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别怕,我们挺你!】
……
江逾林平静翻完,把手机还给杜礼。
杜礼看他情绪依旧没什么起伏,不禁咂舌,“你……你咋没反应呢?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吗?”
江逾林点点头,“我们刚从系主任那里回来。”
他翻出食材准备做饭,眼睛往卧室一瞥,“不然你觉潺潺怎么会疼成那样?”
“那是被谈话了?气的?”杜礼还没搞清事实,急道,“不是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说啊,我吃瓜吃得不明不白的。”
“你小点声。”
江逾林看了他一眼,大致把事情给他说了说。
杜礼听完后,心里直冒火,“不是这小四眼咋这么阴呢,那我们现在咋办,网上都是挺他的,舆论制高点都被占了,对我们很不利啊。”
江逾林一心煲汤,闻言淡淡道,“应该是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真急死个人……”
他正焦头烂额,陆潺潺就拢着毛衣外套从卧室出来,看到他后笑了笑,“杜礼你来啦。”
江逾林放下汤勺,快步上前将他扶到餐桌前坐下,摸摸他的胃,感觉是暖和的,稍稍放心些,“还难不难受?”
“好多了。”陆潺潺摇摇头去拉江逾林的手,“我刚刚,情绪不太好……”
“没事,”江逾林揉了揉他的后颈,安抚道,“我炖了鸡汤,难受待会儿也喝一些好不好?”
陆潺潺抿起嘴笑了,“不难受。”
江逾林摸摸他的小梨涡,“好乖。”
杜礼见不得这两人腻歪,拉开凳子在陆潺潺身边坐下,“那潺潺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弄?我听说那小四眼儿把你文件都删了?”
江逾林给陆潺潺冲了杯蜂蜜水,他没说话,先抿了一口。
杜礼见这两人都慢悠悠地,好像光自己在这儿皇帝不急太监急。
要不是看陆潺潺脸色实在不好,他还真不敢信这人刚被那四眼儿气得胃疼。
“主要你这事吧,”杜礼又说,“他不好掰扯清楚,你说那贡献率其实也就是咱们默认负责哪块的占多少,你真正拿到主办方那里去,他也不会给你改,小四眼儿估计就看准这个呢——”
“具体分数改不了,但是他占舆论优势,又看起来是受害方,如果咱们这边拿不出证据,你说学校会不会为了平息物议给你开个处分?这样就算你综合分比他高,也竞争不过他,他目的不就达到了?”
“不过我就在想啊,”杜礼挠着头,还是有些不明白,“何必呢,按分数你也就比他高那么一丁点,咱们大四才交保研材料,后面一学期不够他攒分吗?怎么就非要在这事儿上做文章。”
“谁知道呢,”陆潺潺捧着蜂蜜水小口喝着,“但我想到有一个人或许有那份文件。”
杜礼眉毛一扬,安静下来等他说。
陆潺潺腾出只手在桌下轻轻按住胃,“当时周林把原始数据给我的时候,我顺手给做下一步的学姐转发过一份。”
他声音有些抖,顿了顿才接着说:“但后面我发现有问题,就让学姐先等一等,过会儿又给她发了一份,所以我不确定她现在手上还有没有最原始的那个。”
江逾林把汤放到小火上慢慢炖,自己先坐到陆潺潺身边,手熟练地放到他上腹揉着。
陆潺潺下意识往他身上靠,看到杜礼时微微一顿,又缓慢坐直。
“哎你靠吧靠吧,”杜礼基本已经练就金刚不乱之身了,“当我不存在就行。”
陆潺潺摸摸鼻子,咳了一声继续说,“只是她早就出国了,我暂时还联系不上她。”
“但除了他,”陆潺潺叹口气,“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江逾林拢住陆潺潺,让他放松地靠在自己怀里,“你们当时那个学姐,是不是叫阮晓?”
陆潺潺挑眉看了眼江逾林。
杜礼念着那个名字琢磨了两下,忽然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阮晓吧?”
江逾林点点头。
“嚯!”杜礼一拍大腿,舒了口气,“那应该没问题了。”
江逾林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我联系她试试。”
“阮晓怎么了吗?”这话陆潺潺直接越过江逾林问的杜礼。
“嗐,阮晓这学姐啊,”杜礼手一挥,八卦的架子就摆好了,“追了老江整整两年呐,算得上他那些追求者里最热血的,没有之一!”
