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里听见自己班级传来的欢呼声,他无暇顾及旁人的喝彩,只来得及在人群里找寻邱与溪,叶蓁看见他正因为身边的人一个笑话笑得眯起眼睛。
主动走到对方面前,剧烈心跳全都化作了三个字,一句连搭讪都算不上的话——“有水吗?”
邱与溪愣了愣,从背后的箱子里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握着瓶口的手指也好看修长,叶蓁接过水,指尖无意间蹭到了漂亮手指,带着微弱的温度和叶蓁呼吸的节奏,又消散在一句道谢里。
他不知道要如何主动表达感情,于是选择了将心动私自藏起来。叶蓁继续和好友说笑,聊着哪个班有好看女孩,周末要去哪里打球,只是发呆时总忍不住看向窗边的位置,偶尔窗帘被吹起,将少年罩在其中,不耐烦关上窗的表情也让他觉得可爱。
他自慰时想着邱与溪的脸,想着递水时的那只手,坏念头总在夜晚才悄悄探头——邱与溪也会在洗澡时往下抚摸自己的性器吗?看上去那么娇气的样子,会不会在高潮的时候忍不住叫出来?
白浊溅了一地,又随着水流漩涡被洗净,捏着自己的手心,他发现自己好像无可救药了。不懂得收放的莽撞少年总是把欲望和爱意放在一块,想看他哭,更想让他在自己身下哭。
叶蓁没有想到能在高二重新分宿舍的时候再遇见邱与溪,更没有想到会看见邱与溪在宿舍里跟一个男人做爱。
阴险拍下的视频,不怀好意的笑容,嘴角的危险弧度,叶蓁试着用这些东西抓住邱与溪,总算是有了交流,也曾看见过邱与溪的脆弱模样。
凶暴是底色,温柔是颜料。那一天小教室里的气氛太过暧昧,连呼吸都发烧,告白的话语不随意愿便出了口,蓄谋已久,早就称不上是一时冲动了。
等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时,邱与溪和沈堂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半点看不出刚才在隐秘地方做爱的样子。
“邱与溪,你出来一下。”
邱与溪捏着手里的笔想要装聋作哑,最后还是认命地站起身,走出宿舍时顺便把门带上,将沈堂望过来的眼神留在了冷寂许久的室内。
被叶蓁拽到楼梯间里,邱与溪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声音问:“为什么要出来说。”
“这就是你的答复?和沈堂做爱的时候接我电话?”刚才在教室里憋住的火气彻底涌上来,表情冷下来,试图不吓到邱与溪,听着却依然咄咄逼人,“我之前问你是不是拿我当按摩棒,你说不是。”
捏着邱与溪的手腕,眼前人的颤抖无从遁形,叶蓁把话说得很慢,盯着他的眼睛问:“那请问,你拿我当什么?”
“一个可笑的笑话,还是一个眼巴巴等着一句回复的傻子?”捏着邱与溪的下巴,嘴唇凑上去,呼吸通通喷在还沾着吻痕的脖颈上,“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觉得怎么做我都不会生气?”
“因为告白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就迁怒于别人,叶蓁,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等了几分钟沈堂实在没了耐心,走到楼梯间找人,站在叶蓁背后冷冰冰开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既然没关系,凭什么要随你的意。”
“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被叶蓁按在墙上时沈堂也还带着笑,看着径直撞上来的拳头,毫无闪躲之意,偏过身凑到叶蓁耳边,沈堂开口,如上一次一样质问:“你真以为邱与溪会喜欢你吗?”
诶呀这章没搞上3p。下一章肯定有肯定有。
第十四章 无处呼救
拳头落在沈堂嘴角,擦破了皮,叶蓁看着沈堂的眼神冰冷又狠戾:“我痴心妄想,那你呢?只会在暗中偷窥的胆小鬼?”
