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老婆。太可爱了,估计也就二十岁吧……”
“我天!快看!他喂他老婆吃东西了!”
“不是吧,这么甜?!”
不远处抑制不住的欢呼声传过来,江恒星看着喂到嘴边的薯角,神色复杂。
姑娘们急死了:“吃啊,吃啊,他怎么不张嘴?”
江恒星:“……”
他抬眼看向周榭,后者一脸坦然:“吃啊,怎么不张嘴?”
江恒星:“……”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看他那表情,一脸的享受是怎么回事!
大福咽下嘴里的汉堡,大眼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小大人似的批评她哥:“哥哥,你不听话。喂你吃饭你不张嘴,就是不听话。”
江恒星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豁了出去,心道不就是比脸皮厚么,都是大老爷们谁怕谁。
他张嘴咬住薯角,故意用下唇蹭了周榭的手指,吃完还不忘对着周榭露出一个迷倒众生的微笑:“谢谢亲爱的…… 老板。”
最后的俩字几不可闻,且说得含混,没有人知道他说的到底是 “老板”,还是别的什么。
周榭的手停在原地,半天没收回来。
他的眼神定定地落在江恒星脸上,后者不知死活地继续冲他放电,仿佛笃定了他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出格的事。
江恒星反调戏成功,心情立刻拨云见日,眉头一挑,刚想低头继续喂孩子,就见眼前大手一动——
周榭在大庭广众之下捏住了他的下巴,大拇指狠狠地擦过他的下唇,意味深长地说:“这里,需要擦一下。”
江恒星:“……”
身后的那帮姑娘已经磕到醉生梦死。
周榭收回手,抽出一旁的湿巾认认真真擦干净手指,然后走到江恒星身边,拎着他卫衣的帽子把他提溜了起来:“过去吃东西。”
说完就径自坐到了江恒星原本的位置上,接替他做起了 “男妈妈”。
江恒星坐到对面,后槽牙磨得咯咯响,愤愤地撕下一块鸡肉,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填去。
吃完饭,江恒星和周榭一人一辆童车,推着孩子们去找附近的花车巡游点。
到了地方,周榭看着前方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哭笑不得:“你…… 你就差这几百块钱了?他俩又不用门票!这么多人,咱俩还能看见,他俩呢,怎么看?”
说完,他看了眼江恒星的头顶,呵了一声:“你也看不见。”
江恒星:“……”
周榭无奈,刚想掏出自己的 VIP 尊享票给他,让他带着孩子们到前面去看,音乐声就遥遥地响了起来,来不及了。
花车载着公主们缓缓驶来,小周暮和大福期待得要命,吵着嚷着要从童车上下来。
周榭看着激动的两个孩子,没法子,索性把大福托了起来,直接扛到了左肩膀上。
周榭抬手给了江恒星一个爆栗:“愣着干嘛,帮忙托一下小暮。”
江恒星眼睛睁得老大:“你不会……”
周榭气笑了:“难道指望你?”
