前火速夺门而出,翁道衡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冷漠地“嘁”了一声,小唐站在门口回忆自己刚进门时听到的另一道门声,心里觉得翁道衡房间里肯定还有人。
啧,有事,肯定有事。唐一恒在心里想,他觉得翁道衡谈恋爱了,虽然他没有证据。
他要不要提前和经纪人白杨知会一声呢,算了,没影子的事情,先观察观察。
唐一恒离开之后,翁道衡推开自己的房门,想要拿吹风机,结果灯还没打开,一道黑影从背后在黑暗里抱住他,温热的气息抵在他脖子间,翁道衡下意识怔住,这熟悉的触感,是任野。
“你做什么?”翁道衡侧身回头问他。
任野的脸擦过他的湿头发,突然说:“我给你吹头发吧,师哥。”
翁道衡有些愣住,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身,任野依然在背后拥抱他,黑暗里翁道衡悄悄摸上墙上灯的开关,灯瞬间打开,光明的环境让暧昧无所遁形,两人对视了一会,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尴尬的情绪。
任野松开翁道衡,眼睛却黏在他身上,他仿佛一刻不看着翁道衡就不自在,翁道衡从他怀抱里出来,然后轻轻说了一句:“好。”
这声“好”回应的是任野吹头发的要求。
最后在翁道衡的房间里,翁道衡背着窗坐着,月色搭在他肩头,侧影温柔,任野穿着睡衣举着电风扇在他身后安安静静地给他吹头发。
翁道衡感受着任野的手指穿梭在自己的发根间,心里突然多了一份说不明的情愫,这太温馨了,温馨得让翁道衡害怕。
身后的任野给他吹着头发突然把半截头发放在翁道衡眼前,在吹风机的声音大声说:“师哥,你掉头发了!”
翁道衡看见他掌心的头发,那几分暧昧的情愫瞬间失踪,他现在只想打死任野,他回头瞪了一眼任野,抓住他的手按下关掉吹风机的开关,语气仿佛在磨刀:“这不是我的头发,掉的都是我接的头发,你给我吹的时候轻点薅行不行?”
任野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接头发还挺伤原发的啊,你拍完戏就赶紧拆了吧。”
翁道衡转过身去,命令道:“继续吹。”
“你再薅下我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他最后这样威胁任野。
任野继续给他吹头发,可惜接的头发是脆弱的,任野再小心,翁道衡接的真发还是掉了一小把,任野一边薅下掉发一边偷偷藏在掌心若无其事地继续吹。
吹完头发,翁道衡若有所觉地看了看他紧握的掌心,于是任野缓缓张开掌心,里面是一团掉发,虽然大部分都不是翁道衡的头发,翁道衡都有一种气血上涌的感觉,他抬手好像要攻击任野。
任野抓住那团掉发挡住脸开始乱叫:“你不要杀我,我很小心了已经——”
“哎?”
