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浥替他推了门,姜颂走进去,“老田?”
他记得两个人不是势同水火吗?
看见姜颂,田玉更有底气了,“就是这个王八蛋,污蔑赫一岚。”
姜颂一转眼,并不意外地看见了吴青山,“哦,亲自来了。”
“你不也亲自来了?”吴青山看见顾长浥,维持住脸上的笑,“还劳了顾总大驾。”
“现在赫一岚算是我们公司的属下,他被人弄到警察局来了,上司不用出面吗?”姜颂看着他,“倒是你,这点小事还亲自劳动,挺紧张?”
吴青山哈哈一笑,“我当然紧张了,他要把我公司的机密数据偷出去,谁能估量损失有多少?”
过了最初的震惊,又有顾长浥在旁边,姜颂并不太慌了,“你一定有证据,才能这么笃定,对吧?”
“这个小孩儿挺聪明的,来来回回换IP,但是哪儿有全不透风的墙呢?”吴青山振振有词,“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是,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呢?”姜颂看着他。
吴青山被他看得脸上发烫后背发凉,“我也不明白,一个公司里的小职员,到底要到我们公司的内网里挖什么?该不会是替什么大人物,偷什么东西吧?”
他身边有个律师模样的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确实,吴总要慎言。”顾长浥轻声说:“污蔑,未必是轻罪。”
吴青山到底忌惮顾长浥,猖狂的样子收敛了几分,但多少还有些得意,“顾总,现在和你一条船的,可是我吴家。江山美人,我相信顾总懂得取舍。”
顾长浥还是那副不愠不火的样子,笑了,“谢谢吴总提醒。”
他一笑,吴青山脸上的得色就有些挂不住,铁青着脸转开目光。
姜颂提出来要见赫一岚。
女警察看了一眼吴青山,“当事人危害商业信息安全,登记立案后当事人和联系人共同签署了执行通知书,就不再允许其他关系人庭前探视。”
“懂吗?怕他真拿到什么行业机密,向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扩散,损害了我们的正当利益。”吴青山当着姜颂掸了掸自己的衣领,昂首阔步地朝外走。
“谁居心叵测,相信吴总最后总会弄清楚。”顾长浥轻轻开口,仿佛很友好地在目送他。
吴青山扭头看了看他,却又不敢真的立刻和他翻脸,捏着拳头出去了。
出了警察局,姜颂心里又有点乱。
且不说刚拿到的证据断在赫一岚手里,他甚至觉得刚刚的女警察都有些看吴青山眼色的意思。
可能连赫一岚的安危都是问题。
他绝不想为这件事再牺牲任何人。
顾长浥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捏着他的后颈揉了揉,“保住赫一岚不难,别担心。”
“可是……”姜颂焦灼地看他。
“我说,别担心。”顾长浥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真的没事吗?”姜颂叹了口气。
“吴青山那点人脉不足为惧,只不过赫一岚在里面反而安全一些。”听顾长浥这么一解释,姜颂放心了一些,但这样另一件事又成了心头大患,“那我们现在不就没有进展了?”
“姜总!”田玉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等,等我一下!”
他跑上来,在姜颂手心里写了一个网址,话却是不相干的,“小赫的点心做了一半,放在这儿,您记得去拿。”
说完像是怕姜颂问什么,又逃命似的忙不迭跑了。
姜颂盯着手心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顾长浥。
顾长浥仗着个子高,大逆不道地揉了他的头发,“春天了,就该打草惊蛇。”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萌放心,不做文案骗子,从桃做起(?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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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嚯!”公交车上的大爷把老花镜往上一推, 戳戳手机屏幕,“吴青山被传讼了?”
“吴青什么?”他老伴明显耳朵有点背,好奇地凑过来。
“吴青山!”大爷扯着嗓子, 全公交车都能听见,“恒力集团老总吴雅丽的儿子!罪名大着呢!又是坐实诈捐又是涉嫌组织裸贷涉嫌敲诈勒索!”
他老伴还不是太明白, “……氨基酸?”
大爷给他老伴整理了一下圆帽, 大着嗓门,“没事儿, 你甭操心!”
旁边的小伙子赶紧也掏出手机来,“我去, 昨天就开始跌了,这帮基民鼻子也太灵了!”