江恒星:“……”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周榭的肩膀上。
周榭本来就高,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两个孩子跟着他,直接体验了一把 VVIP 视角,全程又叫又笑,玩得酣畅淋漓。
从餐厅里跟出来的几个姑娘站在他们身后,尖叫连连,就差没有凑到江恒星耳边说 “你老公好帅” 了。
低海拔地区,只能看见花车顶上那个尖尖的心酸 “人妻”:“……”
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23章 绿茶老板,诱惑升级。
回去的路上,两个孩子又累又困,一人占了一个怀抱,躺在周榭和江恒星怀里呼呼大睡。
江恒星还行,抱大福抱习惯了,周榭却别扭得要命。
这是他第一次抱小周暮,姿势不太对,得一直躬着腰,不到一会儿颈椎就受不了了。
周榭想调整下姿势,却不敢大动,只得小心翼翼地托住小周暮的头,一点一点地往外抽胳膊,生怕惊动了怀里的人。
好不容易舒服了点,周榭悄悄松了口气,颇不自在地看向怀里的人。
小周暮跟大周榭一比显得又软又小,十分信任地敞着肚皮,在他哥怀里睡了个四仰八叉。
周榭定定地看着小周暮,脑子里闪过很多事。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亲缘淡薄的人。小时候爸妈忙着打拼事业,陪他的时间都不如保姆多;刚长大一些就被送到了国外,又得学习又得实习,成年累月回不了国;后来因为他的性向问题,他爸妈考虑再三生了小周暮,那时正好在公司改革的风口,他爸妈索性激流勇退,偌大的摊子交给了长子,老两口带着小儿子躲到加拿大逍遥快活。
小周暮出生的时候,周榭已经 25 岁,寻常人家的男孩子到这个年纪都可以做爸爸了。他对这个陌生的弟弟,更多的是一种 “长兄如父” 式的感情。惯孩子的事他爸妈驾轻就熟,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承担了教小周暮规矩的责任。
周榭一直觉得,既然要教规矩,就得树立威严,就得保持距离,就得喜怒不形于色。
但其实他心里明白,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他十八岁跟家里出了柜,跟他爸妈抗争了整整六年,最终逼他爸妈放了手,但也彻底伤了他爸妈的心。老两口虽然商业眼光超凡绝伦,但涉及亲情却也是凡世俗人,他们也会在深夜痛苦反思——是不是小时候对周榭疏于管教,才让孩子走上这样的 “歪路”?
所以老两口才会拼着五十岁高龄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并且对这个孩子极度溺爱,仿佛要把对周榭小时候的 “亏欠” 都补给小周暮。
周榭自小缺少父母的爱,经年累月虽早已习惯,但看到周父周母如此对待小周暮,心里总是不太好受。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成年人对一个小孩子羞于说出口的一点点妒忌和不甘罢了。
但自从认识了江恒星,见识了他和大福之间的感情,潜移默化中,周榭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对小周暮过于严苛了。
毕竟他才是个三岁的小孩子,他带着父母的期盼出生,一出生就承担着给周家 “延续后代” 的封建使命。说到底,小孩子有什么错呢,他不过就是恰巧生在了父母功成名就、有钱有闲的最好时机。
周榭看了会儿小周暮,又偏过头去看看大福,眉头皱了皱:“大福好像比小暮胖一点。”
江恒星笑眯眯地捏了捏大福脸上的肉,一脸的骄傲:“那是,不看看是谁养的。”
周榭一愣,随即无可奈何地笑着点了点头,心头那点儿阴翳消散不见,费劲儿腾出一只手,伸过去捏了捏江恒星的脸:“嗯,谁养的像谁。”
江恒星别开头,笑哼哼地骂了句:“讨厌,别捏我。”
话音刚落,江恒星呼吸一滞。
他的笑凝固在脸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好像…… 对着老板…… 撒了个娇。
江恒星:“……”
耳根居然有些发热。
周榭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笑,在江恒星脑袋上重重地揉了一把,觉得翘掉无聊的绩效会议跑出来简直是最正确最英明的决定。
江恒星兀自不自在,把头转向窗外不看他。周榭挑了挑眉,不着痕迹地打破尴尬:“大福准备什么时候回幼儿园?这小子这几天天天念叨,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江恒星闻言,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他想了下措辞,低声说:“我不打算让她继续去那个幼儿园了。”
周榭脸上的笑意倏地一黯:“怎么。”
江恒星低头看着大福,右手大拇指轻轻地刮着她的耳垂,一脸的平静:“当初坚持送她来这种贵族幼儿园,是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但现在看看,这想法有点幼稚了。”
他抿了抿嘴,剩下的话没说完,但周榭却明白了。
这种幼儿园,又何尝不是个小社会。家里有钱有势的孩子,做什么都肆无忌惮,还能得到老师的偏爱;家里条件差一些的,别说得到合理的照顾了,不受欺负都是好的。
这次如果不是周榭出面,大福受伤的事肯定就会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江恒星想讨个说法,做梦去吧。
周榭看向江恒星,后者看着窗外,一脸的平静。
周榭的嘴角动了动,想跟江恒星说 “我可以跟园方打招呼”,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现在只是江恒星的老板,没有立场说这话。
从决定追江恒星的那天起,周榭就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他原本的计划是徐徐图之、慢慢渗透,通过工作和生活上的接触让江恒星一点点喜欢上自己。
大福和小周暮的友谊就是其中非常关键的一环。
一旦大福转学走了,且不说小周暮会很难过,连带着他以后的计划也会被全部打乱。
周榭无端地有点心慌。
活了小三十年,他又一次对事情的走向失去了精准的控制,就像之前毫无征兆地喜欢上江恒星一样。
他不自觉地绷紧了嘴角,眼皮直跳,眼神四下乱扫了一圈,忽然定定地看向怀里的小周暮。
“两个月。” 他说。
“啊?” 江恒星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他,“老板,你说什么?”