天地颠覆间,任野被翁道衡按在了房间的大床上,翁道衡扣住他的脖子,面带观察和疑惑地观察他的神色,脸凑得很近,他散落的半长发掉在眼前划过任野的脸,任野觉得自己的脸都因为翁道衡的发梢麻麻痒痒的,倏然脸就红了。
翁道衡笑了笑,眼底是笑意,他觉得任野好乖,他问:“你很怕我?”说着他微微挑了挑眉。
任野摇了摇头。
翁道衡的脸靠得越来越近,好像要吻他,任野的心脏因为他靠近的容颜和眼神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吵。”翁道衡说。
“什么?”任野不明所以。
翁道衡的手从他的后脖颈慢慢滑到前面,顺着他的下巴喉结锁骨往下滑,然后停在了他心脏的位置,他说:“你心跳声好大啊,有点吵。”
任野的心脏和翁道衡的手掌心隔了一层皮肉和衣服,可是他却觉得翁道衡划过他的心墙攥住了他怦然心动的心脏,于是心跳得更快了。
他觉得自己分裂了,一个躁动的自己无所适从,一个安静的自己以第三视角在半空里凝视着傻乎乎的自己。
翁道衡又把脸往任野方面靠近了一点点,掌心下隔着温热的温度,任野的心脏因为他的动作疯狂泄露主人的心绪。
任野恍然觉得翁道衡好像要亲他,不由闭上了眼睛,隔了很久,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他微微睁开眼睛,翁道衡面带微笑地垂头看他,只是把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按在他的唇尖。
任野发现自己被耍了,有些生气和恍然,然后他抓住眼前眼底闪着坏笑的翁道衡,把他的头按下来,两个人躺着交换了一个吻,翁道衡的唇接近他的时候,很轻地笑了一声,只有近在眼前才能听到,然后任野吞没了那声笑声。
他们在翁道衡的房间的大床上抱在一起亲了一会,嘴都被彼此亲红了,两人的鼻尖靠着鼻尖,抵着额头看着彼此,翁道衡感受到了任野的躁动,于是说:“我帮你吧。”
他的手往下滑去,任野却抓住他的手,他突然不想要翁道衡这样“回报”他,就好像他和翁道衡所有的不清不楚会这样两清,他不想和翁道衡两清,他要和他做一本烂账,永远算不清楚纠缠在一起。
他怕他们这样不明不白得纠缠之后,身体靠近了,心却不能靠近。因为翁道衡把和他这种“互帮互助”看得理所当然,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他没有经历过任野裹乱的心绪,他的视线里在看任野的视线里没有同等的心动,这让任野觉得他抓不住。
翁道衡果然疑惑地皱了皱眉头看他:“你不要吗?不是说好互帮互助吗?不能只有你帮我吧。”
任野摇了摇头,他咬着后槽牙忍耐着说:“没关系,我自己安静安静就好了,不需要你帮。”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
任野在心底说,但是他没有这样回答,他开始一步一步试探翁道衡的底线,他斟酌了片刻,抬起眼皮,那道漂亮的折痕更加勾人了:“我想在你这睡觉。”
“什么?”翁道衡不可思议。
“就是单纯地睡一觉……”
翁道衡扫了扫任野的睡衣,想起了客厅上的毯子,心想还真是有备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要求比“互帮互助”更加过界,可是翁道衡又一步退让了,因为任野之于他是特殊的。
于是在翁道衡寂静的房间,两人在黑暗里穿着睡衣并排躺着,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中间空的很大,还能再放一个人,他们像极了那种貌合神离的夫妻。
翁道衡平躺了一会,睡不着,他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压根不喜欢身旁多一个人,于是他缓缓翻了一个身拿背对着任野。
拿起床头的手机,登上小号,然后打算大晚上还是找热心网友继续聊没完的天。
调低了手机亮度,背后的任野毫无反应。
【巴黎在逃圣母:睡了吗?】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任野也动了一下,任野的手机在他那半边的床头柜响了一声消息提示音,翁道衡一边等Also回复,一边听到任野动了一下,是他拿自己手机的动静。
于是他问任野:“你也没睡?”
任野“嗯”了一声,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给自己设置了消息静音,艺高人胆大地捧着自己的小号回复床另一边的翁道衡。
“大晚上谁发消息给你?”
翁道衡背过身问他,然后收到了Also的消息。
【Also:没睡,怎么了?】
任野发完消息,语气里带着一种无所谓:“没人找,工作室找我说工作上的事情而已。”
【巴黎在逃圣母:行,我有点事情找你聊聊。】
【巴黎在逃圣母:[五毛钱的天]】
任野收下五毛钱,开始隐隐期待翁道衡接下去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0 23:36:26~2021-03-22 23:0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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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虚晃一枪
翁道衡在黑暗里拿着手机屏,却突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任野背对着他拿着手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的消息,只听到翁道衡在身后带着冥思气息的呼吸声,他觉得这种感觉极其微妙。
他在床头屏着呼吸等了半天,然后翁道衡终于在小号上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