抱着文件袋的大叔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就不抛。吴家多少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还差这点小风小浪。”
小伙子摇摇头,“诈捐这事儿不是第一次提了,可能真挺严重的。而且裸贷那个事儿要是实锤了, 肯定一堆人追着骂。”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大叔摇头晃脑的, “做买卖的哪有哪一家真正干干净净?你要说那个顾氏能源的顾长浥,他不偷不抢, 能二十多岁就那么大身价吗?”
“话不是这么说吧?顾长浥就是厉害啊, 他回国之后带的那几只股噌噌地疯涨,都跟着赚钱的,谁不说一声顾长浥牛逼?”小伙子不甘示弱。
“那他怎么发家的你知道吗?”中年人瞥着他,“他当年出国割了姜颂手上差不多一半的股, 回了国这么点功夫就把姜家吞了。东郭与狼,听过吗?”
小伙子懒得跟他做这些无谓之争,“您爱留在吴家当韭菜就留着呗!反正我是等不到三点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 所有姓吴的股票纷纷飘绿,论坛里一片被套牢的哀嚎,都说天台要站不下了。
“小赫留,留的信息够用吗?”邢策靠在沙发上,有些担忧,“我看他,他那个密码还没破,破出来是不是?”
姜颂抱着个抱枕,“嗯,但是关于诈捐和当年‘学生贷款’的信息比较全面,我给长浥看了。他动了他那边的关系,直接出动司法审查流程了。”
“顾总就,就是能耐呗。不过,”邢策给他打预防针,“咱们有人,他们那,边也不一定就坐着挨打。我听说那个吴,雅丽啊,小舅子是公安部的。吴青山那边可能也关,不住太久。”
“主要还是张叔留的信息没解开,还是需要赫一岚。”姜颂咬了咬嘴唇。
“那……现在顾长浥能把小赫弄,弄出来吗?”邢策问他。
“长浥说先让他留在里面比较安全。而且现在吴青山也被拘留,两个案子有牵连,哪怕走关系也没那么容易。”姜颂说。
他稍微叹了口气,“最多能帮他换个好点的隔间,不用担心有什么人在里头害他。”
“是,现在咱,咱还不知道张如森给的是什么信息。别到时候把小赫弄出来,用不上,反,反倒白白惹人耳目。”邢策大致也明白了顾长浥的想法。
“邢叔,留下来吃饭吗?”顾长浥把几盘菜放在茶几上。
邢策本来还想回绝,一闻见那股香味儿又有点走不动,“你,你们现在都在茶,茶几儿上吃饭了?”
顾长浥夹了几筷子春笋到米饭上,递给姜颂,“他腰不舒服,沙发稍微软一点儿。”
“腰?”邢策也拿了一碗饭,“腰以前没,没什么事儿啊?”
姜颂脸有点红,“能靠着谁还坐直啊?”
说完就埋头挖米饭。
“哦……”邢策一想也是,早年姜颂多懒一个人,能躺着都不坐着。
勤快了这么些年,人也不能总绷着。
他吃了几口时蔬,觉得真是开胃,对顾长浥的态度好了不少,“顾儿,你这儿手艺哪儿练的?”
“照着菜谱学过几天。”顾长浥应着他,大部分注意力还在姜颂身上,“慢点儿吃,多嚼一会儿。”
姜颂也喜欢时蔬,往沙发前面坐了坐,够着去夹春笋。
“胃口好,好了不少了。”邢策挺欣慰,“多长时间不,见你主动吃点儿什么了。”
顾长浥的注意力立刻被抓过去了,“他以前吃饭一直都那么难吗?”
“没有没有,不难不难。”姜颂端着碗缩回沙发里,“我都好好吃饭。”
“是挺好,好好吃饭。”邢策一点面子没给他留,“冰箱里放着那,那么些能量补充剂,用现在时髦的话儿怎么说?赛博朋克!”
