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霸总把我宠上天[娱乐圈]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蒸汽桃

作者:蒸汽桃  录入:09-30

  孟惊雁倒没什么可挑剔的,他只是为这笔支出头疼。在这个拥挤的地铁车厢里,焦灼的情绪几乎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孟惊雁看到一个地下室,房龄快三十年了,屋高不到两米,十五平,没厨没卫没窗户,听起来根本就不是给人住的地方。就这么一个破房子,交通也不算方便,一个月租金还要五百。五百对于如今的孟惊雁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已经是全列表最低的了。
  孟惊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把身体里的沉重卸下去一点,却毫无成效,他默默地把地下室房东的联系方式保存下来,打开了一个叫旅行青蛙的过气游戏,这是他唯一的放松方式。
  这个游戏的主角是一只小青蛙,它家门口会长四叶草,主人用四叶草给他买不同的东西装进背包,它就会去不同的地方旅行,然后就会带着不同的纪念品和明信片回家,这些明信片大概率只是一些普通风景,但有时候却是精美浪漫的稀有明信片。
  孟惊雁特别羡慕它,家门口会长钱,还能无忧无虑地去旅行。如果说孟惊雁还能对生活抱有一丝浪漫的幻想,恐怕就全都寄托在这个游戏上面了。
  自从孟惊雁下载这个游戏以来,不管他多忙多累,都记得给他的小青蛙的背包里面添水添粮,不可谓不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主人。但他毫无疑问的是个非洲人,等到有的人集齐了所有稀有明信片把游戏都卸了的时候,孟惊雁还一张稀有明信片都没有,甚至他的明信片里从来没出现过其他会喘气的活物,顶多有房子有水有树。他是半个天煞孤星,连带着他的青蛙都六亲缘薄。
  孟惊雁不抱希望地等着游戏加载出来,正打算把小青蛙的背包填满就退出,却惊喜的发现他收到了一张稀有明信片:一只大扑棱蛾子抓着他的小青蛙划过一片蓝灰色的星空,远处是连绵的绀色山脉。说不上有多美,却足够让孟惊雁感动。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就察觉出来有人在用手机偷偷拍他。其实这种事对于孟惊雁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人们或许不能隔着口罩把他认出来,但哪怕只是他露在外面的粉白耳廓,都带着一种别致的吸引力。
  “哎,你看那个小哥哥,肤色也太好看了吧?”一个穿着校服的中学女生用肩膀悄悄顶了一下旁边的同学。
  那同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哇,真的诶!真想知道他摘了口罩什么样子。”
  校服女生咬了咬下嘴唇:“这眉眼也太好看了……还有他的手,又白又修长,还不娘炮。我想要他微信。”
  她的同学刚要说话,就见到一个烫着泡面头的男人直接挤到了孟惊雁身边,抬手就把他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哟,我当是谁,原来还能在凡间见到活神仙。”他把孟惊雁的口罩挂在手指上来回转着:“我说,汪少不是说让你少在市里瞎转悠吗?你知道自己有多有损市容吗?”这人口中的汪少就是孟惊雁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异姓兄弟汪逸笙,原本跟着他妈嫁入孟家的时候随着孟玉昆姓了孟,后来孟家出事,又跟着他的新后爹改姓了汪,原本还算有点意境的名字也就彻底沦为了狗叫。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种地方碰见汪逸笙的喽啰。孟惊雁再不济也是个公众人物,怎么也不能在公共场合和人打架撕逼。他不想和这些人纠缠,直接把外套的兜帽拉起来,朝车厢门方向走。
  “别走呀,话还没说完呢,我问你你家里的债还清了吗,你就在外头闲逛?”泡面头揪住他的帽子把他往回拉,这人是个健壮的Alpha,一伸手就把孟惊雁的帽子拉掉了,还差点把孟惊雁拉倒了。
  孟惊雁正准备转身,就有一只胳膊松松垮垮地把他揽住了,他顺着那胳膊往上望过去,是那个把他从海里救出来的男孩子。
  “动手是吧?”那男孩子脸上露出来一种很随意的痞笑,像是掸灰似的,他把泡面头的手从孟惊雁身上扫了下去:“动手你找我,我是他保镖。”
  泡面头把他上下打量了打量,大约也和孟惊雁一样,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学生,很不屑地说:“滚滚滚,嘴上的毛长齐了吗?就在,在……呃……你……”泡面头像是受到了无形的压迫,居然一寸一寸的往下矮着,要不是车厢里的人足够多能把他架住,他早就跪在地上了。
  孟惊雁扭头看身边的男孩子,只见他依旧是笑嘻嘻的,只是看着泡面头的目光里隐隐流露出一种捕食者特有的从容。
  泡面头捂着头求饶:“我,我错了……小爷,求您了,快把您的信息素收起来!”
