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还给吗[现代耽美]——BY:木三观

作者:木三观  录入:10-30

  因为朱思贤有意宣扬这件事,所以帖子很快被顶成热门。
  大家也是议论纷纷,觉得骗补助确实是罪大恶极了。
  谁知道,校方很快就公布了一则告示,告示表明,辛桃馥早在这学期开学之前就跟校方说明过,他的家庭条件转好,所以已经放弃了贫困补助。并不存在骗补助的情节。
  而那个“曝光”辛桃馥的帖子也很快被删除。
  看到校方的告示,大家也平静很多了:哦,那他家庭条件变好了放弃补助了,那爱开什么车下什么馆子也跟大家无关吧?
  熟悉辛桃馥的同学也隐隐约约知道,辛桃馥之前确实是很节俭的,不像是骗补助的。这个学期突然不住校了,还时常出去吃饭,估计确实是家庭状况好转了。
  因此,议论平息得极快。
  快得让朱思贤都懵了。
  朱思贤再度感到脸上无光,更记恨辛桃馥。
  朱思贤越发要“扳回一城”。他便带了几个当年在夏令营奚落过辛桃馥的“跟班”,站在路边,准备堵人。
  也是他算的时间很准,辛桃馥刚离开了教室,正和崔涵一起走来。
  朱思贤和几个人便拦了路,一看辛桃馥,却见辛桃馥脚上穿了一双限量版球鞋,便冷笑说:“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爱穿山寨的习惯?”
  辛桃馥脸色不变,说:“朱学长眼力倒是退化了,真货假货都不会分。”
  辛桃馥今天穿的鞋子和衣服都是正品,是殷先生送的。他原本不穿这些上学,是为了低调。但被朱思贤那么一闹,他也索性不低调了,反而要高调起来,免得以为他好欺负。
  朱思贤和几个人正在摩拳擦掌,这时候,恰见林荫道上走过一个男子,那人长得清俊,秀气却不女气,穿一件白衬衫配灰色长裤,挺拔得很。
  朱思贤一见他,腰就弯了下来:“司社长,怎么这么巧?”
  几个跟班也立即齐齐跟司延夏弯腰打招呼:“司学长……”
  作为“丝竹社”的社长,司延夏认得朱思贤,却并不认得朱思贤身边几个喽啰,但教养使他保持礼貌的微笑并寒暄起来:“是的,你们怎么都在?”
  “呃……我们……”朱思贤也不好说:我们是来堵人的。
  崔涵倒是答得飞快:“是来堵人的呗!不知道辛桃馥怎么得罪你了?”
  辛桃馥脸上淡淡的,并不说话。
  朱思贤的一个跟班倒跳了出来,说:“怎么就堵人了?我们只是恰好碰见。”
  崔涵却道:“恰好碰见就一堆人围上来,张口就说辛桃馥穿假鞋?”
  朱思贤又扫了辛桃馥的鞋子两眼,确实拿不准这双鞋是真是假。这双倒不像当年夏令营那双那么的“一眼假”,但要说是真的,朱思贤又觉得不可能。
  虽然辛桃馥家境转好了,不用领补助了,但开的车也是便宜货,去雅悦轩也只吃得起阳春面,哪来这个闲钱买这么贵的鞋?而且,这双鞋到处断货,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怎么看辛桃馥也不会买真货。
  辛桃馥却说:“我还挺好奇的,我穿什么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朱学长天天没事就往人脚上望,视线怎么那么低?”
  崔涵附和:“狗眼看人低呗。”
  朱思贤气道:“你敢骂我?”
  司延夏来得是尴尬,他也不想掺和在这种扯皮的事情里,但要是真碰上了,也不能当没看见。司延夏咳了咳,说:“同学之间要和睦相处,不必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
  朱思贤也不敢在司延夏面前欺负人,便说:“社长说得对……”
  鞋子的事情勾起辛桃馥当初不堪的回忆,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便笑了,道:“我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和你评一评。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什么赌?”朱思贤问。
  辛桃馥便说:“赌我这双鞋是不是正品。如果我的不是正品,我就脱了鞋光着脚在跑道上跑三圈。如果我的是正品,就换你光脚跑三圈,怎么样?”
  崔涵也没想到平常总是好脾气、好笑容的辛桃馥突然这样不依不饶起来,也替他捏一把汗,小声道:“惹这些富二代做什么?”