姜颂有气无力地否认,“我没……”
“我见过。”顾长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那你肯定没,见全乎。我当年,不,我现在都对那些玩意儿有阴影。”邢策绘声绘色地给他讲:“有,有一回,我跟姜颂一块儿加班,实在过了饭点儿饿没辙了。就说吃点什么吧,姜颂就给我拿了一小包什么水儿,补,充能量的。”
光是想想,他都难以抑制地打了个激灵,“哇,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的,那冰凉的水儿往,肚子里一灌,我都脑,脑门子疼。但是那时候,姜颂就,天天喝那个。你劝他吃饭,不,人家没,没空儿。”
顾长浥把碗放下了,不声不响地看姜颂。
姜颂想我心虚什么呢?我也都是为了正经事儿,我又不是为了玩儿。
顶着顾长浥的目光,他硬着头皮吃了两口菜,开始捂肚子,“……我肚子疼。”
“真的假的?”邢策笑了,“你这跟,小时候一样吧?一上学就肚子疼,一挨说就,肚子疼。”
顾长浥把他盖着的小毯子稍微掀开一点,伸进去摸了摸他的胃部,还真出了点虚汗。
“不说你了。”顾长浥掌根压着他的胃,慢慢揉着安抚,“不难受,嗯?”
姜颂捧着碗,有点吃不下去。
邢策一看也把碗放下了,“怎么了?真,真不好受了?”
“没事儿,刚才可能吃快了点儿,一会儿就过去了。”姜颂把他俩往回推,“你们吃你们的,别跟俩奶爸似的。”
“邢叔你不用管,我给他揉一会儿。”顾长浥示意邢策坐下。
“真没事儿?”邢策还有些担心,想□□姜颂的话都不敢说了。
他一边挟了一块排骨啃着一边关注着姜颂。
他脸色确实看着有点泛白,还抓着自己的筷子和碗,小口小口吃得勉强。
看着他吃了两口,顾长浥把他手里的碗筷接过来,“等会儿再吃。”
“没事儿。”姜颂还坚持,但他越吃越慢,脸色也越来越白。
顾长浥稍有些强硬地把他手里的碗拿了,“可以了。”
邢策刚想说你凶他干什么,可惜结巴延迟了他的发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姜颂伸手把顾长浥的脖子搂住了。
“好了好了,没事儿。”顾长浥护住他的背,低声安慰他,“慢慢来,我们这不是在养吗?慢慢就好了,这哪儿能着急呢,是不是?”
邢策咬着筷子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姜颂在他肩头趴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起来,“我本来也吃饱了。”
“行行,你吃饱了,”顾长浥完全顺着他,“吃饱了我们不吃了。”
姜颂缩在沙发角里,掩饰着一阵阵的胃疼。
别的不说,邢策还在这儿呢。
他不要面子吗?
顾长浥倒是不管那么多,半强制地把姜颂抱到了自己腿上,“还是疼?”
邢策眯眯眼,心里想这顾长浥对姜颂到底是几个意思?
对他好是挺好,但怎么也不像是家人朋友那个味儿。
但要不是家人朋友,那还能是什么呢?
顾长浥的手艺是真不错。
他一边儿想着一边儿啃排骨,再一抬眼没想到姜颂已经靠着顾长浥睡着了。
这阵子姜颂是好像稍微胖了一点,不至于像过去那么瘦得吓人。
但靠在顾长浥怀里的时候,看着还是完全没什么分量。
邢策看着沙发上的俩人,轻声问:“这就,睡着了?”
“他这两天为着吴家那些事儿没少操心,很辛苦。”顾长浥托着姜颂的背,让他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姜颂明显对这个怀抱并不陌生,很快就安心地睡熟了。
一头半长卷发被蹭乱了,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一些,真跟睡美人一样。
邢策不知不觉把一碗排骨吃完了,实在也没什么理由拖着。
他正准备想个什么告别语,顾长浥先开口了。
“邢叔,我那边做了一些公司的新企化。明天下午你有空过来,跟周秘书对接一下吗?”顾长浥微微笑着问他。
邢策不知道他为什么朝着自己笑,身上的汗毛纷纷起立。
但他又不愿意露怯,“行啊,你说几,几点吧。”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姜颂就跟着顾长浥去公司了。
最近要一起商量关于吴家的对策,他有事没事跟着顾长浥来上班,才明白为什么顾长浥有那么长时间陪着自己。
大概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周秘书每天抱来一摞策划跟合同,顾长浥大致一看就知道合不合市场胃口。
折线图打眼扫过去,他差不多就能算出来利率的稳定性。
半人高的材料,顾长浥一个小时就能批完。
顾长浥圈了哪只股票,哪只股票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