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潺潺皱眉,江逾林充其量也就算半个当事人,跟他说能有什么用。
不过陆潺潺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周林看他拿起外套准备走,最后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原谅我了?”
陆潺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原谅你了吗?”
他想了想,又说,“我只是刚刚骂你骂舒服了可以吗?”
说完,他没再看周林的表情,出店门后直接奔向江逾林家。
好饿,要吃江班长做的饭。
·
陆潺潺后面还是去给领导反映了一下和解情况,表示自己不太追究了,从轻处理就好,之后便没再管过这事。
直到大概一个星期后,陆潺潺再次在学校碰到周林,对方正站在公示栏前,恨恨地看着他。
陆潺潺也随即望向公示栏。
周林还是被记大过了,他给领导的反映并没有被采纳。
“陆潺潺,”周林来到他面前,“你不是说帮我的吗?”
陆潺潺定了定神,“我是跟领导说了不追究,可他们这不是没听我的吗?”
“你跟领导说的?”周林急了,“你怎么跟领导说呢?我不是让你找江逾林吗!”
“这关江逾林什么事啊?”陆潺潺笑了,“他有那么大能耐?”
“不是陆潺潺,你当江逾林那么久的马子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周林明显不信。
陆潺潺嫌恶地皱起眉,“我该知道什么,而且你说谁马子呢?”
周林没管他的眼神,自顾自说道,“江逾林手上有多少奖多少论文你不知道?我们学校人才招揽计划印着他好大的海报拉出去宣传你不知道?他家里又给咱们学校盖了多少栋楼你不知道?”
陆潺潺表情冷了下来,“我现在知道了,所以呢?”
“就是江逾林在领导面前强烈要求记我大过的,”周林咬牙道,“所以你觉得是你的脸面更好使,还是他的更好使?”
“要是你直接找江逾林说好话,我也不会这样了,你不想帮忙就别帮,别捡了便宜还装得自己跟个菩萨似的。”
陆潺潺要被气笑了,“那我还真觉得我是个菩萨了,你有什么意见,你整了我,我还帮你去给领导反映说和解了,从轻处罚,我还不够菩萨吗?”
“再说我捡什么便宜了,从头到尾害人的不都是你吗?”
“还不是都怪你不找江逾林!”周林崩溃道。“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这样,现在被记大过以后别说保研了,我连考研都成问题了!”
陆潺潺简直没办法跟他交流,“你能不能别什么都扯江逾林,好好反思下自己的问题行吗!”
周林指着陆潺潺的鼻子,“你还护着他!”
陆潺潺睁大眼睛,“不是,我,我不护着他我难道护着你吗?你这人真好笑诶。”
陆潺潺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提着包转身就走。
身后周林还在崩溃地喊他的名字。
·
回到家后,陆潺潺和江逾林吃过就饭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他们关了灯,整个客厅就被老电影朦胧的光笼罩住。
陆潺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江逾林,“听说,是你在领导面前要求从重处罚周林的?”
江逾林侧过头看他,没说话。
陆潺潺又说,“那你也知道我提出和解了吧。”
江逾林轻轻点头。
“那,”陆潺潺有些不明白,“那为什么呀?”
“我也想问你,”江逾林说,“为什么呢?”
江逾林整个身体都侧过来,正对着他,半张脸陷在老电影的光影里。
他声音闷闷的,“难道就因为他找你说了两次话,你就心软了?”
“不是心软,”陆潺潺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只是觉得事情过了就过了,我也没想真的把他怎么样……”
“而且不是从重,”江逾林定定看着他,强调道,“是规定如此,我只是建议领导们按规定处理。”
“倒是你,”江逾林顿了顿,“他耍伎俩害你,你却连常规处罚都舍不得让他接受吗?”
陆潺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你是想说我很圣母吗?”
江逾林没答,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要吵架吗?”