  朱思贤也懵了,没想到辛桃馥会这么样。
  辛桃馥却转头对司延夏说:“也麻烦司学长做个见证。免得他赖账。”
  “我做见证?”司延夏是一个不爱惹麻烦的人,只笑笑,说,“我对鉴定鞋子方面不太懂,怕是当不起这个大任。”
  辛桃馥笑道:“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司延夏又多看了辛桃馥两眼,却见辛桃馥笑起来一双眼像沾了水似的亮晶晶,很是动人。
  辛桃馥便这样动人地笑道:“我就知道,朱思贤是你们‘丝竹社’的,您肯定要偏袒他。况且,你一向也看不惯我们社团。”
  “这是哪里的话?”司延夏说。
  辛桃馥却道:“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之所以惹上了朱思贤,不就是因为黎度云吗?他都说了,黎度云不肯加入丝竹社,来了我们这边,惹得您很没面子。前天,我和黎度云好好吃着饭,朱思贤就要来掀桌子,就是为了给您出一口气。”
  辛桃馥这番话半真半假的,最是说服人,加上他那张甜美而没有攻击性的脸,娓娓道来的嗓音,简直就是妖精唱歌一样惑人。
  别说旁人,朱思贤几乎都要信了。他慌了一下,只对司延夏说:“这是没有的事!你别乱说!我怎么掀桌子了?我就说了两句!”
  辛桃馥说:“你没承认掀桌子,那就是承认为了司社长出气了?”
  “我……我哪有?”朱思贤这才发现自己嘴笨,中了圈套,扭头慌张地看向司延夏,“我真没有……”
  司延夏笑而不语。
  这时候,一辆车缓缓从校道上驶来。
  众人的目光不觉都移向它——那是一辆迈巴赫。
  朱思贤爱玩球鞋,其实也想玩车,但迈巴赫是万万玩不起的,见了一辆,便移不开眼睛。没想到,迈巴赫就在旁边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从驾驶座上下来,对辛桃馥说:“辛先生,我来接你。”
  这下大家都愣住了,尤其是朱思贤,简直是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这死穷鬼,怎么会……
  辛桃馥一边坐上车架,一边晃了晃小腿,说:“朱学长要不要再认真看看,我这双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满脸写着“小人得志”,但这个小人偏偏又长得好看得厉害,连着得志的表情都带着几分可爱。
  当然,这份可爱朱思贤是欣赏不了的,他整个跟被雷劈了似的。
  他猛然摇头:“你……你就是……不可能……”
  语不成句的。
  崔涵也很惊讶,没想到辛桃馥这么富贵。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捂着嘴笑道:“不可能?我也觉得不可能!总不可能坐着迈巴赫穿假鞋吧!”
  再说了,若能坐上迈巴赫,穿的就是假,也是真。
  几个跟班都不敢说话了,望向朱思贤的眼神里还带着点说不出去的意味。
  朱思贤臊得满脸通红,咬着牙:“我可没跟你打赌!”
  他才不要光脚跑三圈!还不够丢人吗?
  辛桃馥也想到朱思贤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可能性的,便转头去望司延夏,说:“司学长,你怎么看?”
  司延夏的目光落在辛桃馥那条晃动的腿上。
  不知为什么,这让司延夏想起家里那只猫尾巴晃动的模样。
  想到这个,司延夏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
  朱思贤也盯着司延夏,希望司延夏能够和平常一样“和稀泥”——司延夏总是保持着一种常见的领导艺术——“我说了话但其实我没说”。
  刚刚司延夏也在这方面表露无遗,比如在辛桃馥要求司延夏当见证的时候,司延夏微笑着说“我不懂”“我不知道”。
  朱思贤相信,在这个时候,司延夏也不会向着辛桃馥,当然,他也不会向着朱思贤。
  他只会说,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
  只要这样就够了,朱思贤想。
  朱思贤笃信着,司延夏不会回应辛桃馥的要求。
  事实上,辛桃馥也没什么把握能让这个只要一面之缘的“司公子”向着自己。
  崔涵则一脸吃瓜的表情,等着看这个“司社长”的回应。


第12章 因为你吧
  司延夏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朱思贤的肩膀:“只是三圈,很快的。”
  朱思贤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精彩。
  莫说是朱思贤,就是辛桃馥本人也有几分惊愕。
  朱思贤原能赖掉辛桃馥的账,却不敢赖掉司延夏的。
  司延夏这样笑眯眯的,眼睛弯起月牙似的弧度,有点儿似狐狸——看着像犬,实际是极野的肉食兽。
  朱思贤在司延夏的微笑下,脱掉了那双引以为傲的球鞋,准备走向旁边的跑道。
  跟班们的脸色也算是精彩纷呈,目光游离在朱思贤的脸部之外,大约是不敢和自己认的“朱老大”对视。
  而这样不敢确认的目光更让朱思贤无地自容,他的脸都通红了,像是被烈日烤了好久,实际上烤的不是他的皮肉,是他的自尊心。
  辛桃馥倚在车门边,笑眯眯道:“慢着,慢着,这个跑道挺粗糙的,怕是会磨了您的袜子。还请您把那双尊贵的名牌袜子也脱了吧,免得磨损了就不好啦。”
  这话真是够冷的,辛桃馥似乎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刻薄”“小气”,就如同他不想现掩饰自己的“暴富”“骄横”一般。他不低调了,就是要当一个趾高气扬的“暴发户”。
  听到辛桃馥的话,朱思贤猛地抬起头,又惊又怒:“你!”