“哦?”陆潺潺面上不显,胃里却抽了一下。
江逾林抱着他,手一直搭在他胃上,当然什么都能感觉出来。
他在陆潺潺上腹轻轻顺了顺,哄道,“不听他乱说。”
杜礼一直看着陆潺潺脸色,也不敢太逗他,接着道:“不过啊,在老江的反复拒绝下,这学姐整了出大的。”
“什么大的?”陆潺潺笑着问。
杜礼觉得陆潺潺这笑莫名有点江逾林的味道了,愣了一下,才说,“她非要收老江当她的干弟弟,说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情根——”
“当时还真的点了两根香拜了个把子,要不老江不愿意,我瞧她还想歃血为盟来着。”
陆潺潺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呆呆地看了看江逾林,又看看杜礼,低下头没话说了。
这时江逾林的手机震动一下,陆潺潺跟着看了眼,是学姐回复了。
想起自己先前给学姐发的消息石沉大海,陆潺潺喃喃道,“这么快啊……”
江逾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陆潺潺在他目光里向后缩了缩了,“你看我干嘛?”
江逾林摇摇头,没说话,嘴角却挂上笑。
“阮晓给我发了一个文件,说她上学期所有资料都在里面了,但她也不确定有没有我们要的那份,让我们自己找找。”江逾林说。
“那也行那也行。”杜礼搓着手说,“总比毫无头绪的好。
江逾林摸摸陆潺潺的胃,说:“先吃饭,吃完饭再找。”
杜礼被他一提醒,也感觉有些饿了,“哎呀老江,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吃你做的菜呢。”
他们这顿饭最后也只是随意吃了些。
陆潺潺是胃里不舒服,草草挑了两筷子饭就不大想动,还好汤多喝了几口。
杜礼急着找文件,两三口干完一大碗饭,江逾林纯粹是被杜礼带的也吃得快了些。
吃完,三个人就窝进客厅,在阮晓十几个G的资料里大海捞针。
一直忙到晚上,陆潺潺那边才传出战果。
他趴在矮桌前,弓着身子,声音低低的,“找到了。”
江逾林杜礼连忙凑到陆潺潺跟前看,屏幕里,周林那份报告的干干脆脆地躺着,时间、姓名、学号写得一清二楚。
“啊——”杜礼大呼着后仰瘫在沙发上,“终于找到了,这下看那小四眼儿还怎么说。”
江逾林半抱着陆潺潺坐到沙发上,对杜礼说,“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杜礼摆摆手,“都是朋友。”
他看眼时间,说:“那行,既然东西都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
江逾林起身想送他,被杜礼制止,“哎呀别送了,又不是找不到路,你赶紧看看潺潺吧,我瞧着他挺疼的。”
陆潺潺斜靠在沙发上,拿抱枕压着肚子,闻言笑道,“不怎么疼,就是提醒我该睡觉了。”
那天晚上陆潺潺还是没睡好,跟江逾林住在一起后,他胃很久没这么疼过了,几乎整晚都在迷迷糊糊里睡一会儿又被疼醒,反复循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江逾林去交材料,他都不太起得来,等到真正清醒过来,江逾林已经从学校回来了。
陆潺潺下床洗漱过后,坐到餐桌前慢悠悠地吃江逾林下的面条,问道,“怎么样了?”
“交个材料而已,暂时没有怎么样,”江逾林也吃了口面,接着道,“但周林应该会被处分,按学校的规定是要记大过。”
陆潺潺点点头,不太在意后面的事了。
江逾林摸摸他的脸安抚道,“别担心,论坛上都澄清了,周林也已经把原帖改成了道歉帖。”
虽然江逾林说得云淡风轻,但一上午事情能发生那么大的转变,想也知道肯定不止交个材料那么简单。
如果说昨天办公室的对峙只是起了开头的话,那今天上午那出才是真的高|潮。
一想到身为大戏的主角,自己却在家里昏睡了过去,陆潺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他朝江逾林笑笑,认真道,“谢谢你。”
·
陆潺潺又多请了一天假,在家里躺了一天,胃彻底不疼了才去的学校。
刚下课就在楼梯拐角处被周林叫住了,他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全然没了那天指认陆潺潺的神气。
“陆潺潺,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周林又恢复到了陆潺潺熟悉的那个书呆子样。
他们就在校外咖啡店里随意找了个隔间坐下,周林给他点了被热牛奶,“我看你胃不太好,就没给你点咖啡,牛奶你能喝吧?”