陆潺潺眼睛都瞪大了,“怎么就我要吵架了,我说你什么了……”
他话没说完,江逾林就靠过来揽住他,手放到他肚子上,还给他搭了个小毛毯。
一切就绪后,才淡淡道,“好了,吵吧。”
陆潺潺被他这一出搞得更说不出话,骂周林的舌头仿佛跟现在嘴里的不是同一个。
“你……你这是干嘛呢?”他结结巴巴说。
江逾林一本正经道,“怕你一会儿难受,影响吵架质量。”
陆潺潺泄了气,哑声道,“我没想吵。”
他声音软和许多,娓娓道来,“周林和我们不一样,他把考研保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是想给他留点余地。”
“嗯。”江逾林头低着,从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陆潺潺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他到底听进多少,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
这一晚,他们看似没吵起来,陆潺潺却总觉得两人之间隔了点什么。
一直到第二天吃过饭,去实验室做实验,他们说得话都比平时少了很多。
陆潺潺有些心不在焉地清点实验器材,发现一个小烧瓶里残留了些白色颗粒。
想到这场实验要用到的白色颗粒状物质只有氧化镁,应该是上一场的同学走的时候没清干净。
他没多想,直接把烧瓶放到水下清洗。
“砰——”
手里的烧瓶爆炸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陆潺潺来不及反应,循着本能偏过头,才堪堪躲过飞溅的玻璃渣。
他穿着防护服,带了手套口罩和护目镜,却偏偏在今天没有穿一件高领的毛衣。
一片飞溅而来的玻璃碎片随着他偏头的动作从他颈侧擦过,留下长长一道血痕。
陆潺潺愣了半秒,抬手一摸脖子,摸到一手的血。
下一秒他就被人抱进怀里,他愣愣地抬头去看,江逾林目光闪动,捂住他的脖子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入v啦!!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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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文中关于保研竞赛等内容都是编的,我是个没有机会保研的渣渣,所以请大家意会意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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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这场事故调查起来可以说毫不费力, 实验室里外都有监控,安保设置完善,化学用品借用规则相当严格。
几乎是陆潺潺刚被送到医院, 校方就已经通过监控和药品借用记录查清了事实。
是周林干的。
周林把原本用于实验的氧化镁换成了外观形状相似的氢化钙, 作为有毒的化学药品, 实验室管控极其严格, 任何借用者身份信息都登记得明明白白。
而周林在做这一切时,也丝毫没有遮掩。
他大大方方用自己的身份登记, 大大方方走在监控下,又大大方方换掉原本的氧化镁。
好像根本不在意是不是会被查出, 只是单纯地不顾一切地想要泄一次愤而已。
江逾林是在急症室门口知道这件事的, 门里陆潺潺还在处理伤口。
江逾林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保持平静敲门进去。
陆潺潺血淋淋的脖子已经被冲洗过, 医生刚给他缝好针,正坐在他面前上药裹纱布。
江逾林只是看了一瞬, 就再也受不了似的移开眼。
他咳了声, 用冷静的声线问医生, “请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注意力都在陆潺潺脖子上,闻言随口道,“没事了, 伤口割得有点深,但万幸没碰到动脉,只是失血量大了点,回去好好养几天就行了。”
“好, ”江逾林认真应下,又请教道,“那么回去后要注意些什么呢?”
“注意不要沾水, 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动作也不要太大,以免伤口撕裂,最好静养几天,一周后来拆线。”
伤口包好后,医生摘掉手套,起身往外走,又说:“你让他再休息一会儿,观察观察,两个小时后没别的反应就可以回家了。”
“好的,谢谢医生。”江逾林送医生到门口,等医生走后,关上门折返回来。
陆潺潺正阖着眼坐在病床上,身体斜斜地向一边靠着,额头轻轻抵着墙,包着纱布的脖子就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江逾林眼前。
江逾林轻手轻脚地坐到医生刚刚坐过的位置,一言不发打量着陆潺潺。
陆潺潺闭上眼睛的样子格外脆弱,因为失血的缘故整张脸都没了血色,几乎要和身后的白墙融为一体,搭在他额前的发梢就显得更加乌黑了。
或许是听到他的动静,陆潺潺睫毛抖了抖,缓慢地睁开眼。
直到他睁眼,江逾林才终于又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鲜活,几不可察地舒了口气。
陆潺潺凝视着他,眨了眨眼,却没有说话。
即便江逾林在尽全力克制,他身上那股阴沉压抑的气息也渐渐弥漫,包裹住了陆潺潺。
过了好一会儿,江逾林才接住陆潺潺的视线,问,“你觉得是意外吗?”