  孟惊雁有些讶异地看了一圈四周的人,其他人虽然都在交头接耳,却都没有表现出生理上的不适。原来这个男孩子居然是个甲等Alpha,也就是说他可以对单一的特定对象施用信息素,而且还可以独立出特定的功能,比如压迫。
  孟惊雁只在上生理课的时候听说过这种甲等Alpha的存在,他们对信息素的控制力远远超过一般人,在这个信息素至上世界里也就意味着不同寻常的掌控力,算是一种犯规的存在。但是大约是自然法则中的一种平衡。这种表型发生的概率极低,而且个体在婴幼儿时期大多体弱多病,根本就难以存活到成年,所以现实生活中很少能见到这种人。
  “道歉。”男孩子垂着眼睛,懒洋洋地说。
  孟惊雁这才发现他的左眼角下面有一颗深红色的小痣,也就小米粒那么大,不仔细看注意不到。
  泡面头哈着腰趴在地上:“对,对不起。”他像条狗似的看向孟惊雁:“求你,让他放了我。”
  孟惊雁没看他,正好地铁到了站,在一片窃窃私语中他偏头对男孩子说了一句:“走吧。”


第5章
  出了熙熙攘攘的地铁站,孟惊雁站在地铁出口。那里是个风口,把他一头微卷的短发吹得飞舞起来。
  孟惊雁站在一个高一级的台阶上,正好能平视那男孩,说出一个陈述句:“你认识我。”
  男孩没否认,等着他继续说话。
  “你救我一次,我或许还能觉得是个巧合。但是一天之内两次巧合就有些多了。”孟惊雁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是薛家的?还是贾家的?是急着用钱,让我先还你家的债吗?”
  他被要债要出经验来了,上流要债不是寄刀片泼红油漆,除了不停借助社会力量施加压力,还有一种更柔和文雅的讨债方式。他们看得出来欠债的人短时间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通过示好他的方式,来争取自己在还债清单上往前排一排,反正自己家里也不急用钱,只能说早要回来一天算一天,苍蝇腿往下刮刮都是肉。
  用不了多久,孟家的宅子就要开拍了。这男孩突然地出现,孟惊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哪一家债主想把他卖房子的钱先填进自家的窟窿。
  男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打了个喷嚏,一下就打断了孟惊雁的思路。
  孟惊雁这才发现男孩在微微发抖,他想起来今天男孩子也是跟着救护车来医院的,听于晨的意思也是在这守了大半天,怕是连衣服还潮着。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了一些刺骨的雏形。
  “你冷?”孟惊雁手背在男孩手指上贴了一下,果然冰凉冰凉的。
  他就没能接着问刚才的话,拉着男孩从风口里出来。大约是觉得男孩比自己小不少,还帮了自己不小的忙,孟惊雁跳过前面的猜测,边走边关切:“你住哪儿?我打辆车把你送回去吧,天气太冷了。”
  男孩终于开了口,已经带了一点鼻音:“我没地方去。”
  孟惊雁停下脚步:“什么叫没地方去?”
  刚刚流转在男孩身边的那层懒洋洋却居高临下的气势不见了,显得他有点说不出的……委屈?
  “我今天刚回到定都,还不知道住在哪儿。”男孩子解释了一下。
  孟惊雁注意到他用了个“回”字,继续问他:“那你是来找你家人朋友的吗?”
  男孩“嗯”了一声,还是带着鼻音:“我回来找我哥哥。”
  孟惊雁扭过头看着他:“那你怎么不联系他?你总有他电话吧?”
  男孩摇了摇头:“我找不着他。”
  孟惊雁有些稀罕,刚才这男孩还拽得二五八万的,怎么现在就跟个让人欺负了的小朋友似的,他又提示他:“那你可以先找间宾馆住下?然后慢慢找你哥哥?”
  “我的证件、手机和行李都在火车上被偷了。”男孩从兜里摸出来几张泡过水的皱巴巴的现金,摊在手心里给孟惊雁看:“我身上就剩这点钱了。”
  孟惊雁有点挠头:“那你今天晚上要是没碰上我呢?”