  司延夏拍拍手,说:“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辛同学说的话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朱思贤眼睛瞪得更大,简直牛一样的。他几乎要立即骂出娘来,但司家的娘,他又断断不敢骂的,只能将这口气硬吞回喉咙里,烧得他心口发热发痛。
  最后,朱思贤脱下了鞋袜,光着脚围着跑道跑了三圈。
  他咬着牙低着头,并不把目光往旁边望——无论是望谁,他都觉得难堪,不如什么都不看,直挺挺地跑完这一遭算了。
  待他跑完过后,心口跳得极急,满额头满背脊都是汗,柔软的脚底蹭满了尘沙,估计也被刮擦出不少小伤口,倒不是什么大事,最伤的还是他的自尊心。他磨磨蹭蹭地从跑道上走回林荫道,收拾心情准备面对辛桃馥的目光,没想到,他一抬头,才发现辛桃馥人都没影儿了——不但是辛桃馥,就是崔涵和司延夏也不见了。只有几个跟班面露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递上毛巾和矿泉水。
  这几个跟班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朱思贤稍微找回了一点脸面。他哼了一声,问:“他们人呢?”
  几个跟班都不知怎么说,只有一个心比较大的答得快:“您跑了半圈之后,姓辛的就说要回家吃饭了,又问崔涵要不要一起走。崔涵就上了辛桃馥的车一起回了。司学长也走了。”
  朱思贤稍微缓过来一点儿的气息又开始紊乱,他脸颊发烫,就像被人隔空抽了两个火辣辣的耳光一样。
  他本来愿意,难堪的是辛桃馥在旁笑着看他跑了三圈。没想到,更难堪的是辛桃馥根本没看完,就是看了一下就走了。仿佛朱思贤是一个极为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一样。
  辛桃馥坐在开着空调的车子里,心里变得淡淡的:他从前确实对朱思贤有很浓的怨愤之心。每次想起那段经历,他都如坐针毡——直到刚才,那股怨愤忽地就烟消云散了。
  他不知这是不是就叫“出了一口气”。
  还是说,这叫……物伤其类。
  当年,他无名无姓,就被朱思贤欺负。
  现在,他有所倚仗,就能欺负朱思贤。
  到底是谁给他们这个压人一头的权力呢?
  司机马哥从倒后镜看了看辛桃馥的脸,打趣说:“那小子怎么得罪少爷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也不喊辛桃馥“辛先生”了,只喊少爷。
  隐约听说,有一回大家混叫起来,嘴快地把辛先生简称为“先生”。这一叫可不得了,叫他“先生”,可是犯了殷先生的“名讳”。
  便从管家自上而下的改口称辛桃馥为“少爷”或“辛少爷”。
  如果是从前,或许辛桃馥还有许多苦水要吐。
  现在,辛桃馥只是笑了笑,说:“谈不上得罪,就是打赌玩儿呢。如果我输了,就是我去跑圈了。”
  “哦……是这样!”马哥也不知信了没,只是笑笑,没有多问。
  辛桃馥回到雅苑,女佣秋丹奉上热腾腾的饭食。
  他吃了两口,一边拿起手机,给班子书发信息。
  一般来说,他要联系殷先生之前,都会先联系班子书。对待殷先生,辛桃馥总是带着几分对待“老板”的心情。直接联系老板是不行的,先通过秘书才是正路。
  班子书接了辛桃馥的信息,回复:“现在先生得空,你可直接跟他对话。”
  辛桃馥跟班子书道了谢,才拨通殷先生的号码。
  殷先生看来是真的得空——终归班子书的情报从不失误。
  “怎么了?”殷先生的声音很宠溺,像是对小孩子讲话一样,声调软绵绵,里子却仍保持大人的姿态。
  辛桃馥早习惯殷先生这样的语气,既不觉得甜蜜,也不觉得辛辣,也用营业的软绵绵腔调说:“想和先生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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