周榭定了定神:“两个月后再转学…… 行吗?”
江恒星眨眨眼:“为什么啊?”
周榭看着怀里的小周暮,语气略有些低沉:“小暮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加拿大了。他从小长在国外,普通话也不好,很容易被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孤立。能遇见大福是他的福气,大福如果转了学,那小暮在幼儿园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说到这,他用余光偷偷看了眼江恒星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江恒星看着小周暮,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
周榭决定再添一把火,他继续说:“我爸妈年纪也不小了,没那么多精力陪他玩。我更是忙得很,也不知道怎么哄他。你别看小暮一出生什么都有了,但其实他缺爱的很。”
这话半是真心半是夸张,效果拔群。江恒星的眼角向下耷拉了一下,明显是心软了。
曙光就在前方,周榭祭出致命杀招:“我之前帮大福联系了京城那边儿科心内最顶尖的专家,等他有了空,我们就得一起带大福去京城。短时间内又是换幼儿园又是换医院,对大福来说也不是好事,对吧。”
江恒星没说话,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在认认真真地考虑周榭的意见。
有了求江恒星的事,接下来的话周榭很自然地说出了口:“幼儿园的事你不用有顾虑,这家幼儿园的园长是我妈的朋友,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周榭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恒星也就没再坚持。他心想横竖只有两个月,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幼儿园肯定也得多上心,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啊。”
周榭心头的大石咕咚一声落了下去。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手掌,不知不觉,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感觉刚才短短的几分钟,比谈下一场千亿级的项目都紧张。
尤其是江恒星犹豫的时候,周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听见个 “不” 字。
万幸江恒星心软又心善,不然他就真得 “追妻” 路漫漫。
话都说到这了,趁着江恒星心软,周榭索性一咬牙,提出了个更过分的要求——
“那你们要不要搬来我家住?”
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没想这么早提出来,但看现在的情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横生一块枝节,索性主动出击,去他的徐徐图之。
不过他也知道这想法挺赤裸挺过分,这话一说完,他都不好意思看江恒星的表情,装作看风景的样子把头转向了窗外。
江恒星:“…… 啊?!”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老板说什么?去他家住?
江恒星一脸的莫名其妙:“我…… 我有房子的……”
周榭:“……”
是啊是啊,知道你有半栋楼。
一个不好意思,一个不开窍,话说到这就跟进了死胡同似的,车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江恒星眼睛眨巴了一阵儿,还是没忍住,探头去看周榭,后者却死活不肯转过脸来,他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周榭的衣袖:“老板…… 你为什么……”
周榭含混道:“什么为什么。”
江恒星:“…… 为什么一直扭着头。”
周榭:“……”
他干咳了一声,僵硬地转动脑袋来,不好意思看江恒星,眼神就胡乱瞟,刚好和后视镜里的老宋对上了眼。
老宋也没想到看热闹被正主撞见了,尴尬地笑了笑,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了他这辈子最合时宜、也是最有用处的一句话:“这样你就不用每天带着妹妹奔波,小姑娘少受点罪,两个孩子也好做个伴不是。”
周榭颇讶异地看了老宋一眼,老宋在后视镜里憨厚一笑。
江恒星眨了眨眼,觉得有点道理。
周榭:“就两个月,小暮走了以后就随便你。”
江恒星小心翼翼地问:“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周榭:“怎么会,这样宋叔也轻松很多。”
老宋赶紧附和:“对啊,对啊。”
江恒星:“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