  男孩干脆利落地说:“地铁换乘的地方不是有长椅嘛。”
  孟惊雁小时候往家里面捡过小猫小狗,但是从来没捡过大活人。他站在门口跟男孩打预防针:“既然我家的事你都听说过,等会儿进去了,你也别嫌乱,反正你也就在这凑合一晚上。”
  男孩的脸背着光,看不出来什么神情,声音有点哑哑的,像是真感冒了:“我什么地方都住过,怎么会嫌乱。”
  过去孟惊雁每天要开的锁挺多,身上的钥匙都用纯手工缝制的钥匙夹包得服帖。现在就不一样了,房子车子全上缴了,他浑身上下就一内一外两把家门钥匙,他用一根红绳穿着,挂在衣服里,像是个刚放学的小学生。
  男孩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孟惊雁罕见的把大门全推开了,成片的月光撒进去,映亮了满屋子起起伏伏的白布。他们两个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框在方正的门框里,像是一副极简主义的黑白画。
  “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男孩的声音低沉暗哑,还有一点不易觉得的颤抖。
  孟惊雁以为他是着了凉又害怕,原本就不多的戒心又散了一些,甚至还多出一点柔软来,他宽慰男孩:“其实没有看着这么吓人,他们留了一间屋子给我,基础生活设施也都很齐全。”
  男孩似乎是咬着牙,在黑暗里的呼吸略微显得有些粗沉。
  “来这边,你先冲个澡。先把热水开到最大,我平常不爱洗太热的,你着凉了,还是把温度升高一点。”孟惊雁说着话,声音远了又近,他回来时浴室灯的电闸就已经拉开了。他是怕男孩洗澡的时候看不见会滑倒。
  他把一条毛巾搭在门把手上:“你洗吧,毛巾我给你拿了新的,睡衣你先穿我的凑合一下。你的衣服我先晾起来。”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孟惊雁转身回了客厅。他坐在沙发上摸出一包烟来,磕出来一根点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劣质烟的味道很辛辣,孟惊雁却已经有些习惯了。身处在白雾里让他愈发地觉得不真实,蒙着白布的屋子,惨白映着鲜红的封条,一个月五百的无窗地下室,都好像是一场惨淡的噩梦,并不应该属于他孟惊雁的人生。可惜香烟并不能帮他逃避,就像他无法像旅行青蛙一样生活。
  他还是要思考未来。今天黄有成的戏杀青了,他就要赶紧去找接档的,他的生活费不允许他有空档期。他能想象宋云开会给他安排什么,但哪怕是最粗劣、最低俗、最毫无审美可言的剧本,只要没突破那个底线,他都没有立场拒绝,甚至还要表现得感恩戴德。
  孟惊雁就着手里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气完完全全地浸润每一颗肺泡,从尼/古/丁里寻求一点慰藉。一点轻松感卷上来的时候,他想起了浴室里的男孩。
  男孩似乎很青涩,却隐隐透出一种强大的力量,让素不相识的孟惊雁感到莫名的心安。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甲等Alpha给人的直观感觉?
  孟惊雁慢慢想通了,不管男孩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他毕竟一天之内帮了他两次。而且这孩子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心机,既然他都把人带回来了,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
  男孩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孟惊雁正把一锅方便面倒进两个碗里:“坐一会儿,我们吃点东西。”
  男孩轻轻抽了一下鼻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你抽烟了?”
  孟惊雁笑了一下:“鼻子还挺灵,我都开窗透过气了。”说完把面条递给男孩。
  方便面是海鲜味的,里面还有画着螺旋圈的粉红色蟹肉片,这东西也是孟惊雁从前没碰过的,但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家中常备。不光是因为钱紧,还因为别的东西他更吃不下去。
  他不会卧鸡蛋,俩鸡蛋都叫他搅散了,在方便面汤里飘着零零碎碎的鸡蛋花。
  男孩没再说话,闷头吃面。
  孟惊雁像是警察局里刚给走失儿童发过糖的警察叔叔,挺和气地跟他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孩捧着碗,鸦色的眼睫在厨房的昏黄灯光里抖了抖:“聂还林。”
  电光火石间,孟惊雁觉得这名字莫名有些熟悉,他停了筷子,偏开脸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又恍然转向聂还林:“还林?退耕还林的还林?”
  聂还林垂着眼睛点点头,一圈一圈地把面条卷到筷子上。
  孟惊雁白天昏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精神倒是饱着,但他看聂还林蔫蔫哒哒的样子,领着他进了卧室:“你睡在这儿,我出去睡。”他倒不是跟聂还林客气,他知道自己这地方不适合一般人住。他不能让救命恩人睡沙发。
  聂还林还是心不在焉地点头,孟惊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是个简单的孩子,事儿少,但愿今天他收留他在这儿歇一天,明天他俩就能算是两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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