他声音很轻,语气却冰冷。
陆潺潺看着他,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是周林做的吧。”
江逾林听他说话时,声音小而颤抖,知道是因为扯到伤口疼的原因。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你替他求情的时候,知道他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陆潺潺没说话。
江逾林向他逼近了些,又问,“你现在知道了,如果再回到那时候,你还是愿意帮他吗?”
陆潺潺因为江逾林靠近的动作微微睁大眼,那双很漂亮的琥珀珠子一样的眼睛,就这么对上了江逾林极黑的眼瞳。
陆潺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江逾林不懂他眼底的情绪,等待片刻又忍不住道,“为什么呀?”
两人沉默对视了很久,陆潺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江逾林垂下了眼。
陆潺潺也撇过头,却不小心扯到伤口,下意识“嘶”了一声。
江逾林一怔,正想碰一碰他就被推门而入的护士制止了。
“诶病人先不要动哦,”护士看了看陆潺潺的情况提醒道,“最近都尽量不要做大幅度的动作哟。”
江逾林伸到半空的手僵硬一瞬,又堪堪收回,他看了眼给陆潺潺检查的护士,起身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陆潺潺下意识就要跟出去,被护士小心按下,“哎哟别动别动,好好坐着休息……”
·
江逾林一出诊室,迎面对上赶过来探病的杜礼。
杜礼摸了把额头,大冬天的硬是赶出一身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在探病的路上。
“老江啊,”杜礼瞅瞅他身后的诊室,“怎么样了?”
江逾林摇摇头,“没事了,在休息。”
杜礼见江逾林情绪不高,以为他是太紧张了,便拉着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老江啊,你也别急,潺潺这不没事了吗,回去好好养着就是了。”杜礼安慰道。
江逾林垂着头,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以示回应。
杜礼又叹了口气,“你该不会是被周林那小四眼儿气的吧,也是,换我也得气死了。”
江逾林落寞地摇摇头,声音低低的,“你说我做错了吗?”
“做错什么?”杜礼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要求按规定处罚周林,记他大过,做错了吗?”江逾林抬头看向杜礼,目光沉重。
杜礼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当然没错啊,犯了错就要受到处罚,你只是按规定办事。”
“那陆潺潺为什么就是理解不了呢?”江逾林问,“为什么他就是要帮周林求情?”
刚才在诊室,陆潺潺虽然没有回答他,但江逾林知道,他是默认了,如果再回到当时,他依旧会选择跟周林和解。
“什么?”杜礼大吃一惊,“你说潺潺替周林求过情?”
江逾林闭着眼点点头,语带疲惫,“他当时跟周林达成和解,向领导反映警告处理就好,不用记大过,是我要坚决要求按规定办事,周林才最终被记过的。”
杜礼听完,一时愣住没说话。
他沉着脸想了想,忽然一巴掌拍向大腿,恍然大悟般道,“我好像想明白了。”
“哎呀老江,你……”杜礼揪着头发对着江逾林“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了?”江逾林皱眉。
杜礼组织了下语言,“老江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怪潺潺圣母来着?”
江逾林偏过头,闷闷道,“不是怪他圣母,”他顿了顿,“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心软。”
“这事儿啊,我站潺潺那边。”杜礼叹气道。
“你知道潺潺为什么同意跟周林和解,还帮他跟领导说只警告不记过?说到底他俩关系就一般,甚至因为竞赛那事还有点不好,那他为什么就非要当这个圣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