叶蓁知道沈堂喜欢邱与溪,他不是瞎子,无数收回望向少年的眼神时,总能感受到来自后方的炙热视线。故意转身跟人借笔,沈堂又变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手指和表情一样冰凉。
没重新分宿舍之前他和沈堂不过是稍微认识的程度,也就没把那道奇怪的目光放在心上。
直到一次周末叶蓁回学校拿东西,沈堂没回去。他撞见了沈堂自慰,尺寸可观的性器被手套弄着,白浊溅到手上时哑声喊着谁的名字,叶蓁读着他的口型——秋秋。
原来沈堂也喜欢邱与溪,原来邱与溪被这么多人爱着。叶蓁忽然就不想再把心动与惊梦藏起来了,他向来是随性又不择手段的人,想到什么总要出手。
那天邱与溪洗澡时他故意把门开了条小缝,低头洗着身体的少年没发现。白净躯体被水汽笼罩,温水把性器打湿,那么小一根,就跟邱与溪本人一样娇气又柔弱,在那一瞬间里叶蓁想到了一个不太恰当的词,却想要送给邱与溪——漂亮,被熏到湿润的嘴唇都漂亮。
只来得及看见胯下的性器和两条纤细白腿,沈堂很快就开始喊他的名字,告诉他邱与溪正在洗澡,先别进去。
他梦见少年挺翘的臀肉和纤细的腿,连呼吸都是最大胆的勾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梦里,于是叶蓁亲吻上微翘的嘴唇,吸吮出娇艳色泽,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下哭喘娇吟,温度太过真实,连梦都舍不得打碎。
他觉得自己要栽在邱与溪身上了,否则怎么会连沈堂的一个眼神都要愤怒。
邱与溪看着两个人,最后还是捏着手心无可奈何地开口:“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
叶蓁松开拎着沈堂衣领的手,转身和邱与溪对视,压抑了许久的刻薄尖酸终于憋不住,语气也淡下来:“是,是没意思。”
“反正你娇弱又可怜,只需要被不同的男人保护是不是…哦对,还有被他们的鸡巴操,”嘴角勾着的笑满是恶意,隔着几步距离,每个肮脏字眼通通落进邱与溪耳朵里,“我们在这打架,你只要看戏,再扭头去跟别人做爱,对吧。”
“邱与溪,你这几天睡了几个人,三个吗,还是更多?你的逼怎么整天发骚,要多少人操一遍才知道满足?”
一旁的沈堂听着叶蓁越说越不过脑子的话,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臂皱眉道:“叶蓁,别说了。”
叶蓁甩开的手,恶念全被邱与溪和沈堂的一唱一和给激出来,邱与溪的沉默刺眼,不安动作着的手指也刺眼。借着一时冲动火气上头的理由,他打着爱情旗号肆意伤害眼眶越来越红的少年,哪怕知道自己在说多过分的话也不曾停下——只因为心里还揣着点不可能的妄想,叶蓁自己清楚,对方花心也好滥情也好,这根本不是他一个告白者管的着的内容。
“嗯,你没说错,我淫荡又下贱,”和记忆里宋泠寒曾在他耳边用调情语气说的骚话混在一起,宋泠寒和他做爱时也是那样想的吗。把他当作一件没有生命的容器,可以收纳下他一切不需隐藏的欲望,甚至连报酬都廉价,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句情话,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献上全部,“只要是根鸡巴就能让我凑上去舔,这样说可以了吗?”
微妙的单向平衡终于在夜晚彻底崩盘,被埋在冰面下的情欲,四分五裂又说不清去向的感情,混乱不堪的局面,都成了让他想要逃跑的借口。叶蓁压根没说错什么——换作任何一个人,在那一天发现他的秘密,稍加威胁就能让他以同样的浪荡姿态服从。
根本不需要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生来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意,或真或假,哪怕到了手里也要被他用笨拙的抗拒给推开。
“叶蓁,就当我对不起你,行吗,”邱与溪想要转身跑回宿舍,他在少年赤诚与不加掩饰的愤怒与其中裹着的爱意里动弹不得,唯一的庇护是昏暗的被褥。脚步往外挪,最后还是抬眼看着对面的两人,“我不想再聊这些了,你们别吵了,我不配。”
叶蓁看着邱与溪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却被沈堂给拽在原地,拳头又要迎上来,却又在半路停下,叶蓁忽然讥讽地笑起来:“人都走了,你还装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装。”
“犯病犯完了吗,”沈堂蹙着眉继续说,“我跟你说个事。”
把整个人都塞进被子里,邱与溪觉得自己应该哭——对他而言哭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床上,在祈求一个拥抱时,他的眼泪廉价又轻易,连责任担当这样的问题都用不着考虑。
想要在两个人回来之前快点入睡,哪怕是掩耳盗铃般妄图暂且躲过噩梦也好,时间好像被一下子拉长,邱与溪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蓁和沈堂一直没回来。
于是开门声响起时,邱与溪竟觉得那是种解脱,无论是怎样的尖刻话语他都能受着,只要熬过今天,熬过星期五,哪怕是面对着一份以欲望为底色的温柔,也比亲手摧毁一份爱意要来得痛快。