陆潺潺笑笑,“可以,谢谢。”
他被周林这360度的大转变搞得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好奇交材料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我想向你道歉,”周林双手合十,“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做的东西有问题,你说你给我发过消息打过电话,我可能手机出问题了还是网不好,我真的没收到。”
周林态度看起来很诚恳,“真的,潺潺你相信我,我们关系不错,我犯不着这么害你啊,一不小心还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那你为什么删掉我电脑里那份文件呢?”陆潺潺轻轻道。
“什么文件?”周林睁大眼睛,仿佛毫不知情的样子,“我根本就没删你什么文件,我当时真的只是借你电脑发了个邮件而已。”
陆潺潺听他说着,突然就想起他那天趾高气昂轻蔑地说“你有证据吗?”的样子。
陆潺潺轻笑着摇头,不说话,他也确实没证据证明一定是周林删的文件。
周林看他不信,手指捏紧,急切道,“潺潺你想,我们综合分差不多,就算你现在比我高一点,我下学期也是完全有机会超过去的,我没必为了这么点分故意害人……”
“是为了老李头儿那个论文吧。”陆潺潺突然打断道。
“什么?”周林呆滞了一瞬。
陆潺潺接着说,“你觉得排名前二的人才能跟老李的论文,而那篇论文不出意外一定会上C刊,只要在C刊上有署名,你保研基本就稳了。”
陆潺潺不急不缓地喝了口牛奶,“本来我比你高出那一点点分不重要,可一旦涉及这件事,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对吗?”
周林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地看了陆潺潺好一会儿。
“难道不是吗?”周林说,“能跟李教授论文的人明明应该是我,但你把那个位置抢过去了,一旦论文发表你就会在我前面遥遥领先,我很难超了,可那明明该是我的……”
“谁跟你说老李是按综合分选人的?”陆潺潺听不下去了,“先不说事实上我分就是比你高,你到底从哪儿听的前二就能跟老李的论文?自己猜的吗?”
“不然呢?”周林不可置信地笑道,“不按综合分还按什么?”
“从始至终,这篇论文跟的人一直只有江逾林一个。”陆潺潺说,“我之所以加了进去,是因为选题的方向是我提的。”
“什么?”周林脸色变了变,额角渗出些冷汗。
“当时老李和江逾林一早就开始筹备这篇论文,但在选题上一直有些犹豫。”陆潺潺把凉掉的牛奶放到桌面上。
“正好我那个时候向老李提了个专业上不太明白的问题,他解答后,觉得这个方向比较适合做论文,就定了这选题,还带着我一起了。”
“不是,这,这像话吗?”周林说话都结巴了,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不像话?”陆潺潺自然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我就是天选之子你很羡慕吗?”
“陆潺潺你……”周林咬牙切齿。
“我怎么?”陆潺潺笑了笑,似乎想报那天周林把他气得哑口无言的仇。
“我提的选题,我不跟谁跟,你怎么就觉得非你不可了?”
“还有你老是提的成绩,我比你差吗?你老觉得我是因为竞赛才比你高一点,其他我都干不过你,你自己算算两年多来的平均分,是我比你高好吧。”
“整天怨天尤人觉得这个对不起你那个也对不起你,跟个祥林嫂似的。”
周林拳头紧握,“陆潺潺你说够没有!”
“没有!”陆潺潺端起牛奶想喝一口,刚放到嘴边又停住放了回去。
“当时搞竞赛的时候我就想骂你了,你怎么就那么爱打听别人的事呢?”
“陆、潺、潺,你……”周林被被说得脖子都涨红了。
“你等我说完先,”陆潺潺向他比了个停的手势,“成天交给你的正事不做,就想着去江逾林那边刺探军情,但凡你认真一点,数据也不会出错。”
“别说了!”
“好我说完了。”陆潺潺向后一靠,“所以你找我要干嘛?”
“我想找你和解别记我大过!”周林脱口而出。
“知道了。”陆潺潺淡淡道
“哈?”周林还喘着气,突然被这一出搞懵了。
“我说我知道了,”陆潺潺无所谓地耸耸肩,“回去我跟领导反映下呗,成不成不一定啊。”
“啊?啊好,”周林一愣一愣地,“对了,你要跟江逾林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