闭着眼睛试图让呼吸不再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近,无数次想要睁眼,邱与溪还是懦弱地装睡,而在时针指向下一个数字的最后一刻,他听见沈堂的一句“晚安”。
第二天醒来时,邱与溪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几分钟前发送的短信,发件人是沈堂。
[早。别把叶蓁昨天的话放心上,他就是说话不过脑子而已,早餐给你放桌子上了。
以后没有人会再强迫你,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重新认识一遍。]
囫囵吃完了桌上的肉包,他拎着那包还温热的豆浆走到教室,这一次他身边没有总回头问他为什么走路磨磨蹭蹭的叶蓁,也没有总是沉默地注视着他的沈堂。
沈堂对面的椅子没人,却拉开着,就像是在等谁坐过去说话一般,他看见叶蓁正跟别人说笑,笑容又变成过往的恣意与放肆,沈堂在背课文,薄唇被阳光抹上金色滤镜,连周遭尘埃都好看得过分。
最后邱与溪还是捏着那包豆浆沉默地坐回去,沈堂都说了当过去没发生,他还上赶着犯什么贱。
“谢谢……”等到了晚上,邱与溪还是主动站在沈堂面前,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你从来就不欠我什么,更不用道歉或道谢,别想那么多,”盯着邱与溪越垂越低的头,沈堂继续说,“大家都觉得你很好,我和叶蓁也都很喜欢你,虽然这句喜欢也许来得太迟,但我的私心说它还是想要告诉你。”
心动淬满毒药,又被冠上爱情名号,不问缘由地扎进邱与溪心里。他学不会接纳,也做不到安然收下,除了推开,连拒绝都犹豫不决。
可是这个月的产乳期意外地长,单方面宣告一切重来后的每一天,情欲与眼泪共同生长在一方床铺之中,以最艳丽的姿态盛开在邱与溪的呻吟里,根植于寂静深夜里。无穷无尽的快意之后,却让他浑身刺痛,连哭都无力。
不敢找宋泠寒,他的心事就写在眼睛里,宋泠寒怎么会看不出来。
无处呼救。
活该。
不好意思。我还没整上3p。废话太多了555。下章肯定下章肯定。
我知道写得很矫情,不过这回主角都是正常人还是得心理挣扎一下。
被劝退不要骂我。鞠躬。
第十五章 昏暗月色
自从收到沈堂那条短信之后就装上的床帘被轻轻扯开,邱与溪慌张地拉下撩在胸口的衣服,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枕头底下,等到心慌乱跳着做完一切才发觉外面那人并没有拉开的想法。
“邱与溪。”是叶蓁的声音,不咸不淡。
邱与溪憋着呼吸没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叶蓁就开始心慌,也许是那份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以更残忍手段撕开的告白,也许只是他向来想要逃离一切温热关切,却不敢整夜与深渊阴暗为伴。
没听见邱与溪的回答,想直接把人拉出来,却记起沈堂的警告,只能耐着性子站在床帘外继续说:“吸鼻子的声音那么大,你是傻还是当我聋呢?”
“你是不是只有被逼急了才会好好说话?”
不到两天的冷漠相处之后叶蓁的声音似乎重新染上了更为鲜活的不耐烦,没有赤诚爱意,更没有胆怯心惊,只剩下对着一个普通同学,关系一般的室友的态度。把衣服又往下拉了拉,确认自己看起来正常之后才拉开床帘,垂眼不去看叶蓁,只小声问:“你干什么。”
“我有事跟你说。”
邱与溪只轻轻抬眼看着他,十几秒之后还是没接话——又来了,一如既往地防备,用那种让人又想欺负又想拥抱的眼神看他,哪怕叶蓁再怎么把自己的心意连带着不再傲气的姿态摆在对方面前,邱与溪哪怕是躲避也不愿意直视。
“这几天你……”叶蓁看见邱与溪枕头底下露出一个角的吸奶器,声音顿了顿,移开眼神继续说,“什么感觉?”
更难熬,更想哭,更加觉得自己是个犹豫不战战兢兢的废物——邱与溪只随口就扯谎:“没感觉,跟过去差不多,挺好的。”
“忍得受不了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哭,故作无事地让整个宿舍都沾上一股你的奶骚味,这叫挺好?”叶蓁蹲下身看着他,嘴角勾了勾,语气缓和下来,“还生气呢?”
邱与溪从来就没生气过,叶蓁说的话刻薄,可每一字都准确无误地扎在心上——把他强行粉饰出的太平搅和得稀烂,非要流了血化了脓,连眼泪都沉默到胆怯,这才叫诛心。他没生气的资格,哪怕选择的权利在他手里都只想丢得越远越好。
他直视叶蓁的眼睛,把心里的这些念头通通告诉叶蓁,叶蓁看了他好久才说话:“那天是我一时气盛,说话没过脑子,让你难过了。”
“是我的错,对……”邱与溪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叶蓁皱着眉打断。
“你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我朝你告白而你不喜欢我,还是对不起在给我回答之前和别人上床做爱?”见邱与溪又垂下头,叶蓁尽量让声音不那么咄咄逼人。微红的眼睛让他想现在就逼着人给自己一个干净利落的回答,把所有不相关的东西都给扔到一旁,却因为和沈堂的约定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